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三回合…… (3)
着號碼牌,“我們排這家吧,我已經拿到排隊號了。”
“到日本吃刀削面?”
李萊點頭,從衆總不會錯的。
魏淳光微不可察的嘆了一口氣,轉頭到旁邊的壽司店買了一盒鳗魚壽司回來,遞給李萊:“邊吃邊等。”
李萊指了指裏面的鳗魚:“教授,我不吃裏面的肉……”
“魚肉也不吃?”
“嗯。”
“Sorry,我沒考慮到,重新買一份吧。”魏淳光抱歉的說。
李萊用簽子把鳗魚從壽司裏戳了出來,說:“沒關系,我這樣吃就好了。”
十二個壽司,她戳了七個,剩下的全進了魏淳光的胃,包括被她戳出來的鳗魚。
李萊的臉蛋兒紅紅的:“教授……”
“杜絕浪費。”他淡定的說。
李萊點頭,目光游移不定,像是在做賊。
等了半個小時終于到他們了,李萊點了一個麻辣刀削面,魏淳光點了一個油潑面。店主注意到他們說的是中文,笑着從廚房端出了兩碟小菜來送給他們,搞得周圍的人看他們的目光好哀怨。
“我開動啦。”這句也算是入鄉随俗。李萊笑着盯着香氣四溢的刀削面,感覺剛才吃的壽司完全消化掉了。
暖呼呼的燈光下,李萊因為吃得太辣而嘴唇泛紅鼻尖冒汗,一邊吃還一邊大力表揚廚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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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吃完後走出小店,魏淳光抽出一張紙巾遞給她。
“什麽?”李萊直愣愣地看着他,典型的肚子飽了腦子就不轉了。
魏淳光擡手,幫她擦去下颌上挂着的湯汁兒:“你三歲嗎?吃面能吃到下巴上去?”
李萊的眼睫毛快速顫動,腦袋暈暈的,就感覺他的手指在她臉上來回滑動,可能是紙巾上的香氣熏蒙了她的神經,李萊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雙眼盯着魏淳光。
魏淳光笑着擦去她臉上的污漬,像是照顧小妹妹一樣,動作溫柔貼心。下一秒,當他觸及到李萊瞪大的雙眼時,理智回籠,他瞬間意識到這個動作似乎超出了師生之間的關系,指尖一顫,他想收回。
“啪!”
李萊把他的手按回自己的臉上,鄭重其事的說:“感覺還是不太幹淨,再擦擦吧。”
魏淳光:“……”
作者有話要說: 您的好友“厚臉皮李萊”已經上線。
☆、2014年11月15日
2014年11月15日
今天是複賽的日子,李萊又被“放逐”了。所幸她并不是一個害怕孤獨的人,在與孤獨對抗的十幾年裏,她已經學會如何與它相處了。
她坐上新幹線到了奈良,去拜訪父親的老朋友。
秦臻見到李萊的時候尤不敢相信,記憶中那個拉着小提琴的小女孩已經長這麽大了,而且笑靥如畫亭亭玉立的站在她面前,如果不是她開口叫他,他打開門的一剎那肯定要問“你找誰”了。
“才十年未見,你就不認識我啦?”李萊見他錯愕的瞪大了眼睛,笑着問道。
“你都長這麽大了,不怪我認不出你來了。你怎麽一個人到了奈良,你爸爸呢?”秦臻趕緊把她請進屋子。庭院裏,他家兩個臭小子正在踢足球,見到漂亮姐姐也忍不住回頭看了過來。
“還在費城,這次我是一個人回來的。”李萊說。
秦臻與李萊,頗有些忘年交的意味兒。他的歲數介于李萊和李萊的父親之間,所以左右逢源,他能和李修明較好,也能和他的女兒交好。
“轉眼你都快二十了,時間過得很真快。”秦臻感嘆。
李萊看向郁郁蔥蔥的庭院,說:“等我以後成家了,我也要住這樣的院子。”
秦臻的家不是鋼筋水泥鑄的,而是各種各樣的木板,踩在上面沒有大理石的冷硬,卻從頭到腳有種暖呼呼的感覺,她知道這可是上好的木頭。
“你現在都沒到結婚的法定年齡,想這麽遠啊?”秦臻笑話她。
“總有一天會到的。”
“聽你這意思,是有意中人了?”
“那倒沒有,只是想想罷了。”
“沒有?怎麽會沒有!”李修明難以置信,“我們萊萊貌美如花,脾性溫順,又是天才少女,怎麽會沒人喜歡?”
李萊笑了出來:“原來我在你心中有這麽高的位置啊。”
“說真的,你真的沒有喜歡的人或者喜歡你的人嗎?”秦臻對這件事很重視,在郵件裏,李修明數次談到李萊的病情,說大概是他和她母親早年離婚的緣故,以至于這孩子居然患上了抑郁症。
抑郁症不可怕,但李萊的抑郁症由來已久,他們都擔心她現在根本是強顏歡笑,背地裏仍舊沒有擺脫這樣的陰影。
“談一場戀愛吧。”秦臻嘆了一口氣,真心實意的建議。
李萊眨了眨眼,舉杯喝水。
“如果我們都不能走進你的世界,那你就挑一個,和他分享一切喜怒哀樂,讓他幫助你從那個灰暗的世界裏走出來,知道嗎?”
李萊不懂:“這算是利用嗎?”
“現在的愛情很功利的,如果不是奢求對方對你如同你對他一般好,誰會奮不顧身的撲上去?既然它的本質就是互惠互利,也談不上利用了。”秦臻說。
“找一個人……找什麽人适合我呢?”李萊疑惑。
“不談适合,只談感覺。有誰是你一見就歡喜,不見就提不起精神來的人?”
“倒是有一個。”李萊的腦子瞬間就浮現出魏淳光的身影,可他……好像不适合與自己談戀愛啊。
“适合的人很多,但你能為之怦然心動的,寥寥可數。”秦臻提起茶壺給她加水,“你的病就是太壓抑自己導致的,你這麽多年走不出來,或許可以嘗試換一條路試試了。”
“等會兒。”李萊擡手,“你說,如果見着一個人就高興,見不到他就難過,這就是喜歡上他了?”
“當然。”
“不會是孺慕之情之類的嗎?”
“絕不會。你會見不到自己的父親輾轉反側嗎?”
李萊黑了臉,當然不會,她又不是奶娃娃。
只是……
奈良之行,李萊收獲匪淺。她居然喜歡上了一個人?她居然真的喜歡上了他!
好吧,這也并不奇怪,仔細想想,她對他的追逐已經從側面證明這個結論。
16號的下午李萊回到東京,在酒店找了一圈也沒有發現同學們的身影,打電話個個關機,連教授都是。李萊失落了,站在酒店的大堂裏,油然而生一種被抛棄感。
一個酒店的服務生走了過來,她先是向李萊問好,然後問她是不是在找人。
“對,四個學生一個老師,他們出門了嗎?”
“他們在酒店頂層的會議室,你跟我來吧。”服務生微笑着說道。
李萊捏緊手機:“你怎麽知道他們在會議室?”
不怪她緊張,而是在國外被騙被搶甚至被殺的女學生都太多了,她不得不提高警惕。
服務生歉意一笑,走到服務臺處,從櫃子裏拿出了一個本子,翻開第一頁,是魏淳光的字跡。
上面寫到:你手機關機了,聯系不到你,我們在酒店頂層的會議室訓練。落款是“魏淳光”三個子,筆走游龍,字跡和他的人一樣,潇灑自如。
“謝謝。”李萊彎腰道謝,差點認為別人是壞人了。
“不客氣。”服務生回了一禮,問她,“還要上去嗎?”
李萊說:“我自己去就可以了,我找得到的。但是,有一個失禮的請求,你這張紙可不可以撕下來給我呢?”
服務生驚奇的看了她一眼,然後把整個本子都遞給了她:“如果不嫌棄的話,這個本子送給你吧。”
“謝謝,謝謝。”意外之喜,李萊整個人低沉的氣息一掃而空,像是有太陽越上了海平面,整個世界都明亮了。
搭乘電梯上了頂層,李萊挨個會議室找過去,透過門縫或者門上方的玻璃,她找到了他們集訓的地方。
她抱着包席地而坐,沒有推門打擾。
一個小時後,魏淳光出來去衛生間,在腳邊撿到一只“昏睡萊”。
“去房間裏面睡,等會兒結束後我給你打電話,手機充好電了嗎?”魏淳光蹲在她身側。
“昏睡萊”沒有動靜,魏淳光伸手扶了扶她的肩膀,李萊順勢一倒,倒入了魏淳光的懷裏,似乎還打着輕快的小呼嚕。
柔軟的頭發撫過他的頸窩,就像是在他心上劃過一絲羽毛,癢癢的,突然就心跳加速了起來。
秦臻說了,第一步是學會黏人。黏人?李萊從字面上理解了一下,應該就是她現在這樣吧,倒在他懷裏,親密接觸,“黏”他。
魏淳光阻止自己再胡思亂想下去,他伸手拍李萊的臉頰,用力不輕:“醒醒,又沒喝酒,耍什麽酒瘋。”
喝了她就耍不出來了,她是那種喝酒就睡的一類人啊。
臉蛋兒都被拍紅了,李萊終于舍得“醒來了”,畢竟這樣還不醒的話就是裝瘋。
“教授……你們結束了?”李萊揉了揉眼睛。
“還有半個小時,你回房間整理一下,等會兒我來喊你。”魏淳光把她從地上“拔”了起來,“以後別這樣随便亂坐,那麽多在酒店失蹤的女生,還不夠你引起重視嗎?”
“以後不會了。”同樣的招數,當然不能用第二遍。
“去吧。”魏淳光松開手。
李萊的身影消失在了電梯裏,魏淳光雙手插兜,目光深遠悠長,他沒有想到,自己會在這麽多年後,重新喜歡上一個人。
歲數大就是有好處,起碼他不用別人點撥就能明白什麽是“怦然心動”的感覺。只是對象居然是自己的學生……太禽獸了。
魏淳光食言了,他沒有親自來喊她,他讓馮析來的。
“……”這是馮析第一眼看到李萊時的表情。
“不好看嗎?”李萊緊張的扶着門。不知道男人的審美是不是一樣的,馮析要是覺得不好看的話,那他呢?
“你……要去相親?”直男的固定思維。
李萊松了一口氣,馮析對美女的描述能力有限,一旦別人稍稍打扮一下,他就會“口出蠢言”,類似于“相親”之類的字眼。
“他們在哪裏?”李萊拿上大衣,轉身關門。
“大堂。”馮析盯着李萊的腰身,耳根微紅。
李萊轉頭看他:“不是穿給你看的,請你不要有過多的生理反應。”
“我哪裏有生理反應!”馮析炸了。
“臉紅,還不是嗎?”李萊指了指馮析“微醺”的臉頰。
馮析:“……”這是幾樓來着?他從現在開始往下鑽什麽時候能到地底?
不怪馮析失态,而是李萊出招太猛。她穿着紅白圓點裙,前後都是V領,精致的鎖骨,優美的背部線條,尤其是那盈盈一握的腰身,更是讓人移不開目光。腳上穿着白色的小方根,雖然高度只有三厘米,但也巧妙的拉伸了她的腿部線條,突出了她身材的好比例。
最重要的是,她化妝了,日系淡妝,除了瑩潤粉紅的嘴唇和橙色的腮紅,幾乎看不出她的妝容痕跡。
魏淳光站在大堂面朝電梯,門一開,他的嘴角跟着一抽。
“哇……”男生們誇張的叫了起來,李萊不好意思的笑。
她目光灼灼的看向魏淳光,企圖看到他表情的波動,功夫不負有心人,魏淳光開口了,他說:“外面冷,把大衣穿上。”
李萊:“……”
穿上白色的大衣,一行人出門吃晚餐。四個男生剛好搭一輛車,魏淳光和李萊這個向導剛好坐他租來的車。
兩人的空間,李萊有些緊張。
車子彙入東京的車流,兩邊的道路不斷講霓虹燈投射進來。他的臉冷冷的,她的心燙得幾乎可以煎雞蛋。
“奈良好玩兒嗎?”魏淳光先開口。
“好玩兒。”李萊點頭,“秦臻還送給我幾個奈良的一刀雕,我等會兒回房間拿給你們。”
“不是說去見你父親的朋友嗎?”
“是啊,秦臻是我爸爸的朋友,也是我的。”
“哦?他交友範圍這麽廣,他多少歲?”
李萊不知道他怎麽就對秦臻感興趣了,認真想了想,說:“好像是三十六,也有可能是三十八,反正看起來挺年輕的,不過他都有兩個兒子了。”
魏淳光唇角一勾:“是嗎,那他真是好福氣。”
李萊見他心情不錯,也跟着笑了起來,說:“秦臻可不開心,他想要女兒。不過幸好日本沒有計劃生育,他還可以再生一個女兒。”
魏淳光始終面帶微笑聽她講述秦臻的故事,适時的回複“哦?”“是嗎?”“然後呢?”之類的引導性詞語,讓李萊一直講到了下車還意猶未盡。
“你要是見到他,一定也會和他做朋友的。”李萊自信的說道。
“以後有機會的話,大概可以。”魏淳光停好車,兩人一起往就餐的地方走去。
停車場的燈光拉長了他們的身影,李萊靠得近一點,于是從背後看去,兩個人似乎是很親密的關系,尤其是過馬路的時候他伸手拉了她一把,她更有種談戀愛的感覺了。
那種看全世界都是冒着粉紅泡泡的感覺,她覺得美妙極了。
作者有話要說: 估計這周入V,入V之前我有一些話想和大家說。
我知道這篇文章和我以前的都不太一樣,發展很慢,基調也不是很輕快,所以大家不喜歡或者棄掉我是完全可以理解的。沒有說客氣話哦,我是希望大家如果對它有一些些失望就放棄的,在沒有入V之前都來得及,畢竟還沒有開始掏小錢錢嘛,而且大家如果現在跑掉我的心理負擔就會輕一些。
我也在嘗試不同的文風,想擺脫那種霸道總裁愛上我的模式,于我來說可能是進步,但是因為卓效不顯著,于大家來說就是退步了,何況現在晉江競争這麽激烈,沒有點兒真本事還真立不住。
當然,我也歡迎大家繼續支持我,畢竟互動很重要,如果是我一個人在這裏激情四射的寫寫寫,卻根本沒人在乎我寫了什麽,那也很悲劇。
所以,棄文的朋友們,我很理解你們,請大膽地棄,市場的性質之一就是淘汰性嘛,這篇沒有把你吸引住,但我相信下篇可以、下下篇可以……總會有機會的,咱們也不是永遠老死不相往來的,我随時歡迎你們回來。
寫文四年我也成長了許多,好的壞的都是養分,最感謝的還是你們,比心。
☆、2014年11月20日
2014年11月20日
在日本待了十天後,拿走了一座銀獎杯,一行人載譽歸國。
“咱們是不是該合個影留個紀念啊!”在酒店退房的時候,班長突然提醒了大家。
魏淳光點頭:“這倒是,咱們照一個吧。”
将行李擱置到了一邊,馮析貢獻出了才買的佳能相機,找了酒店的經理來客串攝像,大家站在酒店的門口,李萊被推到了正中間,她抱着銀獎杯,面對鏡頭有些局促。
“one、two、three……”
青春和榮譽在這一刻被印在了照片上,許多年後,仍舊成為彼此難忘的回憶。
到機場的時候離登機還有兩個小時,李萊帶着他們去逛免稅店,該買禮物的買禮物該人肉代購的人肉代購,除了魏淳光以外,每個人都是裝了滿滿一箱的東西,李萊兩箱。
“那個男人是在搭讪嗎?”班長看李萊和一個年輕的男子交談,一時半會兒沒有過來,忍不住摸摸下巴,“我不接受日本籍妹夫,絕不。”
馮析疑惑:“她什麽時候成你妹妹了?”
班長理所當然的說:“她是我們的團寵,你不知道?”
馮析汗流:“我還真不知道。”
李萊跟那位日本男子揮手再見,腳步輕快地朝這邊走來,笑着問:“買完了嗎?我們走吧。”
“笑得這麽開心,難道是剛才那個男的誇你好看了?”王智比較會揣摩女生的心思。
李萊抿唇:“她說我長得像森繪梨佳。”
“誰?”
“一個日本模特。”李萊劃開手機,在搜索框輸入“森繪梨佳”,立馬就彈出了不少的圖片,她舉起手機給這群男生看。
“哎?真的好像!”
“好清純啊……”
“這張很性感啊,看她的嘴唇。”
“長得真有點兒像嘿。”
魏淳光伸手抽出李萊的手機,借着手長的優勢輕而易舉地就拿了過來,他看了一眼照片又看了一眼李萊:“不像。”
“教授,你仔細看看。”班長說。
魏淳光把手機扔給李萊:“臉型像,氣質差很多。”
說完,他看向李萊,說:“別誤會,我說得的是你比人家差很多。”
李萊搖頭:“沒誤會,我有自知之明。”
魏淳光愣了一下:“這麽沒信心?”
班長嘿嘿嘿的笑:“教授,傷了女孩子的心哦。”
四人組四雙目光死死盯着兩人,典型的看熱鬧的心情。
“你們四個,先去坐下。”
“我們不累。”四人同時搖頭。
魏淳光微微一笑:“平時分還想不想要了?”
“現在就走!”說完,三人腳底開溜,只有馮析擔憂的看向李萊,“教授是開玩笑的,你聽不出來嗎?”
“聽出來了啊。”李萊錯愕。
馮析點點頭,看了一眼魏淳光,跟着其他三人去登機口坐下。
魏淳光說:“你很優秀,沒有必要自卑。剛才的話是我說得有失考慮,我道歉。”
李萊:“教授,我看起來像那種很不能開玩笑的人嗎?”她明明表現得很大方,很一笑置之啊。
“……”
“我真的沒有生氣,也沒有自卑啊。你看,她是模特又是演員,我和她氣質差很遠是很正常的啊,這是她閃光的一面,而我也有我的閃光面。”李萊說着,突然想到魏淳光對音樂似乎絲毫沒有興趣,這才真正萎靡了下來。
在他馳騁的領域裏,她打瞌睡聽天書,在她閃閃發光的舞臺上,他根本不會到場聆聽。好悲哀。
“是,你有你的閃光點,我看到了。”魏淳光說。
“真的嗎?”李萊重新燃起了期待。
“對,你能考上研究生,又有這麽流暢的日語,會各種各樣的樂器,這就是你的長處啊。”
隔靴搔癢,李萊皺鼻子,沒有被取悅到。
“算了,我們登機吧。”李萊耷拉下了腦袋。
魏淳光:怎麽越安慰越低迷,教師教書育人的職責,他竟然缺失了一半兒。
一路睡覺到A市,已是晚上八點,男生們分作兩撥打車離開,唯一的女生由魏淳光負責護送到家。
一上車李萊就撞了個大包,黑黢黢地沒有看到車沿,“砰”地一下撞上去,連在後面放行李的魏淳光都感覺車身震了一下。
“怎麽了?”
“唔,撞了一下,沒事。”
“撞哪兒了,我看看。”
李萊撩起額前的頭發,指了指正在散發痛感的地方:“起包了嗎?”
“紅了。”魏淳光打開車內的燈光,伸手碰了一下那處,“起包了,看來撞得挺狠。”
“沒事兒,過幾天就消了,咱們快回家吧,我好困。”李萊感覺到他的手指在額頭上劃過,有些癢癢的,瞬間就紅了臉。為了掩藏她的心虛,她飛快地倒在座椅上,作昏睡狀。
魏淳光發動車子,離開機場。
本來是裝睡,這一裝就是四十分鐘,然後就成真了。李萊醒來的時候車子停靠在路邊,車子挂到了空檔,應急燈一閃一閃的,應該是臨時停靠。
李萊揉了揉眼睛坐起來,偏頭朝對面一看,這才注意到正過着馬路的魏淳光。這一帶沒有人行橫道,他穿着黑色的風衣穿梭在車流中,時走時停,手裏拎着一個白色的小袋子,絲毫不損他的風采。
李萊降下車窗,趴在窗沿上,雙眼專注的看着他。
他真帥。
魏淳光回來活捉了一只迷妹,敲了敲她的額頭,痛得她嘶了一聲。他說:“腦袋伸進去。”
他繞過車頭坐上駕駛座,把白色的小袋子打開,拿出裏面的藥:“這是噴你額頭大包的,這是塗你身上冒出的小疙瘩的,估計濕疹,讓你去看看你也不去。這是維生素,你就每天當着糖粒兒吃吧,不吃肉的孩子。這些我用黑色簽字筆寫上了,你好好看,該噴的該塗的該吃的,別弄錯了。”
李萊捧着藥,只覺得恍然如夢,周圍的一切場景包括魏淳光都變得不真實了起來。
“教授,你對學生也太好了吧。”
“呵,一般。”魏淳光輕笑了一聲,有些嘲諷。他繼續開車朝李萊住的小區駛去,因為去過一次,所以有印象,沒有問李萊就順利找到了。
這時李萊又嫌時間過得太快,早知道她剛剛就不裝睡了。
将行李從後備箱提出來,魏淳光推到她的面前,說:“睡個好覺,辛苦了。”
李萊接過箱子,一手一個,擡頭看魏淳光:“開車小心,再見。”
“等一下。”魏淳光突然想起了什麽,轉身打開後座的車門,提出一個袋子遞給李萊,“在東京的時候就看出你很喜歡它了,算是你當翻譯的一點辛苦費吧,不要客氣。”
李萊認識這個袋子,是珍珠手鏈的包裝。
“沒準備客氣。”李萊騰出手,收下“辛苦費”。
魏淳光扶額,真是服了她了。
只是這一瞬間,李萊跨了一步上前,雙手抱住了他。她估計很少對男人這麽親密,所以動作十分別扭,她妄圖抱住他的肩膀,踮起腳尖後發現雙手卻根本繞不過去,只能像是樹袋熊一樣挂在他的胸前,兩只手搭在他的肩頭,一看就不是情侶。
“教授,你對我太好了。”李萊說。
魏淳光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兩只手從口袋裏拿出來懸在空中,不知道該放哪裏。
“除了我爸,就是你對我最好。”
他很想說,別誤會,因為你是我的學生啊。但心底有個聲音叫得更響亮,誤會吧誤會吧,我不想你只是我學生。
李萊的眼淚浸濕了他的風衣,她不想展示她柔弱無助的一面,卻又覺得這一面給他看理所應當,她不怕出醜,或者說,她不怕在魏淳光面前出醜。
她突然間就有了勇氣,她決定這一次迎頭而上,去抵抗心裏的那只惡魔。
“爸爸,我想治好我的病。”李萊坐在空蕩蕩的客廳裏,牆上的燈光打在她的身上,她的身影顯得弱小卻堅定。
電話那頭,李修明只說了三個字。
回來吧。
***
又是一個周四,辦公室裏,魏淳光收到馮析送來的合影,已經洗出來了,除了最邊上的班長表情有些搞笑以外,其餘人都保持了較高的水準。
“拍得不錯。”他的手指掠過中間的人,嘴角挂着微笑。
馮析情緒有些萎靡,跟魏淳光說了一聲就轉身回教室了。
十分鐘後,魏淳光的心情也不太美妙,因為有人又翹課了,這一次不是從第二節課開始,而是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
上課二十分鐘的時候,他想,居然敢遲到?太不像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