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章
等楊青山追上去的時候，他們已經走到了別墅大門口，楊青山在身後喊道：“阿钰，你先等等，我有話和你說。”
兩人同時回過頭來，傅钰看了眼杜煜烽，杜煜烽無奈道：“去吧，我去外面等你。”
“嗯”，傅钰溫柔一笑，點點頭。
他步履平緩地朝楊青山走過去，沒有陽光，只有習習秋風，可楊青山卻總覺得這是有些溫暖的春風。
“好久不見”，傅钰開口道。
楊青山摸了摸高挺的鼻子，笑道：“這麽客套幹嘛？”
他也不想客套，畢竟他并不想在這棟別墅裏浪費時間，不過除了這些客套話，他實在說不出什麽好聽的。
楊青山見他緊抿着雙唇沒有要說話的意思，風從他的頭頂吹過，掀起了一縷柔軟的頭發絲，要是以前他肯定會将大手放在他頭上給他揉一揉的。他的頭發很軟，酥酥麻麻的感覺，楊青山現在依舊記憶猶新。
半晌，他道：“抱歉五年前不告而別。”
“已經過去了”，傅钰淡然道。
“你真的很喜歡他嗎？”
“嗯。”
本以為，能讓你承認喜歡的人，該是多麽優秀，現在看來，是我錯了。
“那我呢？你有喜歡過我一點點嗎？”楊青山心裏還是有着小小的期待。
“我不知道，我一直以為我沒喜歡人，可是杜煜烽教會了我愛，我想我那時候應該是挺喜歡你的。至于是不是你以為的那種感情，就不知道了。”
楊青山和他同歲，他們上的同一所幼稚園同一所小學同一所中學同一所大學，小時候他很壞，而楊青山願意和他做朋友願意對他好，不管是傅钰的母親還在時，還是死了後，他都一直陪在他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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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年，他早已經習慣了他在身邊的感覺，可是傅钰不懂愛，楊青山愛的隐忍，從來不敢告訴他自己的心意，後來他走了，傅钰覺得心裏像少了什麽，空落落的，甚至覺得楊青山背叛了他們的約定，他和母親一樣棄他而去，他很難受很痛苦變得更沉默寡言了，可是依舊不知道這就是喜歡。
因為楊青山喜歡摸他的頭，所以他熟悉了這個動作，後來認識了杜煜烽才明白過來，這個動作大概是對自己喜歡的人才做得出來的。可是已經過去了，那個給了他愛的人，卻不敢承認自己的愛，走了九十九步後卻止步了。
杜煜烽喜歡一個人會很明白地告訴他，不喜歡亦是如此，不管說他臉皮厚也好，還是說他口直心快也好。在這場愛情的博弈裏，他終究是贏了。
“阿钰，為了忘記你，我去了加拿大。在那裏的一所大學做物理教授，有個中國的留學生追我，是個女孩子，她追了我一年，她說讓我給她一個機會，我給了，一個月不到我們就分手了。因為她發現了我是個gay，她沒有罵我，反而問了我和你的事。她對我說：‘你不夠愛他，你更愛你自己，你害怕表白失敗，害怕受傷。你要是選擇告訴他，而不是逃避他，或許你們還有一線希望。你走了九十九步，可是你懼怕走最後一步。不管他愛不愛你，你選擇逃避的時候，他已經開始離你遠去了。’我想，她說的對，當我聽到杜煜烽對傅叔叔說他想要的就是你的時候，我就知道我到底錯在哪一步了。”
楊青山苦笑着，心裏痛苦極了，可是沒辦法，這一切已經無法挽回了。
他道：“走吧，我送你過去，我也還有些話想對他說。”
傅钰看了他一眼，又朝門外看過去，看着門外栅欄處的背影，他會心一笑，以杜煜烽的占有欲一定很想回頭看着他，一定很想在他旁邊聽着，畢竟連他的照片，他都會打碼。可是這次他沒有，一直是背對着他這邊的。即使很愛他，很想要占有他，他也會給他空間。
他們都不懂愛不會愛，但是他們知道怎樣會讓對方難受，怎樣會讓對方開心。
杜煜烽餘光瞥見門口出來的人，嬉笑着臉走過來，卻發現身後還跟着個人，濃眉立馬皺了皺，趕緊雙手環抱住傅钰的手臂。
“別這樣看着我，我什麽都沒做”，楊青山看他的感覺，就像看自己的學生，讨厭不起來，只是因為太過喜歡傅钰的原因，他想，成為朋友大概也是不可能的。
杜煜烽聞聲，收回了防備的目光。
“杜煜烽，阿钰很缺愛”，說着他看向傅钰的眼神都有些心疼，“其實他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他也會做很多壞事，因為他那時候還有個寵愛他的母親。可是他六歲那年…”
“你別說了”，傅钰打斷了他的話，聲音有些顫抖。
杜煜烽看着他的臉色變得有些蒼白，忙道：“那就不說了，我不聽我不聽，阿钰不想說的，我都不想知道。”
楊青山忽然覺得自己的退步是對的，每個人的出現，其實都是必然的。沒有如果沒有假設，能遇到的會失去的都是命中注定。
同時來了輛出租車，楊青山最後道：“好好照顧他”，最好是能把他寵成小時候的小壞蛋，替我完成我曾想做的事。
“我會的”，杜煜烽微笑道，還用得着你提醒，這是我家的又不是你家的，你能不能別反客為主！
☆、拉我上岸吧
“請問兩位，要去哪兒？”
杜煜烽将頭轉向身側的傅钰，“阿钰，我們去哪？”
“去尋昔街吧，我們去吃午飯。”
尋昔街是一條美食街，傅钰沒來過，只是從辦公室那些女同事嘴裏聽說過這一條街，用那些女人的話來說：那天美食街就适合吃貨的約會。
杜煜烽是不是吃貨，他不清楚，反正不讨厭吃就對了。
下了車，杜煜烽才發現這是一條美食街，這熱鬧程度完全不是他高中學校外面的那條小吃街所能比拟的。
來來往往的情侶手拉着手，互相喂着烤串、糖葫蘆、棉花糖等東西。
杜煜烽的注意力被琳琅滿目的美食吸引了過去，手卻不安分地扣住了傅钰的手，傅钰也沒有掙脫，正如他所說的那樣，他和喜歡的人在一起，過自己的生活，不會礙着任何人。杜煜烽不在意那些眼光，他也不會在意。
兩人最後停在了一家飯團鋪子前，“阿钰我們就吃這個吧。”
珠城的飯團基本是甜的，各種程度的甜，傅钰微擡頭望着他，疑惑道：“你喜歡吃甜食？”
“喜歡吃甜食的，不是你嗎？”杜煜烽笑着反問道。
傅钰愣了一下，他什麽時候告訴過他他喜歡吃甜食了？
還沒等他回過神來，杜煜烽就拉着他進去了，“走吧。”
店鋪裏面是日系建築風格，古色古香。
兩人坐在一張雙人桌前，看着桌上的菜單，杜煜烽擡起眼眸，問道：“阿钰，你想吃什麽？”
傅钰笑得有些慵懶，如同一只貓咪，“都可以啊。”
杜煜烽撇了撇嘴，“在我們那裏，都可以基本就是什麽都不想要。”
傅钰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這上面的類型，我都不讨厭，也沒特別喜歡的。”
杜煜烽擡起頭，兩手托着下巴，仔細地端詳着走在對面的美人，抿嘴一笑，朗聲道：“阿钰，你有沒有什麽想要的，我送你啊。”
“我沒什麽特別想要的，嗯…”，傅钰道，“你要是實在選不出來，就兩個紫米團子吧。”
杜煜烽咂了咂嘴，傅钰是會錯了他的意思，他并不是要送他團子，而是真正的禮物，可是他又想…像傅钰這種家庭，應該也不缺什麽吧。
點好餐後，杜煜烽垂下眼眸，有些苦惱地喃喃道：“你清心寡欲，什麽都不想要。”
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和傅钰說話，傅钰不怎麽分的清。
他應該怎麽說，他不是什麽都不想要，而是想要的，他都得不到。
“杜煜烽，我給你講講我母親的事情吧”，傅钰微抿唇像是做了個很重大的決定一般。
杜煜烽一驚，立馬打起精神來，重重地點了點頭，目光炯炯地看着他。
他好像等他主動對他坦白等了很久了，傅钰竟有些愧疚了。為了他所謂的自尊，他甚至是帶他去傅家，都不願提前告知他他在傅家的境況，不願告訴他他是怎麽被當做一個外人養在傅家的。
只是現在，他似乎想通了，杜煜烽和那些可憐他同情他的人不一樣，那些人只會對他投來憐憫的目光，而杜煜烽會心疼他能溫暖他。
所以，杜煜烽既然我不能帶你一起淪陷，那你就拉我上岸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