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導盲犬

穿成過貓了, 現在要做一下狗, 似乎也沒有什麽奇怪的。

安樂給自己做了十多遍心理建設,終于撲騰着柔軟無力的四肢去往自己的‘母親’身邊爬,然後使勁往裏邊擠。

‘母親’是一只渾身米白的純種拉布拉多母犬。在她身邊,一堆只長着短短軟毛的毛絨絨們擠來擠去。

這是一只很能生的拉布拉多母犬, 九個幼崽的數量讓飼養員極為高興。但是對于安樂來說,這就有些糟心了。

奶水不夠分。

母犬只有八個奶/頭, 而幼崽卻有九張嘴。安樂的‘兄弟姐妹’們的胃好像每個都是無底洞,永遠都在餓着, 要是不争不搶,百分之百要被餓死的節奏。

她就是那個要被餓死的蠢貨。

大概是因為動物的身體特殊, 又或者突然轉變種族, 導致安樂有些不适應,再加上她一開始終沒有判斷出自己究竟是穿到哪裏,犬類幼崽也不是出生之後, 就立刻能看得清周圍的環境——反正剛她出生之後, 一天一夜沒有喝一口奶。

還是飼養員及時發現了安樂, 這只疑是腦袋有問題還是哪裏有缺陷的崽子,似乎快要被餓死了, 吓得飼養員趕緊給安樂人工喂了點兒沖開的溫奶粉。那時候,安樂的聲兒都沒了。

但是一直給一只幼犬喂奶粉是不可能的,所以好點兒的安樂又被塞了回去。

然後,可能是因為本來就弱,又吃的少, 安樂比較起自己同母的,吃起奶來‘極兇’的多胞胎兄弟姐妹們,就有點兒不夠看了。

運氣好的時候,還在前排能吃到奶量不豐的奶,運氣不好——不好意思,您被擠出了戰圈。

還想吃奶?餓着吧!

安樂一臉的生無可戀:

真是狗生艱難。

天知道她是怎麽用狗臉做出這個表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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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狗生再艱難,奶還是要喝的,安樂使出九牛二虎之力,爬上了不知道哪個兄弟姐妹們的身上。借着壓着兩三只毛絨絨墊底的高度,成功在中排上方搶到一只奶/頭。

至于被壓在肚皮下的,不知道是哪個兄弟姐妹的的狗頭?

沒事,人家也是吃的挺香的,沒時間理會安樂。

母犬側着身體卧倒在柔軟的絨布窩裏,它很是安靜的呆了一會兒。等待自己的孩子喝奶,也時不時的伸出舌頭舔一舔離自己最近的小崽子。

時間一久,也許是因為奶被喝幹了。母犬就開始有些不耐煩了,它直起身體。把這群仿佛永遠都喂不飽的餓死鬼輕輕抖落,然後輕松的跳出犬窩。

幼犬出生之後,又或者說。大部分食肉或者哺.乳動物,在出生之後都會有一段時間的閉眼期,在出生之後,它們脆弱的眼睛還無法适應外界光芒,需要等一段時間才能睜開,人類的嬰兒同樣也是,寶寶們需要大約一周的時間。而幼犬需要的就更長一些,大約是九至十三天,當然也有快的,七天就睜眼的也不是沒有。

但現在,出生才第三天的安樂是肯定什麽都看不到的。所以在母犬豎起身體站起來的時候,她也被跟着‘吊’起來半個身體。還好她察覺到了不對,及時松口,她底下又有不知道哪個兄弟姐妹的身體墊着,摔下來也沒覺着疼。

不過這回摔下來,被壓着的幾個兄弟姐妹就開始不開心了。‘啊嗚啊嗚’的聲音表達着它們的憤怒,還開始扭來扭去要把安樂甩下去。

安樂……安樂敗退,然後從毛絨絨身上掉到了墊子上。

不過這也沒事,安樂打了吃飽了的奶隔。擡頭細細嗅了一下,嗯,母犬沒離開多遠。

那就沒問題了,繼續睡吧。

對自己這輩子的未來,安樂現在一點兒也不想思考。

她清楚一點,首先,她的‘母親’是一只品種拉布拉多。這是她被抱走喂奶粉的時候,兩個飼養員談話的時候聽到的。就算是安樂對寵物犬知道的很少,也就是雪橇三傻只知道哈士奇和阿拉斯加,剩下的一個不知道。但還是聽說過,這種拉布拉多除了出售,還可以是警犬,導盲犬的工作者。因為這種犬據說極為溫順,也足夠聰明。

至于工作……後者安樂覺着自己能做挺好的,但是前者,那就真的純憑運氣被哪個家庭買走了。

不過安樂很清楚,自己還是被買走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她聽到語言的還是中文,當時被抱走,飼養員播放的電視報時中提到了年月,現在才是10年。

這個時間讓她确定,自己是成不了導盲犬的了。

警犬安樂沒想過,因為警犬是國家單獨飼養的。國內甚至有專門的培育基地,這些狗狗可能往上數個三代都是服役的警犬又或者是軍犬。

也就是說,如果安樂出生的這幾天,要是聽到了有代表性質的,比如口號,國歌,哨聲等等,她還能确定自己在哪個國家專門的警犬飼養中心,可什麽都沒有的情況下,自己肯定不是警犬的後代了。

至于導盲犬,安樂很清楚一點,國內對強者很崇敬。對娛樂很喜歡,但是他們是很難看到弱勢群體的。導盲犬,培養一只導盲犬好像要好幾萬,甚至是更多。在相較于整個國家的盲人來說,導盲犬一只都是不足,缺失的狀态。

可盲人,盲人可以選擇的工作太少了。或者說,殘疾人能夠選擇的工作,甚至是這種特殊人專用的學校都少的可憐。

就前世安樂所知道的,聾啞人犯罪問題。又或者他們根本沒有犯罪,自己哪怕是被誣陷了,也沒有辦法為自己辯解。

安樂不清楚,盲人相較于聾啞人哪個更難一些,但就她所知道的。簡單來說一點,人行道上的黃色的豎形條紋凸起,那是專供盲人行走的,但是經常會有車停上邊。正常人繞過去就可以了,但是盲人卻要費很大的功夫。

有一世,安樂曾經以斷腿的代價回到了國內。她并不後悔這樣的選擇,但那一段養傷時間,自己坐輪椅出行也是極為麻煩,最簡單的一項,有些地方有輪椅通道,但是更多的卻是直上直下的階梯。

三歲小兒就能爬上去的五六階階梯,安樂卻無計可施。

她那時有錢,能雇傭保镖避免這種尴尬,可對于普通人的殘疾人呢。

沒人看的到他們。

就如弱者撕心累肺的呼喊沒人聽得見。而若是位高權重,輕聲細語也有無數人認真側耳傾聽。

扯遠了,作為一只犬,就不要想這些糟心的問題了。

她清楚自己肯定要某個家庭買走,這也是好事。因為到了年齡……鬼知道自己會不會被安排着配種?

所以,流浪狗就是自己的歸宿了嗎?

安樂擡頭,四十五度憂郁的仰着頭望着天空——

咳。

就是安樂睜不開眼,在犬窩上方也是天花板,沒天。

不過回過頭來想想,自己的‘母親’雖然也被關在籠子裏,但安樂周圍活動的區域并不小,還有幹淨柔軟的墊子,喂給母犬的食物也不差。自己這個不會喝奶疑是有問題,可能活不下去的幼崽也能給喂溫度正好的奶粉,喂的手法還極為熟練——

這肯定是一個大型的,正規的犬育中心。說不定自己也是在一個大城市的周邊呢。

所以安樂至少不用擔心自己在被出售之前的這幾個月,會出什麽問題了。

至于以後……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

在每天和自己的兄弟姐妹搶奶,擠來擠去的日子中,安樂毫不猶豫的堕落了。

咳,也有可能是被打擊到了。

畢竟從人到犬,差別實在是有點兒大。

第十天,安樂終于可以睜開眼睛,但是又過了一個星期,安樂才能去看這個世界,清晰的視物。

然後,安樂懵逼中。

世界有點兒不對,等等,犬的視覺好像和人不太一樣?

安樂扒拉扒拉自己腦海中學過的知識,才想起來,犬的視網膜好像只能分辨藍紫色和黃色,還有灰色的陰影。和紅綠色盲的人有點相似,犬是無法識別綠色,黃色,橙色和紅色這幾種顏色的。

不過犬類的夜視能力還是不錯的。

看着大變樣的周圍,安樂嘆了一口氣,覺着自己要學習的地方還有很多。

不過安樂的憂郁一般都持續不了多久,她的一個姐妹爬了過來,開始熟練的舔舐安樂。

很快,還有兩只兄弟or姐妹過來舔毛。

其實安樂真的很想拒絕的,不過很快,她就拜倒在本能之下,開始回舔自己的妹妹。

說起來現在安樂雖然還是在努力适應眼睛,但相較于眼睛,鼻子和耳朵卻是她用的更多的。從幼崽期開始對她來說的确是一種優待,長達半個多月的黑暗和軟弱無力,導致安樂不得不依靠自己的鼻子和耳朵來判斷周圍的環境。從某種意義來說,她這也是誤打誤撞的适應了犬類的生存方式。

畢竟,和人類百分之七十的信息來自于眼睛的情況相比較,犬類的大部分信息來自于鼻子和耳朵。

就像是現在,安樂能分辨出自己的兄弟姐妹。每個幼犬都能對上號,就是直到現在,安樂還是不太清楚這些幼犬誰第一個出生,誰最後一個出生,自己到底是老幾。

當然,這個問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它們開始加輔食了。

當飼養員拿着刷洗幹淨的淺口盤子,一個接一個的擺在地上。将它們這些犬窩塞不下的幼犬們抱出來排好,将牛乳倒在盤中,等待這些幼犬飲食。

安樂還是習慣性的看了一遍,然後在嗅了嗅,發現沒有問題之後,才開始飲用。一盤子牛乳下肚,安樂感覺自己好像又吃撐了。

不管了,反正比起自己,這些飼養員更清楚幼犬的飲用量,他們肯定不會弄出問題。

吃完,回犬窩,碎覺。

這種吃喝睡的日子過得太快了,快的安樂都感覺不到,只發現自己從多了牛乳,到多了一些谷類混合品,甚至最後還有肉類。

從開始喂肉,再到最後被和母犬分開,安樂心中似乎隐隐有感。

要被出售了嗎?

算了,随遇而安吧。

我現在可是是佛系犬生。

這般想着,安樂一爪子拍上某個過來打鬧的兄弟頭上。

勞資才是老大!知道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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