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林曉琪回了家，黑貓正卧在沙發上看電視，很悠哉的樣子。

她現在已經明白，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黑貓會看電視絕對不是偶然了。不過在她眼中，貓還是貓。

“怎麽了？”黑貓開口，跳上她的大腿。

“跟臭導演吵架了，”林曉琪有些垂頭喪氣，她開始習慣一只會說話的貓，“他不肯幫我救顧銘。”

“哦。”黑貓按了一下遙控器，換到了美食頻道。大廚正在做魚，它看得津津有味。

“你對主人的訴苦反應就如此平淡嗎？”林曉琪把遙控器搶了過去。

“主人？”黑貓看了她一眼，“你忘了我是貓族王子了嗎？”

“就算是貓族皇帝那又怎麽樣？”林曉琪關了電視，“你還不是吃我的用我的，還得我給你鏟屎？”

“我用的是馬桶。”黑貓糾正她。

“馬桶也是我的。”她面不改色地還回去，吵不過溫以良就算了，連只貓都吵不過，她還怎麽混啊？

黑貓眯了眯眼睛，它發現，當它變成貓的時候，林曉琪的戰鬥力上升了一個檔次。

“好吧，主人。”黑貓站起來抖了抖身上的毛，順便在她胸前蹭了兩把，“我餓了。”

林曉琪指着腳邊的貓糧：“那還有很多。”

“貓族王子不吃這種東西，”

“那你要吃什麽？”

“小魚幹。”

“……”林曉琪站起身來，“真難伺候，我去買魚。”

“我要吃上次你帶回來的那盒小魚幹。”黑貓點餐。

“……那麽遠，今天就算了吧，我先去買點魚回來做給你吃。”林曉琪駁回它的意見，站起身來，拿着錢包手機往外走，“在家等着我。”

啪嗒，門鎖上了，黑貓盯着大門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陽臺，它跳下沙發，走到陽臺上。

隔壁陽臺和這邊距離不遠，它終身一躍，跳了過去。

林曉琪搬了家之後的确方便了他自己，最起碼不用整天跑來跑去了。

黑貓回到自己家裏，幻化成.人形，還是溫以良的模樣。他站起來，對着穿衣鏡照了照。

“人類的身體還真是奇怪，”他□□地站在鏡子前面，“皮膚這麽薄，碰一碰都會流血。身體如此笨重，彈性還這麽差，跳躍力也不好。沒有天然生成的皮毛，只能穿衣服。明明有那麽多感情，卻都束縛在這皮肉之中。”

溫以良只有變成貓的時候才能擁有更多的能力，變成人形的時候就只是個普通的人類。

他低頭看了看：“這個東西倒是比貓族的大，不知道好用不好用。”

“殿下，你能不能先穿上衣服？”莫古兩手插兜，倚在門邊。

溫以良抓過沙發上散落的襯衣随意套了一下：“沒事，我待會兒還要去隔壁。”頓了頓又問，“莫古，為什麽你喜歡變成.人形？明明這麽不方便。”

相比之下，溫以良更喜歡貓的模樣，因為可以不穿衣服。

“習慣了。”莫古在他旁邊坐下，“我查到了幾件事情。”

“是關于顧銘？”

莫古搖了搖頭：“暫時還沒有查到他到底變成了什麽，但是貓族那邊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給我們資金了。”他揚了揚手裏的銀/行/卡，“這張卡裏餘下的錢不多了。”

當年年幼的溫以良突發奇想希望到人間走一遭，貓族的幾位長老商量之後便同意了。他們為溫以良源源不斷地提供資金，并給予各種幫助，所以他才能這麽潇灑自如。因為對人類的感情有興趣，他便選擇了做導演一職，可以在劇本和影視劇中體會各種感情，這項工作需要耗費大量的金錢，多虧有貓族堅強的後盾，他才能在短短時間裏獲得成功。

“沒關系，”溫以良靠在沙發上，襯衣的下擺剛好遮住他的大腿根，“現在靠我自己的能力，也不缺錢用。”

“問題不是這個，”莫古臉色有些凝重，“我們和貓族長老失去了聯系。”

“嗯？”男人頭發有些散亂，剛從貓變身過來，還沒有梳理，他把額前的亂發撥開，看着莫古，“這是什麽意思？”

“貓族可能出事了。”

林曉琪走了好遠才走到菜市場，溫以良的這個小區哪裏都好，環境優美，設置完備，就是地方太大，光走出小區都得半天。不過這個小區裏面的人一般都是開車進出，倒也不覺得什麽，像她這種靠兩條腿天天11路的人，就有點吃力。

好在小區外面不遠處就有一個大型市場，她進去挑了幾條小魚，付了錢往回走。

這時已經十點多了，她走的是側門，刷了卡才能進入，門口的保安看了她一眼，什麽也沒說。

小區裏面有路燈，但是空無一人。說真的，大半夜一個人走在小區路上還是有點瘆人的，那麽長的一條路，往後看什麽也看不到，往前看好像望不到頭。兩旁有草地和灌木叢，一切都是安安靜靜的。

林曉琪忍不住加快了步子，她那棟樓離這個側面很遠，但是這個側面離市場最近。早知道她就走小區外面的大路了，路邊還有夜市和便利店在營業，最起碼可以看到人。

她走了一會兒，忽然聽見路邊的草叢裏面有沙沙的聲音。她站住了仔細聽，有沒有了，走了兩步又沙沙地響起來，好像有人踩在草叢上面跟着她走，可是轉頭去看，又看不到任何人影。

林曉琪終于吓得撒開腿狂奔起來，這幾天經歷的事情太多，早就已經突破了她的無神論。

她一跑，那沙沙的聲音變得更加響了，一開始還只是一邊有聲音，現在道路兩旁的草地上都響起了沙沙聲，仿佛兩邊都有人追着她跑，可是什麽都看不到。

林曉琪跑得上氣不接下氣，一直跑到自己所在的樓層下面。一樓外側是玻璃門，要刷卡才能進入，她哆哆嗦嗦地從口袋裏面找卡片。

突然那沙沙聲變得更加響了，而且變成了蹬蹬蹬蹬的聲音，很細小，仿佛有很多只小獸在後面的水泥路上追趕她。

終于摸到了卡片，她連忙貼在門鎖上刷了一下，再一回頭，整個人都呆住了。

只見成千上萬只小小的小獸，如同黑色潮水一般，從不遠處朝着她席卷而來，離得近的那些已經可以看見它們森森的白牙和長長的尾巴。

“啊——”她驚呆了，兩條腿不聽使喚，手握在門把上，竟然鬥得拉不開門。

“進來。”冷靜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一股力量拉開了那扇門，她的身體也被一個溫和的力量推了進去。

“砰！”幾乎是同時，那扇門又重重地關上了，“啪啪啪”數聲，有什麽東西撞了上來。

林曉琪兩腿發軟，跪倒在地上，這才看見，撞在玻璃門上的都是老鼠，灰色的黑色的大老鼠！

那些老鼠撞在玻璃門上，掉下去，再撲上來，尖利的牙齒在燈下閃着寒光。

林曉琪捂着嘴，怕自己再次尖叫起來，她後知後覺地拿起手機，想要打電話報警。

“沒用的，”旁邊有人說話，“這個世界的力量無法幹預它們。”

她轉過頭去，看見身旁坐着一只貓。這不是她的黑貓小溫子，而是一只灰貓。這只灰貓的體格比黑貓要壯碩一些，也大一些。

“你看外面。”灰貓并沒有看向她，卻仿佛知道她正在觀察它。

林曉琪轉過頭去，只見那些老鼠還在拼命往玻璃門上撞，有的腦袋都撞出了血，抹得上面一片一片的血跡。她喉頭發緊，只覺得這些東西快要闖進來了。忽然一個黑色的東西從上面落下來，幾個輕盈的跳躍便跳到了門口。

“小溫子！”林曉琪大叫起來，“小溫子！”

黑貓背朝她站着，高高地昂起了頭：“喵——”

那聲音有些尖利，門邊的老鼠立刻往後退了退，黑貓弓起身子，尾巴夾在身後，放低前身，這是它要發起攻擊的姿勢。

老鼠們開始慢慢後退，後來退得非常快，潮水一樣來，又如潮水一樣走，黑壓壓的一片，轉眼間就退得無影無蹤。一切恢複了原樣，連玻璃門上的血跡也消失了。

林曉琪從地上爬起來，打開門，黑貓就坐在她前面不遠的空地上，聽見聲音轉過頭來看了她一眼。

“小溫子！”她飛跑過去把黑貓抱起來，它又救了她一次，不知道怎麽感謝她。

“你去得太久了，我餓了。”

……

廚房裏響起煎炸的聲音，盡管抽油煙機開着，客廳裏還是彌散着油炸的香味。

灰貓舔了舔嘴唇，目光炯炯地看着林曉琪端着兩盤小魚幹走了過來。

它不客氣地叼起一只。

“為什麽你在這裏蹭吃啊！”黑貓不高興，“那是我的。”

灰貓斜了它一眼：“小氣。”

林曉琪連忙打圓場：“沒關系的，我分成了兩盤，你們倆各有一份，喜歡吃的話，我明天再去買來做給你們吃啊。”

黑貓不說話了，埋頭吃魚。嗯，味道不錯，似乎不亞于那份大廚小魚幹。

“這只貓是你的朋友嗎？”林曉琪看着灰貓，對黑貓小溫子說道。

“嗯。”吃魚的時候能不能先不要打擾它。

“它叫什麽名字啊？”林曉琪好奇地摸了一下灰貓，“看起來好像英短，不過好大只啊。”

灰貓轉過頭來，慢慢說道：“蘑菇。”

“好可愛的名字！”林曉琪樂了，幹脆把灰貓抱起來，“真的挺重的，比小溫子還要重一些，你多大啊？”

黑貓眼神兇惡地瞪着灰貓，那個懷抱是他的地盤，還有那個大胸！

灰貓很識相地立刻從林曉琪的懷裏跳了下來，又叼起一條魚：“我年齡很大了，說出來你可能也不相信。”

它把最後一條魚也塞進嘴裏：“多謝款待。”

“剛才那些老鼠是怎麽回事？”雖然現在安全了，但是想想剛才的情景林曉琪還是一片心悸，她近期都不敢一個人晚上在小區裏走動了。

“找它的。”灰貓用前爪指了指還在吃魚的黑貓，“它是貓族王子，你應該已經知道了。據我的推測，失去了貓族的庇佑，鼠族要開始找它的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