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5)

了我的妹妹，對吧？”“妹妹？”她驚訝地看着我，“歆瑤姑娘不是你的婢女嗎？”我搖搖頭，笑着說：“她是我的妹妹，出嫁時我要求将她作為我的婢女陪嫁。”她看着我，不敢相信我所說的話。“我是不是很殘忍？”我看着她問，“所以，現在丈夫被搶了是我的報應。”“王後，不要說報應，”青螺忙說，“那不能用在你身上，你是個好人。”“你為什麽會這麽說呢？”我苦笑着問。“大家都知道你是好人，大家都說你是巫月國有史以來最美麗最溫和最親切的王後。”青螺認真地說。“也許只是大家不了解我。”我笑着說。“其實，王成親的那天晚上來找你了，在你的寝宮外面站了一夜，我看到他了。”青螺說，“王是巫月國最英明的王，我們都相信他的判斷力，他愛你，足以說明你不是你自己所說的那樣是殘忍的人。你做所有的事，一定都有自己的苦衷。”我看着她，笑了，不知為什麽我會哭，特別當我聽說那個傻瓜在門外站了一夜時，我真的覺得好好笑，可是我卻哭了。

我站在高高的宮牆上，看那些飄在空中的人在比試靈力。“你治好了我的傷，需要我幫你做什麽呢？”夜神毫無緣由地出現在我的面前，“我幫你做任何事，只要你開口。”我笑了笑，看着他說：“那你解釋一下為什麽巫月國總是被霧氣環繞吧？那樣，我們就扯平了。”他看着我，眼裏充滿了不解。“如果有一天，你想到了要我做什麽，輕輕叫我的名字就可以了。”他很快地離開了，我開始羨慕這些擁有靈力的人了。

“姐姐，我看到了。”我聽見歆瑤說。“看到什麽？”我轉身看着她問。“我看到那個和你一起站在城牆上的男子了，蠻好看的，只是我不知道姐姐原來也是個多情的人。”她帶着似笑非笑的神情。“別忘了我才是王後，你不過是個側室王妃而已。”我冷冷地看着她說。“你不想知道那天發生了什麽麽？”她笑着問。我看着她，我已經厭倦了她的得意：“沒興趣。”我說完便準備離開。“是我放的火。”她在我身後說，我頓住了，“也是我将你的王灌醉帶到了新房，我說過不要嫁的，可是你們卻逼我。你們嘗到苦果啦，那個可憐的侍衛長是被你們害死的。我真不知道你知道真相後還怎麽睡得着，你的妹妹是殺人兇手，難道你不覺得內疚嗎？”我的心很痛，我看着她，不明白為什麽她要這樣做。“為什麽你這麽恨我？”我難過地問，“我沒有逼你，你不想嫁，你可以說的；你不想巫月國，你也可以拒絕，為什麽你要做這麽多事折磨我？”我的手緊緊地握着，我突然好恨，恨自己怎麽會将她帶到巫月國的。眼淚，總是來得那麽不合時宜。“姐姐，我怎麽會恨你呢？”她看上去那麽驚慌失措，她說，“我做這一切，都是因為我愛你啊。我搶走原晉，火燒新房，嫁給旻，都是因為我愛你啊，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而已啊。”她要幫我擦眼淚，可是我拒絕了。“我多麽希望你被這麽愛我，我受不起。”我冷冷地說。

“什麽時候你才能原諒他？”母後看着我心疼地問，我哭着抱住了她，我真的不知道。“孩子，不要再折磨彼此了，你知道他也不想這樣的。”母後安慰着我。我又何嘗不知道呢？只是我真的不能接受他沒有告訴我真相，還提出要娶歆瑤。“孩子，如果你真的接受不了，那就試着走吧，去找你的幸福去。如果有一天，你發現你可以接受了再回來，你還是王後。”母後的眼淚滴在了我的臉上。幸福？我想起那個霧氣中母親說的話，她說我會嫁給愛我并且被我所愛的人，可是她說我會幸福了嗎？我擡頭看着母後。“我的生命裏還會有一個我愛并愛我的人嗎？”我問她。她看着我，沒有回答。“我不會愛任何一個人勝過旻，可是旻呢？”我問。“我可以肯定他很愛你。”她看着我說。“可是我們的愛情滿是瑕疵。”我輕聲說。“給你們一次機會吧。”她柔和地說。“有一天，旻會愛上歆瑤嗎？”我問她，“不然，你為什麽會說我會殺了歆瑤？”她笑了，她問：“你會因為旻愛上歆瑤而殺她嗎？”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一想到這裏心裏就好亂。

也許我該離開了，我一遍又一遍對自己說。我不要親眼看見旻愛上歆瑤，我不要親手殺了我曾經深愛的妹妹。我想在我離開前最後去一次旻的寝宮，他趴着睡着了，他一定很累吧？我看着他憔悴的臉孔，突然那麽難過。我輕輕撫摸着他的臉，将我的臉貼在他的臉上，想着我就要離開這輩子最愛的人了。為什麽會這麽不舍呢？我失去過那麽多人，我的母後，我的父王，還有曾經說要娶的原晉，可是我從來沒有這樣心痛過。什麽時候我開始可以輕易地哭出來？我曾經那麽想要努力地表達自己的情感，我以為哭哭可能會讓人接受我，愛我，可是現在我突然不想哭了。因為即便我哭了，旻會心疼我嗎？他不會的，他會很快愛上歆瑤，然後将我忘卻。

“對不起。”我聽見他低聲說，我迅速擡起頭，準備逃離。他抓住了我，緊緊抱着我。“對不起，心妍。”他對我說，“我曾經發過誓，不會讓你哭的，讓你一直笑，可是我失去我的機會了。”他哭了嗎？我的心突然被觸動了，我忙推開他。眼淚滴在了我的手上，第一次，我看到旻哭。我的心突然亂了，我怎麽會把他弄哭的呢？我慌了，我忙擦着他的淚，哭着說：“旻，你不要哭，好不好？”他看着我，眼淚一直在流。“對不起，旻，我不是故意要生你的氣的，我只是接受不了，我只是很想怪你，我…”我說不下去了，“你不要再哭了。”“你會離開我，不要我嗎？”他看着我問。我忙搖搖頭。在手足無措時，我原諒了他，我想有什麽比不讓旻哭更重要呢？

☆、心妍公主（六）

之後，有段時間，我每天晚上醒來依然會覺得奇怪。我看着身旁的旻，我想他怎麽會欺騙我呢？我想我為什麽就那樣原諒了他呢？可是，我的心裏不再有怨氣，因為我又想到了他哭泣的臉龐，而一想起就會心疼。不過，我很快不再想那些曾經的不開心的事了，畢竟一年都那樣過去了，而我也将成為一個母親。當禦醫告訴旻我懷孕時，旻開心地手舞足蹈，他說：“你聽到了嗎？我們的女兒就要出世了？”當時，禦醫驚訝的看看他，又看看我，忙說：“老臣不能确定，王，不過我想一定會是個可愛的小王子的。”所有人都希望他可以有位王位的繼承人，可是他卻在那麽多人面前說他會有個女兒。我望着傻傻的他，笑着對禦醫說：“我也希望是個小王子，謝謝你了。”

有一天，歆瑤來到了我的宮殿，很匆忙的。我被她着急害怕的神态吓住了。她看到我，掩藏起了她的驚慌，沖我美美的笑了。“你怎麽啦？”我忍不住問。“我們有好長一段時間沒見了，”她笑着說，她的聲音很輕柔，“不是我不想見你，而是王不讓我見你。我都不知道他為什麽那麽害怕我見到你，我又不會傷害你的。”“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我輕聲提醒她。她走近我。“姐姐，你要當媽媽了，對嗎？”她看着我的肚子，笑着問，“應該會是個很漂亮的孩子吧？你想要男孩還是女孩？”她伸出手，伸向我，我忍不住往後退去。“你怕我傷害你嗎？”她笑着問。“我真的不會的，”她認真地說，她看向窗外，“姐姐，你知道有時候，我真的很想自己是個男孩子，是個和你沒有任何關系的男孩子。有一天，我們遇見，我們相愛，我們永遠在一起。”“歆瑤。”我看着她，她的神色從來沒有的憂郁，我的心裏暗暗不安起來。“很快，你就不會怕我了。”她轉過臉來看着我，“很快我就會消失了。”“你沒事吧？”我關心地問。她看着我，看了很長時間。“我懷孕了。”我聽見她說，她的聲音就那樣傳了過來，似乎是從很悠遠的地方傳來的。我驚呆了，我不知道我該說些什麽。“你怎麽會這麽做的？”我聽見自己問，我感覺我的聲音在發顫。“王終于找到機會除掉我了，不是嗎？”她突然笑了，“他一次又一次地逼我，我終于做了不該做的事。”“孩子的父親是誰？”我深深地吸了口氣，問。“我不會說的，我說了我們都得死。”她看着我，她的眼睛沒有往日的神采。“在這個沒有愛的陌生的宮殿裏，一切都好冷，而他給了我溫暖。我不能毀了他。而且，如果他不在了，我的孩子又該怎麽辦？”她真的變了，不再像以前那樣任性，那樣惡毒地将所有人玩弄在手掌之間。“我會求旻放過你們的，讓你們遠走高飛。”我安慰她說。“我到了外面怎麽生活呢？”她苦笑着問。我看着她，我将她輕輕抱在懷裏。我曾經那樣深愛的妹妹，是不是我毀掉了她的生活呢？我本不該帶她來的，更不該讓她嫁給旻。旻永遠都是那樣，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從來不會在中間地段徘徊。他可以給她一切榮華，但是永遠不會愛她，為了報複她，也不會讓別人愛她。“姐姐，請親手殺了我，不要将我交到劊子手手裏，好嗎？”她輕聲哀求。難道這就是預言嗎？我會親手殺死我的妹妹？可是，這叫我怎麽下得了手？“不會是這樣的結局的，一定還有解決的辦法的。”我抱緊她說。“還能有什麽辦法，”她的聲音帶着淡淡的絕望，“難道王會對外承認這個孩子是他的嗎？他怎麽會願意承受這樣的恥辱？如果讓外人知道我背叛了他們的國王，那麽他們一定會要求處死我的。”我開始發愁了，也許讓旻承認這個孩子才是最好的解決方法，可是我怎麽說服他呢？

我對着旻，始終無法開口，于是不知道如何是好。“你是不是有什麽事要對我說？”有一次，他忍不住問。我看着他，吞吞吐吐的，說不出來。“我是你的丈夫，你什麽都可以告訴我。”他看着我，溫柔地說。“歆瑤她…”我猶豫着。“我不是不讓她見你了嗎？她又要做什麽？”旻一臉的反感。“她似乎愛上了一個人。”我輕聲說。“她不會愛上任何人，她說愛上某個人時，就是災難的開始。”他冷笑着說。“你不要這樣說她。”我一想到歆瑤絕望而憂郁的表情便很難受。“對不起，”旻的手輕輕放在了我的肩膀之上，“我只是害怕她又做傷害我們感情的事。”“她這次是認真的了。”我連忙說。旻猶豫了，他的手放了下來。“那她這次是要我再次賜婚嗎？”他轉過臉去，背着我問。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不過我可以想象他的疑慮。“我怎麽知道她是真的愛上那個可憐的男子了。”他說。“她懷了他的孩子了。”我說，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勇氣，我竟然說了出來。“你不要生氣，好嗎？”我一說出來，便意識到自己做錯了，我害怕不好的結果會發生，于是急忙地想要補救，“我知道這使你受到了侮辱，可是，她在這裏過得真的不開心才會發生這樣的事的。”“我怎麽會生氣呢？”旻忙轉過身，看着我，輕聲說，“你不要這樣着急，我不會傷害她的，竟然他們真的相愛，我會幫她們找一個地方，讓他們一起生活的。”“可是，歆瑤從來沒有離開過宮殿，在外面會不習慣的。”我擔憂地說。旻看着我，沉思着，良久沒有說話。“是她說的嗎？”好一會兒後，他問。我點點頭，覺得不妥，又忙說：“其實，我也是這樣想的，她畢竟是公主，哪能在外面受委屈呢？”“那她想怎樣？”旻看着我，我低下頭不敢看他，我聽見他問，“她不會想讓我承認那個孩子是我的吧？”我一驚，擡頭看他，他的臉因為生氣而漲得發紫。“你就因為這個而心神不寧嗎？”他看着我問。我噘着嘴點點頭。“那你知道答案嗎？”他問。“算我求求你了，好不好？”我輕聲說。“不好。”他嚴肅地說。我看着他，他看着我。“我不會追究她的，但是要我忍受她帶給我的恥辱，絕對不可能。”他說。我沉默了，我不知道我該堅持還是該由旻決定。

我想不如就讓歆瑤在一個角落裏，默默地生下她的孩子，也不是不可能的，她還是可以留在王宮，和她的孩子。可是，我沒有想到，她懷孕的消息竟然傳了出去。我不知道為什麽一切都來得那麽突然，人們開始傳各種流言，于是一年多以前的那場大火又被人記起了。有人說那位侍衛長沒有死，只是被毀了容。有人說看到他回來了，在相皁河畔和側王妃歆瑤在一起私會。有人說王之所以沒有對外宣布他的側室也有身孕是因為王室有了醜聞。歆瑤來到我面前時，看起來憔悴極了。她看着我，帶着哀求的眼神。“殺了我吧，姐姐，殺了我，一切都将結束。”她跪在我的面前，我的心又亂又痛。歆瑤突然抽出了匕首，她拿着它逼向我。我搖着頭向後退去。“姐姐，算我求你了。”她哭着走向我。“這不會是最後的結局的，一定還有辦法的。”我安慰她。我失去了主意。一個身影閃過，我到了一邊，旻抱着我站到了一旁。他盯着歆瑤。“我可以承認這個孩子。”旻的聲音冰冷極了，“你不要再來找心妍，并且我要你答應生下這個孽種後，再也不準踏入這個宮殿半步。我要你呆在母後的偏殿，沒有我的允許，永遠不準出來。”我感激地看着旻。“你答應嗎？”他冷冷地盯着她。“謝謝你，王。”歆瑤看了他好一會兒後，終于跪下來，說，“我答應。”旻拉着我的手，帶我出去，我在走出門時，忍不住回頭看了看她。在她擡頭的那一刻，所有的畏懼絕望一瞬即逝。我驚訝地看着她，我看到了她嘴角淡淡的狡黠的笑容，那笑容讓我忍不住顫抖了一下。“你怎麽了？”旻扶我坐下，問。我回過神來，沖他笑着搖了搖頭。“這次之後，不管怎麽樣我都要将她軟禁起來的，”他看着我說，“你不要再幫她求情了，好嗎？”我擡頭看着旻溫和的雙眼，笑着點點頭。“這将是我最後一次為她求情。”我輕聲說。

☆、心妍公主（七）

日子過得安靜而惬意，我感受到肚子裏那條生命在耐心地等待着出現在這個世上。而歆瑤也在做着一個開心的母親。“姐姐，你說我們的孩子以後誰會出生在前面呢？”她溫和地笑着問。我搖搖頭，說：“不管怎麽樣，他們都将是兄弟姐妹。”“我的孩子一定也會很愛你的孩子的。”歆瑤笑着說。我忍不住笑了，我說：“希望他們可以相親相愛。”她看向遠方，說：“據說，巫月國一直都是長者即位。”她看向我，問：“你說我們的孩子誰會成為未來的王？”我驚訝地看着她。“如果我的孩子在前面，應該會有人推舉他為王吧？”她看着我，詭異地笑着，“你怎麽不說話，姐姐？”“可是你的孩子…”我的話到了嘴邊，又咽了下去。“我的孩子也是王的，你忘了嗎？王可是對整個國民宣布的。”她說，我不敢相信我聽到的話。“你好像很擔心？”她笑着問。“王後一定會先産下小王子的。”青螺的聲音傳來，“小王子也将是巫月國未來的王。”“那可不一定哦。”歆瑤神秘地笑笑說。她離開很長時間了，我依然陷在擔憂之中。“王後，你不要擔心，小王子一定會在側王妃生産之前出世的。”青螺安慰我說。我沖她笑了笑。“對了，我找到那個我小時候的玩伴了。”她開心地說。“真的嗎？”我也很為他們開心。“你們相認了嗎？”我問。她興奮地點點頭。“原來他也一直在王宮裏，他是侍衛，在三年前他便進來了，可是我們一直沒能相見。”她興奮地敘述着，她的臉不知是因為開心還是羞怯紅紅的，“直到有一天晚上，我在相皁河岸放花燈遇見了他。其實我每個月都會去放燈的，期盼我們有一天可以相見。”“為什麽要去相皁河放花燈呢？”我好奇地問。“因為據說那是情人的河畔，會帶給有情人好運的。”青螺說。我看着這個陷進了幸福中的女孩，我被她感染了，我也生活在幸福中啊，不需要放花燈，就有愛我的人陪在我的身邊。“巫月國很多人都會去放的，王後，你從來沒有聽王說過嗎？”她奇怪地問。我搖搖頭，笑着說：“我要的愛情已經有了，所以沒有必要再求了。”她一聽樂了，說：“對啊，王在還是王子時也經常去放燈的哩，可是自從娶了王後你以後就再沒有見他悄悄去放了。”我一驚，想不到旻竟然也會那樣虔誠的時候。“你跟王祈求的女孩長得像極了。”青螺說，“我第一次看到王後你，就徹底相信上天一定會成全苦心人的。”我一聽，呆了。“你之前見過我嗎？”我急忙問。“我無意間見過一幅畫像，在大王子的房間裏，跟你長得很像，可是那據說是好久以前的畫了…”青螺說。我突然覺得眼前的光線突然變暗了，青螺的聲音變得很遙遠。

我醒來的時候，發現只有我自己。青螺着急地守在我的床前。“側王妃要臨盆了。”青螺說。我聽着，看着她，我開始覺得一切都不那麽重要了。我突然覺得一切都好可笑，我真的笑了，很大聲地，歇斯底裏。青螺走向前，扶着我：“王後，你怎麽啦？”她着急地看着我。“謝謝你。”我笑着說，“謝謝你告訴了我真相。”“什麽真相？”她傻傻地看着我。我又忍不住笑了，笑得停不住了。我覺得頭很痛，很沉，我尖叫着。“王後…”青螺開始叫起來，大聲地叫着侍衛，大叫着要為我傳禦醫。我突然停住了，我捂住了她的嘴，不讓她尖叫。她想要掙紮，可是顧及到我懷有身孕，便沒有掙紮開來。可是還是有人進來了，慌張地看着她：“青螺，怎麽啦？”我示意他小聲點。“不要叫人好不好？”我輕聲哀求，“我覺得好羞恥。”“王後，你沒事吧？”他關切地問。我忘記了我想說什麽，我只知道我醒來的時候，有一瞬間以為自己到了於珠國，在那個與外界隔絕的屬于的我的偏殿，那裏很安寧。我仿佛看見了那裏爬上高高城牆的青藤，可是卻有人剪斷了它的末梢。當意識完全恢複後，我終于知道我再也回不到那個地方了，我被自己遺棄在了一個陌生而寒冷的國度。原來母親騙了我，她說過我會嫁給一個愛我的人，可是她騙了我。還是我自己騙了我自己，如果我告訴了原晉真相，那麽他也許會回到我身邊呢？可是我真的會愛他嗎？頭痛得厲害。我聽見旻溫柔地聲音，他輕輕呼喚着我的名字，我不知道那是不是我的名字，也許我聽錯了，那不是我的名字，那是我的母親的名字。“心妍”和“欣嫣”有多大的區別呢？“我恨你。”我聽見自己的聲音說，“我永遠不會原諒你的。”“心妍。”他瞪大了眼睛看着我，看上去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我怨恨地看着他。他突然意識到了什麽似地，頭低下了，我看不到他的眼睛。“對不起。”我聽見他說，我冷冷地看着他，他說，“我不知道為什麽會看錯的，我不知道歆瑤也在相皁河那裏。她在霧中跳舞，我沒有看清她的模樣，我以為是你…”我驚訝地看着他，我覺得呼吸好困難。“你在說什麽？”我覺得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了。我的肚子突然劇烈地疼痛起來，我尖叫起來，我聽見匆匆忙忙的跑步聲，我聽見盆摔在地上的聲音，我聽見很雜亂的聲音在我耳邊，始終停不下來。我感覺有什麽東西在離開我的身體，迷糊中，我看見了七彩的光。所有人都發出驚嘆的聲音，我看到細細的的東西飄進了屋內，它們散着七彩的光芒。我覺得過了很長時間，我想暈過去，可是她們要我清醒，她們要我一直清醒下去。我在失去所有氣力時，聽見了哭泣聲，然後我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了。

我醒來時，碰上了母後的笑臉，還有旻，還有青螺，還有站在她身後像守護神一般的侍衛。“我聽見哭聲了，歆瑤順利生産了嗎？是男孩還是女孩？”我笑着輕聲問。“她似乎生産不太順利，還在掙紮。”母後輕聲說，“不過你放心，她一定會沒事的。”“看看我們的女兒。”旻笑着抱過一個小小的孩子，“她就和你一樣漂亮。”我輕輕接過她，我的孩子。“她将會擁有一切，心妍。她降生時，帶來了七彩的雪。”母後開心地說。我忍不住笑了，嘆了口氣，說：“我只希望她可以有一個人愛她，真正地愛她，守護她。我不想她和我一樣被上天憐愛，痛苦一生，卻怎麽也得不到想要的愛情。”我的眼睛濕潤了，感覺眼淚要滴下來了。我不想去看旁人有怎樣的表情，此時此刻，我只想和我的女兒在一塊。我聽見她的哭聲，突然心就痛了。我親親她的臉頰，安慰她說：“放心吧，母親不會丢下你的，即使這個世上所有人都丢下你，我也不會。”她似乎聽懂了，哭聲漸漸小了。“我有點累了。”我對他們說，“讓我和我的女兒單獨呆一會兒好嗎？”我看見旻欲言又止的樣子，我哀求地看着他，他最後帶着母後離開了。青螺懇求留下來陪我，我答應了。“小公主，好漂亮啊，一定要給她起個好名字。”青螺開心地說。我笑着點點頭。

晚上，當一切都安靜時，我卻無法安靜地入眠，我是一個母親了，我對自己說。我看着離我不遠處搖籃裏的孩子，想象着她的命運。我給她編了一個很美好的未來，我想象着她幸福的微笑，想着想着自己忍不住也跟着呆呆地笑了。“她很乖巧啊。”夜神的聲音傳來。他不知什麽時候到了搖籃旁邊。“你在想什麽？”他看着我，笑着問。“在想給她起個什麽名字？”我笑着輕聲說。“只是這個就讓你如此煩惱嗎？”夜神不相信地看着我，我看着他點點頭。“她來的時候，帶着七彩雪，她的身上帶着靈氣，不如就叫雪靈吧？”夜神看着她笑着說。“雪靈？”我一聽，笑了，“很好聽的名字，謝謝了。”“不客氣。”他笑着說。他看着我的女兒，帶着深切的眼神。“你愛上我的女兒了嗎？”我笑着問。“是啊，我希望我可以像愛自己的女兒那樣愛她。”他開玩笑似地說，“如果我可以在旻之前帶走你，也許她就是我的女兒了呢？”“可是那時，我們還不認識哦？”我忍不住笑了。“我們不認識，可是我卻見過你一次，在你還是一個孩子的時候，當時，你的母親在你的面前死去。”我看向他，他沒有看我。“當時，你很長時間才流下眼淚。我那時在想，這是怎樣的一個女孩啊，可以堅強到這個地步。我在你的眼中讀到了孤寂，那時我就想等到有一天，你長大了，我一定要将你帶走，讓你只為我一個人笑，只為我一個人哭。”他看向我，“可是我再次去時，你已經愛上了旻，我看到你為他而流淚，那時我就知道你将永遠屬于他。我看到了你今後的幸福微笑和不再間斷的眼淚。”我的眼淚流了下來。“你為什麽不阻止呢？”我問，“如果你愛我，你為什麽不阻止？”“因為你愛上了他，你不可能再愛任何人了。”他說，臉上帶着平靜的表情。“為什麽現在要告訴我這些事？”我問。“因為有了這個孩子，你會堅強起來，你會看淡所有一切，你可以承受得起。”他輕聲說。我看向我的女兒，忍不住笑了，他說的沒錯，她将是我的一切了，其他都不再重要。“這個孩子将叫雪靈。”我深吸一口氣笑着說。他看着我，第一次露出了笑容。我沖他輕輕笑了。

雪靈出生的第二天，歆瑤的孩子就出生了，也是個很漂亮的女孩。歆瑤托青螺讓我給她的孩子起個名字，她希望她的孩子的名字裏有我。我給她的孩子起名叫言欣，不知道為什麽這個名字就那樣出來了，欣是取我和歆瑤的名字的諧音，和我母親的名字欣一樣。我希望她一出生就可以被很多人愛，我更希望她以後都被很多人愛。母後說言欣會擁有幸福，我當時笑了，我很開心她可以擁有我和歆瑤都不曾擁有的東西，只有幸福那就夠了。言欣出生幾天後，歆瑤便把她抱到了我的房間，那時我正在逗雪靈玩。歆瑤進來時，我對着她笑了，她輕輕親在了我的額頭上，她的嘴唇像冰一樣寒冷。她看上去在發抖，她很虛弱。她問：“姐姐，你知道了，對嗎？”我點點頭。“是我誘惑旻的，不關他的事，你不要再傷心地哭泣了，你們以後都會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的。”她輕輕地笑着，說。我點點頭。“我本來還計劃了好多，我計劃讓我的孩子先出生，可以當上巫月國的王，好好照顧你的孩子，讓你的孩子可以自由幸福。”她說。我看着她點點頭。“我還計劃，等他們長大了，我們就去天涯海角的地方去流浪，過我們從來沒有過的生活。”她說。我點點頭。“可是我知道不可能了，從我很久以前奪走了你的機會開始，你就遠離了你想要的自由和幸福。”她說，眼淚從她的眼角流出。“對不起，姐姐。”她輕聲說。我點點頭，我一直聽着，點着頭，如同機器。最後，我聽見了劍刃刺進血肉，血液流出的聲音。歆瑤倒在了我的懷裏，她的血染紅了我的衣服，我将她輕輕放在床上，然後走向她的孩子。我抱起言欣，離開了我的宮殿，來到母後的宮殿。我懇求她照顧言欣，她答應了。我回到雪靈身邊時，看到了雪靈純真的笑，我的天空不再陰沉。

有一天夜晚，我夢見了夜神。“戰争就要來了。”他輕聲對我說。

那個女孩死了，對不對？我難過地問。

解年點點頭，他看上去很憂傷。

她曾經多麽幸福啊。嘆了口氣，說，我不明白為什麽幸福不能長久。

☆、顧兒的守護

那個女孩死了，對不對？我難過地問。

解年點點頭，他看上去很憂傷。

她曾經多麽幸福啊。嘆了口氣，說，我不明白為什麽幸福不能長久。

傳說，很久以前，金魚的嘴裏可以吐出七彩的水泡，水泡會順着風飄向陸地，那場景美麗的難以言喻。連上帝見了都非常喜愛。人們為了獨享那道美麗的風景，便把金魚抓上了岸，養在水缸裏。失去自由的金魚非常痛苦，不但不能吐出水泡，而且很快地死去。上帝覺得金魚好可憐，便送給了它們一件禮物，七秒鐘遺忘。無論它此刻多麽傷心，多麽難過，七秒鐘之後，它會忘記一切，一切重頭開始。可是即便是那樣，它們的快樂還是再也回不來了；它們仍會吐泡泡，可是再也不會像以前一樣美了。解年說。

多麽凄涼的故事。我忍不住嘆息。

很多人的故事都是凄涼的，只是很少被提起。他說。

你見過很多人嗎？你怎麽知道他們的故事？我困惑不解地問。

我聽過很多故事。他說。

可是，從他的臉上，我看不到惋惜，看不到難過。

聽得多了，便不再那麽難過。他說。

有一天，我也會不再難過嗎？我好奇地問。如果真有那一天，我希望它可以快點到來。

我不希望有那一天。他看着我，認真地說。

如果真有那一天，你一定要經歷很多痛苦，你會難過到絕望。心死的瞬間，才不會難過。他在苦笑。

不再難過，是不是就不會再快樂了？我輕聲問。我望着他，不知道他的記憶裏到底有多少悲傷的故事，那些故事會不會使他每個晚上都難過地睡不着覺。

解年走後，我還是好難過，一直到弋惑來了，我才知道我應該隐藏一下自己悲傷的情緒。

你看上去好難過。弋惑心疼地說。

我輕輕抱着他，什麽都不想想，更不想說話。

誰惹你難過了？他有些着急地問。

我搖搖頭。沒有人。

說啊。他着急了。

我不想說，我說不出來，可是弋惑不懂。

是不是侍女服侍的不好？他有些怒氣。

看我不好好教訓他們！他站起來，準備出去了。

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