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金順

她不可能每個人都喜歡,她也不需要每個人喜歡。

感情是很奇怪的,有些人,你看見他的第一眼就會讨厭,沒有理由的讨厭。有些人,你一看就會喜歡,根據質量守恒定律,一見鐘情的可能性和一見生厭的可能性一樣大。

當評分時間結束,主持人忙活起來,調動計算器計算每個人的得分,段清商站在少年中間,默默等待結果。

段清商總分第一。

更多的人選擇了五分,她彎腰,鞠躬,感謝。

節目進度拉到最後,還有一首收場音樂,是她曾經的《愛我,吻我》。

她在燈光的追搜下走到舞臺中央,前奏開始的那一刻,她回想記憶中‘花兒撲克’最後一場演出,她還是按照記憶裏的模樣,飛吻,鼓弄耳廓上的麥,突然揚起高調,碾平一切聲帶的顫抖。

“我們愛,何必等,等一個不回來的人。”

“笑着笑,眼淚忘掉,既然愛,為何離開。”

“....”

高潮疊起。

高空降下出場一模一樣的南瓜車,段清商就像下來時那樣,撩開一點裙擺,長腿一挎,抓着馬車邊緣的花藤,側進車裏。

她的聲音随着伴奏,一點點消失在舞臺上。

宋情拿着彩色卡牌,宣讀最後的內容。

“以上就是我們今天的全部內容,在這裏我們特別感謝XX葵花油的贊助,如果您想了解更多精彩內容,歡迎登陸....我們下期不見不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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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也知等候段清商從扶梯下來,眉間帶着寡淡的閑适,擡起一只手托住段清商的手掌,讓她借力躍下。

段清商感覺有什麽拂過她的腰,綿綿的一掌幫助她站立。

有些暈暈擡起頭,濕潤的睫毛帶着水光,柔和溫馴。

蘇也知屈起食指擦過她的睫毛,目光溫和。

“你那個哥哥,已經準備了。”

他玩味勾着嘴角,整張面孔生動起來,“不過,我打電話的時候,可能打擾他辦.事。”

他故意将辦事兩字壓在嘴裏繞了一圈,莫名地暧昧。

段清商立刻就懂了,擰着眉,脫口而出,“也不怕精盡人亡!”

蘇也知通過簡單的一句話,明白他和她并不是親密關系,段清商只有丢臉後的嫌棄,沒有惱怒。

她頗為不悅,快步走到後臺,留下蘇也知和其他藝人交涉,自己握着手機避到角落。

很快壓抑的抱怨溢出。

“...你真是日捐幾億的有錢人...馬殺雞?!你按摩瞎叫喚什麽...衣服穿好了來...離蘇哥遠點...是的,我就是不放心你,死娘娘腔...罵你怎麽了...”

蘇也知嘴角的弧度盛開,将衣領整了整就去找E.C.K的經紀人交流。

徐志當然不會拒絕,他很高興感謝了段清商的邀請。

宋情他們也一口答應,連帶着導演,浩浩蕩蕩一群人進了化妝室換上便裝。

................

那位大少爺當然不會玩什麽優雅,簡單粗暴派來三輛黑色的賓利,将所有人一股腦全部塞進去,然後一踩油門,轟轟烈烈開道。

段清商身邊坐着章萱,她拿着化妝刷為她補妝,雖然只是約會熟人順便請客吃飯,她也保持應有的得體,章萱看起來有些興奮,她沒有來過釣魚臺,卻也聽說過,平日接待各國總統政客,雖然無星級,卻也超脫其他。

他們坐着的賓利進入大門并不需要換車,這也證明,這是迎接貴賓的專用車,釣魚臺提供的車有兩種,一種簡單粗暴在車門上印着“釣魚臺用車”,還有一種就是他們坐的,沒有任何标記。

蘇也知看着閉眼假寐的段清商,對她的身份更感好奇。

段志雄的發家路很順當,出生北京的普通家庭,22歲去香港闖蕩,然後通過一系列的倒賣地皮圈了錢娶嬌妻回到北京安家,之後的人生更像開了挂,事事順心,飛黃騰達。

段清商的母親究竟何人,至今沒有出現在公衆面前,段志雄将她保護很好,夫妻兩人相處的幾十年從未出現過婚姻不合的傳謠,模範夫妻,琴瑟和鳴。

掌控中國最大的娛樂公司的段志雄并沒有花天酒地,曾經有個小明星為了炒作故意放出緋聞說自己被段志雄包養,段志雄當場暴怒,宣布封殺之,從此,再也沒有人敢用他做文章。

有人傳言,段志雄的夫人是香港船王的女兒,也有人說她有着更深層次的背景,非富即貴,是真的豪門,段志雄走得太順,居然沒有人能下絆子搞垮他,實在有點難以置信,一個普通人,孤身在北京城裏闖蕩,居然真的讓他闖出一番天地,如何相信。

蘇也知看着身邊的人,很輕笑了笑,她是他的藝人,他照顧她的演藝圈子就可以,多管閑事惹人嫌,如果真的用得到她的人脈圈子,不,盡量避免,太惹眼不利于成長。

他懶散靠着,背部緊貼着真皮椅背,桃花眼半阖,右手的食指有下沒下敲擊膝蓋,一派輕松,就像有片羽毛從高空降落,恰恰好伏在他的頭頂,壓在眸子裏的算計被完全遮掩。

三輛車裏各有各人的心思,一時此起彼伏,彼此纏織。

名利場裏的人,都是天生的商人,他們習慣自我投資,習慣用最少的價格換來最滿意的東西。段清商在他們的某些人眼中,就是一顆閃閃發光的寶珠,有聲音在心底嘶鳴,巴結她,利用她。

段清商才不會在意這些無關緊要的人,她嘴角笑容平靜,語調平緩,疏遠的客氣,平淡的尊重。

釣魚臺風景非常美,一片靜谧,車輛穿梭在樹蔭中,就像一只小小的螞蟻,經過一片繁盛的荷花池,繞過奇石聳立的假山,朱紅的圓柱默默支撐着華威的圓頂建築,不息的長溪狎玩落紅,一點點承載一個園子的記憶。

空氣好得不像話,噴泉揚起的細霧在陽光照射下,有七彩的眩光。

車停在7號樓下,一行人或是驚嘆或是平靜從車上下來。

段清商張開懷,和一個穿花襯衫牛仔褲的男人擁抱在一起,兩人禮節性貼面,然後段清商在他的臉頰上壓下一個吻。

“很久沒見,你又漂亮了。”

段清商挑着眉,右臂圈住對方的腰,伸手捏他的鼻子。

男人很媚,一颦一笑帶着嬌态,他的美近乎女性的柔媚,如果頭發長一些,就是一個絕色美人。段清商站在他身邊,竟然有些強硬。

他的身高和穿了高跟鞋的段清商差不多,最多一米七五,勻稱颀長,他動作帶着一絲粗痞的賤氣,不過因為一副好長相,愣是讓人憐愛。

對的,憐愛。

“你在國外這些年,皮膚也不好,人也長醜了。”

男人瞪眼反駁,面對笑靥如花的豔美少女,大放厥詞,他的身體柔軟,形容可以用柔弱無骨,如果別人這樣議論段清商的長相,她肯定會冷笑,只是這個男人,她只是一笑。

“金順,我總比你這種被人臨幸的嬌弱模樣好,比美,我确實不如你。”

只是一句話,兩人又像鬥氣後的孩子,各自不想搭理對方。

金順最讨厭就是別人拿他開玩笑,最恨別人說他漂亮,像個娘們。

他的這張臉給他惹了不少麻煩,男的女的,風流的,老實的,一群一堆,趕都趕不走。

段清商曾經笑他,是朵牡丹花,盡招惹狂蜂浪蝶。

金順原名愛新覺羅.庹順,他的母親是段母的好友,更多的還是利益牽扯。

“一米六,帶路吧。”

段清商見其他人等着,也不想和他糾纏太多,直接昂着下巴戳他的臉頰。

“夠了,你玩這個梗還沒有玩夠,我真的會生氣!”

金順聽到紮耳的‘一米六’,怒火燒心,都想咬死段清商。

庹,是一個長度單位,成人兩臂左右伸直的長度,大約一米六左右...

段清商和他小學中學都是一個學校,可以說,光屁股玩到大的死黨,段清商為人毒舌又記仇,第一次念錯他的名字被他狠狠嘲笑一次後,就暗記于心,抓住他名字的某一點意義就大做文章,宣揚開來。

最讨厭,他居然還沒有辦法拿她的名字玩笑。

他是滿族正黃旗,長相秀氣,小時候比女生還要可愛,段清商跟在他身後,“格格,格格”喊,即使現在,給他備注還是“哥哥”(諧音格格。)

他的所有外號,格格、一米六、牡丹花,妖妃全部拜她所賜。

“噢,那格格,您請嘞。”

段清商先一步走進青磚紅瓦的小樓,雖然很久沒有來,這模樣也不曾陌生。

婀娜的綠旗袍迎賓袅袅走出,上等的羊絨地毯繡着大朵大朵繁複的牡丹花,七彩炫目。明亮的落地窗外是綠琮的古樹,1號會客廳已經備好茶水,一行人魚貫入。

他們驚嘆看着正中央的巨大的山水畫,識貨的已經靠近,這是張大千的真跡。

宋情側頭向一旁的服務小姐道謝,接過黃花梨的木杯,低頭注視杯中的綠色茶葉。她的另一只手臂搭在膝蓋上,神态放松。

段澤為首的男團見到這樣嚴肅華麗的地方,有些束手束腳,段清商招招手,讓跪坐在軟塌邊的服務小姐帶着參觀後院的精致園林。

随着E.C.K男團出去還有幾人,他們看上去很高興,興高采烈随着服務小姐出了門。

她本人卻懶散倚在古銅色的太師椅中,翹着腳,接茶水小姐遞來的茶盞。

她不用木杯子,所以手裏捏着一只青色的瓷盞,金順看到她這幅不正經的模樣,嗤笑。

段清商也不在意自己現在多懶散,拾着一枚圓圓的葡萄送進嘴巴,時不時将手邊的水果盤推給不遠處的其他人。

蘇也知站在落地窗邊,看玻璃框裏的裝飾瓷器。

這個紅底釉的瓷瓶出自北京故宮,有些年頭。

再看段清商,她沒有一點不适應,舉手投足帶着熟悉感,蘇也知的眼睛微微眯起。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的更新,啾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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