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細思極恐
土地神想也沒想：“障眼法。”
“也對。”孟雲霧說着，一頓，“等等，回答的這麽快，不會之前就想好了吧。”
土地神心中一突，連忙搖頭，“沒有。是因為我常用。先前幫您辦手機卡的時候，我就用過障眼法。”
“說起手機，話費餘額一塊錢，你們可真行，套餐十九，就沖二十，都不說給我沖一百。”孟雲霧想起這事又想罵天，“借點錢。”
土地神正想說好，話到喉嚨眼裏，“對不起，娘娘，小神薪水微薄，您還是找財神借吧。”不等孟雲霧開口，迅速開溜。
孟雲霧又想罵神，可惜，扯開喉嚨大罵，土地神也聽不見。
孟雲霧咬咬牙，就去樓上，打算挑個難看又貴的包挂在閑魚上賣，手機動了一下，“顧健康？”
“你把我的號碼輸進去了？”顧健康驚訝道。
孟雲霧：“還沒有。只有你知道我的號碼。”
顧健康心中一動，試探道，“現在方不方便？我過去和你說點事。”
“又勸我簽約？”孟雲霧肯定道。
顧健康下意識想和她分析簽約的好處，一想對面的人不是人，跟她耍小聰明，極有可能丢性命，“是呀。我這邊有一部劇下個月就能拍，想讓你演女主角。”
孟雲霧不信，“出去轉一圈就弄到一部劇？你這麽有本事，你自己知道嗎？”
“噗！”平金濤連忙捂住嘴。
孟雲霧挑眉，“你旁邊有人？還開的免提？”
“投資人。”顧健康連忙說，“也是我朋友，想見見你。”
見她做什麽？和她談包養？顧健康長得濃眉大眼，也不像是皮條客。孟雲霧沉吟片刻，“陪吃陪喝陪玩不幹，賣肉的電視劇不拍。”
“太看不起我了，孟雲霧。秦桧還有仨好友呢。”顧健康朝平金濤腳上踩一下，不準再笑。
孟雲霧不知道電話那邊的情況，實話實說，“你現在的處境還不如秦桧。”
平金濤笑趴在車上。顧健康胸悶氣短想打人，“……姐姐，嘴巴這麽毒會沒朋友的。”
“你不是？”孟雲霧反問。
顧健康噎住了。
孟雲霧發現那邊沒聲音，撇嘴笑笑，就說，“有事沒事？沒事我挂了。”
顧健康慌忙說，“有，真有。我發小打算拍電視劇，但找不到骨相好，氣質佳的女主角，就一直沒拍。我跟他說起你，他說你真像我說的那麽優秀，他傾家蕩産也會支持我。”
孟雲霧有點意外，沒想到他真有“仨好友”，“你發小現在跟你在一塊？”
“是呀。你同意，我就帶他過去。”顧健康道。
孟雲霧：“一部制作精良，演員演技勉強能看的電視劇，也得四五千萬。”
“沒事，兩個人一起投資。”顧健康道。
顧健康的面相不差錢，顧家也有錢，他發小應該是富二代或者富三代，“你過來吧。”
“半個小時後見。”顧健康連忙挂上電話，朝平金濤腿上又是一腳。
平金濤倒抽一口氣，“她擠兌你，你踢我幹什麽。”
“誰讓你幸災樂禍。”顧健康道。
平金濤咳嗽一聲，清清嗓子，“那個孟雲霧聲音挺好聽，只是嘴巴這麽厲害，和她簽約，以後夠你頭痛的。”
“她有作的資本。”顧健康道，“美人作叫個性，大家會包容，醜人作就是多作怪，網友會嘲笑。”
平金濤：“聽你這樣說，我還真得見見她。”
“不急，先問問保安。”顧健康道。
平金濤想起來了，房子的事，“真被咱們猜中，你還真和她簽約？”
“你怕？”顧健康問。
平金濤：“不怕，但細思極恐。”
“我感覺她不是壞人。”顧健康回想一下，“她的笑容很有感染力，看到她笑，你會不由自主地跟着笑。還有一點，你也知道，我的直覺超準。”
這一點平金濤知道，也認真說，“遇到和顧大哥有關的事，你的直覺就沒準過。”
“跟他有什麽關系？”顧健康下意識問。
平金濤：“孟雲霧住哪兒？”
顧健康頓時沒話了，随後又忍不住說，“他真是生來克我的。”
“得了吧。”平金濤白了他一眼，“你別瞎折騰，他還是把你當親弟弟疼。”
顧健康看向他，“你也認為我瞎搞？”
“好好開車，看前方，前方。”平金濤忙說。
顧健康目視前方，“我承認，進這個圈子首先得皮厚心黑，我跟圈裏的老狐貍比，就像一只大白兔。可他們也是從一張白紙開始的，他們行，我為什麽不行？”
“我沒說你不行。家裏不支持，憑咱哥幾個手裏這點錢，根本沒法跟資本玩兒。”平金濤道。
顧健康若是半年前聽到這話，一準不信，如今深深地相信沒錢萬萬不行，不禁嘆了一氣，“先去見見孟雲霧。”
平金濤扭頭看他一眼，見他表情有些沉重，嘴巴動了動，最終什麽也沒說。
顧健康也沒說話，到清風院子才再次開口，是問保安孟家那邊是不是在裝修。保安說，最近沒人裝修。顧健康笑着說，他聽到顧般若隔壁咚咚響，還以為有人裝修，沒有就好。
保安聽他這樣講也沒懷疑，他覺得顧健康一個富三代，沒必要騙他一個小保安，就說孟家的房子兩年前就裝修好了。
顧健康和平金濤相視一眼，平金濤讓顧健康開進去。
到四號院門口，顧健康停下車，深吸一口氣，“咱倆一起進去？”
“進去。”平金濤道，“昨天晚上都沒吃你，白天更不可能。”
顧健康之前不覺得怕，來到門口有點害怕，一聽平金濤這樣說，想起孟雲霧有血有肉，跟人沒兩樣，不怕了，還是擱心裏念一遍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才下車按門鈴。
片刻，大門打開，顧健康帶平金濤進去，小聲說，“你仔細看院裏的布局，回頭我找機會帶你去隔壁看看，你就知道我沒騙你。”
平金濤點點頭，忽然睜大眼。
顧健康下意識想問，你怎麽了？順着他的視線看去，孟雲霧站在門口，面帶微笑，像是迎接他倆。眉頭一挑，佯裝自然，“難得啊，這次居然出來迎接我們。”
“不是你，是他。”孟雲霧正在看跟娛樂圈有關的帖子，聽到他和平金濤說的話，才走出來打斷他倆，擔心他倆“一人計短，兩人計長”，計算出她家的裝修非人力可為，“你說他是投資人，我必須得好好招待啊。”
“謝謝孟小姐。”平金濤乍一看到孟雲霧，腦海裏就仨字——真漂亮！随即想到她可能不是人，這幅面容指不定還是變的，就瞬間淡定下來，沖她笑笑。
“喊我名字就行了。請進。”孟雲霧道。
平金濤扭頭看一下顧健康，這麽懂禮貌，不像是在山野裏修煉成精的妖怪。
顧健康推他一下，“進去。”随後就說，“雲霧，這是我發小平金濤，還有一個叫苗瑞文，這會兒還在溫柔鄉，所以今天就我倆過來。”
孟雲霧：“古裝還是現代？”
“古裝劇，劇本我還沒看。”顧健康說到這裏，看着孟雲霧的眼睛，“只知道女主角是個神仙。”
孟雲霧心中忽然一動，可別是嫦娥，那女人跟冰塊似的，還有點矯情，她可演不來，面上不動聲色，“還好。神話人物，還是修真小說裏的仙子？”
“這點還真不清楚。”顧健康沒修過心理學，又涉世未深，沒能看出孟雲霧在想什麽，“只是劇組有些問題。”
孟雲霧樂了，“我就知道，你不可能找到什麽像樣的劇。”
顧健康頓時覺得空氣稀薄，呼吸困難。
平金濤想笑，“健康的意思是我們都沒搞過電視劇，不知道該怎麽選角，又想用最少的片酬拍出最好的劇，就想問問你有沒有什麽好的辦法。畢竟一人計短，兩人計長，三人妥當。”
“去學校選。”孟雲霧道。
顧健康點頭：“這個辦法我也想過，可你這個氣場，大四的學生跟你站在一起都像小弟弟。”
“那就選沒什麽名氣，演技過得去的。”孟雲霧道，“讓導演把消息放出去，咱們海選。”
這個辦法平金濤吃飯的時候和顧健康聊過，“導演沒什麽名氣，像樣的演員都不可能來試鏡。”
“你們錯了，那是以前。”孟雲霧道，“今年好多演員自降片酬都接不到戲，讓導演忽悠一下，沒準能忽悠個過氣的流量小生。”
顧健康和平金濤異口同聲道：“忽悠？”
“對啊。”孟雲霧點頭，“不會？”
平金濤下意識搖頭，看向顧健康，這位真是神仙？怎麽比咱們還懂人間的事。
顧健康也不确定了，“那個導演連我倆都忽悠不住，不可能把紅過的小生忽悠過來。”
“那是他不會忽悠。”孟雲霧道，“我上網看過，那個圈子裏大部分人的智商都不高，要是我，能把他們忽悠瘸。”
顧健康：“你？”
孟雲霧點頭。
平金濤：“那你來。”
“我……我有什麽好處？”孟雲霧不禁反問。
顧健康想一下，“咱們回頭簽個分紅合同。”
“可以。”孟雲霧想想，“我和導演一起選角。”
平金濤不禁問：“現場忽悠？”
“當然。要讓人信服，最好光明正大的來。別人會認為，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她不可能騙我。”孟雲霧道，“等等，我得先看劇本。”
顧健康：“這是應該的。我現在就給苗子打電話，讓他請咱們吃午飯。”說着就掏出手機撥號碼。
孟雲霧想說，我去樓上拿個包，感覺不對，扭頭一看，“你看我幹什麽？”
“你好看。”孟雲霧極有可能不是人，雖然長得非常漂亮，平金濤也不敢擱心裏瞎歪歪，看她是純欣賞，“我在想你的臉是不是傳說中的三百六十五度無死角。”
“誰無死角？！”
電話那端大喊一聲，孟雲霧和平金濤吓一跳。平金濤反應過來，就說，“點好菜等我們，你就知道什麽是無死角。顧哥，把電話挂上。”
顧健康的耳朵險些被震聾，立刻挂斷，對孟雲霧說，“那厮沒什麽大缺點，就有點貪花好色。但他若是敢對你不敬，我煽了他的老二。”
孟雲霧笑道，“他是你朋友，我不會讓你為難。”停頓一下，道，“我自己收拾他。”
平金濤莫名覺得背後一涼，笑着打哈哈，“苗子有分寸，知道你是健康的朋友，不會亂來，也不敢，他還不想失去我和健康這兩個朋友。”
“那你們先等我一會兒。”孟雲霧說着就往樓上去。
平金濤立刻起身坐到顧健康身邊，用手機打字，“告不告訴苗子？”
“他嘴上沒個把門的，不能讓他知道。”顧健康道，“萬一她真不是人，發現是咱倆把她的身份洩露出去的，肯定會收拾咱倆。”
苗瑞文喝兩杯黃湯就不知道東南西北，平金濤也不想告訴他，見孟雲霧下來，就站起來，一看到她手裏的包，下意識看顧健康，真貨？
顧健康點點頭，不動聲色地說，“以後咱們盡量電話聯系。偶爾需要見面聊，你去我公司，或者這院裏的人都去上班的時候，我再來找你。”
孟雲霧一邊往外走一邊問，“為什麽？”
“這地兒我不能常來。”顧健康大拇指指向隔壁，“常在河邊走，早晚會濕鞋。”
孟雲霧明白了，“你就這麽怕你堂哥？我早上碰到過他，一點也不可怕。”
“因為你是女士。”平金濤道，“換成我們，能把我們數落的一無是處，活在世上都覺得浪費空氣。”
雖然接觸不多，孟雲霧也沒看清他的面相，但她能感覺出顧般若是個好人，“為你們好吧。”
“是呀。可是這個好，無福消受。”平金濤道，“你若當我們是朋友，以後盡量別在他面前提我們。”
這種小要求，對孟雲霧來說不難，“可以。對了，顧健康，你堂哥早上是不是都不吃飯？”
“吃啊。”顧健康問，“怎麽了？”
孟雲霧：“我今天早上聽到他的肚子咕咕叫。”走到門口，指着不遠處碰到顧般若的地方。
“那個工作狂肯定是去公司吃。”顧健康道，“聽大媽說秘書把飯送到他面前，他都能忘。照這樣下去，早晚得得胃病。”
孟雲霧皺眉，“你怎麽咒你哥？”
“實話實說。”顧健康道，“我大媽經常說，我堂哥活不過她。”
平金濤點頭，“我以前和健康去他大伯家玩兒，他大媽說過。”
孟雲霧：“真像你們說的那樣，他早晚會把胃折騰壞。”
“壞也沒辦法。”顧健康道，“早年我大媽天天盯着他吃飯，給他煲各種湯，他嫌大媽煩，才買下這個房子搬出來住。自那以後，一天三頓都在公司解決。我大媽被他氣得，要跟他斷絕關系。”
平金濤笑着打開車門，讓孟雲霧上車，随後坐到前面，“他先一步把他媽的賬號凍結了。”
“咳咳……”孟雲霧嗆着了，“親媽？”
平金濤：“是的。他媽問他為什麽，他說你要斷絕關系，那就斷絕關系。從此以後，他媽再也不敢說這種話。”
孟雲霧不禁說，“真厲害。不過，斷絕關系這種話，當顧般若的面說，确實挺傷人。”
“我大媽擔心他。”顧健康道，“也幸好那次母子倆鬧得太僵，我堂哥也退一步，不論吃什麽，到飯點都會吃點東西。”
孟雲霧：“我還想明兒繼續幫他買早飯，跟他套套近乎，以後你或者我有事找他，他也能幫你我一把。”
“你？”平金濤下意識回頭，不禁問，“你找他幫忙？”
孟雲霧點頭：“是呀。”
“他能幫你什麽？”平金濤想說，你一個神仙妖怪，找凡人幫忙，開什麽國際玩笑。
孟雲霧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她雖然是仙，卻不能随意對人用法術，否則凡間早就大亂，或毀滅了，“我知道多個朋友多條路，多個冤家多道牆。”頓了頓，“有備無患。”
平金濤和顧健康相視一眼，她說得有道理。
顧健康開口：“哪怕你覺得，我堂哥幫不了你什麽。”
“未來不可控。”昨天這個時候，她做夢也不敢想玉帝那麽卑鄙。
顧健康心中一動，“是呀。咱們都是人，若是神仙就好了。”
“神仙雖有天道約束，不敢犯殺戒，不用擔心被同行誅殺，但神仙也有強弱，分上仙小仙。”孟雲霧道，“神仙的修為不進則退，時間一長，就會消失在天地間。神仙變強除了功德和香火，便是服用仙草仙果修煉。多幾個朋友，在你需要仙果的時候，朋友自會幫你一把。”
平金濤看向顧健康，說得挺認真，像是神仙，“你怎麽這麽清楚？”
“我不知道。”孟雲霧臉不紅心不跳，胡謅道，“從《西游記》裏看出來的。”
顧健康手一抖，險些撞護欄上，頗為無語地說，“我還以為你真知道。”
孟雲霧想也沒想：“怎麽可能，這世上又沒有神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