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林如海坐在了墨韻的床邊,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看着她。

“爹爹……”墨韻也看着一臉憔悴的林如海,眼裏不住地冒出淚水,聲音哽咽道。

林如海嘆了口氣,擡手撫了撫墨韻的臉,道:“你母親,是笑着去的。她說了,有你在,她很放心。她還說,要你将來去了京城莫要多與賈家牽扯……”一句一句,說的具是賈敏的不舍與擔心。

墨韻聽着,想着平日賈敏的悉心照料與諄諄囑咐,終究還是沒有忍住,撲倒在林如海懷中大哭了起來。

這幾日她承受的壓力實在太大了,今日終于再也不用忍受,好好地發洩了出來。

林如海也明白墨韻這幾日心中的煎熬,見此也只是長嘆了一口氣,抱住了墨韻,輕聲道:“哭吧,哭出來就沒事了。”待墨韻哭着睡着之後才好好為她蓋上被子,輕手輕腳出了門去。

距離賈敏下葬已經過去了三個多月了。

自那一日在林如海懷中哭睡之後,再醒來的墨韻又恢複了平日裏的沉穩大方,只是到底與之前賈敏在的時候有了一些不一樣。

林如海,黛玉,平安三人也或多或少有了一些的變化,只是他們都有了一個共同點,有意無意避開了所有關于賈敏的話題。

他們仍然在心中懷念着自己的母親,自己的妻子,卻再也不會在嘴上提出來了。

這一日,林如海正在府衙中忙着公務,墨韻則在房中繡着想要送與林如海的荷包。

她繡工不好,一個最簡單的荷包也要繡上良久。往日這個時候她必定是全神貫注的,只是不知為何,今日繡着荷包,她卻有些心神不寧。

“哎呀!”墨韻手上繡着荷包,心神卻不知道飛去了哪裏,一不小心,便刺傷了手指,青色的布料瞬間便染上了一絲豔色。

一邊的青蕊見狀連忙上前拿走了墨韻手上的東西,又從妝奁中拿了一個瓷瓶,輕輕把裏面的藥膏敷在了墨韻的指尖。邊上藥邊到:“姑娘怎的這般不小心,女兒家的手可是要好好保養的。”

墨韻抽回了手,笑道:“哪裏用的着這般精細,不過是稍稍刺傷了一下罷了,并無甚大礙。”說罷看着那塊布料有有些可惜,嘆了一口氣到:“倒是可惜了這塊布料,好容易繡了小半,卻又毀了。”

剛進門的螺煙聽着這話将東西拿了起來,仔細看了看笑道:“這有什麽大不了的,姑娘不如将這豔色修成一株梅花,既能遮了這顏色,也能讓這荷包更顯精致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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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韻聽了,眼睛一亮,笑道:“倒是你這妮子注意多!正好前幾日鋪子裏送了些子金銀首飾來,樣子雖不大好看,分量倒是挺足。你與青蕊二人先去挑幾樣喜歡的,剩下的便讓下邊那些小丫鬟分了罷。”

螺煙與青蕊二人聽了也是歡喜,忙又道了兩聲謝。

正當主仆三人聊得歡喜之時,門外的小丫鬟卻敲了門,怯怯道:“姑娘,前邊兒有人來人說京城榮國府派人來了。”

一聽這榮國府來人,墨韻臉上的歡喜頓時消失了,一張俏臉板着看起來甚是吓人。倒吓得剛來不久的小丫鬟瑟瑟發抖,眼中盈滿了淚水,怕是墨韻再說一句就要哭出來一般。

青蕊見狀連忙上前安撫道:“你莫怕,姑娘不是針對與你,你好好回話就是了。”

小丫鬟聽了輕輕應了一聲,這才稍稍止住了身體的顫抖,只是到底有些害怕,一直低着頭也不敢擡。

墨韻見小丫鬟吓成這幅樣子,忙忙緩和了聲音,道:“那榮國府來了幾人,可帶了什麽來?小厮可去與爹爹說了?”

小丫鬟攪着手指,細細回複道:“前邊兒的玉琴姐姐講,榮國府來了幾位嬷嬷,身邊并無帶什麽東西。老爺那邊已經有人去通知了。”

墨韻聽了,應了一聲,對着青蕊到:“去我妝奁裏把那只掐絲蝦須镯子找出來,給了這丫頭。小小年紀可別被我吓到了。”青蕊忙應了一聲去找了出來,之後塞給了小丫鬟。小丫鬟拿着镯子一臉不知所措,擡頭看看墨韻又看看青蕊,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青蕊看小丫鬟這膽小的樣子,拉着她的手笑道:“還不快謝過姑娘?”

小丫鬟聽了連忙紅着臉向着墨韻笑了笑,聲若蚊蠅道:“多謝姑娘賞賜。”

墨韻看着小丫鬟這羞羞怯怯的樣子,心情倒是好了不少,和聲到:“去與玉琴說一聲,讓那幾個婆子等着,我等會兒就過去。”

小丫鬟聽了,應了一聲,又向着墨韻笨拙地行了一個禮,這才匆匆忙忙跑開了。

螺煙看着這小丫鬟的遠去的樣子,“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墨韻轉頭看她,好奇道:“好端端的,這小丫鬟怎麽惹你笑了?”

螺煙見姑娘問起,笑道:“姑娘卻是不知,當年奴婢與青蕊初來之時,見着太太也是這個樣子呢!”

“螺煙!”青蕊聽着螺煙提起了賈敏,一瞬間臉色都變了,忙厲聲喝止。說罷又轉頭一臉擔心看向墨韻,生怕墨韻想起什麽心裏難受。

螺煙聽見了青蕊的叫聲,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提了什麽,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忙跪下請罪:“姑娘,都是奴婢不注意,您罰奴婢吧!”

墨韻聽見螺煙提起賈敏,只覺得心中一疼,面色也白了一瞬。

只是她也明白螺煙也并非故意,又見着青蕊與螺煙具是一臉的擔憂,知道這是自己之前昏倒讓兩個丫鬟害怕了,心中也不由暖了一些。

她伸手扶起了螺煙,笑道:“好好的跪下來作甚?你說什麽了我就要罰你了?莫不是在你們心中我就是個亂罰人的主子?”

螺煙順着墨韻的手站了起來,見着墨韻的臉色好了不少,也明白姑娘這是不怪她了。但到底心中明白是自己說錯了話,此時也不敢說什麽,生怕又說錯了什麽,惹得姑娘難受。

青蕊忙上前拉過了螺煙,笑着對墨韻到:“姑娘怎麽會這麽想?在奴婢們心中姑娘可是最好的主子了!只是到底是這小妮子不會說話,總要罰上一罰。”

螺煙也猛點頭,道:“姑娘還是罰奴婢吧!不然奴婢心中難受呢!”

墨韻見者兩個丫鬟這樣,知道丫鬟們想法子讓她忘了方才的事情呢,因此也不多阻止,笑着道:“那你說應該怎麽罰她?”

青蕊聽了,低頭裝作思索了一陣,擡頭拍手笑道:“奴婢知道了!這螺煙平日裏最愛吃那銀絲卷,不若就罰她七天不能吃銀絲卷罷?”螺煙一聽七天不能吃最愛的點心,頓時急了,忙向着墨韻撒嬌道:“姑娘不若罰奴婢別的吧?罰奴婢月錢也行,別罰這個嘛。”

墨韻聽着倒是覺得不錯,笑道:“青蕊說的倒是不錯,不過七天不能吃倒是有些太過了……”螺煙聽了也在一邊道:“就是就是,姑娘還是罰些別的吧!”

墨韻也不理她,只想了想說道:“七天太多,那便罰五天吧!也算是給你個教訓,以後莫要禍從口出。”

螺煙聽了,一臉失落:“七天和五天哪裏有什麽區別嘛……”說罷還想撒嬌。

墨韻面色一板,道:“那不若還是罰七天算了?”

螺煙連忙讨饒:“還是五天罷!五天就夠了!”

見螺煙這個樣子,墨韻和青蕊具是笑了出來。

笑了一會兒,墨韻才想起來廳中榮國府還有人在等着,忙忙斂了面上的笑容,叫着螺煙與青蕊好人好好收拾了下子,準備出門去好好會上一會那榮國府的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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