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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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她給的假象
作者:何甘藍
文案
第一次見面,她穿着白色蓬蓬裙抱着洋娃娃坐在秋千上,乖巧的喊他魏叔叔。
最近一次見面,她穿着他的襯衫從卧室走出來,晃着兩條細白的腿,抱着他的腰喊他老魏。
這一切是怎麽發生的呢,魏淳光竟然有些想不起來了。
妖孽少女VS厚黑學大師
內容标簽: 都市情緣 情有獨鐘 歡喜冤家 邊緣戀歌
搜索關鍵字:主角:李萊,魏淳光 ┃ 配角:馮析,舒蔓,蔣思銘等等等 ┃ 其它:你來我往的對手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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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西元2016年12月5日
A市的第一場雪終于落下來了,雪花輕快地飄向屋頂,飄向樹枝,飄向這座城市的每一個角落,直到随處都是它們的蹤影。
魏淳光站在三十三樓的窗邊,垂目看向樓底。他的背影挺拔,氣質冷峻,僅僅這般沉默的背影,就能讓人窺見些許他性格中冷淡的一面。
樓底的花壇邊,一個穿着紅白格子相間的短大衣的女子默默地伫立在此,她帶着一頂紅色的粗針毛線帽子,垂着腦袋,僅僅露出一個秀氣的下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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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下的雪花已經被她碾成了黑乎乎的雪水,本來幹淨的牛皮靴也沾上了水漬,小巧的腳趾在靴子裏面悄悄縮起,阻擋寒冷的侵襲。
十分鐘後,從她對面的樓道裏走出了一個冷硬的身影,他撐開黑色的大傘,走到她的面前。
雪花落在頭頂的觸感消失了,她仰頭看去,魏淳光正神色不渝的看着她。
“魏……”
老師?叔叔?李萊悄悄地吸了一口涼氣。
“喂?”魏淳光皺眉,這小孩兒……越來越沒有禮貌了。
李萊:“淳光。”
這一句,接上面的,合起來——“魏淳光”。是的,她思索再三,決定還是叫名字顯得關系正常一點兒。
魏淳光心髒一緊,像是被一只柔軟的小手給握住了,他難得沒有擺師長和長輩的譜兒,沉默地站在那裏,等她接下來的話。
“你……那個,吃飯了嗎?”
“……”
“大雪天在我家樓下站了半個小時,就為了問這句廢話?”顯然,魏淳光此刻終于體會到了八零後與九零後之間的鴻溝。
怎麽算是廢話呢,這是專門适用于尴尬場合的開場白啊。李萊在心裏暗自反駁。
魏淳光看着在她肩頭融化的雪花:“如果沒有其他事的話,你……”
“你真的不喜歡我嗎?”她嘴唇打瓢,語速很快,像是在跟誰拼速度一樣。
魏淳光措手不及,眉毛微微顫動了一下,顯然是被打破了鎮定的假象。
“你別誤會,我不是胡攪蠻纏!我就是想知道答案,你誠實的回答我……然後我就走了。”李萊的雙手背在身後,互相纏繞,顯然是緊張到了極點。
“喜歡。老師對學生的那種,叔叔對侄女兒的那種,還有朋友對朋友的那種……”魏淳光如此說道。
一口氣被高高提起,然後重重地跌下。李萊眼圈兒泛紅,鼻尖泛紅,嘴唇煞白,那雙眼睛裏的光也熄滅成了失望的青煙,絲絲縷縷地鑽入了他的心底。
“哦……那我走了。”她吸了吸鼻子,點點頭,準備離開。
“等等。”
她聽話的停住腳步,站在原地等他指示。
“拿去。”魏淳光把傘柄塞入了她的手中,鵝毛大雪,在傘頂呈四散飄落。
李萊揉了揉眼睛,說:“謝謝……抱歉之前對你的打擾。”
魏淳光雙手插在褲兜,脊梁筆直,他俯視着她,目光落在她頭頂圓乎乎的帽子球上面,紅色的小球随着主人的動作顫顫巍巍地晃來晃去。
“沒關系。”
那就好。李萊扛着大黑傘,一步步地走出他的視線,直到消失。
魏淳光只穿了一件黑色的毛衣就下樓了,現在他的熱源一離開,鋪天蓋地的寒冷襲來,他那顆冰封的心,更冷了。
“傻子。”魏淳光嘴唇輕啓,眼底劃過無奈之色,轉頭朝樓道走去。
小區外的街道邊停着一輛黑色的SUV,李萊收了傘坐進去,一言不發。
“失望了?絕望了?被徹底打擊了?”馮析抱住方向盤,含笑盯着她。
“現在請不要跟我說話。”李萊木讷地盯着前方,眼神放空。
“早料到是這種結局了。”馮析嗤笑了一聲,發動車子,朝着機場而去。
紛紛大雪在身後落下,掩蓋了車子離去的轍痕,也為這個冬天的故事落下了帷幕。
作者有話要說: 開新文啦~老規矩,暖場五十個紅包,先到先得!
看這篇文有個需要注意的地方,就是每章開頭寫的時間。
我是不會亂插敘來增加大家的閱讀難度滴,就是開頭和後面收尾的時候需要注意一下,中間就是正常的時間線,大家看文愉快~嗷!
Ps:看到日期前面的“西元”了嗎?它代表本文純屬杜撰,後續如果發現男主如何在航天事業上吊炸天都不要吃驚,默念一遍“純屬作者瞎幾把YY”就好了。
☆、2003年11月3日
2003年11月3日
連下了幾天的雪,住宅外面的草坪上都覆蓋上了厚厚的一層,紅色的房頂尖也變成了白色,像是童話裏的城堡一樣,尖尖的,戴着雪白的帽子。
白色的小樓裏傳出小提琴的聲音,輕快悠揚,雪花踏着這樣的節拍,在窗外飄飄揚揚,跳累了落在草坪上,被幾個孩子迅速地攬入掌中,堆到了半大的雪人兒上面。
“快,這邊還差一個手臂!”
“我拿來的胡蘿蔔呢?在哪裏!”
“帽子帽子!”
叽叽喳喳的聲音從外面傳來,二樓的小提琴聲也漸漸小了下去,窗邊站着一個小女孩兒,她穿着粉色的羊毛裙梳着整齊的小辮子,一手握着琴把一手扒在窗戶上,墊着腳尖往下看去。
眼尖的孩子王看到了她的身影,笑着向他招手:“小李萊,快來,跟我們一起堆雪人兒!”
女孩兒眼睛一亮,踮起的腳尖繃得更直了。
“李萊。”琴房的門被打開,一個年輕的女人站在門口,她留着一絲不茍的短發,穿着駝色的針織衫,面色冷漠的看着她。
“媽媽!”李萊的小身子一抖,迅速地轉過身。
“琴聲不要停。”
“是……”
弓和弦搭在一起,門德爾松的曲子又響了起來,琴聲再次圍繞這棟房子飄蕩游走。
“李奈,小李萊是不是又被禁足了啊?”樓下的小孩子們叽叽喳喳的讨論。
“嗯。”李奈趴在雪地上繼續“辛勤勞作”。
“好可憐……”
“你才可憐,人家可是音樂神通,以後要到世界各地去演奏的!”有小朋友笑着反駁道。
“切,我才不稀罕!”
“你五音都不全,當然不稀罕啰!”
“死胖子,說什麽呢!你給我站住!”
太陽出來了,雪人安靜地伫立在院子裏,柔和的陽光打在它紅紅的鼻尖上,像是鍍上了一層金光一樣。
李萊站在雪人面前,拍了拍它的身子,手掌涼涼的,但她心裏高興。終于把琴練完了,她可以出來了。
“小李萊,不要把它推倒了!”隔壁的李奈趴在牆壁上,晃悠着腿大聲囑咐她。
李萊警惕地看了一眼屋內,發現沒有動靜後才松了一口氣,她蹲在地上,摸着涼涼的雪,自得其樂。
李奈撇了撇嘴,跳入了自家院子:“傻子。”
“丁鈴鈴——”
自行車鈴聲傳來,李萊擡起頭來,看到了挎着綠色郵包的快遞員。
“你姓李嗎?”快遞員停下自行車,單腳支在地上,看着眼前這個漂亮的小女孩兒,小心問道。
隔着大門,李萊點頭。
“你叫李萊是不,這是你的郵件!”快遞員笑着遞來一個大大的郵件袋。
李萊伸手接過:“謝謝。”
“不用。”快遞員爽朗一笑,騎上自行車,嗖地一下就騎出去了好遠。
李萊七歲了,她認識的字不少了,但眼前這個郵包上的名字——李奈。她轉頭看向隔壁的牆,他最愛罵她傻子了,這次就給她點兒教訓好了。
她拿回了郵件包,上了二樓自己的房間,然後用美術刀把它劃開。李萊想,要是值錢的東西她就馬上還回去,要是不值錢的小玩意兒她就留兩天,讓李奈着急。
“嘩啦——”
郵件包裏倒出了一大疊照片,李萊愣了一下,順手撿起一張倒過來看,是大峽谷的照片。奔騰而下的瀑布像是要沖出鏡頭似的,水流拍在石頭上濺起的水珠清晰可見,李萊伸手去摸,好像真的能摸到濕漉漉的感覺。那個時候她還不知道什麽叫攝影功底,她只覺得這張照片太美了,讓她覺得自己親臨其境。
李萊幫李奈檢查了一下這些照片,全都是讓人窒息的美景,有峽谷、山川、高原這樣的自然景觀,也有伫立在海面上的建築、川流不息的港口、繁華的街道……這樣的生活氣息濃厚的照片。李萊還在裏面發現了和自己不同發色、眸色的外國人,她舉着照片看了好大一會兒,才認出她們是電視上的外國朋友。
李萊還在裏面發現了一張特殊的照片,景色一般,但這照片上寫得有字。
“魏……光?”
李萊皺起了眉頭,爬起來抽出書架上的字典,唰唰唰地翻過幾頁,終于找到了中間的那個字。
“魏淳光。”手肘撐在膝蓋上,她支着下巴,在腦海裏搜尋這個名字。
魏淳光?好耳熟的名字……
“就你這小玩具也敢在我面前顯眼?我舅舅給我帶回來的東西你是沒看見,絕對閃瞎你的眼!”
“你有舅舅?”
“怎麽沒有,表舅舅啊!”李奈叉着腰用下巴對着李萊,神氣極了。
“哦。”
“我說小李萊,快把你這些垃圾收起來,改明兒我給你展示一下我舅舅從美國給我寄回來的東西,那才叫大開眼界呢!”
“你舅舅是外國人?”
“屁!純純正正的中國人,不懂別亂說!”
“你說他從美國給你寄來的……”
“他在美國留學,留學你知道不?哎,你個小傻子,肯定不知道。”
“……”
“他叫魏淳光,這一聽就是中文名兒,知道不!”
“哦。”面對唾沫橫飛的講述,李萊興致缺缺,打了個哈欠,沒理他。
現在,李萊抱着這一堆照片,遲鈍地開始羨慕起李奈來了。
他有個表舅舅,會給他從很遠的地方寄來玩具,還會給他用英文寫信,還給他寄這麽多風景各樣的照片……
李萊想,如果有一天我遇到這位表舅舅的話一定要說服他給我當舅舅,這樣我就不用羨慕李奈了。
李萊:嗯,魏淳光,這次我把你牢牢記住了。
作者有話要說: 李萊:我有一個夢想,那就是魏淳光是我舅舅。
魏淳光:……冷冷的冰雨在臉上胡亂地拍!
☆、2014年9月11日
2014年9月11日
剛開學的A大顯然很熱鬧,穿着軍訓服的新生,挎着書包牽着女朋友的老生,以及來來往往進出的車輛,讓這所著名的百年理工院校呈現出一種別樣的生機來。
“知遇”咖啡館正對着A大的校門,地理優勢十分明顯,有牽着男/女朋友進來的學生、抱着厚厚的書本進來打包咖啡的學霸、穿着西裝談事的年輕人……不一而足。
而此刻靠着盆栽的沙發上,一位穿着白色體恤和淺咖百褶短裙的女生正舉着手機拍攝對面的場景。
“天天拍,不累啊!”老板娘端了一杯咖啡放在女生的面前,然後落座在沙發的另一頭。
“不累。”女生舉着手機,頭也不回的說道。
老板娘撐着腦袋看向對面的街道,本來緩慢移動的人群突然停了下來,漸漸形成了一個包圍圈,将一輛黑色的寶馬車圍在了中間。
“出什麽事兒了?”老板娘站了起來,身子前傾。
“好像是撞了人。”拍着景色的女生說。
“我出去看看。”老板娘解下了圍裙扔在桌面上,好奇的擠入了人群。
舉着手機的女生終于把手機放了下來,一轉身,露出了她那張瑩白的臉蛋兒。端着咖啡杯路過的男生随意瞟了一眼,而後眉頭一挑,顯然是意外她轉過來時的長相。
穿着可以融入幾千名A大女學生中都找不出來的人,居然有一張讓人極其舒服的臉蛋兒,太意外了。
她的臉型不是時下流行的“冰冰式”或“AB式”錐子臉,沒有尖尖的下颌,她的臉型偏方,但折角很圓潤,眼角是長型的,內眼角的角度不是特別尖,所以沒有攻擊性,而且眼型整體往下,即使沒有任何表情,也無法掩蓋她由骨子裏透出的少女感。她不是絕色,但就是讓人有股春風徐來、靜候佳年的恬谧之感。
這邊,老板娘擠入了人群中心,發現是一輛寶馬車撞了一位老太太,現在老太太躺在地上起不來,寶馬車的車主則在一邊打120急救電話。
“扶不扶?”
“你去扶。”
“萬一她賴上我了怎麽辦?”
“不會吧,這麽多人看着呢。”
“不是說被撞了嗎?我看着沒什麽事兒啊!”
“說不定是骨折……”
周圍的學生叽叽喳喳的讨論着,有人熱心的伸出手去扶老太太,被她一把揮開,而後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嚎了起來。
“喪盡天良喲喂……”老太太拍着大腿坐在地上,牙尖嘴利,一看就不是什麽好相與的老年人。
“魏教授,你怎麽在這兒?”老板娘看向寶馬車的車主,發現是熟人,立馬吃了一驚,“這……是你撞的?”
魏淳光扶額,臉上難掩疲态:“昨晚做了一晚上的實驗,精神不濟,這一出來就出事兒了。”
老板娘有些同情他:“沒事兒,我看着這位老太太中氣十足,沒什麽大事兒,等120急救車來就好了。”
“你這丫頭,有沒有眼神兒啊,我這叫沒事兒嗎!腿都斷了啊!”老太太聽到老板娘的話,以為是在幫魏淳光開脫,立馬甩開膀子拍腿,把一旁想要扶她的學生吓退了半米遠。
老板娘也不是什麽好欺負的人,眯着眼看過去:“我說大娘,您到底傷到哪兒了呀?”
“腿,都說了是腿斷了!”
“哪只啊?”
“左邊。”
老板娘笑着說:“哦,左邊啊,那您還是別拍左邊的腿了,本來就斷了,更嚴重可怎麽辦呢!”
“胡說,我剛才拍的是右邊!”老太太瞪眼。
“可我們都看到的是左邊啊……”有學生開口證明道。
“是啊,您拍的是左邊。”
“對,我們看着呢。”
七言八語的,老太太的氣勢弱了下來,“是嗎……那我記錯了,傷的是右邊的腿……”
“切!”事到如今,大家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呢,得,又遇見一個碰瓷兒的!
“就算我的腿沒有斷也是傷着了,他撞了我,就該負責!”老太太滿臉橫肉,忿忿的盯着魏淳光。
秀才遇見兵有理說不清,教授遇到碰瓷兒的老太,一個道理。
魏淳光蹲在老太太的面前,說:“老人家,120馬上就來了,您別擔心,醫藥費我全包了。”
“這還差不多……”老太太哼了哼。
“魏教授,你也太冤了……”有學生打抱不平,覺得這明擺着就是個坑嘛,哪有這麽積極地往下跳的人。
魏淳光有他的考慮,這是在學校門口,且圍觀的都是學生,固然他也不想被這老太太坑,但當衆扯皮絕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他可以先把人送醫院,然後再報警處理,絕不會助長這股歪風邪氣。
李萊從人群裏擠了進來,她走到老太太的面前,學着魏淳光的樣子蹲下。
“老太太,我給你看個東西好不好?”她面善,語氣又溫和,一時半會兒還真判斷不出她是哪頭兒的。
老太太狐疑的看着她:“你又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李萊但笑不語,把手機的視頻點開,舉在了老太太的面前。
“這是什麽?”老板娘湊了過來,好奇的站在老太太的身後看向屏幕。
視頻很長,但李萊是從十分二十八秒開始放的,所以很快就拍到了剛出校門的寶馬車,然後是沖到車前假意摔倒的老太太。
“這拙劣的演技……”老板娘嗤笑了起來。
這下連魏淳光都注意起這個視頻來了,手機拍得很清楚,老太太是自己沖出來然後在離他車子半米的地方摔了下去,見距離有些遠,還往前爬了幾步。
“哪裏來的死丫頭!多管閑事!你媽沒教過你要尊老愛幼啊……”老太太臉紅耳熱,破口大罵了起來。
周圍的學生也不是好欺負的,你要訛我們的老師,也不看看我們答不答應啊。
“老人家,回去吧,做這種事會報應到後代身上的!”有嘴毒的直接就這樣說道。
“是啊,這種技術還是回去再練練吧。”
“哎?這算不算詐騙啊,會不會坐牢?”有同學提出了這個問題。
老太太一聽“詐騙”“坐牢”,立馬就坐不住了,翻起身來就溜入了人群,瞬間就消失了。
“這神隐功,我服!”
“腿腳還行,還能再戰五百年!”
“不過這大媽的演技還可以啊,比現在的電視劇能看!”
“對對對,比那些整容臉僵屍臉不知道好哪兒去了!”
“要不要推薦大媽去隔壁的X影,說不定能成為演技擔當呢!”
大家調笑了幾句,紛紛散開,好大一個熱鬧,就這樣消失于無形,校門口又恢複起井然秩序。
“謝謝你,幫了我大忙。”魏淳光溫和道謝,眼睛裏閃着光芒。
老板娘搭着李萊的肩膀說:“她整天都在瞎拍,今天能幫到你也算是沒白忙活一場了!”
李萊:“堂姐……”
“你喜歡攝影?”魏淳光問。
李萊笑着點頭:“業餘愛好者。”
魏淳光贊賞道:“不錯,有愛好總是好的。”
這時,120急救車姍姍來遲,魏淳光出面解釋了幾句,并付了出車費後,善後了事。
“我今天還有一些事沒有做完,改天一定親自致謝。”魏淳光對着李萊說道。
“不用,舉手之勞。”李萊擺手。
魏淳光從白襯衫口袋上取下鋼筆,又從車裏拿出了一張白紙,大筆揮灑,寫下了自己的電話。
“方便留一個電話嗎?”魏淳光把鋼筆遞過去。
老板娘哈哈大笑:“魏教授真是太客氣了!萊萊,寫個電話吧,看魏教授要送你什麽好東西!”
李萊窘迫:“我可不是惦記着回報才出手的……”
“你幫了我是事實。”魏淳光遞着鋼筆的手還懸在空中。
李萊噓了一口氣,提筆留下了自己的電話。
魏淳光折起紙條放入褲兜,駕車離開,姐妹倆也轉頭回了自家的咖啡店。
“這個魏教授真不錯,平時只看了皮相,現在才覺得人品是真的不錯。”李絮啧啧稱嘆。
李萊把玩着手裏的紙條,嘴角上揚。
“剛才那種情況我都忍不住發火了,他居然還氣定神閑的安慰起那個老太太來了,不愧是為人師表啊,就是氣度不凡!”李絮繼續念叨。
“嗯。”
“不過你們倆也真夠有意思的啊,現在都流行微信加友了,你們怎麽還停留在用紙筆留電話的時代啊。”李絮轉頭問李萊。
李萊:“他先這樣幹的,我沒好意思提醒他。”
“啧,你看人家這字,飄逸潇灑,多好看啊!”李絮抽出李萊掌心的紙條,轉移話題。
李萊:“堂姐,你都不考慮一下我姐夫的想法嗎?”
“什麽?”
“這樣滔滔不絕地誇一個男的,我姐夫不會吃醋?”
“呵,二十四小時都泡在醋缸裏的男人,有吃不完的醋!”李絮扯了扯嘴角,翻了個白眼,拉開店門率先走了進去。
李萊:“……”
不是自由戀愛嗎?怎麽有股包辦婚姻的怨怼味兒!
作者有話要說: 李萊:一出手就拿到了教授的電話,嘿嘿嘿!
魏淳光:完了,牛皮糖沾上來了。
☆、2014年9月14日
2014年9月14日
“叮咚——”,咖啡店的門被推開了,一個穿着紅色背心的快遞員走了進來,舉着信封問:“請問,李絮的妹妹是在這裏嗎?”
正在吧臺調咖啡的李萊頓了一下,舉手:“這裏。”
“您的快件,請簽收。”快遞小哥遞了過來。
“好的,謝謝。”李萊翻過快件看了一眼,上面收件人的姓名——“李絮的妹妹”。
李絮的目光從收銀臺的電腦屏幕上收了回來,問:“你在某寶上的購物名叫‘李絮的妹妹’?你逗我呢!”
“你想多了……”
李萊拆開信封,兩張黑色的票落在了臺面上,她舉起來一看,笑着說:“是魏教授,他送了我兩張攝影展的票。”
“嘿,你說啊,這有品位的人就是不一樣,我還以為他會送什麽吃的用的,沒想到是這樣高逼格兒的東西啊。”李絮搖頭,檢讨自己的落後思想。
李萊:“那天你不是說我喜歡攝影嗎,他這也算是投其所好。”
“這是什麽攝影展,好看嗎?”李絮問。
李萊瞥了她一眼:“一票難求。”
“有這麽好看?”
“知道後圖像時代的大師艾拉德嗎?”
李絮一臉茫然:“……我只知道大師喬布斯。”
李萊把兩張票重新塞入信封:“好了,我知道請誰跟我一起去看了。”
“誰?”
“反正不是你就對了。”
……
A大空氣動力學專業的實驗室內,魏淳光正在指導學生做“風洞”實驗。
學生将尼龍絲染上了熒光劑後黏在模型上,通過絲線顫動、翻轉的方向來确定氣流的方向和分離區的位置以及空間渦的位置、轉向。絲線在最大程度上減小了外來物體對模型的幹擾,在做測力實驗的時候是非常好的選擇。
“教授,數據記錄完畢。”組長将統計好的數據整理上來,交給魏淳光。
他翻看了一遍,說:“誤差太大,找到原因沒有?”
“應該是支架幹擾的原因,做了三次,都差不多的數據。”
正常的飛機運行的過程中沒有支架的存在,而在實驗室裏為了固定模型只有用支架來支撐,這就讓風力在一定程度受到了影響,最後使得結果産生了誤差。
“有沒有考慮做磁懸模型?”魏淳光斜靠在實驗臺上,雙腿交叉,姿态優雅面色嚴謹。
“當然!”組長眼睛一亮,“如果做磁懸模型就能最大程度上減少誤差,我們現在能模拟平流層的風速,一定能行的!但磁懸模型花費不小,我們沒有這個預算,難道教授您有辦法……”
“看你們表現。”魏淳光輕笑一聲。
學生們早就豎着耳朵聽到了,現在立刻圍了上來,你一言我一語,無非是保證要好好做實驗,請魏教授千萬要幫他們搞定磁懸模型的實驗預算。
“好了,我等會兒還有課,你們繼續做傳熱實驗。”魏淳光看了一眼手表,拿起學生們整理好的數據站直身子。
“教授,全靠你了!”組長殷切的看着他,目送大佬離去。
出了實驗樓的門,魏淳光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喂……攝影展?不去了,最近領着學生們做實驗,沒空……吃飯?現在才下午三點……好,晚上見。”
舒蔓挂了電話,坐在公司的茶水間發愣。
“舒總,大老板找你。”秘書敲響了茶水間的門,看着舒曼。
“什麽事?”舒曼站了起來。
“好像是您正在跟進的項目出了問題。”
舒蔓點頭,跟着秘書一起上頂樓。
電梯裏,舒蔓問:“小劉,你有男朋友嗎?”
“哎?沒有……”小劉暗忖:難不成是上司要給她介紹男友?想想還有些期待呢。
哪知道舒蔓問了一句就沒了下文,白白讓她腦海裏想到的問題答案都化成了雲煙。
“Boss。”舒蔓敲門,嘴角揚起微笑。
正在煮咖啡的人招了招手:“進來吧。”
舒蔓走過去,問:“您找我什麽事?”
周雲航,年三十八,雲飛集團的大Boss,家底豐厚,外形帥氣,是A市金融財經報紙上的鑽石級王老五。
“我聽到消息,你現在做的那個項目好像半路殺出個不太好對付的對手?”
“您說的是銘響集團?是,他們的确表露出了對這個項目感興趣,并且和大行科技那邊的人接觸過了。”舒蔓說。
“看來你了解得很仔細,我倒是過于擔心了。”周雲航笑着說。
“不,您的擔心是有道理的,對上銘響,我們并沒有多大的勝算。”舒蔓實話實說。
周雲航的手指摩擦杯身,說:“以前我對女性都抱有偏見,覺得在職場上能混得風生水起的女人有兩種,一種是把自己當做籌碼,借勢往上爬,一種是徐副總那樣,遇神殺神遇佛殺佛,根本就不是女人。你讓我看到了第三種人,我很意外。”
舒蔓挑眉:“Boss,看來你需要重新回學校修一門“如何尊重女性”的課了。”
周雲航笑了笑,說:“我都說了是偏見,現在我決定改正了。”
“那就好,不然我可能會在您手下待不長的。”舒蔓嘴角上揚。
周雲航眯着眼,狹長的眼睛成了一條直線,他注視着舒蔓,冷不丁地伸手攬過了她的細腰。
舒蔓先是驚了一下,而後神色微冷:“請您自重。”
“聽說你男朋友只是一個大學教授?好可惜,白白浪費了我們舒總這般的好顏色。”
舒蔓諷刺一笑,說:“只是一個大學教授?周總,您知道‘星河一號’嗎?”
“星河一號”,是我國第一支能達到火星的運載火箭,它的研發團隊代號為“銀河系51”,是由51名航天科學家組成的技術團隊,代表着迄今為止我國的最高航天技術。“星河一號”在今年年初成功發射,它搭載的火星探測器已經成功到達了火星并且開始了自己的任務。魏淳光,正是這五十一分之一。
“他對國家所做的貢獻遠遠超過你們這些號稱身價幾百億美元的商人,知道嗎?”舒蔓冷笑,伸手掰開周雲航的手指。
“哦,原來不止是大學教授,還是航天專家啊。”周雲航撇嘴,不以為然的說道。
舒蔓額角的青筋都要跳起來了,跟這樣的人完全無法溝通,不知道她當初是怎麽投到這個公司來的。
“你這種表情,是想拍屁股走人嗎?”
“可笑!我為什麽要走?”舒蔓無語。她從大學畢業開始就在雲飛集團工作,如今已經做到了項目部經理的位置,她為什麽要賭氣離開?
周雲航越來越欣賞這個女人了,夠勁兒夠辣!
“晚上一起吃個飯吧,就當我賠禮道歉了。”他說。
“不好意思,晚上我約了男朋友。”舒蔓退了一步,“如果您沒有其它事情的話我就先告辭了。”
說完,她轉身離開,氣勢十足。
周雲航摸了摸下巴,低語:“魏淳光這小子,為什麽運氣總比我好!”
舒蔓抵住電梯壁,深呼吸了幾下,還是無法排出胸口那一團悶氣。她勤奮學習,努力工作,在職場上厮殺往來,可不是為了今天被老板羞辱的!
說到讓她氣憤的,遠不止周雲航,面對他這種浪蕩公子她完全可以不假辭色的還手,但真正讓她氣惱的是魏淳光!
約了男朋友吃飯?她倒是希望他真的是她男朋友!
正在辦公室收拾書本準備去上課的魏淳光打了一個噴嚏,然後擡頭就看到門口站着一個女生。她紮着丸子頭穿着白色體恤和牛仔背帶褲,正在敲他辦公室的門。
“是你啊,票收到了嗎?”魏淳光嘴角噙笑。
“收到了,謝謝教授。”李萊背着包上前,笑着說,“我現在來是想幫馮析給您請個假,他生病了起不來床。”
“馮析?”魏淳光拿起鋼筆,在名冊上找到這個男生的名字,然後标記了病假的符號。
“謝謝教授。”李萊笑着說。
“讓他下次補上病假條,別忘了。”
“好的。”
魏淳光看了一眼手表,說:“要上課了,走吧。”
李萊愣了一下,拉了拉書包帶子,跟在魏淳光後面。
他的腿好長……李萊在後面默默地注視着,按照她的目測,他一步的距離大概比她一步多都還要多,果真是腿長任性啊……
走到樓道口,李萊準備和他分道揚镳,卻見魏淳光轉頭看她:“快點兒,打鈴了算你遲到啊。”
李萊再次愣了一下,然後腳尖一轉,繼續跟着魏淳光後面走。
教室裏,三十幾個學生注視着魏教授進來以及跟在他後面的矮子……
李萊:一米六算矮?
圍觀群衆:走在一米八幾的人後面就算。
李萊找到了一個空位,卸下包坐好。
“同學,你是不是走錯了教室?”同桌友好的提醒她。
“沒錯啊,我跟着魏教授來的。”李萊無辜的回視他。
同桌暗暗竊喜:又來了一個漂亮的女同學,還坐我旁邊,好開心!
魏淳光掃視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