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2)

歸功于後勤補給的及時,這些,正是陸翔遺留給李均的寶貴遺産。

收回對已逝者的懷念,李均站起來道:“諸位,在下建議我們同飲一杯,不僅替我們自己,也替陣亡了的兄弟。”

只兩句話,便将這些傭兵被華風挑起的嫉妒化解無形,而且大大增加了他們對李均的好感,這個動不動就坑殺敵人的“龍首魔王”也有這重情重義的一面。

“第二等的功能,應該記在不在場的俞升先生身上,他如果不能說動戎人攻打銀虎城,此時在這裏慶功的,便是童家的人了。”喝完酒後,李均又将俞升贊了一遍。自然,他說的也是實情,正是因為俞升勸動了戎人,童家士兵才在最後關頭撤軍的。

“李統領太謙虛了,若不是和平軍取來了朱茂的首績,這一戰我們還是有輸無贏。只不過,不知李統領是如何取得朱茂的首績的?”齊光的發言,讓華風無法繼續在李均與其他統領中制造隔閡。

“下是,我們對李統領如何攻破餘江城也很感興趣。”冷月團統領莫雲龍也附和道,一時間衆人的注意力全被集中在這件事上。

原來李均領着和平軍連夜出了雷鳴城後,便晝夜兼程,繞開進逼而來的朱家軍隊,然後切斷了朱家軍隊與餘江城的聯系。對于餘江城的情況,因為有“苦兒營”提供的線索,他深知朱茂為人有些迷信鬼神。在連繼三天沒有得到前方傳來的戰報,派出去的人又不知所終後,朱茂便出了重兵把守的家裏,去寺院中求神佑佐。

這時李均已經化妝進了餘江城,領着數十人埋伏在去寺院的街邊,區區幾百個護衛兵将怎麽攔得住李均精選出來的和平軍精銳,再加上李均與孟遠兩人都是陸翔手把手教出的格鬥功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斬殺了朱茂後便迅速出城。得到警訊的守城兵剛要閉城,卻被在城邊等待的周傑與蘇晌殺死。至于說攻下了餘江城,不過是為打擊朱家士兵的士氣而說的謊罷了。

雖然李均說得很輕巧,但衆人都知道這其中其實是相當驚心動魄的。李均以區區數十人進入餘江城,如果不是朱家大意了,他們根本是羊入虎口,李均與孟遠二人再厲害,也不可能是成千上萬士兵的對手。刺殺過程中和刺殺成功後,如果時機把握得稍有不準,他們便會成為甕中之鼈。

“藝高人膽大。”齊光再次嘆息了聲,“也只有李統領這樣年輕有為者,才能做出這樣的大事,換了我這樣的老朽,只怕會搭上自己的性命。”

這一晚的宴會盡歡而散,回到自己的營帳中,李均這才想起,路上捕獲的俘虜還沒有審過。

“帶他來。”雖然有了苦兒營的情報,但李均仍希望多了解一些關于餘州的東西,鳳九天給他的期限是一年,現在已經過去九個多月,他必需加快自己的活動過程。

“不必跪了。”李均制止了押送司馬輝的士兵迫他跪下的舉動,“給這位先生搬一個座位。”

司馬輝昂然坐下,最多一死罷了,事到如今,他也不覺得有何好怕。

“先生貴姓大名?”李均一邊看着新加入和平軍的士兵的名單,一邊問道。

“餘陽司馬輝。”司馬輝大聲地道,一點也沒有畏懼的樣子。

“哦。”李均微微笑了一下,這個司馬輝頗有點書呆子氣,只不過問他名字罷了,他卻連自己家鄉都報了出來,想來是個頗為自負的人,他這個姓氏在餘陽這個地方也比較有名望吧。

“要得到餘州,僅靠武力是不夠的,必需得到餘州當地人的支持。”李均暗自想,于是道:“司馬先生對這一戰有何看法?”

“你要聽實話還是假話?”司馬輝問道。

“哈哈哈哈……”李均忽然覺得這個人有趣起來,“司馬先生盡管講吧,在我營中直言無忌。”

司馬輝毫不客氣站了起來,大膽地将李均桌子上的茶杯拿了過去,呷了一口士兵剛沖好的菊花茶,潤了潤喉,道:“如果主公聽我勸谏,這一戰根本不會發生,最多耗個三年五年,雷鳴城在華風死後必生內亂,那時便可不廢吹灰之力奪之。”

“唔,我問的是這一戰。”李均裝作對這個沒有興趣的樣子。

“這一戰中,如果二公子在發現通訊被斷時突然回軍,那時被提到雷鳴城下的頭顱,便是你李均的了。可惜二公子不聽我言,便宜了你,讓你這嘴上無毛的小子成了名!”

讓司馬光意外的是,他的一番咒罵,并沒有惹得李均的部下沖上來揍他,即便是被罵者本人,李均也只是沉下了面孔,既沒有暴跳如雷,也沒有裝得若無其事。

“司馬先生,我們之間作戰,不過是各為其主,本統領待先生以禮,也希望先生不要逞口舌之利,否則就請先生離去。”

“什麽?”司馬輝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個在萬裏長征中酷愛坑殺不合作者的龍首魔王,竟然會這樣輕易地放他走。

“那我真走了。”司馬輝大踏步走向帳門。

“請等一下。”李均叫住了他,司馬輝得意地回頭,一臉看破李均的樣子,道:“就知道你不過是假惺惺地,象你這樣的奸詐之輩,怎麽會放我回去?”

李均臉上露出了無奈的苦笑,偷襲烈火團,刺殺朱茂,這不到一個月中的兩次戰鬥,看來又給了他一個“奸詐之輩”的形象了。

“夜深了,先生一人外出恐怕不方便。來人,讓司馬先生同他的護衛一起離開。”

司馬輝臉上得意的笑容收斂了起來,神色開始變得端正,仿佛是為了測試李均的耐心,他又道:“既然放了我和我的護衛,那也應還我們馬匹!”

“那是自然,人我都放了,還要那些馬做什麽?”李均臉上又露出不悅的神色,如果對于俘虜的這種得寸進尺仍面不改色,那就證明他別有所圖,但李均的神态雖然有些收斂,卻仍和普通人遇到這種情況的反應一樣。

再次深望了這個年輕的傭軍統領一眼,司馬輝行了個儒士禮,在和平軍士兵的指引下離開了大營。

對于李均的這種決斷,和他同在營帳中的孟遠已經見怪不怪了。在無敵軍的時代,他就不象李均一樣喜歡揣測陸翔的每一步安排為的是什麽,現在也沒有興趣去琢磨李均為何要放走司馬輝。

“李統領。”姜堂現在也用軍內正式的稱呼來稱呼李均了,當他抱着一堆宗卷來見李均時,李均忍不住笑了起來。

“怎麽,你這個財務官要給我發薪水嗎?”和軍中其他人一樣,李均的收入也是薪水開支,這與大多數傭兵統領不同。而且李均的薪水只不過是每月一枚金幣,在和平軍中只能算比較高的。

“在戰場上打掃戰利品所分得的五千金幣,傍晚華總管派人送來犒勞的三千金幣,加上以前節餘的共是兩萬六千五百九十五枚金幣,如果白白放在這裏太浪費,不如用于商業貿易,多做幾筆劃算的買賣,讓錢生錢。”姜堂一臉貪婪地道,似乎這些買賣賺來的錢都将是他一個人的那樣。

李均先是一怔,緊接着大大地震動了一下。以農為本在神洲已延繼無數年,商業等産業象來為當權者所輕視,商人在神洲諸國都沒有地位,只聽說有人經商發財後置辦地産脫掉“商”這個帽子的,而很少聽說有人願主動去經商,更別提利用商業來支撐一個勢力了,如此重視商業,也只有受這種重農思想影響較弱的夷人能提出來。

但姜堂剛才這番話卻讓李均動了心,和平軍之所以必需寄寓于雷鳴城下,關鍵在于他們兵力不足,如果有五六萬大軍,不,只要有三萬,李均就有把握橫掃餘州。而兵力不足的原因,又在于財力不夠,顯然,依靠當傭兵為雷鳴城賣命的收入,要想壯大自己的經濟實力,是不太現實的,那麽,通過商貿來賺得發展所需的金錢,也不失為一個辦法。

如果說李均腦海中沒有鬥争,那是騙人的。但思來想去,終究是支持姜堂的提議的想法占了上風。“我不正是要改變這錯了的一切嗎?既是如此又擔心什麽?”李均自問,然後道:“好主意,此事你有沒有計劃?”

“當然有。”姜堂笑了,仿佛一大堆的金幣就放在他面前。

“首先,我們得有一個海港,我打聽過了,餘州的通海港荒廢已久,我們正好可以利用這個港進行海外貿易,只要條件合适,我可以保證半年內通海港便被我們夷人的商船擠滿來,這可是一筆好買賣啊。”

“等等,你說是海港。”李均若有所思地道,“餘州的海港之所以荒廢,是因為海中有蛟蛇出現,出海極為危險,蛟蛇不除,恐怕你所說的不過是一場空而已。”

“你可是殺了龍王爺的,難道還不敢做這樣的小買賣?”顯然姜堂對自己的計劃甚為迫切,甚至用上了蹩腳的激将法。李均微微一笑,現在他還不想去同蛟蛇拼命,也許會有更好的辦法。

次日晨,當和平軍一大早便在校場上訓練時,哨兵來報說司馬輝求見。

對司馬輝回來早有心理準備,李均說了聲“請”,就迎了上去。

司馬輝快步來到李均面前,一揖到地,行了個儒士禮的大禮,道:“今日前來,又有一個不情之請。”

李均微微有些失望,他原本以為司馬輝這次來,是會提出願為和平軍效力的,但看來他猜想錯了。

“司馬先生請說,要看在下是否力所能及了。”李均道。

“請李統領歸還我主公與二公子的遺骸。”牢牢盯住李均的雙眸,司馬輝說出了他的請求。

李均只覺得頭皮一陣發麻,這個書呆子竟然對故主的死屍念念不忘。李均無奈地苦笑道:“朱茂的首績在我軍中,這時也不知是否尚在,至于朱文淵的屍體,恐怕被華總管弄走了。”

司馬輝忽然跪了下來,“懇請李統領相助,我主公與二公子的遺骸對貴方已無用處,如果李統領去華風處美言幾話,華風必然會歸還的。”

李均心念轉了半晌,嘆了口氣道:“難得,朱茂與朱文淵雖然無能,卻有你這樣忠義的部下。我願意助你,只不過為交你這個朋友。”

看到李均從華風那費了些口舌弄來了朱文淵的屍體後,司馬輝痛哭了一場,然後将屍體和人頭用馬車拖上,離開了雷鳴城。臨走時,司馬輝低聲道:“蒙李統領如此厚愛,等我故主人後事一了,我便來李統領帳下效力。”

李均心情也随着他這句話更為輕快了起來。他知道,自己這一方又将多一個寶貴的人才,也許,他不能在戰場上縱橫馳騁,但他卻足以補上李均最需要的後勤內政方面的缺口。

正這時,一個雷鳴城的官員匆匆趕來,道:“華總管病倒了!”

雷鳴城面臨的外部危機,暫時是緩解下來,緊接着的,內部危機又随着華風的病倒而兀顯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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