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兩百九十九)

到教室的時候,剛好七點二十五,我踩着上課鈴走進教室。

很奇怪,任秋寒竟然還沒來,他難得會比學生來的還遲。

剛拉開椅子,張舒涵就沖我擠眉弄眼的:“林明庭,你看你抽屜。”

我不明所以的探頭一看,本來空空如也的抽屜被填滿了。

從張舒涵和王豪的眼神中,我推斷出禮裝筆記本是張舒涵送的,而美少女立牌應該來自王豪。

李澤趴在桌上沉默不語,但我猜的出他是在假裝睡覺。他送了我一支鋼筆和一瓶彩墨,放在我抽屜的最角落。

在椅子的旁邊放了一雙鞋,我從鞋盒裏的卡片上和狗爬似的字跡猜出,這應該是宋溯光送的。

我好感動,張嘴就要逼逼:“好感動哦,這就是傳說中的同學情嗎,你們真是好愛我……”

除了李澤有點不太自主似地開始找英語書外,張舒涵直接打斷了我的話:“再過二十天就是我生日,你要表示些什麽?”

我沉思了片刻,拿手捂住耳朵:“我昨天晚上洗頭的時候,耳朵進水了,有點聽不太清……”

張舒涵也沉思片刻,最後她卷起桌上的英語書高高沖我舉起:“我看你就是找打!”

(三百)

但後來,我的那後半句就成了真,我發現我是真的有點聽不太清了。

因為我看向了窗外。

任秋寒來了,在樓梯口走向教室的那段長廊。

他旁邊還跟着高二年級組的一個化學女老師,個子不高,但勝在明豔可愛,像是冬天午後閃爍跳動的陽光那樣的可愛。

我多看了他倆一眼。

聽見那女老師問:“任老師今天看上去有點疲憊啊,昨天在幹什麽,批作業嗎?”

聲音也好聽,啧,這老混蛋真是豔福不淺。

然後,任秋寒說:“不,我早批完了。只是在等一個小朋友睡覺。”

(三百零一)

說完後,任秋寒就面無表情的走進了教室,正巧,張舒涵卷成棒狀的英語書敲在我的肩膀:“林明庭,你想什麽呢?出神出了這麽久,我和你說話呢。”

(三百零二)

對啊,林明庭,你想什麽呢?

哦,我想起來了。

任秋寒家的小朋友真可憐,居然攤上任秋寒這麽個爸。

嚴厲又冷酷,肯定沒童年。

(三百零三)

第三節課下課,我滿腹心事的捧着我的作業本去了數學老師辦公室。

心裏不僅有着對自己前路未蔔的擔憂,還懷揣着任秋寒竟然已經結婚了的困惑。

(三百零四)

然後——

任秋寒翻開我的作業本,随口問道:“想什麽?”

我脫口而出:“老師,你這麽年輕就結婚了啊?”

(三百零五)

我這個小倒黴蛋。

我有時候是真的想扇自己兩耳光,給自己這不安分的嘴一點小警告。

(三百零六)

之前有女生借着問問題看玩笑似的問過任秋寒的婚戀情況,任秋寒都是作回避的或者引開話題處理的。

我猜的出來,他雖然表面無所謂,但心底估計是挺讨厭學生過多詢問他的私生活的。

這個問題算是踩了他雷區。

我低着頭不是很敢看任秋寒的表情,但很奇怪,任秋寒卻笑了。

我猜他是笑了,因為他的聲音聽起來心情很好:“怎麽可能,你哪聽來的?”

一聽沒讓他生氣,我借驢下坡:“随口問問。”

還昂首挺胸去看他的表情,但脫離我猜測的是,任秋寒居然還是面無表情的,單看表情,我甚至懷疑剛剛我在他聲音裏聽出了的那點雀躍,都是我的幻覺。

宛如面癱。

(三百零七)

結束了一問一答,任秋寒開啓了新一輪的問答。

這決定了我的生死。

任秋寒看着作業本,訝然道:“正确率不錯,怎麽做的?”

那可不是,我的拍題軟件從來沒讓我失望過。

但我肯定是不會這麽說的,我答道:“因為天才有靈感。”

關鍵在下一句,這點任秋寒也從未讓我失望過。

果然,在第二句,任秋寒就很陰險的問:“那你平時考試的時候,怎麽就做不出來了。”

我靈機一動:“因為天才的靈感需要機遇。”

(三百零八)

任秋寒被我說得啞口無言。

我真的好機智。

(三百零九)

興許是一時沒有連上我的思路,任秋寒沉默了一會,最後說:“下次如果再有空着的題,那就先空着吧,可以來問我的。”

(三百一十)

不可能會有下次的。

拜拜咧您。

(三百一十一)

一只腳踏出數學老師辦公室的時候,我宛若重獲新生。

(三百一十二)

可等我剩下的那只腳踏出來的時候,我才發現我有件要緊事沒問。

“既然他沒結婚,那那個小朋友是誰,他女朋友?”

我轉頭就想重回辦公室旁敲側擊一下,不得不說,剛剛任秋寒的容忍給我了極大的勇氣,人都是得寸進尺的。

結果,任秋寒關門比我走出去得還快。

我碰了一鼻子灰。

(三百一十三)

回去路上,我稍微翻了翻作業本,看任秋寒給我批改的痕跡。

途中,因為走得漫不經心沒有仔細看路,甚至還被一個高一女生撞了一下。

數學作業本掉到了地上,夾在最後面的東西掉了下來。

我在上課返回教室的人潮中,撿起那份東西。

是一張門票,和一張小卡片。

小卡片上,任秋寒的字字跡工整,內容平平無奇:“生日快樂。”

而那張門票——

“是我最喜歡的音樂劇巡演門票,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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