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chapter3

劉焱當時還小,她理所當然的以為世界就是她當時看見的樣子,亘古久遠。

她的世界從出生時算起,之前茫茫無盡的歲月裏,父母恩愛是恒定的,家庭圓滿是恒定的,有朝一日,劉政破産了,許豔夙夜不歸了,她才開始默默接受,原來歲月是動蕩,是詭辯,是陷阱。

當劉焱把家裏的事情告訴高川,高川喝了口湛藍雞尾酒,啧啧嘆道,“你爸還真是奇葩,每次都要讨走又幹嘛把錢放你手裏?”

他再次咋舌,“還是現金?!”

再三,他感嘆,“這不是有病是什麽?”

劉焱的指腹劃過高腳杯,頓了下,她說,“我爸其實還行,他就是管不了自己。”

高川好笑,“所以呢?”

“所以他只能相信我。”

中野酒吧位于新京市普寧區,世紀初開的,和高川差不多年紀,高川經常說他爸更喜歡把中吧當做親生兒子。

初秋的舞池裏依舊穿的涼快,男男女女接踵摩肩相互*,缤紛的色彩自頂樓投射下來,折疊在人臉上,映襯出妖嬈、閑痞或散漫,舞臺的右側有人嗨狂的打碟,穿着迪克黑單衫,衣服中間的圖片是挑釁的中指,他晃晃蕩蕩,左手不停揮舞,指揮着右手鬼畜的節奏,臺下人的情緒也随之跌宕起伏。

高川又說了句不鹹不淡的話,劉焱沒大聽清,她看見領班遠遠朝自己揮了下手,鞋尖抵着吧臺,她往後退了些。

今天的駐場歌手突然solo了首傷感情歌,劉焱站起身來,笑笑說,“我幹活了。”

調制的雞尾酒酸酸甜甜,高川一飲而盡,等他回頭的時候劉焱已經進了更衣室,中吧一般都是四個小時的班,但是劉焱打小認識他,他格外照顧了下,就縮短成了兩個小時。

孫祺過來的稍遲一點,她穿了件新潮的超短裙,兩條筆直修長的白腿閃的人眼花,高川朝着她吹了下口哨,抓住手腕就把她攬進懷裏打鬧。

遠遠的歌聲是真如幻,高川的下巴擱在孫祺的肩上,他嘀咕了聲,說,“老頭子看樣子鐵了心離婚,中野的歌都他媽的變了味。”

孫祺嘴裏銜着一顆糖,雙手托着他的下巴,問,“變什麽味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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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酸腐味。”

“這不是正常嗎,人家分手都要死要活幾十天,你爸那是離婚。”說着她問他,“話說要是我們分手了,你不難過?”

高川深看她一樣,轉而雅痞一笑,“難過,難過的要死了。”

孫祺哼了聲。

劉焱不知道什麽時候被拱到臺上,她不甚推卻的拿起話筒,大大方方的試了下麥,樂隊都是自己認識的人,聲音從話筒傳到酒吧的每一個角落,她羞赧的看向男主唱,“要唱的什麽歌?”

男主唱墊腳湊近話筒邊上,對着臺下的人說,“李宗盛的《越過山丘》。”

話筒被架在支架上,劉焱撥弄着吉他,她說話的聲音幹淨,唱歌的時候卻又沙啞蒼老,跨過了歲月,不是如今如夢年華,讓人心悸。

孫祺伸手在高川眼前晃了晃,他回過神來,問她,“你不覺得唱得可難聽了?”

孫祺摘了顆草莓放進嘴裏,香甜的口感彌漫口腔,她搖搖頭,說,“我不覺得難聽啊,你故意這麽說的吧。”

“什麽故意,我不喜歡她唱歌,從小就不喜歡。”

“其實劉焱長得挺好看的。”

她話裏有話,比今晚的歌還要酸腐,高川坦蕩的笑笑,雙手撺掇進她的懷裏,“哪兒好看,有你好看嗎?”

孫祺撫着他的臉,“話說我還是因為炎炎才認識的你,你要是對她有意思,我不是不能退讓的啊。”

高川揪起她的臉,“說什麽呢?”

“什麽說什麽,我說你怎麽不追她?”

高川看見臺上的劉焱鞠了個躬,臺下掌聲雷動,他淺笑,“沒對動心思怎麽追?”

他那麽聰明的一個人,怎麽會沒想過這個問題,他想過,但是他想像不出和劉焱能有另外的相處方式,情人總有起承轉合,愛意漸濃與兩相分手的過程,但是朋友不會,朋友是用來陪伴一生的,他希望劉焱會是其中一個。

孫祺還想問些什麽,高川堵住她的嘴沒給她機會,孫祺嗚嗚的拍打他,他挪開右手,又被堵進他娴熟的吻裏。

高川的父母鬧離婚,在家不堪其擾,于是借住在狐朋狗友家裏,一連一個月,劉焱倒是真的沒有見到他,看樣子意志消沉也是一出戲。

好在期中連榜考試,劉焱除了陪着劉一曬曬太陽,也算是争分奪秒,哪想到那厮不知好歹,大晚上的打電話滋擾。

窗外月色慘淡,映襯着地面一抹透亮的光。

過了好久,劉焱接聽起來,語氣不善。

“怎麽了?”

“陪我喝酒。”

“太晚了。”

“是不是兄弟?”

“不是兄弟。”

沉默了會兒,那邊除了呼吸聲,還有酒杯碰撞,人群喧鬧,鳴笛撕叫。

高川挂了電話,劉焱倚在床邊,喝了口水,轉而打電話給了孫祺,可是孫祺沒接。

剛挂斷的功夫,高川的號碼又來了,她接了起來,聽見他說,“我爸媽真的離婚了,你見過他們多恩愛的,撕破臉的樣子真他媽難堪。”

高川又嘟嘟囔囔說了好多,說話也越來越不清楚了,那邊哐哐當當,像是在動手。

劉焱低罵了聲下了床,輕聲問,“你現在在哪兒?”

高川酒醉後得意的笑笑,報完地址就挂斷了電話。

劉焱打開劉一的房門,他正睡的安穩,于是放心的披上外套出了門。

是夜場外的一條街,午夜時分依舊燈火通明,兩邊的大排檔生意尤為火爆,高大的梧桐樹因為耽誤生意被砍伐的只剩下樹樁,劉焱将高川定位過來的地址發給了司機,三十幾分鐘,劉焱付錢後匆匆下了車。

果然,高川正孤孤單單匍在一張滿是空酒瓶的紅色塑料桌上,旁邊的一桌男男女女對酒當歌劃拳爆笑,顯得他挺可憐。

劉焱蹲在他邊上,他穩當的閉着眼睛,鼻翼微翕,輕緩的呼吸,好似周圍一切都于他沒幹。

老板娘看見她仿佛看見救星,大聲說,“姑娘,你認識他吧,喝了這麽多他酒錢還沒付呢。”

劉焱無奈的站起身來過去結賬,付錢的時候恨恨的想怎麽就沒喝死他。

等再次走到他邊上的時候劉焱已經沒了好臉色,她拍了一下,又重重拍了一下,高川不耐煩的睜開眼睛,突然笑笑,高川說,“啊,祺祺。”

劉焱抿着嘴,叫了輛滴滴就聯合着司機把他連拖帶拽塞了進去,他暫住的地方她是知道的,距離新中沒有多少距離,步行十分鐘就能到學校。

司機到了目的地潇灑的就走了,劉焱呼哧白嗫的拖着他進了電梯,又拖着他到了門口,她按了下門鈴,遲遲沒有人應答。

劉焱嘆了口氣,連續不間斷的按下門鈴,隔壁破門而出,“吵吵吵吵什麽吵,這都什麽時間了不用睡覺啊,有沒有點素質。”

劉焱羞愧的說了聲不好意思。

那人“嘭”的關上門,劉焱的食指指腹貼着門鈴半天,愣是沒按下去。

門內有響聲,接着是一陣咳嗽聲,拖鞋耷拉在地面的清脆聲。

冷冰冰的天氣,劉焱的額角出了汗,她擦汗的功夫,門輕巧的開了。

站在門口的人和劉焱年紀相當,只是一臉将醒未醒的愠色,頭發亂糟糟,比她高了一個頭,手上拿了件白色t恤,兩角随意扯開,往頭上一套,囿好的腹肌便被遮擋的結結實實,他的下*身穿了條破洞牛仔褲,腳上毫無疑問趿拉着一雙人字拖。

他又咳嗽了聲,一雙淡漠的桃花眼掠過劉焱,輕易的拽起賴在地上的高川,像是脫了塊沒有生命的麻布,嫌棄的丢在了沙發上。

氣喘籲籲的劉焱拍了下胸口,不甚愉快的跟了進來,又是一串心肺俱裂的咳嗽聲,劉焱蹙了下眉頭,捂着嘴問他,“你再不去看病是要咳死?”

那人沒搭理她,去到廚房倒了杯水,沙發上的高川突然鬼哭狼嚎,抱着劉焱又是一段嗚咽,無意識的唱和着,滑落到地上,眼淚竟然就落了下來。

劉焱一時手足無措,那人喝了口熱水走近沙發邊上的兩人,頓了下,準确的将熱水潑在高川臉上,高川一聲嚎叫,這才算把眼睛睜開了,也清醒了些許。

“廚房還有些山楂烏梅,你要是他朋友就給他做一碗醒酒湯。”

劉焱其實是準備走了,被他這麽一說倒是有些疑惑,“那你呢,他住在你這一個月了不是你朋友。”

那人語氣薄涼,還有些生病後的沙啞,“不是,我沒這種朋友。”

劉焱瞥了他一眼,第一眼的好感基本消散于無,但是那人貌似更不屑于和她多做口舌,又倒了杯熱水,進去自己的房間。

劉焱在原地坐了會兒,看向昏昏沉沉的高川,斥道,“你都交了些什麽朋友,把你賣了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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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大家^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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