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章
大概是四點多睡着的。
三點的時候還收到了夏大仁的消息,向我安利最新PICK的音樂劇演員。我回了她一個走神的表情包,決心關掉手機,強制入睡。
從夢裏驚醒的時候,看了眼手表,媽的,才六點半,躺在床上哀嚎了許久,早沒了睡意。我預感到我進入了久違的亢奮期,對于這件事我已經進入不接受也不抗拒的狀态了。反正進不進入,我都一樣難受。
外婆向來起的很早,但她沒料到我今天會發神經早起。
“你起來啦,給你做什麽早飯?”她一邊往鍋裏倒着雪菜一邊問道。
我擺擺手:“別別別,我還沒什麽胃口,先出去轉一會。”
“哦,去外面吃?”
“嗯嗯嗯。”
“敗家玩意。”
“……”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我外婆對于要在家裏吃早飯才算聽話這件事非常執着。
可我還有我表姐都對于早飯在家吃清水面或者自制饅頭這件事非常排斥,何況還是剛睡醒的時候,屁點胃口都沒有。
我媽還特別喜歡在面裏放豆腐皮,我最受不了那種軟趴趴的東西,還一點味道都沒有,惡心地緊,每次她這樣端上桌,我都想鬧絕食。但是因為鬧了也沒人管我,還得餓死。所以就只能選擇強忍着不适将那幾塊皮艱難地從面湯上挑出來,狠狠地甩到桌面上以示我的憤怒。而我媽下次依舊會放,死性不改。
老城區商場很少,但勝在早餐店出奇地多,這也是我喜歡住在外婆家的一個重要原因。
林超早餐店。
店面很是破舊,桌子也是老古董了,快二十年了也沒見它們被翻新過。這家店的饅頭和炒面是真的巨好吃,人也是出奇的多。基本買次放假我都會過來解饞。
Advertisement
七點鐘趕到,隊伍不算誇張,為了迎合我亢奮期的胃口特意多點了四只饅頭,又加了一碗豆漿和一只油條。因為剛才走過來運動了一會,這回坐下聞到食物香味的時候徹底清醒,抽出一旁的筷子開始解決民生大計。
店裏桌子不多,只能找人拼桌,對面的大媽一個勁地問我真的能不能吃那麽多,我尴尬地沖她笑笑點點頭,開始心滿意足地吃饅頭。還是記憶裏的味道,夾雜着撲面而來的幸福感。
解決完五個饅頭的時候那大媽終于走了,随之又坐下來一個人,我實在是懶得擡頭看,一心解決這剩下的饅頭,再扒拉幾口炒面。
吃了挺久對面也沒傳來我預感到的疑問,甚是放心,心情極好地捏起油條。這會吃得是有點撐了但依舊不想停下來,只是擡頭挺了挺肚子,看清了對面的顧客。有點眼熟。
喝完最後幾口豆漿,對面的人也剛好結束他的早飯,兩人擡頭視線碰到了一起。我猛地想起可能是上次在社區超市遇到的年輕人,這會我發現自己認人能力可能還不錯?也沒有那麽臉盲嘛。也是因為他長得還有點好看或者說,像鐘言複那樣,我就記得很清楚。
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收回了視線,在門口掃碼付款,我抽了幾張餐巾紙,跟過去付款,用的現金。找回來三個鋼镚,放在手裏,特別有感覺。
兩人一起踏上了同一條回家的路。
不到八點的大街上人還是很少,更何況現在是全國休假的時間,冷清地很。整條街道上,零零散散地就七八個人,那個年輕人就走在我前方不遠處。我突然有點好奇他的生活,是不是也和鐘言複一樣。可能在我看來博士生都像他一個樣,為了讀書而讀書,讀地起勁就可逃避生活與現實。
路上有很多樹上掉下來的果實,我擡擡頭,看到那些樹葉居然還沒有全部脫落,竟然還有一大半呈現綠色。果實形狀和大小都和龍眼一樣,就是硬地膈腳,估計味道不怎麽樣。畢竟如果是龍眼的話,這會應該被撿地差不多了,而它們卻只能散在大街上,被小孩或者像我這樣無聊的人給揣一路。
這條路沒有很長,回到卧室的時候時間還很早,我開始搗鼓去海南前新買的小說,有校園言情,公路小說,爆紅網文……其實我特愛看這種,只要結局是HE,文筆沒有太爛,我都看,這是我枯燥的生活中用來消遣的為數不多的方式之一。
四十萬字的輕松小說我一天能連着看兩本,但是我覺得我這輩子都讀不懂王小波,看不進泰戈爾。其實文學本身沒有什麽高低之分,但現代的通俗讀物的确能讓我看起來更容易一些,也更喜歡一些。
至于網上爆紅的網文我更多地是買來屯着等着以後慢慢看,因為這些小說裏面的內容基本都在網上被劇透地差不多了,能猜到大概講的是什麽,沒有一種未知的刺激感。我最偏愛的也是最先看的一般都是關注很久的作者的新小說。題材與之前不同最好,若是重複的題材不同的主角和故事我也能看。我關注的現代作家并不多,長久的就那麽三四個,一追就是十幾本,好幾年。大學之後看得少了,他們出書也越來越慢,每每開篇都有一種和老友會面慢慢聽她訴說的感覺,很幸福也很興奮。那次去書店只翻到了一本,想也沒想直接翻開看,我看中的作者,怎麽也不會難看無聊到哪裏去。
一本近五十萬字的小說,我看了将近八小時,除了中間出來吃了一頓中飯上了三躺廁所,長籲短嘆N次,幾乎沒怎麽停下,合上最後一頁的時候我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站起來活動活動脖子,順便發微信給涼溪寒,正好她也是這個作者的忠實粉絲。
“XXX可真夠狠的,搞個戰争題材,最後男女主角還都死了。”這可是大大違背了我不看悲劇只看喜劇的原則。
“其實這本書我還沒看完,你他媽為什麽要告訴我結局?”這人倒是一如既往地秒回。
我抿了抿嘴:“要是有人提前告訴我結局我就不看了。”
“呵呵,你個脆弱的心髒。”
“生活已經很痛苦了好不好,XXX這次沒發糖還給了我一把匕首。”
“哈哈哈哈哈哈,你他媽為什麽要告訴我!讓我停留在他們還活着的片段裏不好嗎?”
“我想着不能讓我一個人難受。”
“靠!你個變态。”
“但我沒想到她抽什麽風寫戰地記者。”
我又道:“她寫軍人寫戰争我都能理解,至于戰地記者,很難有人想到。”
最早看到有人描繪這種職業是在另一個作者筆下,高二的時候,那時真的震撼挺久,但對戰地記者的印象也就止步于此,整整七八年沒翻到過提到這種職業的小說,中間倒是無意中在微博上關注到了一個挺有名氣的真實戰地記者,并且買了三本他寫的書,買來以後就擱置了,其中一書本的名字一直沒忘,畢竟寫得有些悲壯--《我從戰場歸來》。
戰地記者,真是一個自帶光環出場的職業,他們本可以茍且在城市裏做娛樂做社會糾紛,卻因為懷有足夠的理想信念,像一個軍人一樣站立在戰場上,将真相報道給全世界。
可能是因為被書中的熱血所感染,不過冷靜下來後,我問我自己,“想去戰場嗎”?回答自然是否定的,我從來都不是一個偉大無私的人,只能是一個茍且偷生的活生生的人。可能或許有那麽不要命的一天,但不會是無時無刻不享受這和平利益的當下。
把書本收好,放進書櫃空餘的空間裏,然後去廚房。
一直走到客廳看到一堆人的時候我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今天正是除夕啊,我媽坐在沙發上見我從裏面出來沒什麽好氣地看了我一眼:“都來了就等着你呢,窩在房間裏也不知道在幹嘛,一點禮貌都沒有。”
我在心裏默默翻白眼,你他媽也沒叫我呀。
甩甩胳膊認命,環顧了一下四周,比我想象的熱鬧,要是楚瑜雨今年能生個孩子,明年估計能熱鬧得開花。
也就他們熱鬧熱鬧,與我而言都一樣,完成任務一樣地打招呼,被打招呼,吃飯,回應。今年對比了一下隔壁的“慘狀”我心情還算愉悅。一頓飯也就沒有那麽如坐針氈,話題在我這停留了幾分鐘直奔“楚瑜雨什麽時候生小孩”。我不還好意甚至還有些幸災樂禍地看看右邊的好姐妹,她伸手在我腿上掐了一把,我依舊笑眯眯地看着她。
“打算就在今年了。”她沒什麽表情地繼續吃肉,顯然不想繼續這個話題。
姐夫笑着附和着,和外婆他們讨論起如何積極備孕的問題。我安心地啃着雞翅,吃飽之後滿意地打個嗝,拍了拍表姐的肩膀下了飯桌。我知道此刻她多想殺死小人得志的我。
人生大事與我們看來其實真的很無聊透頂,還要賠上全部的人生。賭注太大而代價卻是肉眼可見,我不願意賭博,我選擇放棄。
今天看得那本小說讓第一次好好地思考了一下今後的職業的問題,有沒有一種可能,有沒有這樣一份工作能讓我用生命去熱愛?我想盡力去找找看,如果沒有,那我就釋懷,做個徹徹底底混吃等死的蛆蟲。
這件事我還有大把的時間去考慮,我希望能有個結果,也算是給自己一個交代,給未來一個方向。
嘆了口氣,屋頂上的星空難得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