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少女,比賽結果即将揭曉

“——歡迎回到‘後街廚神’比賽現場, 讓我們繼續關注下半場比賽的進行實況,”主持人語速飛快地報完前略五百字的開場白,走到黃白二人的流理臺旁, “‘火爐英雄’這邊——哇哦,剛才的牛奶已經凍好了, 看來我們欄目組的速凍機效果很好嘛。”

鋁制平盤裏的牛奶已經凍成了冰磚,黃領巾帶着一次性手套, 正在把冰磚脫盤。

旁邊的白領巾飛快地在砧板上切着什麽, 菜刀下得又急又穩。

“你找到隐形眼鏡了?”主持人好奇地問了一句。

“沒有。”白領巾頭也不擡地說。大屏幕上切換到了他的特寫,五官幹淨清秀,只是眼睛眯得有些厲害。

“……那你現在是在憑感覺下刀子嗎?”主持人看了一眼他砧板上的東西,“這是——橘子皮?”

攝像師把鏡頭對準了那堆橘子皮。金潤的橘子皮被切成細絲,比牙簽還細。白領巾每次落刀都精準得像機械,分毫不差。

“刀功這種事, 是用身體記住的, ”白領巾說, 他的橘子皮已經切完了,砧板上堆起一小攤閃閃的金絲, “只要一握住刀柄, 手就自己會動起來。”

“……厲害啊, ”主持人說,“不過你說話的時候……能別拿刀對着我嗎?攝像機在那邊。”

“……哦,不好意思。”白領巾又調整了一下方向,展示了一下他握着刀柄的手。導播也很配合地給了他一個特寫鏡頭。

本着不能便宜對手的原則, 汪澤提供的原料都是超市貨的大衆牌子:全脂牛奶,原味酸奶,以及夾吐司吃的普通奶酪,沒給“火爐英雄”留下任何原料優勢。不過“火爐英雄”似乎完全不在意這個。白領巾切完普通的橘子皮之後,又把普通的奶酪切成條,切成丁,在砧板上堆了一撮。

這期間,演播廳的大屏幕上一直都是他的特寫。

“其實我們這兒有刨子啊,”主持人說着從桌上拿起一個多功能刨板,“你看這不是,直接用刨子刨丁多方便。”

白領巾停下手,用高度近視的眼睛深深地望了他一眼。

“我練習刀工多年,不是為了在上電視的時候圖個方便。”

“……說的也是。”出鏡多年的主持人深有體會地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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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的黃領巾正在把凍成片的牛奶冰用鏟子鑿碎,裝進透明的玻璃小碗裏。他用力很穩,鑿出來的碎片十分細巧,1000ml的牛奶冰堪堪裝了五碗,像一捧捧白色的霜花。

“其實我們也有刨冰機……”才說了一半,主持人自己住嘴了,同時轉過頭避開黃領巾的眼神。

多管閑事,他的眼神是這麽說的。

用刨冰機怎麽能體現他精準純熟的手法——和刨子與刀功的關系同理。

“火爐英雄”的作品看起來已經進入最後階段。白領巾拿過拌好橘子果粒的酸奶,用小勺往牛奶冰上淋——淋了三次也沒淋到,全流在了外面。

“……還是我來吧。”黃領巾接過了臨時殘障的隊友的碗。

“現在總可以告訴我們,你們要做啥了吧?”主持人不死心地問。

“炒冰啊。”白領巾說。他剛要伸手去摸桌上裝着橘子皮和奶酪丁的小碗,又被黃領巾搶着拿走了。

“炒冰?”

“炒冰。”白領巾重複了一遍。

鏡頭轉向了旁邊的黃領巾。他正把切成絲的橘子皮和奶酪丁灑在牛奶冰上。雪白的牛奶冰,濃稠的酸奶,星星點點的橘子粒,還有最頂上乳黃色的奶酪和金黃的橘皮絲,一層疊一層,顏色清爽又幹淨,還能聞到清甜的橘子香味。

“哎喲,看起來不錯啊,”主持人點點頭,“不過這個顏色和造型……總覺得有點像荷包蛋……而且你們說是炒冰,可是我看都沒有怎麽炒,口感上會和一般的炒冰有區別嗎?”

“和路邊攤的炒冰當然不一樣,”白領巾說,“比那種好吃多了。”

“哎喲,很自信嘛!”主持人笑了笑,“可是我們今天的主題是‘甜點’,這東西看起來就很酸啊。”

“不是只說了不準做鹹的,沒說不準做酸的啊。”黃領巾翻了個白眼。

主持人剛要接話,舞臺另一邊的彩燈“嘀嘀嘀”地亮了起來。

——“我們完成了。”紮着雙馬尾的女孩子說,高高舉着她的細胳膊。

“……啥,這就完成了?真是的……欄目組是不是偏心啊,”汪澤拍了一下大腿,“盡拍對面的鏡頭,我們阿潇都沒露幾個臉!”

“他一個人的特寫比對面兩個加起來還多。”打完電話的光頭說。

“不算!我都沒看到他們怎麽做的!”

“可能本來正準備要拍,還沒來得及拍他們就做完了,”光頭補充了一句,“畢竟現場直播,瞬息萬變。”

汪澤一愣:“……說的也是。”他馬上就接受了這個理由,并且安靜下來繼續看電視。

鏡頭切換到了 “托托的小夥伴”。兩人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支纖長的高腳玻璃杯。杯子裏注滿五彩的半透明液體,按紅橙黃綠紫的順序從上到下分層排列。

“這是……雞尾酒?”主持人忍不住伸手拿起杯子,“好漂亮啊,不過我們的要求是‘甜點’——”

“這是布丁。”流歌說。

把QQ糖隔水融化之後加入牛奶,按顏色順序分層注入玻璃杯,一層凝固之後才倒入下一層,一層隔一層,最終形成了五色彩虹的效果。

主持人瞪大了眼睛,輕輕晃了晃杯子。果然,裏面的彩色“液體”只是微微搖擺,沒晃起半點水紋。

“QQ糖布丁啊,還以為什麽呢,”對面的黃領巾嘀咕了一聲,“那個糖精味,拿去哄小孩兒,小孩兒都嫌難吃。”

“你說的有道理,”阿潇說,“不過還好,這次的評委不是小孩兒。”

在即将開始的最後評審環節,除了比賽雙方互相試吃之外,還會邀請三位專業評委對兩方的作品進行評定。這一期節目邀請的嘉賓評委是本地著名美食評論家,最近當紅的美食博主,以及本地一家四星級酒店的廚師長。

三名嘉賓在主持人的介紹中入場就座了。觀衆席上連綿不斷的掌聲相當給面子——這三位在本地也算是小名人,參加過大大小小不少活動。

鏡頭又切到了舞臺上的四名參賽者:斜嘴笑的金發黃領巾,至今沒找到隐形眼鏡以致不能發揮全部實力的白領巾,可能是全場表情最認真的托托的雙馬尾小夥伴,以及一覺醒來說不定會作為偶像出道的貓嘴點心師。

“好好好,贏定了,”汪澤又拍了一下大腿,“比外形都是我們贏!對面什麽玩意兒,橘子皮?別說比作品外形,哪怕比選手外形,我們都——”

“那個嘉賓好像和對面認識啊,”光頭指着電視機說,“剛剛上來的那位主廚,和對面那個帶黃領巾的。”

“……啥?”

光頭指着的那個人,大概三十五六,也穿着一身雪白的廚師服,系了一條黑領巾。

汪澤想起來了,之前光頭似乎确實說過,那個黃領巾曾經在本地一家四星酒店供職過的事。

“……這、這有啥,最多是前同事啊,”汪澤說,語氣有點虛,好像在吹一個漏了孔的氣球,“難道你要說他對對面的隊伍有特別優待?”

“肯定的吧,”光頭說,“你看那個黃頭發,一看到上來是他,都快笑開花了——有熟人好辦事啊。”

“切……小人得志……”

“難吃,”黑領巾的廚師長甩了手裏的小勺子,把橘子奶酪牛奶冰一推,“酸得要命。”

黃領巾的斜嘴微笑瞬間歪成中風。

“太酸了,酸奶已經夠酸了,還要加上橘子,奶酪也不是甜的,一點中和調劑都沒有。”美食評論家。

“外形是挺好看的,我還蠻喜歡的這種荷包蛋配色的東西……橘子的味道也很好聞,不過真是好酸啊……”美食博主。

三位嘉賓對首先品嘗的橘子奶酪牛奶冰的評價呈現了一面倒的趨勢。

“糟了……”流歌小聲對旁邊的人嘀咕了一句,“他們的要求看起來好高啊……”

“高嗎?這個确實不好吃啊。”阿潇說。

“托托的小夥伴”也收到了一份橘子奶酪牛奶冰。吃下第一口的時候阿潇就皺了眉頭。

“作為提供原料的競争對手,‘托托的小夥伴’,你們覺得‘火爐英雄’的作品怎麽樣?”主持人把話題轉了過來。

“好高興,”阿潇說,“真是太難吃了,作為競争對手,我很高興吃到這麽難吃的東西。”

現場氣氛有點尴尬,就像在校長旁聽的公開課上,被抽到回答問題的學生當衆擡了個杠——雖然他的話合情合理。

“……好,不錯,直來直去,我很欣賞你”主持人拍了拍阿潇的肩,“我們來看一下三位嘉賓給出的分數——滿分10分,‘火爐英雄’的牛奶冰的得分是:7分,6分,4分。”

給4分的是那位黑領巾廚師長。流歌看到對面黃領巾的表情好像吃了一大塊榴蓮,帶皮吃。

“……你當初是不是得罪過他?”“算是吧……沒想到他這麽記仇。”

不小心偷聽到的對面的交談。

“接下來要評審的,是‘托托的小夥伴’的作品——你們可要對得起142號小朋友哭着拿出來的軟糖啊。”

主持人手一揮,禮儀小姐端上了五份彩虹布丁,三位嘉賓評委和對面的“火爐英雄”一人一份。

流歌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因為緊張,不是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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