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是唐珊的,眼神掃了一眼旁邊一臉驚慌的安萌萌。

“不好意思。”符敘一邊說着,一邊提着身上繁複的裙擺利落起身把椅子讓了出來。

看着符敘提着裙擺翩然走向遠處,盛放心裏掠過一絲怪異的感覺。

安萌萌屏氣噤聲的跟在符敘身後,直到符敘重新在自己的椅子上坐下,安萌萌才鼓起勇氣想要認錯,話還沒說出口就被符敘給堵回了肚子裏,她淡淡的說:“類似這種事情,下次不要再發生了。”

“絕對不會了!”安萌萌連忙保證道。

明明她的語氣一點都不重,安萌萌卻覺得格外的有威懾力,總覺得自己如果下次再犯同樣的錯誤就要被趕走了!安萌萌忽然覺得,她大概知道“許白”的可怕之處在哪裏了......

符敘輕聲嗯了一聲,然後就繼續看劇本了,她知道原身簽的那家公司是家小經紀公司,公司最紅的藝人都只是當紅小花旦再往下的第二梯隊。這個安萌萌也是公司新招來的新人,就指派給她當助理了,今天是第一天上班,人雖然笨拙了一點,看着有點不是很機靈,但好歹知錯就改,而且還有一身怪力,人也算太笨,好好□□一下還是可以用的。

“許白,準備一下,下一場你要上了。”副導演走過來通知許白,同時有些詫異的盯着符敘看了一眼,覺得今天的“許白”和開機那天的許白的感覺完全不同,變好看了,還有氣質,似乎也不一樣了。副導演也只是閃過一瞬間的想法,畢竟他見過的漂亮女演員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只交代一聲就去忙其他事情了。

符敘把劇本放在一邊,然後站起身來提着裙擺往拍攝地點走去,安萌萌連忙跟了過去。

符敘一邊走一邊思量,璎珞公主這個女二號的角色的前期并沒有多少發揮,就是一個懷春少女,前期的主要戲份就是負責各種花癡男主,戲份也不多,但是到了後期,這個人物就大有發揮的餘地了,婚後才知道自己深愛的男人愛的是別的女人,皇室公主深入骨髓的驕傲和對男主控制不住的愛意以及對女主的恨意都有很大的發揮餘地,其中還有一場因為男主的失誤導致幼子早夭的戲讓許白印象深刻。

看得出來,編劇在後期還是花了很大的筆墨來塑造這個人物。

總的來說,這個女二號并不只是一個純粹的反面人物,不流于表面,而是層層遞進,有一定深度的,後期可供她發揮的地方也有很多。

這大概也是導演不看好“許白”能夠演好這個角色的原因。

如果真的是“許白”,可能還真的會被換掉。

但是現在的符敘,卻不會給導演這個機會。

符敘眼眸中緩緩流過暗光。

Advertisement

☆、第一場戲

夏天拍古裝劇本身就是一大折磨。

符敘身上的戲服的裏布已經被汗濡濕,緊貼着她的後背,黏糊糊的讓人很不舒服。

今天要拍的第一場戲是璎珞公主被男主英雄救美,然後璎珞公主對男主角傾心相許的戲。

這場戲的重點就是男主抱着璎珞公主從二樓飛下來,并在空中轉體好幾圈,在半空中,璎珞公主看着男主的臉,徹底淪陷。

符敘記臺詞的功力非常強大,說不上過目不忘,但只要和安萌萌對一遍臺詞她就能基本把臺詞記下來。

符敘的手指無意識的輕輕敲打着桌面,少女的愛意,應該是熾烈而又羞怯的。

實際年紀已經三十七歲了的她已經有好多年沒有演過這種戲份了。

回顧她近二十年的從影之路,她卻幾乎沒有演過這樣純粹的滿懷愛意的少女角色,相信這會是一個全新的體驗。

唐珊已經完成了今天的戲份回酒店吹空調了,唐珊沒戲拍的時候一般都不在片場等而是待在自己的保姆車上,等到她的戲到的時候劇組助理再過去通知。

盛放此時正在試戴威亞,助理小易站在他旁邊高舉着一把大黑傘給他遮擋烈日。

符敘走過去之後工作人員也立刻過來給她試戴威亞,安萌萌撐着傘亦步亦趨的跟着符敘。

“許白,你別太緊張啊,你一定可以的,加油!”安萌萌在一邊給符敘加油打氣,她知道許白是第一次拍戲,而且是和盛放這樣紅的明星拍戲,雖然她表面看起來很淡定,但內心肯定特別緊張。

符敘嘴角勾了勾,有些似笑非笑,一擡眼,卻看到安萌萌小鹿一般清澈的眼睛裏滿是真誠,心下一軟,正想說話。

正好已經試戴好威亞的盛放從她面前面無表情的徑直走過,看也沒看她一眼,只是丢下一句話來:“不行的話不如趁早退出。以免浪費大家時間。”

盛放的助理愣了一下,然後滿懷歉意的看了符敘一眼,才連忙跟上去。

安萌萌愣了一下,才發現盛放那句話是對着符敘說的,一時間又是驚訝又是生氣,然後看着盛放上樓的背影氣憤的說道:“沒想到盛放居然是這種人!”又轉過臉來一臉緊張的對符敘說道:“許白,你別被他的話影響,你一定可以的!我相信你!”

符敘笑了一下,輕輕地嗯了一聲,算是回應小助理的加油,然後提着裙子往樓上走去。

安萌萌呆呆的看着符敘的背影,眼睛眨啊眨,過了一會兒忽然伸手捂住臉一臉花癡,內心:啊啊啊!許白剛剛是對她笑了吧?!啊啊啊許白笑起來吼吼看!!!

符敘上樓時,現場已經測好光,各部門都就位好。

盛放已經站好位,對于上樓來的符敘,一個眼神也欠奉。

符敘嘴角掀起一抹冷笑,然後輕輕提着裙擺提步走過去。

走到盛放面前的時候,裙擺下的腳步微微一頓,裙擺晃出一個漂亮的弧度來。

“不好意思。”符敘微揚起下巴看着居高臨下皺眉看着她的盛放,嘴角一勾,眼神像是一把出鞘的劍,倒映着銳利而森寒的冷芒:“可能會讓你失望了。”

說完這句話,沒等盛放作何反應,符敘就徑直提着裙子從他面前走過,再也沒有給他一個眼神,在她看來,盛放在樓下說的那句話就是對她下的戰書,而這份戰書,她接了。

盛放眼睛微微一眯,目光看向符敘,知道她剛才那句話是對他在樓下說的那句話的回應。

這是在下戰書?

鳳眸中閃過一絲興味。

那就......拭目以待吧。

“action!”

“啪!”

的一聲打板聲。

下一秒凝固的現場就動了起來。

符敘上一秒還面無表情的臉上瞬間充滿驚恐,驚慌的看着眼前混戰的場面,不時抱着頭和貼身侍女四處躲閃,喉嚨裏發出驚慌的尖叫聲。

兩人不知不覺退到了陽臺邊,璎珞公主分神朝着江淮安看去,全然不知危險正在靠近。

一個刺客朝着她沖了過來,然後揮出一掌正擊中她的胸口。

背後的鋼絲瞬間繃緊。

“公主!”随着貼身侍女的一聲尖叫,符敘整個人就朝着樓外“飛”了出去!

那邊正與其他刺客激鬥的男主聞聲一掌把幾名刺客擊飛,然後折身沖過來,足尖一點就飛身出去,在半空中長臂一伸摟住璎珞公主纖細的腰,然後從半空中飛旋而下。

璎珞公主驚魂未定,只是死死地抱住男人,随即一擡眼,就看到男人俊美的側臉,她微微怔了一下。

“OK!這條過了!準備下一條!”

導演場外的聲音響起。

符敘從盛放懷中脫離出來,剛才還帶着癡迷的眼神瞬間歸于平靜。

她現在的感覺不能再好了,雖然只是一場再簡單不過的戲,但是時隔五年,她的血液再次因為場記板打下的瞬間而沸騰,那種全身的細胞都在興奮的顫栗感覺讓符敘感到無比的興奮!

符敘深深地感到,沒錯,這才是她的戰場。

壓下內心的激動,她對着盛放禮貌的微微一點頭就提着裙子迎向了正朝着她跑過來的安萌萌。

而盛放也瞬間被化妝師造型師包圍,給他整理稍有些淩亂的發絲和衣物。

“許白!你們飛下來的時候畫面好看死了!”安萌萌捂着胸口滿臉興奮的說道:“特別是你的裙子,在半空中就像是盛開的花一樣美!”

符敘只是微微一笑。

被人團團圍住整理造型的盛放目光似是不經意掃過那邊,目光在符敘臉上短暫的停留。

他想起在半空中那個短暫的對視。

雖然只是一個簡單的情緒,但是那種怦然心動的感覺卻傳遞的如此具有感染力。

有一瞬間,他甚至因為她的眼神而失神了一瞬。

盛放想,他的确是有些小看她了。

在符敘的目光轉過來之前,盛放的目光又若無其事的轉開了。

接下來的戲份都沒什麽難度的順利拍過了,無論是盛放還是符敘都沒有給導演喊卡的機會。

“導演,這許白的表現一點都不像新人啊。”副導演看着監視器在一邊說道。

張導的目光從監視器上移開看向了那邊正在整理身上服裝的符敘,點了點頭說道:“嗯,這個許白,的确不像是個剛入行的新人。”

無論是走位還是對鏡頭的回避都做的太娴熟了,照理來說像許白這樣的純新人,經常會無意識的看鏡頭,可是許白從頭到尾,都似乎當攝影機不存在,沒有出現任何一個看鏡頭的動作。不僅如此,她的演技也讓張導感到詫異,制片人把許白塞進來的時候他查過她的資料,唯一的拍攝經歷就是幾年前一部粗制濫造的微電影,展現出來的演技跟群衆演員沒有什麽兩樣。

可這一下午的戲拍下來,張導卻發現許白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她的演技非但沒有他想象中的慘不忍睹,甚至完全不輸院校出身的,至少現在來看是這樣。當初制片人把她塞進來,他是很不高興的,知道她對演戲毫無經驗,也當場撂下話來,一旦她達不到他的要求,他随時換人。

可現在看來,許白的表現讓他頗感意外,可以暫時留用再觀察一段時間了。

......

一下午的戲拍下來,符敘身上跟水洗過一樣。

下戲之後第一時間就是換下濕噠噠的戲服還給服裝組,換上便服頓時就涼快很多,然後坐在化妝鏡前讓造型師給她拆頭上的古裝發套。

盛放的化妝桌就在門那邊,和符敘隔着過道。

發套拆到一半,副導演走進來說道:“盛放、許白,今天晚上在金楠飯店吃飯,房號是209,七點,你們兩個都得到,別遲到了啊!”副導演通知完就走了。

符敘知道盛放對自己非好感,所以也不想費心巴力的去巴結讨好。

只是對着造型師說了句再見,就帶着安萌萌回了酒店。

酒店浴室裏有一面很大的落地鏡。

符敘脫完衣服站在鏡子面前。

符敘那具自己的身體屬于平板身材,雖然她的腿非常修長,而且線條流暢,但是身體整體卻沒有什麽曲線,屬于時下女生喜歡的身材。

而許白的身材就屬于标準的好身材了,□□有線條而又不誇張,上半身和下半身的比例正好,細腰堪可一握,雙腿又長又直,皮膚白嫩瑩潤,堪稱極品。

符敘看着鏡子裏堪稱完美的女性身體,必須承認論起身體的本錢,“許白”的确是遠勝于自己。

這樣的身材條件,也難怪能夠傍上項瑞太子爺了。

符敘忽然想起一件自己的一件舊事,有一年拍古裝戲,劇本上寫女主半倚在床上,酥胸半露,做撩人姿态,她都躺在床上擺好造型了,導演卻嫌她胸前沒有半點曲線而臨時換了“胸替”上場。

現在想想,只覺得有趣好笑。

只是,這似乎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

符敘站在鏡子前,手緩緩撫上鏡子裏已經漸漸熟悉起來的臉。

今天是一個開始,從此以後,她就要以這張臉站在所有人面前,甚至是站在連翰面前,把她那些年失去的東西,一件一件的重新拿回來。

☆、飯局

換上一件清爽的白色無袖連衣裙,烏黑潤澤的長發在腦後松松垮垮的随意挽起,露出修長如天鵝般優雅的脖頸和線條清晰的鎖骨,帶着幾分随意又慵懶的優雅感。

拿着手機剛走出房間就和剛出房間的盛放打了個照面,符敘的目光自然的掃過盛放,眼神微微一動,盛放下身穿着一條九分黑色西褲,上身穿一件寬松棉麻白色襯衫,微微敞開的襟口露出精致好看的鎖骨,剛洗完吹幹的頭發呈現出一種微微蓬松的狀态,劉海堪堪遮住他的眉,他站在門口,一手插在褲兜裏,另一只手捏着房卡,看起來十分随意休閑的模樣,連帶着身上那股子清冷的氣質都淡化了不少。

他看了符敘一眼,把房卡塞進褲兜。

符敘亦是一身清爽白裙,頭發簡單的挽起,看着簡簡單單幹幹淨淨,清爽宜人。

兩人默契的沒有搭話,一前一後走進電梯,又一前一後走出,始終保持盛放在前符敘在後的前後順序朝着飯店走去。

金嶺影視城也就一家上檔次的酒店和一家上檔次的飯店,而且相隔不遠。

出了酒店往前走五十米就到了金楠飯店。

符敘的目光不動聲色的掃過整個大廳,和她幾年前來的樣子已經大不一樣了。

整個酒店呈現出一種金碧輝煌的土豪氣息,大廳垂下來的金色水晶吊燈十分富貴,在大廳的一角還有一個小型噴泉,裏面養着十幾條錦鯉。

一進飯店報了房號就有服務員帶路。

符敘和盛放一前一後進了包間。

裏面的位置幾乎都坐滿了,只剩下兩個空座。

一個空座在導演身邊,而另外一個座位則在導演對面。

符敘迅速用目光在房間內掃了一圈,發現房間裏除了導演副導演和盛放唐珊之外其他人她一個都不認識,其中倒是有一個坐在導演身邊的男人,大概三十來歲左右,一身藍灰色休閑西裝看着格外的有腔調,符敘隐隐覺得眼熟,但是翻遍腦海中的記憶也沒找到和這個男人對應的,只是多看了幾眼就放棄了。

不過符敘想,能夠坐在導演身邊,來歷肯定不簡單。

他左手邊坐着導演,右手邊則是化着淡妝早早到了的唐珊。

在符敘移開目光之後,原本正偏頭和唐珊細語的男人卻是把目光投了過來,目光在符敘的臉上停留了幾秒,表情有些莫測。

符敘還在分析房間內的情況,很顯然,導演左手邊的位置是留給盛放的。

至于留給她的那個位置......位置兩邊是兩個中年男人,從她進來以後,眼睛就把她從上到下都打量了一遍。

符敘在娛樂圈混了十幾年,看到這樣的場面,心裏如明鏡,她原本以為是劇組的人一起吃個飯,結果沒想到居然是這樣性質的“飯局”,心中冷笑一聲,這是讓自己“陪酒”來了。

如果她還是符敘,她早就扭頭就走,只可惜,她現在是“許白”。

而“許白”是沒有資格可以做出這麽“放肆”的行為的。

符敘有些後悔自己沒穿外套了。

符敘提起小心,決定走一步看一步,見機行事。

然而她剛往前走了一步,就看到原本站在她前面的盛放腳步忽然一頓,然後徑直朝給符敘留的那個位置走了過去,路過房間角落的時候他伸手啪嗒一下把空調的撥片給撥了下來,冷風正好對準了那個位置。

然後他在一屋子人或驚訝或微妙的目光中坐在了本來應該是留給符敘的那個位置上,他坐下之後還似笑非笑的掃了一眼屋內神情各異的衆人說道:“你們都看着我做什麽?怎麽,這是給誰的專座嗎?”

一屋子人的表情都有些微妙,都有點吃不準他這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為之。

“哪兒有什麽專座,那個位置最涼快,特意給你留的。”導演忽然笑着說道,然後沖符敘說道:“許白,還愣着幹什麽,還不快坐?”

符敘知道盛放這是有心替她解圍,聽到導演的話之後也連忙入了座,正好正對着盛放的位置,她看過去,盛放正好也看向她,兩人的眼神在半空中一觸即分,心領神會,在這個瞬間符敘居然感覺到她和盛放在這個瞬間産生了一種莫名的默契感。

副導演開始給三個主演作介紹,首先就是介紹導演身邊坐着的那個男人:“我跟你們三個介紹一下,這位是賀荀賀總,是咱們這部劇的制片人,去年那部票房冠軍《捉妖師》的電影的制片人就是賀總,賀總真是年輕有為啊!”然後依次介紹其他人:“這便是馬總,劉總還有張總,珊珊,馬總說了,他可是你的忠實粉絲!”

“是嗎?那我一定要敬馬總一杯了。”唐珊笑容甜甜的舉起了面前的酒杯。

“好好好!美女敬的酒,我一定得喝!”馬總挺着他的大肚子站了起來,笑起來的時候臉上的肥肉都跟着顫動,襯衫上的扣子,看起來随時都要被崩飛了。

唐珊對着馬總微微一笑,然後仰頭把白酒杯裏的白酒一飲而盡。

“好!唐小姐巾帼不讓須眉啊!那我也幹了!”馬總說着也把酒杯裏的酒一飲而盡。

唐珊又是微微一笑,然後在衆人詫異的目光中又給自己的杯子裏倒上滿滿一杯,端着杯子站了起來,對着在座衆人笑着說道:“實在不好意思,我今天身體有點不舒服,所以不得不先走一步了,給各位賠罪,我敬大家一杯!”說完不等他人說什麽,一仰頭就把一杯酒全都倒進了嘴裏。

把杯子往桌上不輕不重的那麽一放,杯子和玻璃桌面相觸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她對着賀荀微微點了下頭,然後拉開椅子冷着臉轉身就往外走,那幾位“總”頓時都傻眼了。

副導演連忙叫了幾聲,唐珊卻是打開門頭也不回的走了。

房間裏的氣氛一時有些尴尬。

盛放從頭到尾只是玩他的手機,哪怕是唐珊離開,他也只是擡了一下頭又繼續看手機了。

賀荀端起酒杯放至唇邊,以掩飾自己嘴角的笑意,目光不經意間掃過許白,目光微微一頓。

符敘正拿着手機在桌子下迅速發了一條信息出去,只是短短幾秒,她又收起了手機,沒事人一樣擡起頭來,與此同時,對面盛放的手機響了一聲,盛放盯着手機屏幕看了一眼,愣了一下,然後擡眼看了對面的符敘一眼,符敘也看了他一眼,微不可查的點了下頭,桌上其他人都沒有留意到。

然而這一切,卻都被賀荀盡收眼底,饒有興致的多看了符敘幾眼,賀荀抿了一口紅酒,嘴角往上勾了勾。

副導演連忙說道:“對不住幾位,最近連拍了幾天戲,演員的确是太辛苦,珊珊白天就有點中暑,估計這會兒不大舒服。來,許白,快敬幾位老總一杯!”

說着沖着符敘猛打眼色。

符敘在剛剛唐珊揚長而去之後就預料到了接下來的走向,她肯定是會被推出來的,果不其然。

今天要想全身而退恐怕是不行了,唐珊一走,她就沒半點緩和的餘地了,只能硬着頭皮上。

當下端起酒杯,臉上也端起一個标準的社交式微笑,正欲說話,剛才被唐珊當面拂了面子的馬總就陰陽怪氣的說話了:“許小姐應該不會身體也不舒服吧?”

符敘剛要說話。

就聽到副導演笑着說道:“許白沒事兒!她今天第一天進組,戲份比較輕松。”

符敘面無表情的看了副導演一眼,副導演被這一眼看的心裏一突,莫名的覺得背後過了陣陰風。

“那就行。來許小姐,哥哥敬你一杯!”馬總說着舉起了杯子。

符敘看馬總怎麽着也有四十了,年紀都可以當“許白”的爹了。

當下卻只是端起一個笑來,端起酒杯往前面微微一舉,然後仰頭喝盡,露出天鵝般雪白纖細的脖頸。

馬總端着酒杯嘿嘿笑了兩聲,然後大叫了一聲:“好!我就是欣賞妹妹你這樣的!”

烈酒順着喉嚨一直燒到胃裏,又反沖到頭頂,符敘感覺臉上一下就燒的厲害,微微皺了下眉,心知不好,她喝一瓶才會出現這種反應,“許白”的酒量恐怕就是傳說中的一杯倒。

符敘抿了抿嘴,有些含蓄的對着馬總笑了笑,說道:“不好意思,我的酒量不大好,我可以先去一下洗手間嗎?”

“妹妹可要有去有回啊。”馬總意味深長的笑了笑,話中帶着隐約的威脅意味。

符敘只是淺淺一笑,對着其他人微微點頭示意,然後起身,酒氣一下子沖到頭頂,符敘眼前一花,身體晃了了一下,連忙抓住椅背。

“沒事兒吧?”導演皺着眉頭看她,表情似有暗示。

然而符敘此時卻是酒氣上頭已經燒得有點不大清醒了,沒有留意到導演眼中的暗示,只是微微搖了搖頭,然後往門外走去。

“你好,請問洗手間在哪邊?”

出了門,符敘就問站在門口的服務員。

服務員是個看起來也就二十出頭的男孩子,看着符敘愣了一下,然後指了指走廊另一頭:“直走右拐有指示牌的。”

“謝謝。”符敘微微一笑。

她此時已經有些控制不住自己臉上的表情了,她以為自己只是同往常一樣微微一笑,其實卻是笑的異常燦爛,被酒意暈染過的眸子帶着一種朦胧的美感。

“不客氣。”男孩子臉都紅了。

符敘就朝着走廊那頭去了。

在洗手臺洗了把臉,才覺得臉上的熱度暫時減退了一些,但腦子裏的熱度卻居高不下。

撐着洗手臺閉着眼睛緩了半天,符敘才緩緩睜開眼,看着鏡子裏滿面緋紅的自己,輕聲喃喃道:“符敘,你也會有這麽一天啊......”

☆、醉酒

随手扯了一張擦手紙擦幹了臉上的水跡,符敘最後看了一眼鏡子裏的臉,再次認清了自己是任人搓圓搓扁的“許白”而不再是那個呼風喚雨的“符敘”的事實。然後轉身往外走去。

然而冷水并沒有讓她身體裏作祟的酒精安靜下來,酒精的作用在符敘的身體裏越演越烈,等到走到包間外,符敘腦子裏保留的最後一絲清新在提醒她,已經到極限了,她的手按在門把上,正準備松開,與此同時,門把手被人從裏面扭動,門從裏面被人猛地拉開。

符敘的身體不受控制的往前一撲,就撲進了一個人的懷裏。

那人條件反射的摟住了軟趴趴的符敘,沒有讓她就此摔倒在地,然而眉頭卻不耐的蹙起。

符敘驚了一下,腦子裏清醒了一瞬,她伸手撐住對方的胸膛想要站起來,卻是手腳發軟渾身無力,就連腦子裏最後那一點清醒的意識也迅速被醉意侵蝕,她醉醺醺的擡起頭,醉眼朦胧中,她看見了一張熟悉的臉——

她嘴唇微微動了動,聲音幾不可聞。

然後在男人懷裏徹底醉暈過去。

也因此沒有感覺到男人瞬間僵硬的身體和眼中劃過的不敢置信。

“怎麽回事?”

房間內,項天歌起身走了過來,當看到醉倒在聞朝言懷裏滿臉緋紅的女人之後,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眉頭一皺眼中閃過一絲嫌惡,這個女人居然找他找到這裏來了,因為他的注意力被符敘吸引,所以并沒有發現聞朝言的異常。

“原來跑到這裏來了。”正在此時,項天歌聽到一道熟悉的“浪蕩”的聲音,轉頭一看,就看到一個賀荀正從不遠處走來。

“賀荀?”項天歌有些意外的看着他:“你怎麽在這兒?”

“吃飯。”賀荀矜貴的下巴沖着聞朝言懷裏的符敘擡了擡:“和她一起。”

等項天歌挑起眉,賀荀才揚起一個惡作劇般的微笑:“還有其他人。”

“那我就把人先帶走了。”賀荀說着從聞朝言的懷中把死狗一樣的符敘給接了過來,對着聞朝言說道:“小聞導,節哀順變。”圈裏人都知道聞朝言和符敘關系甚篤,然而賀荀的餘光掃過屋內正喝得熱鬧的一幫人,眼中閃過一絲譏削,所謂的相交甚篤看來也不過如此。

“先走了。”對項天歌招呼了一聲,然後就半摟着符敘走了,走出兩步又突然折回來,對項天歌說道:“對了,別擔心,她只是喝醉酒走錯房了。”他說着沖着牆上的門牌號擡了下下巴:“我們在206。”然後才攬着符敘的腰走了。

項天歌聞言側頭看向牆上的門牌號——209。

挑了挑眉,真的只是巧合?

“你認識她?”一直沒說話的聞朝言忽然問道。

“你還真是一點都不關注娛樂新聞啊。”項天歌調侃道,他當然知道聞朝言問的不是賀荀,瞥了一眼那邊被賀荀半抱半摟帶走的符敘,語氣輕佻:“前女友。”

然後拍了拍聞朝言的肩,轉身回了包間。

聞朝言看着賀荀和符敘離開的方向,緩緩垂眸,剛剛應該是他喝多聽錯了,那個人現在已經化成了灰裝在冰冷的骨灰盒裏,不複存在了,他自失的一笑,擡眸時臉上的神情已然盡斂,面無表情的朝着走廊盡頭走去。

......

被攬着的符敘突然雙腿一軟倒了下去,賀荀一彎腰就把符敘打橫抱了起來,似乎有些訝異她的重量,又颠了颠,嘀咕了一聲:“這麽輕。”符敘貼在賀荀胸前,被賀荀颠的那一下有些不舒服的在賀荀的衣服上蹭了蹭,賀荀低頭看她一眼,她臉上已經燒得跟煮熟的蝦子沒什麽兩樣,賀荀輕笑了一聲,抱着她徑直走過206的包間繼續往大廳的方向走去。

剛走到大廳,有人突然從後面抓住了他的手臂。

賀荀随之轉身,看到來人之後眉毛一揚,說道:“有事?”

盛放看了一眼賀荀懷中雙眼緊閉滿臉通紅的符敘皺了下眉,然後說道:“把她交給我吧,我送她回去。”

賀荀卻沒有把符敘交出去的意思,只是問他:“你和她是什麽關系?男女朋友?”

盛放有些不耐:“這似乎跟賀總沒什麽關系吧?”

賀荀揚唇一笑,目光看了一眼別處,然後說道:“你确定你方便送她回酒店?”

盛放的目光掃了一眼四周,才發現這時大廳已經有不少人注意到這裏了,如果他帶着不省人事的許白回去,可能明天就會出新聞。

“不放心的話,你大可跟着。”賀荀勾唇一笑,然後就抱着符敘大步往酒店外走去。

盛放一擰眉,目光不悅的掃了一眼大廳那些正在暗中窺伺的眼睛,跟着賀荀走出了大廳。

......

聽到敲門聲,安萌萌立刻跑去開門:“許白,你怎麽那麽早就......”打開門卻發現門外不是許白,而是一個長得挺好看的陌生男人,頓時警惕起來:“你是......啊!許白!她怎麽了?”她看到他懷中醉的不省人事的許白,頓時一雙圓眼瞪得更大了,對賀荀怒目而視。

“她喝醉了。”另一個聲音從賀荀身後響起。

“盛放?”安萌萌才發現站在賀荀身後的盛放,驚訝的叫了一聲之後反應過來連忙把門打開了些把人放了進來,等人都進來了還跟做賊似的往門外看了看,然後才關上門。

“她喝了多少酒啊?怎麽喝成這樣了?”安萌萌看着躺在床上渾身都發紅的符敘問道。

盛放:“......一杯。”

安萌萌:......

“你不回去了?”賀荀看着準備進門的盛放問道。

“早知道是這種場合,我一開始就不會去。”盛放冷淡說完,然後刷卡開門,對着賀荀微微一點頭之後就進屋了。

賀荀一挑眉,感嘆:“年輕真好。”然後又回頭看了一眼符敘的房間門,啧了一聲,然後意味不明的低頭笑了一下,心情莫名愉悅的走了。

......

早上六點,符敘被安萌萌從床上叫了起來。

符敘人生中第一次嘗到了宿醉的滋味。

頭昏腦漲的感覺可真不好受。

“先喝杯開水吧!”安萌萌遞過來一杯開水,然後小聲抱怨道:“你自己不能喝酒怎麽還硬喝呢?”

符敘端着杯子喝了一口,然後苦笑了一下,她要還是符敘,像昨晚那樣的場合她走到門口就不會再往裏走了,可誰讓她現在是“許白”。

喝下半杯溫開水,符敘坐在床上眯着眼睛問安萌萌:“我昨天怎麽回來的?”她的記憶只留在從洗手間走出來她走到了包間外,之後發生了什麽,她全然不記得了。

“是賀制片和盛放一起送你回來的。”安萌萌說着露出了一臉花癡的表情來:“我以前都沒見過賀制片!長得好帥啊!還特別有氣場!他抱着你站在門外我還吓了一跳呢!”

符敘無奈的搖了搖頭,她現在連賀荀長什麽樣都忘了,娛樂圈最不缺的就是長得好看的男人,所以對于賀荀的長相她也沒多留意。

心想盛放總算沒辜負她的信任,總算還一起送她回來了,找上賀荀陪同應該是為了避嫌吧。不過符敘又有點奇怪,因為盛放看起來并不認識賀荀,怎麽會叫上賀荀一起陪同呢?

掀被子起床,符敘在浴室洗了個澡,把身上殘留的酒氣都給沖走了,總算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