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女德班
“女人啊, 就得少說話。多幹活, 無論丈夫說啥, 都要說:
‘是’,‘好’, ‘馬上’!
“女子不應該往上走,就應該是在最底層!”
“柔,是女人的根;順,是女人的本!”
“男為大,女為小;男是天, 女為地!”
低着頭, 安樂沉默的跪在地上, 就算是在上一個個世界, 她算的上是呼風喚雨——字面意義上的。借助神秘側能力制造大雨,可在這個新的世界也得安靜恭順的。跪在這裏, 不能拒絕的, 聽這些很有市場的傻逼理論。
她沒有拒絕的權利, 尤其是自己現在, 不過是一個骨齡五歲的女童的情況下。
臺上的‘女講師’, 還在推銷着她的理論——奧不, 應該是說‘真理’。
小型的擴音器被‘女講師’別在腰間,加上還算是明亮的房間, 和這麽多的‘學生’,的确像是一個學習的地方,如果不是這些‘學生’, 都在跪着聽講的話——
被機器擴大的聲音,沒有任何時候讓安樂覺着這般刺耳,刺透人心,令人煩躁。
可安樂卻不能表現半分,她使勁捏自己的手指——這樣不會在手上留下傷口,不會被發現,也不會被懲戒。
講臺上,‘女講師’還在喋喋不休。
“我們要堅決遵守婚後的四項基本原則,打不還手、罵不還口、逆來順受、堅決不離婚!”
忍!
忍!!
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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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着頭,作為這個班級最小的一個‘學生’。安樂表現的也極為乖巧,哪怕是自己對這些毒瘤一樣的東西極為厭惡,卻也不能表現出半分!
這些‘老師’們折磨人的手段,安樂不是承受不住,可承受之後又能怎麽樣?
不過是自己落得一身傷,甚至是留下病根,又或者直接死在這些人手裏——然後呢,他們又能有什麽事情?
一個坐臺女,一個前殺人犯——這樣的人當老師。講的還是所謂的‘女德’,還真TMD是個笑話!
同樣,在這兒聽這玩意的自己也真TMD是一個笑話。
臺上的女講師還在喋喋不休,這些話扭曲而令人覺着可笑,擴音器因為離得太近而發出刺耳的尖叫,卻依舊掩蓋不了她的聲音。
“你們換男朋友,就會爛手爛腳!穿的時尚又暴露,等同于讓別人來侮辱!過來強.奸自己!”
微微低頭,面無表情,安樂不讓自己的眼睛和坐在臺上的女‘講師’對上,也不能和正常上課的孩子一樣開小差,又或者是放空自己的模樣,她只能忍,忍着,忍着聽。
這根本不是TMD三觀的問題,這是拿刀子淩遲安樂的腦子——上輩子安樂和該死的‘老祖’鬥了大半輩子,國家可半點沒虧待她,不說衣食住行,就和她能作為同事共處的,那個男性或者女性有這種……表現?又怎麽可能對着她說這樣的話。
更不要提她上輩子‘位高權重’,算得上被人衆星拱月的捧着的日子。
然而現在——
跪在第一排的安樂,甚至連動一下已經麻木的雙腿都做不到。
都跪了快一個月了,到底是還沒有适應過來啊。
安樂的眼睛滿是暗沉。
她忍不住了,她真的很想發洩,無論是逃走……還是要殺人。
只是——
想想口袋裏,那個小姑涼給自己的那顆糖果,安樂最後還是放棄了。
她什麽時候有這種在意別人的想法了?
安樂忍受着魔音貫耳的痛苦,苦中作樂的想着。
大概是那些人給自己的培養吧——正義感和同情心。再冷漠無情,再看得清世間規則,可當日夜在這個世界生活,又怎麽不會被這些人影響?
尤其是他們背後有一個上百人的團隊,時時刻刻把控你的心理狀态,比你自己都清楚你自己的時候。
若不然,自己也不會做那個和‘老祖’同歸于盡的選擇。
有些時候,死了的英雄才是英雄,活着的……漫長的時間最後都會把曾經的美好給消磨殆盡,尤其是她本身還那麽危險。
畢竟對于安樂來說,死亡已經不再是終點,而是一個新的開始。這樣的選擇,也算得上是皆大歡喜。
前提是她不知道這個世界會這麽的………糟心。
上個世界同樣是現代社會,哪怕接觸‘封.建.迷.信’,安樂接觸的也多是道教居多——可道教講究的也是陰陽調和,也就是男女平等!
且末說,《周易》中大地體現了對“陰,柔,女性,和坤”的崇拜。簡單來說,神話中西王母身為女性,手下一大堆男仙也得拜她。而其它的——有個雷公就有個電母,更高級一點的,女娲造人——女娲女娲,她性別為女,雌性!
……………
………
就算不提男女平等問題,不提女權問題,不提………這些一系列各種糟心問題。安樂上輩子是什麽人,地位是什麽情況?這個世界直接低到頂點,聽這些洗腦的言論也就罷了——問題是她不只做這點破事!
他們還有‘□□’和家務。
□□……就字面上的意思,挨揍。而家務——
這也是唯一一個小點的‘好處’,就是安樂只需要擦地板就可以。
不過………
是跪着在地上用抹布一點一點的擦。
“你們的貞.操是最好的嫁妝——”
臺上的‘女講師’還在聲嘶力竭的喊着,安樂沉默着,無奈的聽着。
只是——
安樂自己作為一個明白什麽是規則的成年人知道,這樣的理論無疑是錯誤的。可這些最大不過十五六歲的孩子呢?
她們的想法,她們的人生呢?
就這樣被徹底扭曲掉嗎?
安樂其實并不想談論‘女德’的正錯與否,因為立場不同。對這件事情的看法也完全不同,比如肯定會有很多男性和部分女性,認為這樣的女德班就是對的——
而且,如果但從‘規則’上來看,也不能說它不對。
它只是否定了一個女性的其它所有生存價值,剩下的只有‘生育’和‘家務’。也只為這些‘學生’留下了唯一的一條道路:
嫁人,由‘丈夫’供養。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是女性的一種生存方式。
但為什麽……這麽讓大部分人厭惡和反對呢?
原本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安樂,現在在魔音貫耳,長跪的姿勢下,認真思考這個問題。
抛開‘女德’教導的各種言論,所有的一切其實無非都在讓‘學生’只遵守一條道路,也就是嫁人生子。
這似乎無錯。
當然,其中這些從一而終,幹活幹活幹活的其它先忽視一下。
這和一個很有趣的小故事極為相像——
一個大學生如深山游玩,遇到一個放羊娃,問:“你放羊是為了啥?”
放羊娃回答:“賺錢。”
大學生繼續問道:“賺了錢呢?”
放羊娃:“蓋房。”
大學生:“蓋了房呢?”
放羊娃:“娶媳婦。”
大學生:“娶了媳婦呢?”
放羊娃:“生娃。”
大學生:“生了娃呢?”
放羊娃:“讓他放羊。”——到這兒還沒有結束,放羊娃反問大學生:“你咋不放羊呢?”
大學生回答:“我上學。”
放羊娃繼續問:“上學為啥?”
大學生回答:“工作,賺錢,結婚”——
感覺到相似了吧,放羊娃和大學生。他們的人生軌跡如此相同,學習一種謀生的手段,然後結婚繁衍後代,輪回不止………這樣的對比不是很清晰,我們換一個,遠古時期的人類出生,狩獵,繁.衍,死亡和現代人出生,工作,結婚,繁.衍,死亡——
看,也差不多一樣。
可為什麽沒人願意去原始森林當個野人,而是非要在現代當一個普通人?
或者說,問題應該是,人類為什麽不是向其它野獸那樣。一生一世,一個種族從誕生到滅絕,不遵守它們不改變的生活方式,非要嘗試聚集起來,非要嘗試各種制度,非要去研究詩歌,玩賞琴棋書畫………去做這些事情?
又或者說,最最最最後的問題,為什麽人類有了‘思考’?
人類憑什麽有現在的成就啊?你奔跑比得過獵豹?咬合力比得過老虎?又或者眼神比蒼鷹還更加銳利?
無非在于思想。
人的所思和所想。
我們全部的尊嚴就在于思想。
安樂不想去和這些‘講師’去讨論誰對誰錯,因為這種自然存在的思想源于有它生存的土壤——
男人覺着這樣的女德班好,因為培養出來‘聽話’的‘妻子’。能夠滿足他的男性自尊心,只需要給口飯吃,就能讓她給自己生孩子——平日裏上面孝敬父母,下面照顧孩子,‘沒事’還能打掃家務衛生,還不會像其它女人那樣想要離婚,甚至是自己不開心了煩躁了被上司訓了,還能揍她開心——
看,多廉價的一個人形子宮加保姆。
而女人——
這些原本遵循這個規則的女人,總會覺着把所有人都拉到自己相同的世界。在別人規定下的權利來昭顯自己的完美和符合規則,至于外人眼裏看來的委屈與折辱……
還是那樣,一個人,你打他一巴掌,他會憤怒,會反擊。而當這個人一直在被毆打的環境裏,他反而會覺着這就是自己應該承受的,會覺着這是自己的錯誤。
可不管別人怎麽洗地,再有更多的人覺着‘女德’班真好——
這些講師所做的一切,在安樂看來,是在謀殺。
他們的确沒有謀殺人命,卻謀殺了這些‘學生’的思想。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打開浏覽器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關于女德班的推薦新聞,不知道報以什麽樣的心情想寫的這個世界,這個世界肯定又要夾帶作者的個人思想了………大家看看就好,個人觀點。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和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