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章

那人身形颀長,無力地藏在陰影裏,仿佛要融進牆壁。

談毓書的呼吸一滞,心裏咚的一聲,“博,博淵......”

他停下腳步,兩人相距半層樓梯。

聽到喚聲,陸博淵垂下的眼簾才慢慢擡起,虛晃地望了望,眼神陰郁,恍若被主人抛棄的流浪狗。許久許久,他擡腿邁上階梯,噠......噠......邁上幾步之後,速度嗖地變快,身形矯健,如瞧見獵物的豹子一樣撲向談毓書。

他的力道很大,談毓書受不了這麽劇烈的沖擊,腳下一個不穩,摔倒在地。

“博——唔!”

他驚慌地準備說什麽,卻被那人用嘴堵得嚴嚴實實。剎那間,酒味鋪天蓋地襲來,侵入口腔的舌頭霸道蠻橫。談毓書推拒,掙紮,卻換來更狂暴的噬咬。

他看不見陸博淵的神情,視野中只有天花板的一個小角。但他能确定的是,博淵喝醉了,酩酊大醉。

談毓書幾乎窒息,扭頭躲避,卻又被鉗住了下巴。樓道的燈光昏暗,照在糾纏的一雙人影上。

“放——嗯!”嘴唇發麻,滾燙的舌頭霸道地往口腔裏鑽。談毓書推拒他的肩膀和軀體,在勁瘦的腰身留下幾道駭人的抓痕。

空寂的樓道裏,白光流走,只有劇烈的衣料摩擦的聲音。

“嗚嗯——”

直到談毓書的鼻子裏發出一聲哀嚎,陸博淵才放開他。

談毓書如獲大赦,偏頭,大張着嘴喘氣,仿佛被扔上岸的魚。

相較之下,陸博淵的氣息穩定得多,獨獨比平時多了兩分凄涼。他脫力地埋進談毓書的脖子,鼻梁靠着他的鎖骨,落寞不堪地蹭了蹭,像一只掉到泥溝的喪家犬。

他幾近崩潰地呢喃:“在你心裏,我就這麽不重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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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線低啞,被斧頭劈碎了一般脆弱。

談毓書愣了,他沒見過陸博淵這樣。那麽高傲的一個人,那麽不可一世的一個人,怎麽會有這樣的......哭腔呢?

沒等他的回答,陸博淵便緩緩從他身上離開,暖熱的體溫也随之抽走,深深看了他一眼,讓人琢磨不出情緒。他步履蹒跚地下了樓,靠着扶手,一點一點從拐角消失,仿佛被遺棄在時光角落。

談毓書躺在冰涼的地上,迎着微弱的月光,目光呆滞。

手指沾上嘴唇,果然,有血。

第二天,他險些遲到,驚心動魄地飛奔,趕在最後一秒鐘刷了卡。他的工作是周五中午開始放假,周日下午再去上半天,拼湊起來也是完整的兩天周末。

原因很簡單——老板很享受周日開會的快感。

周五那天,大家都興沖沖告別。

談毓書有氣無力地去吃飯,對着一碗馄饨出神,直到對面的郝南打了個響指。

“哎,你沒事兒吧?”

談毓書錯愕擡頭,“啊?沒有......”

郝南一副你哄鬼的表情,“反常,太反常了。”然後八卦地湊近,眼睛一虛,“陸博淵找過你了吧?”

談毓書一愣,“你怎麽知道?”

郝南指了指他發腫的嘴唇,“別告訴我......你還有新歡?”

談毓書低頭,無話反駁。

“你們怎麽回事?他找你,還是你找他?”

談毓書捧着碗,“我不會找他。”低着頭,肩膀微收,“我沒臉見他。”

這話讓郝南心口一燒,正準備說教,就被自家男人打斷,“啊!湯包好了,寶貝兒,跟我一塊去拿怎麽樣?”

郝南瞪他:你他媽能不能有點眼力價兒!

大鐘苦笑:人家正傷心呢,不許火上澆油。

郝南擠眼:我不管我難受!

大鐘擡眉:他們自己的事情,自己會解決的,寶貝兒別操心。

郝南拱鼻子:你了解他還是我了解他?

......

兩人無聲交流得正歡,被談毓書試探着打斷,“那個......你們是不是生了什麽病?”

不停地擠眉弄眼,可能是眼疾吧?還是鼻炎?

他在郝南的店鋪呆到三點鐘,擡腕看表,嗯,差不多到時間了。

“郝南,我還有事,先走了。”

郝南從漫畫書裏擡頭,茫然問:“你不是周末放假嗎?會有什麽事?”

談毓書從公文包裏摸出一張卡片,神情柔和了一瞬,“我去接人。”

郝南眉毛一飛,“接人?”

難不成......真的有新歡?

陸博淵今天的工作泡了湯,宿醉又吹了冷風,頭疼得快要炸裂。雖然跟出版社談好了合約,但是價格的數字他并不滿意,竟就那樣答應了。

草草了事,大概......因為心裏有更重要的去向。

趁着頭痛,趁着不清醒,幹脆去做一件更加瘋狂的事。

昨晚的樣子真是狼狽透了,頭發淩亂,衣服皺巴。還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抱怨,宛如一個棄婦。

糟糕到極點!

所以,這更增加了他整改形象的決心。

按照陸莞的配方泡澡,将疲态都洗幹淨。再拿發膠簡單打理一下頭發,露出黑長的劍眉。看上去有點兇,卻很有男人該有的英氣。換上黑色的襯衣,內松外緊,衣領開到胸口,隐約能看到肌肉線條。

九點半,談毓書肯定沒睡。

陸博淵一面上樓,一面平複呼吸。他覺得肢體有些僵硬,大概是新買的衣服有一點不習慣。

“博淵?”

談毓書開門時吓了一跳,完全沒想到他會來,畢竟昨晚的事情,讓兩人之間的氣氛有點微妙。

陸博淵看着他戒備的樣子,心中很不是滋味,“關于昨天,我很抱歉。”

抱歉?

談毓書陡然想起他落寞的背影,心裏一絞,連忙開口:“沒有沒有,是我要道歉才對。我,我接到電話以後......睡着了。”

并不是,不在意你。

“沒關系。”陸博淵清醒時一般很大度(看似),“你以前也這樣,在夢裏面起床刷牙,結果每次都遲到。”

談毓書垂下頭,“你,你還記得......”

真是......為什麽不記得一些好的?

陸博淵一手扶在門框上,看似十分慵懶,“我可以進去麽?”

談毓書愣了愣,趕緊讓出路來,“當然可以!快請進。”

“請”這個字又觸到了陸博淵的逆鱗,讓他十分不爽。但是考慮到還有更大的事情要做,這點小虧,偶爾吃一點也沒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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