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少女,明天我們去約會吧

紙杯蛋糕的訂單順利敲定下來了,5000個紙杯蛋糕,算是汪澤的小店接過最大的單子——聽說教務主任很不情願。

雖然阿潇已經展示過兩小時做完300個蛋糕卷的神奇技能,但他似乎不願意再展示一遍。所以這5000個紙杯蛋糕都是老老實實熬夜加班做出來的。烤制,裱花,包裝……所有的工序都由汪澤和他的員工自己動手——畢竟已經請不到白工了。

忙忙碌碌了21小時後,最後一箱紙杯蛋糕被裝上了汪澤的小車,準備送去學校。

托托學校的聯歡會是下午開的,上午布置會場。9點剛過,汪澤和流歌一起到了學校,手動把一箱箱蛋糕從車上搬到會場裏。

“總覺得有點不好意思,”汪澤端着一個箱子說,“這種活應該讓男人——”

“沒事,我知道他不願意幹體力活。”流歌端着兩個箱子說。

而且讓那家夥看店,還能多賺點女顧客的錢呢。流歌對阿潇的某個設定耿耿于懷。

“說起來,那天他是怎麽……那麽快做完300個蛋糕卷的?”流歌問。

汪澤放下手裏的箱子,想了想:“不知道啊,他把廚房門反鎖了,門又是毛玻璃的,什麽都看不到。”

“為啥要反鎖?”

“他偶爾就這樣,不許人進廚房。”汪澤說。

流歌也放下箱子,馬上有學校的老師上前接過,開始往桌子上擺放蛋糕。

“你不覺得很可疑嗎?”流歌問汪澤。

“一開始是有點可疑……他剛來的時候,還強烈要求把廚房的玻璃門換成毛玻璃,”汪澤說,他們開始新一輪的搬運,“不過後來我就習慣了,再說做出來的東西都不錯,生意也一天天好起來了,就當他是仙鶴報恩吧。”

獨自看店的仙鶴打了個噴嚏。

下午的時候,聯歡會開始了。孩子們穿着花花綠綠的戲服,綁着小翅膀甩着小尾巴,在臺上臺下竄來竄去。會場旁邊長餐桌上放着的點心飲料,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地減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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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節目結束,就是托托她們班了!托托要領唱!”汪澤遠遠地站在會場後排,舉着手機對準舞臺,兩眼放光。剛才送完蛋糕,流歌正準備要走,他說什麽也要留下來,堅決不回去。

……原來是為了看自己女兒的表演啊,流歌忍不住朝汪澤斜了一眼,就不能直說嘛。

托托班級的節目開始了。穿着小白紗裙的女孩子,和穿着藍色水手服的男孩子交叉排成三排,和着歌曲的前奏搖頭晃腦。站在最前面的是托托,她的頭發放下來了,吹了幾個小卷,帶着一個亮晶晶的星星發箍,穿着輕飄飄的亮片紗裙,可愛得像個小仙女。

“哎呀托托……不愧是我女兒啊托托……你看你看,她們班上就屬她最漂亮!”汪澤一邊拿手機拍視頻,一邊笑得比舞臺背景上那個人臉太陽還蕩漾。

“托托平時怎麽不常來店裏?”流歌突然問。

汪澤一愣,扁扁嘴:“沒辦法咯,門前門後守着這麽多門神,她媽媽不讓她來——上次還是她媽媽下班晚了,她才溜過來的。”

“那老板娘為什麽要帶她回自己家?”

汪澤皺了皺眉頭,望向流歌;對方還是撲閃着大眼睛,單純又無辜。然而他有些懷疑,她是在扮豬吃老虎,趁機嗆他。

盯着流歌看了一會兒之後,汪澤嘆了口氣說:“因為我不争氣啊——有手有腳,還天天想着天上掉餡餅。前些年炒股賠了錢,開店攢下來的存款都沒了,我還想着要翻本……老婆勸我別炒股了,我覺得有道理。于是借了錢去賭馬……”

他不說話了,托托的節目快要結束了,他聚精會神地盯着手機屏幕。

“因為沒錢,所以老板娘回家了嗎?”最後一句唱完,幕布拉上了,流歌問。

汪澤撓撓頭:“因為她傷心了吧——嗨,我也覺得我以前挺混蛋的……不過我這不是在改嘛,而且她……她也在幫我……”他頓了頓,轉向流歌,“你這麽年輕,可別讓自己喜歡的人傷心啊。”

流歌想了想,點點頭。

她不知道那個人是不是在等她,如果她去晚了,他會傷心嗎?

順利完成這份裏程碑式的大訂單之後,汪澤給他的兩個員工放了一天假,前一天傍晚就挂出了店休的牌子。

“這幾天辛苦了,明天出去玩兒吧。”這句話是貼在冰箱上的,看來老板早就出去玩兒了。

流歌收拾完櫃臺,發現阿潇還在廚房裏,沒事找事地東摸西摸,快把手裏的勺子擦得穿孔。

“那些我都洗過了,”流歌說,“你走吧,記得把門口的垃圾扔了。”

“嗯?哦,”阿潇放下勺子,撓撓臉,有些不自然地笑笑,“明天我們去約會吧?”

流歌皺了眉頭:約會是什麽?

“上次我不是答應了要陪你買衣服嗎?”

——可是我沒答應?

“明天店休,一起出門吧。”

——穿着制服出門?

大概是她把這幾句話寫在臉上了,阿潇又笑了笑,指指倉庫——她的房間:“我先替你準備了一套衣服,雖然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流歌一愣,推門沖進倉庫,看到她的小床上平平整整地擺着一條裙子:薰衣草的粉紫色,半透明的紗袖,散開的裙擺鋪滿了半張床,領口上用緞帶打了個蝴蝶結。

流歌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布料涼涼滑滑的。

“你有印象嗎,以前穿過這樣的衣服?”阿潇在外間說。

聽到這句話,流歌馬上轉身關了門,開始換衣服。

“我看到這裙子第一眼就想到你,所以也沒問,就買來了。”阿潇又說了一句,隔着門,語氣聽起來有些錯覺似的不好意思。

流歌小心翼翼地換上那條裙子,衣料像水一樣貼着她的身體瀉下。她一邊拉上拉鏈,系上緞帶,一邊竭力地思索任何與之有關的回憶,然而腦中卻空空一片。

倉庫裏沒有鏡子,她不得不推門出去,找店裏的鏡子。門打開的瞬間,她看到點心師糖水一樣的眼神。

柔軟濕潤,是甜的。

流歌慌慌張張地走到鏡子前面。裙子的長度在膝上三寸,垂落的裙擺下露出一對圓潤的膝蓋,和筆直的小腿。腰身的尺寸非常合适,不多不少,盈盈一握;胸前的緞帶正好落在鎖骨下方,她看起來就像一個倒扣的纖長的高腳杯。

“……完全不記得,穿過……這種裙子。”流歌說。她覺得腿上涼飕飕的,這種感覺一點都不熟悉。

阿潇眯着眼笑了:“那就對了。”

“啊?”

“當初你就是打死都不肯穿裙子的。”

“……那你說什麽看到裙子想到我!”

“看到裙子,就想讓你穿啊,”阿潇又勾起唇角,露出計謀得逞的微笑,“明天我們去約會吧。”

流歌知道了,所謂“約會”這種事,大概就是兩人從一個地方走到另一個地方。

因為從出門到現在的一個多小時裏,阿潇就是帶着她走來走去,走來走去,走來走去。

期間買了兩套衣服——褲裝;試了試鞋子——跟高崴腳;被賣化妝品的小姐姐拉去聽了一堆誇贊,然後走着走着口袋裏不知怎麽多了一支口紅——幹嘛用的?

約會還真是漫無目的又累人啊,流歌想,好像遛狗。

此刻她坐在這家購物中心的休息區,等着遛她的人回來。剛剛他不知道看到什麽了,二話不說讓自己先來這裏坐着等他。

一閑下來,流歌就忍不住開始思考,自己為什麽會這麽聽話地跟着來的問題。

也許是太閑了吧,而且對于未知的“約會”充滿好奇心——既然現在已經知道是怎麽回事了,下次的店休日還是關門睡覺吧。

她一擡頭,看到休息區旁邊的書店門口,挂着一幅大大的海報。

——新書上市!異世大陸的浪漫冒險!劍與魔法,精靈與女巫,勇者與魔王!《羅曼沙加》火爆熱銷中!

流歌一個字一個字地小聲讀完了。那本書的封面占據了海報的中心,勇者的隊伍和魔王的屬下各占一邊,劍拔弩張——字面意思上的劍拔弩張。

流歌不知為何有種奇怪的感覺。

海報上的勇者濃眉大眼,正氣凜然;他身後大概是他可靠的隊友們,法師正在吟唱咒語,戰士高高舉起了巨劍,弓箭手——

流歌的視野被擋住了,她一擡頭,看到阿潇站在她面前,一手握着一杯飲料。

“我想你大概有點渴了,”阿潇說,“雖然這個肯定沒我做的好喝,不過現在就湊合一下吧。”

流歌道了謝,接過喝了一口;濃稠的巧克力色白開水。

“那個是什麽?”她指了指書店的海報。

阿潇轉身一看:“哦,奇幻小說吧,鬥惡龍救公主什麽的,沒什麽意思,”說着他把流歌從長椅上拉起來,“離午飯還有點時間,要不先去看電影吧。”然後他不由分說地推着流歌往前走了。

電影院在購物中心的頂層,剛出電梯,迎面就聽到一陣吵吵鬧鬧的電子音樂。流歌側頭看去,靠牆擺了好幾臺抓娃娃機,三三兩兩的年輕男女圍在透明盒子邊上,對着金屬爪子大呼小叫。

“你要玩嗎?”阿潇問。

流歌搖搖頭,收回視線。

然後她看到娃娃機對面的牆上,挂着一長排海報燈箱。

《勇者與消失的寶藏》、《勇者與獅心戰士》、《勇者與最後的阿修羅》、《勇者與薔薇公主》……一整面牆的燈箱上,全是“勇者”系列電影,各種裝扮各種姿勢的勇者們舉着各種武器,與各自的敵人們作戰。

流歌又看看電影院正門的宣傳海報:“勇者”系列火熱連映中!一起拯救世界!

“……怎麽都是這種片子,”阿潇有些尴尬地撓撓頭,“你肯定覺得沒意思吧,算了算了我們先去吃飯——”

“我還挺想看的,”流歌指着海報上濃眉大眼的男主角說,“随便哪部都行。”

阿潇一愣,為難地皺起眉頭:“真的挺無聊的啊,前兩年有個走中二路線的男演員火了之後,跟風出了不少奇幻電影。這些大部分故事都沒什麽意思,特效也很簡陋……”

流歌很敏銳地察覺到了他語氣裏的不自然。這個平時伶牙利嘴的家夥,現在不但放慢了語速,還說着說着就左右張望。

“你是不是有什麽不想讓我知道的事?”流歌問。

作者有話要說: 走中二路線的男演員←手動哈士奇

以及由于不可描述的原因,明天停更一天,大家周日晚8點準時再見_(:з」∠)_

今後如果沒有說明,會繼續遵照文案标明的更新時間(周二至周日晚八點),請相信一個日更完結80萬字的強迫症的坑品!(土下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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