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道光

紀恒沒有自覺地出門睡大街,而是彎腰撿起地上她剛才脫手的維他奶盒子,搖了搖裏面還有一小半,對着吸管喝空了後再壓扁扔進垃圾桶裏。

吸管被她咬得皺巴巴,喝起來都有點不順暢。

葉蘇手叉腰,看着他磨磨蹭蹭。

紀恒一手上還抱着葉蘇沒有扣子的衣服,他把維他奶空盒扔進垃圾通後又朝她走了過來,低頭看她。

有身高差,他低頭能看見她領口微開,白皙一直延到他看不見的暗影深處。

紀恒喉頭一滾,眼前浮現起了剛才她僅着一件粉色小內.衣時的樣子。風光旖.旎,他看過,他摸過,他嘗過,他……現在湊近一點都不得。

紀恒見慣了她以前只穿着一件小衣時的樣子,坐在床上等着他,含羞低頭,他一撕都就能把那塊小布料給撕開,盡興。如今又看到她穿着這邊女人內着時候的樣子,好像兩顆咬一口就能甜汁溢滿口的水蜜桃,該死的誘人。

在這方面的審美還是跟上時代了。

他覺得口有些幹,明明剛才喝了她喝剩的半盒奶,可是怎麽好像越喝越幹。

最後一次是什麽時候?好像還是他去金陵的前一天晚上。他要是知道那一次過後再想吃一次會這麽難的話,那晚一定,一定不會心疼她哭了就草草結束。

“你還要賴到什麽時候?”葉蘇先開口,“還撕我衣服,顯擺你手勁大?想看什麽?有你想看的嗎?”

想看的多了去了,你又不給看。紀恒抱着葉蘇的外套,頭微偏,眼睛看着一側,神情像個受了委屈的小媳婦,“你今天出去到底幹什麽去了?別騙我。”

身上沒有痕跡也不能完全确定,不要欺負他是個老實人。

“我去試鏡啊紀大老爺,早上不還是你提醒我要遲到了的嗎?”葉蘇被他問的好笑,用手指了指門,“你現在可以出去了,今晚睡大街。”

紀恒朝離門遠的方向退了一步,沒有要出去的意思。

“你別逼我往外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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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出去。”

“為什麽?”

“有壞人。”

“哎喲。你一個大男人還怕壞人?”她笑得有些輕蔑。

“不是,我走了,你一個人住在家裏會有壞人,這個世界很亂,新聞上很多獨住的女人被壞人盯上,我不在沒人保護你。”

他說的很自然,理所當然的樣子。

葉蘇愣了一下。心裏突然像有一顆種子發了芽,變成藤蔓瘋長,莖幹沿着她的每一根血管延伸,帶來一身不自在的癢。

葉蘇沒說話,紀恒把手中她的外套放下,走到葉蘇身前,伸臂摟住有些僵硬的人。

“我,那個,不是故意的。”他還不習慣說對不起,呼出的氣息打在她的耳後頸間。

葉蘇沒有掙開他的懷抱,深吸了一口氣,語氣緩下來,“那你幹嘛扯我衣服。”

“我……”紀恒把那句我怕你出去做對不起我的事情咽了下去,“我就是想看一看。”

“好看嗎?”她扯了扯嘴角,一下午陰沉着張臉,報廢了她一件外套,就是想,看一看?

“挺好看的。”

葉蘇:“……”

**

葉蘇很鄙視自己明明滿滿的怒氣竟然被紀恒的一句像是不經意說出來的好話給澆熄,她躺在床上看電視,手裏拿着遙控器不停換臺,電視嘈雜的聲音跟衛生間裏嘩啦啦的水聲奏成一道聽得人心裏憋屈的交響曲。

靠。葉蘇把遙控器摔在床上,看了一眼衛生間的方向。

暖黃的燈光穿過半透的玻璃照出來,随着裏面人的動作影影綽綽。

洗個澡就洗個澡,動作弧度那麽大幹什麽?不怕閃了腰?

葉蘇在床上不耐煩地彈了一下。

她剛才一定是瘋了,就因為一句“我走了沒人保護你”就心軟,明明是要被趕出去睡大街的男人現在已經在她的浴室裏洗刷刷準備上她的床睡覺了。

電視剛好被她無意間調到電影頻道。

葉蘇往電視屏幕上瞄了一眼,然後就不自覺坐直了身子。

還是《晴書》,放映期已經結束了,電影頻道拿到了版權,特意在晚上黃金時段播放。這部片子實在優秀,經得起二刷,葉蘇暫時把洗澡的紀恒忘到了腦後,津津有味地看起了回放。

浴室,紀恒站在花灑下,仰着頭閉着眼睛,溫熱的水柱打在他的頭臉。

沖得夠了,他關上花灑,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穿上浴衣走到浴室裏的大鏡子前。鏡子上蒙了一層水霧,紀恒用手把上面部分擦了擦。

鏡像裏的男人頭發上沾着水,有些軟趴趴地耷拉在頭皮上,卻絲毫不損那張臉的英俊程度。

有的男人像宋明默需要用劉海修飾微高的顴骨,而有的男人,能用臉去修飾各種發型。

紀恒眉頭微蹙。葉蘇下午只是去試戲了,兩人相處了這麽久他其實也知道她除了他以外連個男性生物的電話或者微信都沒收到過,可是那綠光,究竟是怎麽來的?

難道他懷疑錯了,那綠光跟葉蘇根本沒有關系,就是任性地想來就來想消失就消失?

他這是造了什麽孽,紀恒煩躁地用手指把濕頭發刮到腦後,梳了個小油頭造型。

外面,《晴書》放到高潮。雨城又下起了小雨,向來喜歡在微雨中漫步的男主角第一次撐開了傘,傘往身側偏,為不喜歡下雨的女主角擋住了雨。他看着女主角一笑,大特寫,少年最美好的愛戀從眸底漾開。

葉蘇聽見自己心跳了一下。

浴室裏照鏡子的紀恒看見自己頭頂亮了一下。

紀恒忙甩了甩頭,瞪大了眼睛。

他剛剛是不是眼花了。

再看。

葉蘇盤腿坐在床上,眼睛緊緊盯着電視屏幕,懷裏抱着抱枕。

男女主角在夜空下互獻初吻,各自都緊張得不得了,試探了好久才碰上了嘴唇,青澀到不知接下來該如何。

甜呀,葉蘇不由地開始傻笑,上牙齒咬住下嘴唇,心髒砰砰跳,幻想女主角的的臉要是換上自己的該多好。

這才是正兒八經的初吻嘛,試探,觸碰,相濡以沫。

葉蘇恍地想到了自己的初吻,郁悶,人比人還真是氣死人吶。還是她第一次被送到紀恒床上的時候,她又沒有娘,又不是正兒八經地成親,沒人提前教她該怎麽做,她傻乎乎地不知道越緊張越疼,緊繃個身子由着紀恒胡來,心裏怕得要死,又疼又難受,哭還不敢哭出聲來。

紀恒低吼一聲釋放過後才發現她在哭,然後就……吻了她?

葉蘇擡頭看着電視裏人家吻得那麽唯美後噘起嘴,還不如不吻呢,他毛頭小子一樣亂啃一氣,她喘不過氣又不敢推開差點沒憋死。

唉,葉蘇嘆了口氣,別想那些了,接着看聚精會神地看。

浴室門突然被騰地一下打開。

紀恒看見葉蘇坐在床上盯着電視,懷裏抱着抱枕,唇角帶笑,眼裏抑制着興奮的光,手指揪在一起纏啊纏,好一副少女懷春的模樣。

那種深情的他都好久沒有收到過的眼神,她竟然用來盯着電視?!

那邊看電視的葉蘇嘴裏嘤了一聲,抱着抱枕興奮地歪在床上。

紀恒在冰箱倒影裏看見自己頭上亮了一圈兒。

原來,是精神上的綠。

葉蘇的視線被人擋了。

“你讓一讓啊。”她看到興起,偏着脖子繞過礙眼的紀恒的身體。

紀恒鐵青着臉綠着頭,回身啪地一下拔掉電視插頭。

“你幹嘛!”葉蘇不滿怒了一聲,擡頭瞪向不知為何臉又比鍋底黑的男人。

唉,她怎麽好像突然看見他頭上有一道綠光一晃而過。

紀恒轉頭看了看窗戶上的倒影,冷笑一聲。

果然,她不看電視少女懷春之後他頭上的光就沒了。

“你今天出去到底幹什麽了?”紀恒說話聲音冷冷,不像是剛從浴室裏出來,更像是剛從冰窖裏出來。她心動,他會冒綠光。

葉蘇擰起眉毛,她最讨厭他用這種語氣跟她說話。

以前在紀府的時候他就老這樣跟她說話,因為她多跟小虎子說了一句話,因為她看見他跟別的妾走在一起的時候沒有不高興,因為她沒有在某些他想讓她叫的時候叫他夫君。

小虎子從我一進紀府就把你只動過一筷子的菜偷來給我吃,我當了你的妾之後怎麽就不能跟他說話了?

你跟別的妾走在一起我怎麽敢不高興,你忘了最初的時候我因為你身上有一點不屬于我的脂粉味而不高興大着膽子跟你耍了一次小脾氣,你就說我不懂規矩了嗎?

憑什麽你想讓我叫你夫君我就要叫,我叫了你那麽多次夫君的時候你可曾回應過我一句?

我不求跟你平等交換呀,我不要那些名貴的脂粉,我也不要你送給我的什麽我認都不認識的古玩珍寶,我只想在我喚你“夫君”的時候跟你交換一聲“娘子”。

生日那一次我哭着吃了你做的長壽面叫你夫君的時候特別特別想。明明只有我們兩個人,沒有你姐姐,沒有其他的妾,也沒有下人,你輕輕,輕輕叫一聲就好,除了我誰也聽不到。

十四歲時的癡心妄想。

十九歲時早已不再妄想當紀恒的娘子了,給自己找了個願望想當紀府的紀夫人。

“要你管。”葉蘇被今天喜怒無常的紀恒折騰得沒好氣,“把電視給我打開,還有,你剛才頭上是怎麽了?”

紀恒後槽牙磨了一下,一手捏住她下颌,封上去。

徹查。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嗯哼的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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