第2章 (2)
眼這個方向,然後打開課件開始上課。
半個小時後……
李萊睡着了。
在夢裏,有幾個叫“飛行器”“彈道”“流體力學”的家夥一直在她耳邊叽叽喳喳,還有一個詭異的男聲一直在低聲喊着小師妹,像喊魂一樣,還3D立體環繞,可煩人。
同桌看了一眼臺上魏教授有意無意射過來的目光,心裏暗忖:完了完了,我同桌這科要被挂死……
作者有話要說: 看到和現實不符的情況請大家繼續默念:都是作者瞎幾把YY的,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2014年9月14日
李萊從課堂上醒來的時候同學們正在進行小組讨論,她的同桌正和後面的男生争吵不停。
“他們在吵什麽?”李萊問後面戴着黑色框眼鏡的男生。
“只是解題思路不同,別怕。”
李萊:“……”沒怕,就是好奇心重。
“什麽題?”她鼓足勇氣問道。
眼睛男用筆尖戳了戳書上的習題,李萊把他的書轉了個方向,面對自己。
“已知:有一矩形薄板,邊長為a和b。若其撓度函數為W=Cxy(a-x)(b-y),求該薄板受什麽樣的載荷和邊界的支持條件。”
“什麽是撓度?”
“載荷是載重量嗎?”
Advertisement
眼看着眼鏡男的神色越來越擰巴,李萊閉嘴,還了他的書默默地轉過身去了。
文科和理科之間真是有着無法跨越的鴻溝啊。李萊掃視了一圈教室,發現魏教授已經不在教室了,而其他同學要麽是在聚精會神的做題要麽是在如她同桌這樣“吵架”,除了她一副無所事事的樣子,其他人都開啓了學霸模式。
此時不走更待何時?李萊把書包挂上肩頭,貓着腰出了教室。
“……可能是遙感器出現了問題……嗯,我晚上到實驗室看一下……聽你這樣說就是探測元件接收電磁輻射出了故障……”
李萊貼着牆根緊張吸腹,魏淳光正在走廊打電話,背對着她,指間還有星火閃爍。
瞅準時機,李萊飛快轉身,閃入了旁邊的樓梯。
魏淳光轉身,瞥到了一片衣角:“不跟你說了,我學生好像跑了。”
挂了電話,掐滅煙頭扔進垃圾箱,魏淳光從教室後門進去,眼睛巡視了一圈,輕而易舉地就發現了逃跑的究竟是何人。
上課的時候一共三個女生,現在只剩兩個,他能發現不了嗎?
“你同桌叫什麽名字?”走到李萊剛剛坐着的位置,魏淳光敲了敲課桌問道。
“啊……”臨時同桌一臉茫然,“我不知道。”
魏淳光:開學一周了,班上竟然還有人不認識她,這姑娘人緣不行啊。
“行了,繼續吧。”魏淳光走開。
臨時同桌撓頭:“教授是什麽意思啊?人是他帶來的,我怎麽知道叫什麽……”
“下個月有全國建模比賽,魏教授大概是想考你一下你的團隊協作能力,發現你并不合格,所以就在心中的小本本上劃掉了你的名字。”剛剛和他争吵的男生笑着說道。
“別啊,我很想去的!”
“誰讓你連同桌的名字都不打聽呢,書呆子!”
“說誰書呆子,你知道他叫什麽嗎?”臨時同桌指着斜前方的人——吵架男的同桌問道。
“我倆一個宿舍的,你說呢。”吵架男撐着腦袋說。
“……”
眼睛男轉頭看向自己的同桌:“對了,你叫什麽名字啊?”
吵架男:“……Are you kidding me”
六點鐘下課,魏淳光直接從教學樓走向停車場,開了車駛向校門口,接通藍牙耳機,他撥通了舒蔓的電話。
“我有兩個半小時的吃飯時間,你在哪裏?”他開門見山的說。
舒蔓:“還在公司,你方便來接我嗎?”
“可以,你選好餐廳了嗎?”
“你喜歡吃意大利菜還是土耳其菜?”舒蔓興致高了一些,積極地問道。
“都可以,你看着辦吧。”魏淳光的車開出了校門口,混入了下班的車流當中,“我現在在開車,不方便跟你說話,就這樣。”
“好,注意安全——”
“全”字還在舌尖,那邊已經挂斷了電話。舒蔓握緊了手機,突然就有種力不從心的感覺。
他很好,有教養有風度,尊重女性有個人魅力,外形勝過一大票人,有社會地位,偶爾也有風趣的時候。但那只是一個social狀态的魏淳光,就像她一樣,外表光鮮亮麗永遠以最好的狀态示人,但誰看到她回家後甩飛了高跟鞋,穿着大體恤在沙發上滾來滾去的樣子呢?
她想要的,是一個剝開這層僞裝,真正的魏淳光。即使可能有讓她大跌眼鏡的時刻,但她确信一定會比現在的感覺更好。
堵在了校門口,魏淳光擰開了交通廣播,讓熱鬧的聲音充滿安靜的車廂。
在他旁邊就是“知遇”咖啡館,李萊穿着棕色的圍裙游走在客人之間,現在是晚間消費的高峰時刻,她負責客串一下服務生。
“您好,這是您的美式拿鐵不加冰。”李萊端着托盤,穩穩地将杯子放在了客人的面前。
“謝、謝謝。”男生臉紅了一下。
李萊微微一笑,一擡頭,看到了街邊黑色的寶馬車,看不見車牌號也看不見裏面的人,所以不知道是不是他。
将托盤抱在胸前,李萊向面前的兩位客人道了聲“慢用”後就轉身回到了吧臺。
“你臉紅什麽?結巴什麽?看到美女了太激動嗎!”憋了許久的女生不滿的追問道。
“哪有,你想多了。”男生反駁。
“什麽我想多了,明明就是!看人家服務生好看就魂不守舍的樣子,你真惡心!”
“你不要咄咄逼人,我都說了沒有!”
“怪不得你喜歡在這家咖啡館來,原來是有美女服務啊!”女生咬牙,怒火瞪着對面的男生。
“你不要無理取鬧,還做不做題了!”
“書呆子!不做了,分手!”女生把書本一摔,揚長而去。
原來提前翹課是為了回來幫忙,稍微情有可原。等李同學的身影消失後,魏淳光便“有幸”看了一出無聲的默劇,從男女生的肢體語言大概就能推斷出發生了什麽事情。他仔細回想了一下,沒覺得李同學有多麽好看。臉蛋兒很順眼,眼神很純粹,除此之外,好像沒有別的印象了。
前面的車動了起來,魏淳光沒有再想,專心致志地開車離開。
在吧臺踮着腳尖張望的李萊終于看到了寶馬車背後的車牌號:“還真的是他啊……”
“愣着幹嘛,快幫我端過去啊!”李絮手腳麻利的把兩杯香草拿鐵放在了李萊的面前。
“哎,投奔你真是個錯誤……”李萊嘆氣,将杯子依次放入托盤。
李絮哂笑:“抱怨個什麽,快去!”
*****
環境優雅的意大利餐廳裏,一身寶藍色長裙的舒蔓和西裝革履的魏淳光相對而坐,這樣的俊男靓女的搭配吸引了不少人的主意,如果不是場合不對,說不定還真的有人會來搭讪。
新買的裙子、最好的妝容、優雅的儀态以及恰到好處的笑容……這一切,舒蔓都覺得不夠,原因是她吸引不了對面的男人的目光。除了她上車時在他眼底劃過的一絲欣賞,她看不到一個男人對女人的愛慕。
而那一閃而過的欣賞,她或許可以理解為他良好的教養對一個女性認真打扮之後的善意恭維。
“最近在忙什麽?”他問道。
“最近啊……在忙着和大行科技談合作。”舒蔓微微一笑。
魏淳光:“哦?你們公司看中了他們研發的陀螺儀傳感器嗎?”
舒蔓聳肩:“什麽都瞞不過你,是的。”
“需要我幫忙嗎?”魏淳光禮貌的問道。
“嗯?”舒蔓不知道他還能在這上面幫到什麽忙。
“我當過他們的技術顧問,如果你需要幫助我想我可以說得上話。”魏淳光說。
舒蔓愣了一下,幾個小時前周雲航還把她劃為不依靠男人的陣營當中,沒想到晚上她就會接受考驗。
“不,公平競争吧,我相信我們公司的實力。”舒蔓端着酒杯,委婉拒絕。
魏淳光沒有感到絲毫意外,他了解的舒蔓,确實不是喜歡占男人便宜的人,即使這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事情。她有她的驕傲,魏淳光理解。
晚餐結束後,魏淳光送舒蔓回家,目送她進了小區門口後才驅車離開。
舒蔓呼出了一口氣,撥通閨蜜的電話。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啊!”閨蜜聽完了她的話,立馬表示立場。
“可我總覺得我們應該平等交往。”
“蔓蔓,就是因為你這種過度追求男女平等所以才導致你和魏淳光的關系停滞不前,你知道嗎?”
“我這樣做有什麽問題?”舒蔓不明白。
“男人有時候挺享受女人對他的依賴感的,你這樣獨立自主固然給女同胞們争光,但會讓你的男朋友很難做。他找不到可以讨好你的點,你們的關系又怎麽可能再進一步呢?”閨蜜噼裏啪啦的一陣教育,“你讀書的時候就喜歡跟男同學AA,結果怎麽樣?還記得那個唱歌挺好聽的學長嗎?”
“記得。”
“他送你水杯,你立馬就在網上訂了一套書簽做回贈。他前腳給你買了一套書,你後腳就請他吃了一頓飯。你倆的結果怎樣我不說了吧,你現在回想一下他後來給你送過東西沒?”
“好像沒有了。”
“聽我一句勸,你要是再這樣和魏淳光相處下去,倒手的鴨子都要飛了!”閨蜜痛心疾首。
舒蔓深吸了一口氣:“我明白了。”原來對待男性朋友和男朋友的标準會這麽的不一樣,看來有時候追求平等也是對他們的一種困擾。
作者有話要說: 魏淳光:飛行器結構往往是很複雜的,要考慮所有的因素來分析其內力和變形幾乎是不可能的,也是沒有必要的,所以用理想化的受力系統代替實際結構,以得到所需要的計算模型,而計算模型的選取要遵循的原則是……
李萊: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魏淳光:誰念經?
李萊:Zzz……
☆、2014年9月20日
2014年9月20日
攝影展展館的門口,她穿着白色镂空的毛衣和藍色系帶長裙來回踱步,毛衣上有細微的閃光,陽光一照,閃閃亮亮的,有些學生氣,似乎是屬于淑女的可愛。
她雙手交握在前,仰頭看着高高的天空,額前的碎發飄了起來,露出飽滿瑩潤的額頭,黑茶色的頭發垂在肩頭,有些飄飄仙氣。
“等很久了吧,不好意思啊……”一個甕聲甕氣的男聲在旁邊響起,穿着白色體恤黑色運動褲的男生走了前來,他戴着白色的口罩,整個人陰郁又頹廢。
李萊低頭,站在臺階上俯視他:“你遲到了四十五分鐘。”
“頭痛鼻塞,起不來。”馮析大步跨上臺階,抖了抖肩膀,瞥她,“穿得這麽漂亮,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來相親的呢。”
“出門前打扮自己,讓自己顯得得體齊整,是出入公共場合的基本禮貌。”李萊掃了一眼穿着随便的馮析,“相反,你就太不尊重人了。”
“這是你們女人買新衣服的新借口?”
“呵,我們買衣服什麽時候需要借口了?”李萊輕蔑的笑了一聲,大步走向展館內。
馮析:社會我萊姐,話狠人又美。
李萊之所以選擇馮析跟她一起欣賞攝影展,其中的最重要的一個因素就是他知道什麽時候該閉嘴。比如現在,李萊在前面或走或停,他跟在後面絕不輕易搭話,最多自己咕哝兩聲。
然後就出現了奇怪的一幕,一個漂亮的女孩子在前面欣賞作品,一個戴着口罩的“保镖”在後面亦步亦趨,重點是這“保镖”比“雇主”都還屌,一臉冷漠,也不見他說什麽話。
李萊正駐立在一副黑白照片面前,一個穿着藍色帶閃的高跟鞋的女人若無其事的靠近她。
李萊往旁邊側了側身,女人跟着她邁了一步。
‘“您……”李萊從照片上收回目光,看向這個一臉警惕的女人。
“姑娘,你被人跟蹤了。”女人壓低聲音說道。
“……”
“別回頭,就是你身後那個戴口罩的男人,他一直在跟蹤你……”女人偷瞥了一眼馮析,“別害怕,我學過柔道,他看起來不是太強的樣子,我能對付。”
李萊:“……”
“馮析,你過來。”李萊轉身,對着“跟蹤狂”招手。
“什麽事?”馮析走上前,插着褲兜,一臉拽相。
李萊笑着對熱心的女人說:“他是我的朋友,對攝影不是很感興趣,讓您誤會了,真是不好意思。”
女人愣了一下,說:“姑娘,你別是被他威脅了吧,現在是法治社會,有什麽困難要說啊……”
馮析皺眉:“喂,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對她有歹意了?”
“喂?呵呵,沒禮貌的男人。”女人冷笑一聲,看向李萊,“長這麽漂亮男朋友卻是這種人,可惜了。”
說完,她戴上墨鏡揚長而去。
李萊&馮析:莫不是遇到了神經病?
“你為什麽會喜歡攝影啊?”走出展館,馮析終于有機會問道。
李萊:“小時候就喜歡,感覺從照片裏可以看到好多個世界,很迷人。”
“直接說世界的多樣性不就行了?”馮析招手,攔下一輛出租車,“我要去‘藍調’,你去嗎?”
“現在?”
“聽說魯哥又編了新曲,去看看?”馮析拉住車門問她。
“行。”
兩人上了車,一路朝着酒吧一條街去了。
魯哥的“藍調”還是一如既往的生意清淡,比起隔壁熱歌勁舞的酒吧,這裏就顯得有些空蕩而寂寥了。
馮析興沖沖地奔着魯哥新譜的曲子去了,李萊則坐在演奏臺的正對面,舉着歌單研究。
“小萊,上來玩兒。”吉他手小紅擦拭着自己的吉他,帶着笑招呼李萊。
李萊放下歌單踏上舞臺,現在是下午五點,酒吧裏一個客人都沒有。李萊順手拿起一旁的薩克斯戴在了脖子上,擦了擦嘴頭,閉着眼吹出了一段《Any Old Time》的前奏,一旁打着瞌睡的鼓手坐了起來,敲着鼓點配合她。小紅笑了笑,将吉他挂在了身上,然後撥動了一個和弦,三人默契地配合起來。
“……will be yours and mine ,Any old time your blue you'll h□□e our love ,To chase away the blues ,And any old thing you do……”魯哥靠在吧臺上,用指關節敲着節拍,哼了起來。
“萊萊才是最适合登臺演出的藝人。”哼到半路,魯哥轉頭對馮析說道,言語間不乏欣賞。
馮析盯着臺上,敲着響指,說:“她是為音樂而生的,音樂就是她另一雙看世界的眼睛。”
到了薩克斯獨奏的一段,李萊閉着眼,手指靈活地翻飛,腳尖點地,随着節拍晃動。
爵士的慵懶和倦怠勁兒被她展現得淋漓盡致,黑漆漆的大廳裏,她抱着薩克斯,腰部靈活地扭動,氣息平穩,從薩克斯裏流淌出來的曲子都透着一股懶怠的勁兒。
“她的病怎麽樣,完全好了嗎?”魯哥點燃了一根香煙,深吸了一口,緩緩吐出兩三個煙圈兒。
“差不多。”
“天才都得患點兒我們常人理解不了的病,正常。”魯哥嘴角帶着笑,性感的胡茬也似乎釋放着善意。
馮析沒有說話,端着一杯清水搖晃着,似乎完全沉浸在了李萊的曲子裏。
有些人骨子裏就帶了音符,稍微晃動便成了一首絕唱。
六七點的時候有零星客人光顧,李萊和小紅玩兒得興起,即興演奏了一段搖擺樂,小紅吹着小號,李萊換了單簧管,渾厚的小號配上單簧管深沉的低音,顫音又窄到寬,由慢到快,李萊和小紅對視一眼,像是PK一樣,誰也不讓誰。就是這樣炫技一般的演出吸引了臺下客人的注意,等到一個顫動的尾音結束的時候,居然有掌聲響起。
“這是新來的樂手?吹得不錯。”蔣思銘笑着撫掌。
服務生笑着說:“她可不是我們老板能請來的,就是朋友,偶爾來玩玩兒。”
“是嗎?那你們老板應該多請她來玩一下,說不定能拯救你們這裏的生意。”蔣思銘輕笑。
服務生也十分風趣,她說:“蔣少爺這話可千萬別被我們老板聽到了,他會哭的。”
蔣思銘莞爾一笑,看着從臺上大步走下的女生,她看起來也就二十出頭,奇怪的是居然玩兒爵士玩兒得這麽游刃有餘。
感嘆了一句“人外有人”之後,他轉頭看向對面沙發裏窩着男人,說:“讓你來陪我喝酒不是來睡覺的,醒醒。”
幽深的燈光裏,男人靠在寬大的沙發上,斜倚着扶手,閉着眼打盹兒。聽到蔣思銘的聲音,他困倦地掀開眼皮,深邃的眼睛帶着還未散去的冷意,說:“喝完了嗎?完了就回去。”
蔣思銘嘆氣:“果然是音癡,帶你來這種地方就是對牛彈琴。”
沙發裏的男人舒展了一下脊背,坐起來喝了一口冰水:“下次要來這種地方就別喊我了。”
“這種地方?聽你這語氣是這種地方配不上你魏教授的身份?”
“欣賞不來。”魏淳光淡淡的說。
蔣思銘喝了一口GreyGoose,砸了砸嘴,看向舞臺:“再等剛才那個女生吹一曲就走。”
魏淳光擡頭往舞臺上看去,此時是一個長着絡腮胡的男人在演奏,表情投入,吹得如何他卻是鑒別不了。
李萊趴在吧臺裏面的桌子上,盯着黑乎乎的電腦屏幕,發呆。
“該走了。”馮析站在外面敲了敲桌面。
“馬上。”
又等過了兩首曲子的時間,蔣思銘終于站了起來:“看來她确實是臨時客串。”
魏淳光抓起外套,看了一眼三點鐘的方向,一個熟悉的身影一晃而過。
“你幹什麽?我結過賬了。”蔣思銘眼看着他向着吧臺的方向走去。
魏淳光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追上去了,雖然最後證明是他花了眼,但他仍然為自己那一瞬間不由自主地邁開腳而皺眉。
難道是當老師當慣了,所以一見到學生在這種地方就忍不住上去抓來問問?
“走吧,認錯人了。”魏淳光回頭,提着外套往外面走去。
車子停在酒吧街外面的露天停車場裏,兩人走過去的時候正巧看到三五個小混混正圍着那輛白色的世爵C8打轉。
“有事兒?”蔣思銘一靠近,世爵C8立馬發出了解鎖的聲音,吓得小混混們退了一大步。
“哥們兒,車不錯啊!”有人笑着說道。
“是嗎,謝謝。”蔣思銘嘴角一勾,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坐了進去。
魏淳光将外套扔到了椅背上,坐進了駕駛室。
車大燈亮起,刺眼的白光讓周圍人都退避三舍,魏淳光駕車離開,羨煞了後面那幾雙垂涎的眼睛。
“這種騷氣十足的車別開了,不然下次怎麽被偷的都不知道。”魏淳光說。
“是嗎?這是我最低調的一輛了,你知道的。”蔣思銘雙腿交疊,伸了個懶腰,舒服的靠在椅背上,“哎……有人當司機就是好啊。”
魏淳光:“騷包。”
打了一個左轉向燈,世爵C8繞進了一條略黑的小路。
李萊眯着眼看着迎面而來的車,伸出胳膊擋了擋車光。
“快把錢包拿出來,要我說幾遍才行啊!”面前的小混混娴熟地轉着小刀,叼着煙看向李萊。
李萊:“沒有錢,要我說幾遍你才相信?”
“哥,跟她廢話幹嘛,直接動手!”旁邊挑染着黃發的小混混撸起了袖子。
“嚓——”
強光射過來,打在了牆上,猶如白晝。
“誰?哪個腦殘開大燈了?”拿刀的小混混眯着眼轉身。
白色的車子堵住了巷口,強光的照射下,一個兩個都用袖子擋着光,不敢直視。
魏淳光下車,看向站在小混混們身後的李萊。
“還不過來?”他不耐煩的說道。
李萊擡腿走了兩部,立馬被人擋了回去。
“你誰啊,我和女朋友說話有你什麽事兒啊?”拿刀的小混混擡了擡下巴,聰明地将刀放入了褲兜。
“她是你女朋友?”魏淳光上前兩步,整個人都浸潤在了車燈發出的光芒裏,看起來十分耀眼。
“當然!”
“這樣啊,那我們認識一下吧,她是我侄女兒。”魏淳光嘴角一彎,眼神裏卻帶着冰碴兒。
“哥,他開的車好幾百萬……”黃毛湊到了領頭的耳邊,低聲說道,“咱們惹不起……”
“魏叔叔。”李萊脆脆的聲音在後面響起,她伸手推了領頭的一把,走到了魏淳光的面前,“他跟你開玩笑呢,我們就是普通朋友。”
“對對對,普通朋友,沒什麽關系!”領頭的小混混立馬就改了口風,對兄弟們使了個眼色,說,“時間不早了,你跟你叔叔回去吧,咱們還有事兒,先走了!”
說完,一窩蜂地往巷子的另一頭跑去,中途黃毛還摔了一跤,沒顧得上喊疼,一瘸一拐地迅速消失在了夜色裏。
“沒事兒吧?”魏淳光把她上下打量了一番。
“沒事兒,你正巧來了,不然他們有得苦頭吃。”李萊笑着從背包裏拿出了一個黑色的東西,“看,防狼噴霧,頂級辣椒水,能讓他們半個小時都睜不開眼。”
魏淳光:“就這個?”
“還有呢。”李萊舉起了挂在書包外面的紳士熊,“我只要把這個拉勾一扯,這個巷子裏立馬就會響起110分貝的報警聲。”
“哦,我這兒還有一只戰術筆,可以戳開你這個車子的玻璃……”
“還有一個爆閃功能的強光手電筒,就怕把他們整瞎了沒敢拿出來……”
“行了,上車。”魏淳光阻止她繼續說下去。
李萊側身看了一眼副駕駛,說:“有人了,怎麽上啊?”
魏淳光彎腰,對着蔣思銘說:“你打車回去,我把她送回去。”
“這是我的車。”蔣思銘提醒道。
“也行,我可以帶她一起打車,那你自己開回去。”魏淳光扯過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拎在手上。
“哎,喝酒不開車啊!”蔣思銘終于下了車,看向一旁站着的李萊,說,“這是你學生啊?我怎麽看着像剛才酒吧裏吹單簧管的那姑娘呢。”
李萊沒有吭聲,低頭看鞋面。
“上車。”魏淳光把外套重新扔到車裏。
李萊繞過車頭,繞過蔣思銘,上了副駕駛後還順手關好了門。
蔣思銘:“……”
魏淳光:“車子明天給你開回去。”
說完,跑車揚長而去,留下車主站在路邊打車回家。
“卧槽,才當了幾天老師就這麽高風亮節啊!”蔣思銘目送着自己的愛車離開,忍不住吐槽始作俑者。
作者有話要說: 李萊掏書包:“我這裏有防狼噴霧、戰術筆、拳刺、狼牙棒、袖珍短棍、強光手電……”
魏淳光:“行了,都收起來。”
李萊:“??”
魏淳光:“雜七雜八一大推也不嫌重,以後出門帶上我就行了。”
李萊:今天教授兩米八!
☆、2014年9月20日
“啊嚏——”
李萊很沒有形象的打了一個噴嚏,魏淳光按了手邊的按鈕,把車窗都升了上去。
“謝謝教授。”李萊揉了揉鼻子,眼泛淚光。
“嗯。”魏淳光停在了紅綠燈路口,問,“等會兒是直走還是往左?”
“直走,在下一個紅綠燈路口左拐。”李萊說。
“好。”
“叮玲玲——”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李萊條件反射的摸了一下自己的手機,沒響。
“教授,您手機響了。”用街機就是這點兒不好,一個鈴聲響起,半條街的人都會去摸自己的手機。
魏淳光的外套搭在靠背上,李萊說:“我幫您拿吧。”
“謝謝。”
李萊側身,摸到了他外套裏的手機,屏幕上顯示來電為“李奈”。李萊抿唇,将手機劃開後遞給魏淳光。
“喂。”他低沉的聲音響起。
那邊的人不知道說了什麽,他答:“現在?好,待在機場別走,我四十分鐘後到。”
挂了電話,魏淳光把手機扔在一側。
“您是要去接機嗎?把我放在前面路口就好,我走一會兒就到了。”李萊說。
“不着急,我送你到門口。”魏淳光說。
“……教授,您跟我想象中的一樣。”
“嗯?”魏淳光習慣性地挑眉,示意正在洗耳恭聽。
李萊低頭,嘴角帶着笑:“就像您的名字一樣,謙和溫潤,像光的特質。”
“是嗎?可我記得光的特質是波粒二象性。”魏淳光眉梢帶着笑意。
李萊:“……”
把天兒聊死了。
“開個玩笑,別介意。很榮幸我的學生能這樣評價我,如此證明我這個半路出家的老師還算合格。”
“非常合格。”李萊擡頭,目光真誠。好歹蹭過了一節課,也算他的門下了吧。
“馬屁拍的不錯,但別以為這樣恭維我明天的課你就可以早退。”
“哈?”
“上周的課你早退了。”
“……”
“明天我會注意你的。”
“……”
“對了,你叫什麽名字?”魏淳光偏頭問。
“李萊。”
“哪個lai字?”
“萊茵河的萊。”
“前兩周的課你都沒到過吧。”魏淳光記性不錯,尤其是在一個女生鳳毛麟角的班突然冒出一個未曾謀面的女生,他怎麽能不注意。
“……”
“這次我記住你的名字了,所以下次再遲到或者早退我不會留情的。”還未等李萊找到合适的借口,魏淳光便提前給她打了一劑預防針。
“好,我以後不會了。”李萊點頭。
魏淳光心想:看起來像是不好相處的孩子,但其實還是孺子可教的嘛。
李萊:“教授,前面就是我住的地方。”
魏淳光打了右轉的燈将車停在路邊,解鎖車門。
李萊拉開車門下車,揮手:“再見,教授。”
“再見,李萊。”
——魏叔叔,我也姓李哦!
——我叫李萊,萊是一種小草,生命裏很頑強的!
——魏叔叔,我可以給你喊舅舅嗎?
——魏叔叔……
李萊站在路邊目送白色的跑車遠去,直到車燈變成了一個小點兒,她才轉身往小區裏面走去。
“魏叔叔啊,你果真把我忘記了,也是,都這麽多年過去了……”李萊嘴角帶着淺笑,像是意料之中,又像是意料之外。
A市國際機場,魏淳光接到了自己的便宜外甥。
“好冷啊,怎麽突然就這麽冷了!”李奈把行李放好後鑽進了車裏,抖了兩下。
魏淳光:“已經立秋了,當然會冷。”
“舅舅,一年多不見,你好像又帥了不少啊!”李奈腆笑着恭維他。
魏淳光發動車子離開:“是嗎,我還以為我已經帥到了一個不可變動的峰值。”
“……自戀是一種病。”
“對了,你從國外回來不直接回B市,來這裏幹什麽?”魏淳光問。
“哎,一言難盡……”李奈故作老成的嘆息。
“預感會是一個很長的故事。”
“是啊……”
“那就別講了,我突然間就失去興趣了。”
李奈的傾訴欲都到了喉嚨了,怎麽能允許魏淳光不聽呢!
于是他依舊得啵得啵地開始竹筒倒豆子一般把事情倒了出來……
起因源于李奈家之前的一個鄰居,李奈叫她沈言阿姨。這位沈阿姨本來有一個很美滿的家庭,丈夫有才女兒聽話,但不知道怎麽地就離婚了,女兒判給了她,不久後她帶着女兒另嫁了一個高官。只是女兒成年之後就跑到了美國尋父,兩三年都不曾回家,沈言阿姨聽說李奈去美國做了交換生,所以給了她前夫的地址,讓他去幫忙找找女兒。
“我真是跑遍了整個賓夕法尼亞州都沒找着人,氣死我了!”李奈忿忿的說,“家庭矛盾就自己解決嘛,麻煩我這個外人也不怕自曝家醜。”
魏淳光中肯的說:“人家拜托你肯定是相信你,你這樣背後說人,很不夠意思。”
“我只是過過嘴瘾啊!找起人來我可是勤勤懇懇,大半夜的蹲在人家音樂學院門口差點被送到警察局,就是為了見沈阿姨那倒黴女兒一面啊!”
“為什麽要蹲在門口?直接登記進去找人不行?”
“找了,整個音樂學院都被我翻過來了,也沒見着人。我那次是聽到風聲說她回去了,所以才急急忙忙地沖過去,結果還是沒逮到人!”
“你還有線人?”魏淳光笑着問。
“當然,我得随時注意她的動向啊。但我又不能一直待在她們校門口,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買通了她的同學幫我提供線索啊。”
“看來我是冤枉你了,你确實很用心。”魏淳光誇他。
李奈嘆氣:“用心有什麽用,還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現在他交換的學期滿了,也不知道有誰還會去繼續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