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章節
談,跟他閑聊,聊到工作,聊到生活,像一對朋友。顧藺芳問他:“怎麽不叫顧恂一起過來?我很久沒見他了。”
方知凡說:“我從他家出來的。”頓了頓,“還是有隔閡。”
顧藺芳點了點頭:“确實。”
房間很空曠,可能大喊一聲都會有回音,方知凡看到牆壁上挂了一張相片,跟顧藺芳說:“我沒看他在房間裏挂過照片。”
照片裏的人是顧恂一個人面無表情地拿着一張證書,頭發剃得很短,方知凡猜想,摸上去會不會是刺刺的。顧藺芳說:“是剛來加拿大的時候,一上學就拿了學校數學競賽的第一。”
方知凡笑了笑:“頭發怎麽這麽短。”
顧藺芳摸了一下相框的玻璃,當方知凡再回頭的時候,顧藺芳眼睛就開始泛紅了,跟他說:“他那個時候頭上破了好長一條,縫了好幾針,血流了一地,我吓壞了。”
方知凡呆愣住:“什麽啊……”
顧藺芳從茶幾下面拿出包裝得好好的證書獎狀一股腦塞給了方知凡,他想,顧藺芳肯定經常跟別人說起她又聰明又帥氣的兒子。
顧藺芳的手在空中抓了抓,最後停到了自己身上:“他身上好多疤,我問他他不說,有一天回來濕淋淋的,我問他怎麽了,他說被同學關到廁所淋了。我想這哪裏是同學,是惡魔,他就這樣濕淋淋回家。”顧藺芳說的時候眼淚啪嗒啪嗒地滴下來,“最後我看他眼睛一點光都沒有,他跟我說’媽媽,我有點活不下去了’。”
“他來加拿大之後話就很少,我只當他氣我。那天早上我跟你們老師打了個電話,叫他跟顧恂說你有女朋友了。阿姨确實對不起你,當時只是心急,你總是發消息來,周平說了我就讓他給你回,他拒絕了。”
方知凡問了一句:“然後呢?”
顧藺芳到最後泣不成聲,斷斷續續跟方知凡講完了。方知凡把她斷斷續續的話拼湊成一段往事。
顧恂濕淋淋地回來,沒去洗澡,去房間,在顧藺芳床前吞了一把藥,送到醫院去了。
其實顧恂在上高中的時候因為經常性的睡不着就惡化成了睡眠障礙進入了抑郁狀态,顧恂把自己表現得很不在意,所以顧藺芳也沒有太當回事,愈演愈烈。
他來多倫多的時候問了一次方楊,問她,當時在車上,顧恂說了什麽讓你給他那麽大的紅包。
方楊說,其實顧恂就說了一句話。
他說,阿姨我病全好了,真的,我會好好跟方知凡在一起的。
顧藺芳跟方知凡說,其實孩子給了很多求救信號當時她都沒有在意,直到事情發生的時候,已經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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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別人問你月亮還捉不捉,方知凡肯定會說哪怕是空的也要,一萬次也要。
晚上留宿在了顧藺芳家裏,顧恂在這期間給他發了一次信息,很長很長的一段話,方知凡把它看完了。顧藺芳給他拿了顧恂的以前的衣服,洗得發白了,以前的顧恂身形比現在要瘦很多,可能那段時間過得不好,以前的衣服方知凡現在穿起來都覺得很貼合,這是不應該的。
顧恂說對不起,為回國後欺騙他已經有太太而道歉,為十幾個日夜裏面感情不是完全純粹而道歉,為來時不斷試探不斷疏遠而道歉。他說自己,說過去,說現在,也說未來。他說方知凡我挺對不起你的,因為不夠強大,不夠努力,很懦弱也很無力。配不上你那麽無私又聖潔的人格,配不上你現在用雙手打拼拼搏出的未來。
人生有很多轉折點,顧恂說他之想,戳方知凡所痛。
顧恂的房間裏有一盞昏黃的燈,放在書桌上。方知凡坐在了椅子上,木頭的書桌有淺淺的紋路,方知凡把手放到了上面。前面有個圓圓的筆筒,旁邊有厚厚一沓草稿紙。顧藺芳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了方知凡後面,跟他說:“顧恂有一個星期一直在房間裏,起初我還不知道他在幹什麽,直到在床底下看到了一箱書,翻了翻,全是寫給你的複習資料。”
“其實那一刻我就知道,讓他退學也好,威脅他也好,帶他來加拿大也好,從頭到尾,我都是輸了的。”
“顧恂不愛說話,但我沒想到,他有很多話能寫給你。他自己一個人抱着一箱東西,到郵局把東西寄給你。我那個時候才明白,關于你的什麽回應都沒收到,卻收到了別人随口提及你的消息,他确确實實是垮了。”
方知凡輕輕“嗯”了一聲。
顧藺芳說:“對不起。”
跟顧恂的道歉不同,顧藺芳的道歉是一個句號。十年有多長,有三千六百五十二個日夜,也有持續三千六百五十二個日夜裏面的陰差陽錯。
方知凡沉默良久,才說:“沒關系。”
我沒關系的。因為月亮是實的,所以一切都沒關系的。
方知凡躺在顧恂的床上,好像到家了。腦海中像播電影一樣,播完了一些小事。有的事情不去回憶,就爛在某一個角落了。少年之間的愛戀真的能維持很久嗎,方知凡不知道。其實說到底,一份感情,尤其是一段不知道目的地的感情其實維持不了多久。堅持下來的,可能就是最後的意難平。
顧恂最後的意難平是方知凡談戀愛了,是不是真的對他來說已經不重要了,因為壓垮了最後一根緊繃的線。方知凡突然明白了顧恂口中的“算了”是什麽意思,是不舍也是不甘心。
沒關系的。
方知凡拼命告訴自己真的沒關系,蜷縮在被子裏,拳頭抵住自己的嘴巴,只剩下輕微的抽泣聲。床很大,可能有一米八,适合兩個人睡。
睡覺之前他怕自己多想,在書桌面前,用顧恂的筆,用顧恂的紙,寫了很多很多的題,編好了一套卷子,解了一遍,發到了群組的郵箱裏,去做一個完美不出差錯的人。他突發奇想,如果當時收到顧恂給的複習材料,是不是現在就不是一名老師了。
夜半的時候,方知凡還沒睡着。門“吱呀”一聲開了,床墊塌陷了一角,其實從開門的時候,方知凡就忍不住又默默開始流淚了,他也不知道他怎麽會有這麽多眼淚能流。
他也不用想,因為顧恂總會帶着一身寒氣奔向他的。
“怎麽還是跟以前一樣,不出聲地哭。”顧恂跟他說話,用手輕輕掖了掖他的頭發,把多餘垂下來的頭發別到了耳朵後面。
方知凡沒轉身,他側着身睡,可以從沒拉好的窗簾看到外面烏漆漆的天,還有顧藺芳在院子裏種的花。叫不出名字,只能看出輪廓。
顧恂輕柔的吻落了下來,在隔着頭發,親了親他的後腦勺,然後一起跟着躺了下來。顧恂身上很涼,他把衣服脫了,內裏卻是炙熱的。可能過了十分鐘,方知凡都快要僵硬了,才轉過身,貼在顧恂的身上。顧恂左手在方知凡頭下,右手将他抱住,他先前也這樣抱過他。
《聖經》裏面說:“耶路撒冷的衆女子啊,我指着羚羊或田野的母鹿囑咐你們,不要驚動,不要叫醒我所親愛的。”
要等他自己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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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房間靜靜的,只剩下兩人的呼吸。呼吸聲起起伏伏,誰也沒有開口說話。倒是顧恂打破了:“打算什麽時候回去?”
“嗯?”方知凡擡起頭,被顧恂掖過的發尾翹起來了,“回哪裏?”
“回國。”
“後天吧。我要上課了,這幾天是別人代課的。”
方知凡抓過顧恂的手,在黑暗中把玩着。顧恂的手指節分明,比他的手要大上一圈。方知凡摸過他的指縫,終于摸到了記憶中的地方。其實不仔細摸已經摸不出來的,但是方知凡還記得。
“怎麽弄的啊?”方知凡問他。
顧恂用手指勾住方知凡的手指:“有點忘了,好像是被燙傷的。”
方知凡沒說什麽,把手指跟他的手指扣在一起,這樣就是十指相扣,到家了。
在老房子裏方知凡沒有多大興致,可能是流了太多淚了,只感覺到了疲乏。顧恂卻滑進了被窩裏,方知凡知道他要幹什麽,跟他十指緊扣的手又握緊了一分。
方知凡穿的是顧恂以前的衣服,下面穿了一條短褲,顧藺芳在房間裏給他開了暖氣。但是顧恂輕輕噴出來的氣落在他的腿上的時候,還是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顧恂在他大腿根那裏哈氣,輕輕褪下了他的褲子。
方知凡下面已經立起來了,其實只要顧恂勾勾他的手,他就會忍不住。顧恂隔着內褲親吻下面的性/器,內褲被弄濕了,不知道是誰的體液。方知凡耐不住的抖了一下,想把手抽出來,去制止顧恂,顧恂卻把手握得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