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障眼法
顧健康想也沒想就說，“你才編故事。”
“好，我編。”平金濤嘆氣道，“那你怎麽解釋撞到她，她沒事？”
顧健康張張嘴，發現沒法解釋，“……我沒撞到她，只是把她吓倒了。”
平金濤很無語，什麽叫死鴨子嘴硬，他今天算是見識到了，“不是躺在地上，或者側身倒在地上，是吓趴在地上？你——”
“我——”顧健康突然想到，昨晚緊急剎車時，儀表盤上好像是八十碼……回想和孟雲霧認識的經過，還真是處處透着詭異。再一想深夜十二點，頓時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可他又覺得不可能，“我說的都是真的。”
“真的都是你說的還差不多。”平金濤見他表情變來變去，不猜也知道他沒說實話，卻不好指責他，畢竟顧健康“騙”他也是逼不得已，“你說她是孟老的私生女，都比她在神農架長大靠譜。”
顧健康：“孟家生不出那麽漂亮的女生。”說着心中忽然一動，猛然看向平金濤，張嘴想說什麽，話到嘴邊變成，“我能信你嗎？”
“你說什麽？”平金濤眉頭一皺，目光灼灼的看着他，大有顧健康敢說，他就揍人的節奏。
顧健康連忙說：“除了我家人，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我不應該這麽問你。可我要說的這事，有點大。”
“還有什麽事？”平金濤不明白，不是正在說孟雲霧麽。
顧健康道，“還是和孟雲霧有關的事。”停頓一下，又問，“這邊沒竊聽器什麽的吧？”
平金濤下意識往四周看，随即想到不對，他家怎麽不可能有那東西，“不是，顧哥你問這個做什麽？ ”
“沒有就行。”顧健康道，“我發誓剛才說的都是真的，如有半點虛假，就被大魔王抓回家。”
被顧般若抓回去？顧般若能把顧健康修理的懷疑人生。平金濤道：“你先給我解釋，她一個神農架長大的，怎麽就能在帝都買房？你非要說她朝中有人也行。她被你撞飛居然完好無損，這又怎麽解釋？”
“無法解釋。”顧健康看着平金濤的眼睛道，“所以我突然覺得，她有可能不是人。”
平金濤的嘴巴動了動，幹脆拿起手機找跑腿買早餐，“顧哥，我的床沒女人睡過，你去睡會兒吧。”
“你什麽意思？”
“昨晚睡太晚，糊塗了。”
“你才糊塗。”顧健康起身奪走他的手機，“我說的那些是可以解釋，比如她朝中有人，她跟隐士高人學過武功，但有一點無法解釋，她家裝修的和我堂哥家一模一樣。”
平金濤使勁眨眨眼，一副“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還沒睡醒，我也得去睡會兒”的模樣。
顧健康朝他肩膀上一巴掌，平金濤痛的倒抽一口氣。
顧健康才說，“你現在很清醒。我一發現不對就問她，她解釋說她昨天剛到帝都。我當時一心想拉她入夥，也沒想太多。
“你剛才一說，我才想起來，同一個施工團隊也做不到連茶幾的擺放位置都差不多，除非複制。”
平金濤吞口口水，朝自己大腿上擰一下，再次證明他沒做夢，“顧哥，今年是建國七十周年。建國後妖怪不許成精，建國前成精的妖怪不可能還是年輕女子的模樣。不對，世上根本沒妖怪。”
“她不像是妖怪。”顧健康想一下孟雲霧的樣子，“昨晚沒吃我，我撞到她，她也沒要我賠錢。也不像鬼，我和她出去買早餐的時候，太陽都出來了。”
平金濤順嘴接道：“難不成是神？你相信世上有神仙？”
“不信。”顧健康肯定道，“可是科學無法解釋。等等，我們可以去問問保安四號院最近有沒有重新裝修過，回頭再問問孟家人，四號院的地板是什麽顏色的。保安說沒有，孟家人說的和孟雲霧那裏不一樣，那就真沒法解釋。”
平金濤揉揉額角，試圖讓自己再清醒點，“萬一保安說沒有，你打算怎麽辦？”
“屋裏家具和我哥那邊一樣，孟雲霧的目的肯定是我哥。”顧健康說着，搖搖頭，“可她說她不認識我哥，也不像是在演戲。”
平金濤：“也有可能是她演技好。”
“沒必要演。”顧健康道，“你想，她是神仙或者妖怪，咱們任她宰割。”
平金濤想一下，還真是，“假如她的目的不是大魔王，那只有一個解釋，她 ‘養父’不知道該給她裝成什麽樣，到大魔王家裏一看挺好，就按照大魔王家變個一模一樣的。”
“你的意思她養父還活着？”顧健康下意識問。
平金濤：“我的顧哥啊，她若是妖怪，她口中的那個養父有可能是她朋友，也有可能是她自己。”
“你說得對。”顧健康說着，轉向平金濤，“咱們懷疑她是妖怪，我都沒覺得她可怕，你說奇怪不奇怪？她不會給我施咒了吧。”
平金濤想笑，“我也沒覺得她可怕，只覺得你這個故事編的挺好。你當編劇肯定比開影視公司有前途。”
“滾你丫的！”顧健康朝他身上一巴掌，“你若不信，等一會兒大魔王到公司了，我就帶你過去看看什麽叫眼見為實。”
平金濤眉頭一皺，“真的？”
“真的。”顧健康使勁點一下頭，“對了，還有一點特別奇怪，她一個年紀輕輕的女孩子，居然希望大家多多生孩子，還要去婦聯上班。”
平金濤驚訝道，“婦聯？我沒聽錯吧。”
“我剛聽到的時候比你還驚訝。”顧健康道，“難不成她需要童男童女修煉什麽邪術？”
平金濤鄒了鄒眉，“那她應該去幼兒園。”
“是呀。所以我覺得她不可能是妖怪。”顧健康想一下，“是什麽神仙下凡做任務？”
平金濤下意識回想華夏民族都有哪些神仙，“多生孩子？什麽神仙操心生孩子？”
“送子觀音和送子娘娘。”顧健康道。
平金濤不禁問，“不是一個人？”
“娘娘是道家，觀音是佛家，我大媽就信送子娘娘。娘娘好像比觀音要早。可不論是道家的娘娘，還是佛家的觀音，她都不像。”顧健康道。
平金濤搖搖頭，不贊同他的說法，“你剛才說她不可怕，不正說明她長得慈眉善目？”
“不是，是明豔大氣，笑眯眯的沒什麽攻擊性，很好相處的樣子。”顧健康道。
平金濤站起來，“得了，我看咱倆也別在這兒瞎猜，猜到明天也猜不出來。幹脆我陪你過去問問她到底是哪路神仙。”
“萬一她不能暴露身份，咱們這樣一問，她會把咱倆的記憶清除的。”電視裏都是這麽演的，顧健康很擔心孟雲霧跟電視裏學，“我還指望她出道幫我帶新人。”
平金濤腿一軟，坐回沙發上，不敢置信地睜大眼，“顧哥，哥，我的親哥，這都什麽時候了？還惦記着你的破公司。”
“你，你連破公司都沒有。”顧健康瞪他一眼說道。
平金濤噎住，“……我錯了。那咱去不去？”
“現在？”顧健康道，“我和她分開的時候，是說回去跟公司裏的人商量一下怎麽賣慘，博得我老媽同情。”
平金濤笑道：“你媽再同情你，也不敢背着你爸和大魔王幫你推新人。你家大魔王狠起來，連他親媽的卡都凍結。”
“但她會給我幾百萬，讓我撐到明年。”顧健康道，“我去找苗子，苗子的女朋友現在接的都是女一號，讓她幫孟雲霧搞個人設好的配角應該不難。屆時我再買幾個頭條熱搜，憑孟雲霧的顏值，一定能火起來。”
平金濤點點頭，這個辦法還行，“不對，你是不是忘記苗子的女朋友年方幾何？”
“二十三，怎麽了？”顧健康道。
平金濤：“那個孟雲霧真像你說的那麽漂亮，苗子的女朋友看到她的照片，不幫，還有可能提前防爆。”
“防爆不是男流量之間玩的麽，女藝人現在也整防爆？”顧健康不禁問。
平金濤：“我不知道。但孟雲霧和她差不多大，娛樂圈資源就那麽多，她肯定不會誠心幫孟雲霧。
“苗子說過三十五歲前不考慮結婚。他女朋友知道這點，還跟苗子在一起，除了苗子出手大方，還圖跟着他多認識幾個人。過兩年她飛升，或者苗子膩了，倆人一準分手。”
“他倆不是奔着結婚去的？”顧家家教嚴，顧般若潔身自好，也不準顧健康亂來。顧健康長這麽大就交過倆女朋友，起初都奔着結婚去，後來都因為三觀不合分開，“上次聚會一口一個老婆，一口一個老公，我以為他倆快了。”
平金濤想翻白眼，“我算明白大魔王為什麽不準你進娛樂圈。這個圈子，比你以前了解的要複雜的多。再說，就算他想娶，他爸媽也不同意。”
“因為是藝人？”顧健康道。
平金濤：“不全是。女藝人中也有高學歷高智商高情商，知進退的。他這個女朋友學歷不高，仗着粉絲不知道她有對象，就跟男藝人炒cp，為了這事苗子沒少跟她吵。她最近在拍戲才收斂一些。鬧得最兇的那會兒你還在資本主義國家，也沒說要開影視公司，苗子才沒跟你說。”
“那幹麽不分手？留着過七夕。”顧健康不解。
平金濤嗤笑一聲，“膚白貌美會來事呗。你那個孟雲霧若是能跟她學學，我保證——”
“不用。”顧健康打斷他的話，“你看到她的長相，就知道哪怕她脾氣火爆，陰晴不定，都有一堆人捧着。”
平金濤：“真的？”
“你到底要我說多少遍才能相信我沒編故事。”顧健康瞪着眼睛說。
平金濤嘆氣道：“不是我不信你，是我不信要長相有長相，要氣質有氣質的女人會跟你簽約。你公司加上你才五個人，其中一個是前臺，三個是外圍。”
孟雲霧是沒同意，顧健康原本以為她會同意，畢竟一分錢能難倒英雄漢。可他現在不确定了，也想再去問問，死也要死的了無牽挂，“走吧。讓你見見什麽是神仙顏值，我也順便旁敲側擊一下她是哪裏神仙。”
平金濤見他真去，心裏不禁犯嘀咕，難不成真有那麽一號人，“若是真像你說的那麽美，我還真能幫你。”
“你？”顧健康道，“怎麽幫我？”
平金濤：“我最近打算弄輛超跑，苗子也準備弄一輛。那個孟雲霧若是潛力股，我倆就不買車，出錢給她搞一部電視劇。”
“你怎麽又不怕大魔王了？”顧健康不解地問。
平金濤笑着說：“怕啊。可咱們有個不知道是神仙還是妖精的孟雲霧。”
“對對，我把她給忘了。”顧健康也樂了，“顧般若敢找我麻煩，就讓孟雲霧天天半夜裏裝神弄鬼吓唬他。”
平金濤：“所以還有什麽可怕的。苗子以前跟我說過，有個導演找他投資，讓他女朋友當女主角，苗子一聽是上面限制的古裝劇，還讓他那個滿身風塵氣的女朋友扮演神仙，拍出來一準撲街，就拒絕了。換成孟雲霧，收回成本沒問題。”
“靠不靠譜？”顧健康想幹大事，也擔心兄弟的錢打水漂。
平金濤搖頭：“導演和編劇都是小透明，可以說整個一草臺班子。不過，咱們有個不知道是神仙還是妖精的孟雲霧，劇情智障顏值湊。”
顧健康頓時忍俊不禁，“我現在倒有點希望她是神仙或者妖怪。”
“那還等什麽。”平金濤推他一下，“走了。”到門口他的肚子叫起來。顧健康不好意思帶他去清風院子，就找個飯店先讓他吃飽喝足，再共商大計。
經顧健康提醒，孟雲霧吃完煎餅果子就隐身跑到婦聯，聽到工作人員為人口增長愁得唉聲嘆氣，還有幾個人說自家孩子不願意結婚什麽的，孟雲霧就拐去大公司，聽聽年輕人怎麽說。
年輕人少數不想生，多數不敢生，不敢生的最大原因是養不起。孟雲霧回到家就打開手機，登上某八卦論壇，看看網友怎麽說。一圈逛下來，孟雲霧發現，促進人口增長根本不是她一個仙兒的活兒，要財神散財，月老牽紅線才行。
孟雲霧就想去找玉帝。随後一想，她都能發現的問題，玉帝不可能不知道。可玉帝還是把她弄下來，肯定是借機收拾她。
思及此，孟雲霧就想去游山玩水。可她一想到顧健康說的話，要交物業費，又想罵天。孟雲霧會變幻之術，能變出錢，但這個錢離開她就會恢複原樣。
孟雲霧堂堂一個上仙，沒臉用假錢糊弄凡人，也不好意思拖物業費，也明白玉帝為何這麽大方，給她整這麽大一個房子。因為物業費，她不想出去，也得出去找事做。
孟雲霧出去也不能逢人就問，你想不想生孩子？我包生男女。思索良久，決定先聽顧健康的，過些年再試試別的辦法，證明給玉帝看，人間生子大計不是她一個仙的活兒。玉帝還不依不饒，她就坐在南天門天天咒罵他。不過這是下下策。
孟雲霧打算和顧健康簽約，也想到顧健康之前提到的，就把土地神招來，“這個房子是誰裝修的？”
土地神心裏咯噔一下，佯裝淡定，“沒人裝修。”
孟雲霧對此嗤之以鼻孔，“九位數買個房子，特意按照隔壁的喜好裝修，你覺得是孟家那個老先生人傻錢多，還是我缺心少肺？”
土地神張嘴想解釋，想起王母的囑咐，“這點我真不知道。財神負責房子，王母娘娘負責你的衣物，我負責你的證件。”
“財神呢？”孟雲霧問。
土地神：“不知道。我們平時各司其職，互不聯系。”
“王母讓他幫我裝修，他懶得找設計師，到隔壁看看，覺得不錯就直接按照人家的複制的？”孟雲霧問。
土地神假裝思考，“可能。就像王母給你準備的凡人的衣服，都是挑一個款式，然後把所有顏色買齊。”
“我發現了。”孟雲霧想起衣帽間的包，“包和鞋子也是。”
土地神一見她信了，很是松了一口氣，“還有什麽事？娘娘。”
“沒了。”孟雲霧說着，不禁瞪一眼土地神，“你們真會懶省事。以後被那個顧般若發現，我怎麽跟人家解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