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章節

他三百多個日夜,舍不得在“我的喜愛”這一歌單裏删掉的一首歌。

也是無法割舍,突然想起方知凡時難以消去的喜歡。

黑人歌手在上面唱了好幾首,方知凡最後唱不動了,就坐在椅子上。

“好累。”方知凡說,“比拜年還累。”

末了又補了一句:“但是比新年開心。”

他對着顧恂笑,方知凡真正笑起來眼睛是會眯成一條縫的。

顧恂說:“開心就好。”

方知凡把剩下的酒也都喝完了,一口直接悶了下去,有一些漏出來的,就随着下颌流過脖頸,沒入了衣服領口裏。

顧恂把頭轉開了。

他們起身離開,從嘈雜的集市退了出來。可能也是為了紀念新年,島上的華人在自己的攤前或者是門票也都挂上了春聯。

方知凡想到:“家裏的春聯是不是該換了?”

仿佛在讨論家中事。

現在貼的還是方知凡賭氣給顧恂寫的,顧恂寫了最後的橫批。

顧恂說:“那回去你再給我寫一幅。”

“我才不要。”方知凡徑直往前走。

顧恂沒有理會,只是慢慢說:“因為你寫的總是很準,你讓我和顧太太感情和睦,真的就和睦了。”

“我把財源廣進那一幅貼在了公司,開年一定會很好。”

“再給我寫一個新婚快樂。”

方知凡以為顧恂說完了,又說了一句:“我不要。”

方知凡嘟嘟囔囔:“哪有人春聯貼這個。”

“那我貼卧室門口。”

方知凡好氣道:“不要臉!”

回去的路上顧恂開得也很快,不過夜間風很大,浪也很大,方知凡被颠得想吐,趴在沿邊。

顧恂問他:“要不要停一下?”

方知凡搖搖頭:“不能吐海裏。”接着又補充道,“會污染環境。”

方知凡小臉煞白,顧恂後悔剛剛沒有制止他,只好先停下來,把鑰匙拔了。游艇在水面上靜靜地漂浮,偶爾晃一下。

方知凡趴在船沿上,看着遠處的煙花,跟顧恂說:“快要過新年了。”

“是的,快要過年了。”

遠處煙花有一點點輕響,就像開香槟的聲音。

“來年肯定會更好。”方知凡說。

顧恂把鑰匙重新插進鑰匙孔裏,邊啓動邊在暴躁的馬達聲中說:“肯定會的。”

21

回到酒店的時候,已經很晚了。方知凡盡管頭疼但是沒有一絲睡意。顧恂跟他又騎了電單車上山,車程不是很長,顧恂這一次卻開得格外慢。

兩個人進了各自房間的獨立衛生間洗了澡,方知凡磨磨蹭蹭,也還是到了顧恂的房間裏面。顧恂可能早就洗好了,穿着睡袍靠在床頭看電腦。方知凡爬上床,在他旁邊不遠處坐下,拿出自己的是手機看消息。

消息大多都是親朋好友之間發來的新春祝福,也有一些學生不合時宜發來的題目。方知凡問顧恂:“有紙嗎?”

顧恂不擡眼,從床頭櫃上扯了一張紙巾遞給了方知凡。

方知凡拍了一下顧恂的手背,跟他說:“我說的是寫字的紙。”

顧恂自己一個人笑起來,彎下腰從放在床邊的包裏拿了一個材質厚重的筆記本給他,上面還挂了一只鋼筆。

方知凡拿過來翻了翻,大多都是工作筆記,他從後面找到軸心想要撕一頁下來,顧恂看到,跟他說:“直接寫吧,沒關系。”

方知凡把鋼筆取下來,低頭畫圖,從顧恂的角度看,能看到方知凡頭頂的發旋,也能看到方知凡脖頸處突出來的小骨頭。他覺得方知凡脊椎可能不是很好。

方知凡畫圖畫得很流暢,解出來以後,給學生拍了一張照片發了回去,然後跟他語音解釋道。顧恂一個人在旁邊聽方知凡講話,高中的內容都忘得差不多了,還是有點聽不大明白。

“聽得懂嗎?”方知凡說完,笑着問顧恂。

顧恂搖搖頭,如實回答:“不大記得了,我在多倫多上高中的時候沒選物理了。”

方知凡覺得詫異,因為物理是顧恂最擅長的科目,他以為顧恂一定會選。

“為什麽啊?”

顧恂如實回答:“不想學了呗。”

方知凡覺得很可惜,只是跟他說:“選了之後說不定你就是物理系的了。”

“跟你一起做老師嗎?”

方知凡說:“你起碼得是個大學教授。”

方知凡說完兩個人都笑了一下,笑完又覺得不好意思,兩個人低頭幹自己的事。

手機裏的消息太多了,方知凡擇了幾個重要的人回了過去,回到周平的時候,問了一下顧恂:“周老師怎麽知道我和你一起出去的?”

“我跟他說的。”顧恂如實跟他說。

“我都不知道你跟他有聯系,他老人家有說什麽嗎?”

“他叫我重新跟你在一起,你滿不滿足他老人家這個願望。”

方知凡沒說話,知道顧恂又在打嘴炮。

“再等等吧。”

每一個決定都做得小心翼翼。

方知凡躺在床上玩手機,顧恂突然知道方知凡為什麽脖子後面的骨頭會凸起來了,他伸出手去掐他脖子,一碰到方知凡,方知凡就開始哼哼。顧恂知道他脖子比較敏感,跟他說:“躺在床上玩手機難怪脖子不舒服。”

話也沒說得很重,顧恂給他按了幾下,這會方知凡倒是舒服得哼哼了。

顧恂抽回手,把電腦蓋上,放回了包裏,包放進保險箱裏。然後把浴袍解開,進了被窩裏。

方知凡沒太敢認真看顧恂的身材,顧恂穿了一條子彈頭的平角內褲,繃得緊緊的,下腹沉甸甸一團。顧恂腹肌在房間暖色調的光下,格外好看。因為方知凡也是男人,對同性的身體,固然是有所向往的。

方知凡把手機塞到枕頭下,枕頭下面的安全套已經被顧恂不知道藏到哪裏去了,方知凡很懷疑他藏到自己的枕頭下面。

方知凡問他:“為什麽練這麽壯啊?”

顧恂沒說話,過了一會才說:“保護自己而已。”

繼而笑笑:“格鬥我就學了好幾種,拿了幾個證。”

方知凡看着他手臂上的肌肉,問他:“你會家暴嗎?”

顧恂氣得戳了方知凡腦袋:“你在想什麽。”

“想你在多倫多生活很滋潤。”

顧恂轉了個身,轉向了方知凡那個方向,跟他認真地說:“一點都不。”

方知凡也轉了個頭看顧恂的眼睛,顧恂眼神真摯,不像是在撒謊。

顧恂可能還想和方知凡說什麽,但最後也只是用額頭貼着方知凡的額頭,叫他睡覺。

方知凡全然是睡不着的,顧恂在他身邊,雖然不是一個被子,但熱感十足,方知凡從被窩裏伸出了一只腿,晾在空氣中。

顧恂的呼吸和平常無意,方知凡猜他沒睡着,但卻不知道他能憋到什麽時候。

“唉。”顧恂嘆息了一聲。

很輕微,方知凡抓住了這個空檔,他突然覺得自己學的教育心理學起作用了,問他:“怎麽了?慢慢說。”

“我也很想跟你說,我在多倫多過得一點都不好。”顧恂跟他說,但是語調平緩,不像是在抱怨,也許只是在講述一件過去的事,“我也被校園暴力過。”

“因為華裔身份嗎?”方知凡猜。

“嗯。”

方知凡轉了個身,順勢抱住了顧恂:“我們抓緊當下。”

方知凡學着顧恂的動作,貼着他的額頭跟他說晚安。

方知凡想不大出來,顧恂被欺淩的時候是怎麽樣的。顧恂不是一個擅長聲張虛勢的人。

周平先前跟他學生說得沒錯,高中紅線他踩了兩條,他和顧恂都會打架。

高一的時候,方知凡被特殊對待過。還沒分班,班裏已經有了小團體。方知凡話少,成績好,當然紮眼。不過高中男生的暴力也只能是冷暴力,從最開始嘴裏酸溜溜吐出一些不明所以然的話以後,方知凡就很明顯地感覺到了周圍的變化。

比如,拿作業的時候亂扔在他作為周圍,還比如在黑板報的榮譽榜上把他名字擦掉。

都是一些很低級的冷暴力,但方知凡也會為此悶悶不樂。

方知凡不開心的樣子很明顯,顧恂可能屬狗,一下子就能察覺,

顧恂問他:“怎麽了?”

方知凡只會搖搖頭。

顧恂一直追問他怎麽了,方知凡憋不住,才和顧恂說:“班裏同學對我不是很友好。”

其實顧恂最近也發現了,但沒想到會讓方知凡為之困擾。

方知凡不說話,不代表不在意,至少做題的速度就慢下來了。

顧恂趴在桌子上,看着旁邊的方知凡,跟他說:“方方不準備跟我訴苦嗎?”

方知凡搖搖頭,抿着嘴,筆下不停,只是跟他說:“撒嬌是不能解決任何事情的。”

顧恂卻坐起來跟他說:“跟我的話可以。”

第二天顧恂來學校就被叫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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