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S城冬日的氣候十分反複,冷一陣熱一陣,周四的時候,又降溫了。

一大早,齊若從被窩裏爬起來,便感受到了寒意。吃過早飯,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帶上口罩,才下樓準備上車。

接送齊家兄妹上學的車,已經停在了門口。

風特別大,吹得齊若耳朵都通紅。冬天沒習慣戴帽子,齊若捂着耳朵,站在玄關換鞋。

齊燃從屋子裏出來,關上屋門,正撞上齊若。

齊若帶着口罩,眼睛一擡,對上了齊燃的目光。他一身短羽絨,顯得一雙腿修長。頭上捂着他的毛線帽子,正往手上哈氣來保持溫度。

這是齊燃第一次見到這樣的齊若,那雙眼睛美得讓他猝不及防,心髒仿佛停跳了一拍,掩飾不及,齊燃只好把齊若往旁邊一拉,“你…你攔着我了。”說着,低下頭去自顧自地去鞋櫃裏找他的鞋子。

“不能好好說嘛?”齊若對他動手表示不滿,見他找鞋子找得頭也不擡,齊若沒理他,自己走過去上了車。

沒過一分鐘,後座的車門被拉開,進來的卻不是顧瑩瑩,而是齊燃。

齊若:“你不是一直坐副駕麽?”

齊燃:“今天想坐後排了不行麽?”

顧瑩瑩這才從屋子裏出來,習慣性地拉開後座的車門,卻見自己的位置給齊燃占了。“表哥,你今天怎麽坐來後排了?”

齊燃随便編着理由:“昨天沒睡好,後排好睡覺。跟你換一天!”

顧瑩瑩得了齊燃這話,真像是賣了個大人情似的:“那表哥要怎麽報答我?”

不過是換個座位,齊燃沒想到顧瑩瑩會這麽問,見她不肯關車門,“你想要什麽?”

顧瑩瑩看了看日歷,“今年情人節,表哥不準約別人,得跟我一起看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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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節還有一個半月,齊燃沒怎麽往心裏記,看了看身邊耳朵已經凍得通紅的齊若,對顧瑩瑩道,“行,你趕緊關門吧,風太大了!”

顧瑩瑩高興得不得了,這才往車裏看了一眼齊若。顧瑩瑩本來是想炫耀的,可這一眼看到齊若,她半天沒說出話了。顧瑩瑩被吓到了,齊若不過遮住了半邊臉,那雙眼睛怎麽能那麽好看?像是要把顧瑩瑩吸進去。“你…你……”

沒等她“你”完,齊燃忍不了了,把她往外車門外推了推,“表妹,趕緊上車,再不走要遲到了!”齊燃說着,把車門從裏面一把關上了。

車裏開着暖氣,終于暖和了些。齊若沒帶手套,一雙纖細的手剛剛捂着耳朵,也已經凍得通紅。齊燃不自覺地想去幫她捂捂。卻突然意識到,這是齊若,那個他一直以來都想趕出去的野丫頭。齊燃終是壓抑住了那個沖動,轉臉看向車窗外面。

齊若也往自己那邊挪了挪,齊若可不想和他有什麽身體接觸。畢竟那張臉太好看了,齊若有點擔心自己把持不住…

車停在學校門口。等齊燃和顧瑩瑩都下了車,齊若才從後座挪了出來。頭上卻突然被扣着什麽東西,毛茸茸的,好像還帶着人的體溫。齊燃一雙手已經幫她把帽子延又往下拉了拉,剛好能捂住耳朵。

齊燃太高了,齊若擡起眼睛才能看到他。他卻伸手搓了搓齊若的頭,“不凍了吧?”

齊若沒答他的話,只是鼓着一雙眼睛看着他。

齊燃好不容易從那雙眼睛裏□□,“走了!”

**

齊家兄妹來學校的時間一向算是比較早的,現在高三三班的教室裏,還是寥寥無幾幾個人。坐在齊燃後排的李騰卻早到了。

李騰見齊燃進來,走過來拍了拍齊燃的肩膀:“和八班的決賽提前了,期末考試後的第一天。你知道了麽?”

齊燃和李騰兩人的關系,在班裏一直比較好。李騰雖然不及齊燃總拿第一,可在班裏的名次也是前排。加上在三班球隊裏,齊燃是邊前鋒,李騰是後衛,兩人的配合十分默契。

齊燃把書包放在課桌上,“嗯,剛剛上來的時候,看到貼在牆上的通知了。”齊燃沒開書包,轉身過來靠在自己的課桌上,“八班的衛哲,有把握對付麽?”

籃球賽從學期一開始就進行的,打到現在,齊燃領着三班一直沖入了總決賽。二班的排班,每個年級的八班都是成績最差的班,基本都是藝術生和體育生。所以即便成績不行,八班的球隊卻是年級裏數一數二的。衛哲八班的大中鋒,個頭将近2米,初中的時候,就被市青少年隊選中了,能考上二中,多半是因為這點加分的。

說實話,齊燃這麽一問,李騰心裏還真有些沒底,“練習賽的時候交過幾次手,比較難辦。”

齊燃插起手來,“壓力也不全在你身上,等考完了,我們隊一起開個會,商量一下戰術。”

“行!”李騰伸出手,和齊燃的握在一起,這是兩人在球場上相互鼓勵的動作。

高柏手裏還捧着兩個饅頭啃着,見着李騰和齊燃的樣子,忙湊了過來,“哎,你們商量什麽呢?”

高柏是李騰的同桌,班裏成績中下,班主任錦老師喜歡優劣搭配,想着好學生能拉差學生一把。李騰見他過來,“沒什麽,籃球賽的事情。”

高柏忙放下書包,拿出鉛筆盒,把手裏的饅頭擱在了鉛筆盒上,自己則擦了擦手,拉着李騰翻出自己的手機,“诶,李騰,你猜猜,我昨天拍到誰了?!”

李騰早就在課桌前坐了下來,拿出英語課本,打算開始早自習。高柏的手機卻遞到了李騰面前,上面晾着女生的照片。李騰一眼就認了出來,是高二三班的喻萱。照片中喻萱甜美的樣子,站在另一個男生旁邊。李騰一下便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你?!”

高柏忙把手機收了回來,“嘿嘿嘿,請我吃中飯,我就把照片給你!”李騰偷偷喜歡喻萱的事情,高柏也是在他的手機裏發現的。李騰的手機裏,也藏着一張體育課的時候,偷偷拍到喻萱的照片。李騰平時挺內向的,別的女孩子看都不多看一眼,手機裏竟然藏着一個女孩兒的照片,高柏一看就明白了。

“我不要照片,你快把人家的照片删了!”李騰跟高柏叫勁的是,這丫的為什麽去偷拍了她?

“好不容易拍到的,怎麽能删了?”高柏仍把手機裏的照片當寶貝,“哎,你知道旁邊那男生是誰麽?是高二實驗班的江羽!他倆可是青梅竹馬,同是機關小區裏長大了。別怪哥們兒沒提醒你,你再不下手,可就晚了啊!”

李騰的臉色有些尴尬,前排的齊燃一只耳朵聽着,也沒有理會,李騰自己都沒承認過喜歡喻萱,高柏還真挺多事兒的。他習慣了不贊同的事情就不參合,有些事情只會越描越黑,越炒越熱,讓它們慢慢冷卻掉就好。

李騰看着齊燃的背影,也突然明白了過來,越跟高柏吵,他只會越嘚瑟,索性他坐了下來,帶上耳機準備開始讀英語課文。“你喜歡就留着吧,反正又不是我的照片。你想怎麽樣都行。”

“诶呦,裝什麽清高?”高柏說着,把手機藏了起來。拿起鉛筆盒上的饅頭,繼續啃着。見李騰自顧自讀起了課文,他也沒再讨沒趣。

只等着早自習完了,李騰終于取下了耳機,高柏才用手肘戳了戳他,“喻萱還真挺漂亮的,哥們兒想要表白,我高柏一定幫你!”

李騰給了他一個,“幹你什麽事兒”的眼神,才低下頭去,繼續翻着單詞,準備上課。

**

高二的期末考安排在了高三前一天,周四是最後一天複習的時間。下了課,老師宣布可以放學了,可學生們都自願留在座位上,上晚自習。

身邊的同學們都沒早走。齊若也沒動,明天就是自己穿來這個世界後的第一次正式考試,雖然知識點她都已經掌握熟悉了,可還是要多刷刷題,掌握多一些的解題技巧。

三班最先起來的是王碩,他不必太在意成績,只需要保持着中等就可以了。課業壓力大,一到下午其實挺容易餓的,他肚子已經咕嚕咕嚕叫了一下午了,這才想着早點回家,路上買個炸串兒填填肚子,到家了也能馬上吃到媽媽煮的飯菜。

朱倩倩見王碩要走,拉着他勸道,“明天就要考試了,你這麽早走,明天能考好麽?”

王碩有些不以為意,“我就早走一點點,沒那麽嚴重吧?平常不是都複習了麽?”

朱倩倩也沒再搭理他,自己得好好把物理的知識點再看一遍,她最怕的就是物理,總是知識體系梳理起來太難了。

齊若沒擡頭,接着刷着自己的參考書。

天色暗了下來。同學們都走得差不多了,齊若摸了摸空空的肚子,才打算回家。

一天下來雨下個沒停,還有些要下雪的跡象。齊若帶好口罩,捂上齊燃的帽子,背着書包從教室裏出來。走到樓梯口的時候,卻見到齊燃卻靠在牆上,正刷着手機。好像是在等人。

齊若沒打算理他,打算繞開他往樓下走,然後去坐公交車回家。

路過他身邊的時候,見他頭也沒擡,齊若小慶幸,看來沒發現。

剛要溜,手卻被他一把拉住了,“等你一起回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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