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章

上年八月底鐘言複說要去環球旅行的時候我們誰都不覺得意外,雖然他沒有說好歷時多久,但我和蔣拂合計着應該也快回來了。

五月中旬,他告訴蔣拂還在印度尼羅河前嘔吐,轉眼過去了半個月,六一兒童節的那天,我在商場裏買榨汁機,下樓遇上了正在試穿西服的鐘言複。

一開始我當然不敢認他,我以為那個長的像鐘言複的家夥是他口中同父異母的哥哥來着。誰能想到他居然有天也能穿上深色的西服,在鏡子面前打着領帶呢?

要不是他招手讓我過去,我就真的給鐘言複發消息說“我好像看見你哥”了。

我捧着榨汁機繞着他轉了兩圈,讪讪地開口:“你還是穿居家大褲衩吧……”再說了,外面也怪熱的。

“說句好聽的待會請你吃雪頂。”

“一表人才!”

鐘言複露出欣慰的笑容,一副“孺子可教也”的表情。

要說狗腿誰能和我比呢?

不過如果不是我早就認識他,這家夥現在看起來确實有點商業精英的風範。但他不修邊幅混吃等死的模樣早就深深地印在了我的心裏,這一時半會還真抹不去。

鐘言複買東西一點也不磨叽,爽快程度和我有的一拼,試了尺碼之後,又随手指了幾件看上的讓服務員打包,刷卡,下樓。

TM闊少……

我買件過百的短袖都心疼,他閉着眼睛幾萬幾萬刷……

萬物它……何止是不平等,簡直就是天差地別。

鐘言複穿着價值不菲的西裝和我坐在學生價位的肯德基裏,喝着萬年不變的雪頂。怎麽看都覺得不太搭。

未了,我對着他說道:“您要不還是換回短袖背心人字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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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嗬,笑話,你讓我穿成那樣去談合作?我爸不給我扔回加拿大才怪!”

我樂了:“原來你待會要去談生意?”

“不然呢?我這麽空?”他攪攪手裏的咖啡。

我敲敲桌子:“不對啊……你這麽快就着手了?”我還想着他回S市起碼再混個一個月,然後突然興起開始好好做人,把自己當初說的話給圓了。

“我和你們講的時候就在謀劃了。”他對于我看輕他這件事非常不屑。

行吧,果然是實幹家鐘言複。

“對了,你到底要開什麽樣的博物館?”這個問題我好奇了大半年,鐘言複自從說出這個想法以後從來沒告訴我們他具體的思路。

他倒也不神神秘秘地讓我猜,直接笑眯眯地看着我道:“鋼筆。”然後等着我的反應。

我想過玉器、絲綢、陶瓷……反正什麽砸錢想什麽,天文都考慮進去了,沒想到鐘言複這厮能想到做那麽平常的,普通人咬咬牙也能買到很不錯的,鋼筆。

我拍桌子:“可以啊,喂喂喂,鐘言複你怎麽想的?鋼筆的話,收藏價值應該很參差不齊吧?”

“你以為我能淘到多值錢的玩意兒?”鐘言複挑眉,顯然是一點也不承認他會出手闊綽的事實。

我反問:“你不能嗎?”

他非常不甘心地糾正我,表情十分不爽:“那錢再多也是我爸的,他能投我多少?”

“再說了,你以為我不想玩古董嗎?不想玩值錢玩意嘛?還不是得一步一步來。等不把家底徹底敗光了再說。”他發洩完往後靠了靠,一副懶得再和你扯的樣子。

我餘光瞄了瞄四周,發現果然有不少人在偷偷看向我們這桌。能在肯德基這樣豪言萬丈地,也只有我面前這厮了。

我舉手做投降狀:“得得得,都是你老子的錯,害得你沒能盡早完成自己的夢想。”

“打算做什麽牌子的?”我開始關心正事。

“百樂。”

我激動得又是一敲桌子:“英明!”

“怎麽好像你特別激動似的?”他莫名其妙地看着我突然興奮起來的嘴臉。

我伸手在空中比劃着,道:“你不知道,我們上高中那會,我和夏大仁還有那些朋友,都特別鐘愛百樂的筆,當然現在也在用。但怎麽都覺得百樂筆也是那時我們挺寶貴的回憶。”

未了我又補充道:“當時我買過一只,百樂的貴妃鋼筆,透明的那種。”

鐘言複看着我手舞足蹈的樣子顯然是有些忍俊不禁:“喂,還勾起的回憶殺了?”

“你這是嫌我矯情?”

鐘言複“嘁”了一聲:“幼稚!也不光這一個牌子,就是前段時間剛好在日本談妥了而已。”

“這麽說,我送過夏蔔一支派克筆,這牌子能搞進去也不錯。”

鐘言複“嘚嘚嘚”地開始敲桌子:“我這是為你們服務呢?”

“不敢不敢,哈哈哈哈哈。”我擺擺手,我不配,我卑微,“那我就不耽誤你行程了?”我注意到他期間看了很多次手表,看樣子是待會真的有正事。不然這家夥才不會這麽有時間觀念,還TM搞了只手表裝樣子。

“嗯,走吧。”

兩人走出熟悉的店門口,他往地下停車場的方向走。我直接出了商城,家裏還有周若和冰箱裏的大西瓜等着我得榨汁機。

對半切,再分成四分之一塊,周若又小心翼翼地劃開紅色的果肉分成若幹塊,順着弧度将這些果肉切進榨汁機裏。我從冰箱裏拿出昨晚冰進去的冰塊,倒在西瓜塊上邊,想了想又伸手拿了一顆出來放進嘴裏嚼着。家裏模具凍出來的冰塊,确實比制冰機裏出來的要硬很多。

但是嚼冰這件事,無論怎樣都很幸福!

周若把另外半個西瓜用保鮮膜封好裝進冰箱。然後按下榨汁機的按鈕,機器開始飛速地轉動,發出震耳欲聾的噪音。

結束之後,周若将耳朵上的手放下來:“現在的榨汁機勁道好足哦……”

我煞有介事地點點頭:“比我們昨晚淘汰的那個,強太多了……”動靜真的,強太多了。

她将上邊透明的容器給端起來,開始把榨好的沙冰倒進準備好的兩口碗裏。冰塊貌似放的剛剛好,沙冰一點不厚重也不會太水。

我迫不及待拿起勺子嘗了一口。

周若一邊問,一邊挖出一勺:“怎麽樣?”

“淡了。”可能是水分太多,沒有甜品店裏的甜膩,口感倒是和外面賣點的相差無幾。

她抿抿嘴感受着冰涼:“可能是沒有放糖精吧,不過健康。”

“yep!”此話有理。

因為怕吃太多會拉肚子,我們就只吃了半碗,雖然容器裏面還剩下挺多。

砧板上的西瓜還餘下幾塊,我們一半榨成了汁一半啃着吃了。收拾完廚房之後,兩人開始研究榨汁機上的若幹按鈕。

剛剛按的是“果汁”按鈕,旁邊還有“湯糊”、“調料”、“粥”……這麽說這玩意兒還有加熱功能?

“我買的也是頂便宜那檔了……”還沒四位數呢。

周若嘆了口氣:“時代在發展,時代在進步…”

我:“……”

享受完西瓜,過了一把新榨汁機瘾的兩人心滿意足地癱在沙發上,一點都不想思考不久之後論文答辯的事情。

但是該來的總會來,盡管我們兩人的擦邊球論文曾經被那個變态導師表揚過。

答辯那天天氣倒是格外得晴朗,可是這樣好的太陽出現在六月初,就顯得格外地燥熱。

周若還在房間裏研究了半小時的穿着與妝容,順手給我抹了些粉底修了眉毛。

“塗什麽顏色的口紅呢?”她站在鏡子前發愁。

“姨媽色。”我想都沒想。

她笑了:“舟舟你想什麽呢?”

我在她面前一大排的瓶瓶罐罐中挑出一只最細最小,看上去最不值錢的。

“小草莓,萬能。”既可以增加點氣色,又絕對不會顯得厚重。

“行。”

我們提前十幾分鐘到了教學樓。

已經有人進去接受酷刑了,剩下我們一幫人在門外虔誠地候着。

站了十幾分鐘,有些腿酸,我拿着文件蹲在走廊上。心想着無論兩人結果如何我都要第一時間回家吹空調。

手機突然震動,是許問辰。

“在等着答辯了?”我看出了幸災樂禍的意味。

“寫遺書呢。”手指在鍵盤上飛舞着,手心和指間都有微微出汗。

那邊頓了挺久,回道:“哈哈哈哈哈方舟你就別唱衰自己了。”

“沒準是真衰。”我的運氣能不能順利保佑我畢業還真不一定。

“頂多被怼地慘點,通過率聽說是很高的。”

“借你吉言喽……”

這會兒,階梯教室的門被打開,我看到有人出來,其中夾雜這一個捂着臉的馬尾女生。另外一只手上拿着自己的資料,上面有着斑駁的血跡。

“我去,我看到一個留着鼻血出來的。”

“真正的猛士……”

“好了,到我了。祝我好運吧。”我站起身來,當真的輪到自己的時候,反而沒那麽緊張了。反正我該做的都做了,準備地也還算充分。萬一真的運氣不好,再來一年也尚且可以接受。

“上帝青睐你。”

抱着一種大無畏的心态,我在裏面撐了半個小時,并且感覺……這幫老師還沒睡醒。基本沒怎麽為難我,問題問得也沒有傳說中地尖酸刻薄。我就這麽渾水摸魚般地從裏面混了出來。事情順利地我都差點沒感受到安穩畢業的快樂。

不過誰讓答辯安排的時間比早課還提前呢?

周若安排在最後幾個,我在隔壁的教室裏和幾個同學一起吹空調、等人。

接下來就等着畢業典禮,領畢業證書和學位證書。

漫長的校園生活,終于就要這樣順遂地結束了呢,還真有些矯情地舍不得。

作者有話要說: 21號的夏大仁就結束在國內的學習了

啧啧啧

六月份要和她經歷一次漫長的分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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