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章節

希望就不能放棄。

衆人七手八腳地擡起簡東方,向地板上挪動。因為在床這種軟平面上沒法進行全面的搶救。

但剛擡了幾步,一個醫生稍一趔趄将咖啡桌撞得翻了過去。

“趕快把咖啡桌挪開!”

随着醫生的命令,一個護士急忙搶上幾步挪着咖啡桌,手忙腳亂之中,床頭的臺燈也被碰到了地上。但這個時候,誰也不會照料這個小物件了,眼下最要緊的是人。

挪走了咖啡桌,四人終于将簡東方放在了地板上。

“止血!包紮傷口!”

“心前區注射腎上腺素!”

“高濃度吸氧!”

“輸液、補充血漿!”

……

一個一個的口頭醫囑飛快地下達着,而醫生和護士的手也在這些命令中飛快地操作起來。

就在這時,一個護士突然“哎呀”一聲,副主任醫生随聲看去,只見插在簡東方心口處的匕首被剛才的一系列動作震蕩了出來,帶着鮮熱的血液掉在地板上。

“把它拿走!”副主任醫師急促地說,否則這把血淋淋的匕首搞不好會把周圍搶救的人劃傷。

話音剛落,一個護士已經将匕首拿了起來,順手放到了書櫃上。

而這時,随着匕首的掉出,傷口內的血液又一次噴湧而出,濺得醫生護士手臂、手套上一片血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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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分鐘之後,現場的急救工作告一段落。

“趕快把他擡到救護車上去!”副主任醫師沖門口的幾個傭人喊道,然後急忙跑到水池邊,擰開水龍頭清洗着胳膊上和手套上的血跡。另一名男醫生則随着擔架而行,緊密地監控着簡東方的生命體征。不過,他心裏也知道,這個傷者肯定是救不活了。當他随着擔架下樓,看見簡東方傷口處的血滴落在樓梯上時,他悲哀地想,那散着熱氣的血液恐怕是這個人最後的生命跡象了。而當他的腳踩在血跡上,留下了碩大的血腳印時,他也看到簡東方的嘴裏、鼻子裏也湧出了鮮血。接着,簡東方的胸骨、鎖骨和肋間隙也急劇地凹陷着,這是瀕死之人明顯的三凹體征。看到這時,他知道:這個人完了。

……

将醫生們的描述記錄完畢,從急診室出來以後費丹和馬凱不由得相視苦笑。

現在,這個古怪的案發現場已經無比清晰:醫生們到達現場以後,看見床上的簡東方被人被刺中胸部。但醫生們不能在床這種軟平面上進行搶救,于是不得不把簡東方擡到地板上;在擡的過程中碰倒了咖啡桌;挪開咖啡桌的時候,又打翻了臺燈;當把簡東方放到地板上以後,匕首卻從傷口裏掉出來了;為了避免被匕首劃傷,于是就把匕首放到了書櫃上;搶救完畢又來到水池邊擰開水龍頭沖洗血跡;最後當擡着流血的簡東方下樓時,血又從擔架上滴在了樓梯上,走在擔架後面的醫務人員踩在血跡上,于是留下了41碼的血腳印。““真應了那句話了——預先推測是案件調查最致命的敵人。”馬凱引用了一句刑偵界的名言,然後嘆了一口氣。

随着馬凱的嘆息,這句名言後面的一部分也出現在費丹的腦海裏——常識性的東西讓我們的腦海裏形成了一些固定的模式,當現場的事物符合這些模式的時候,我們便會潛意識地認為事情的真相必是如此。

就像簡東方被殺案的現場,看到那淩亂的表現,就下意識地想到那是搏鬥造成的,因為這是人們長久以來形成的思維定式——只有搏鬥和厮打能讓現場一片狼藉。

“別唉聲嘆氣了,好在這個疏漏我們發現得還算及時,也已經把王勃控制起來了。”馬凱反倒勸說起了費丹,似乎方才那一聲嘆息并不是從他口中而出。

想到王勃,費丹的興致便來了。她快速地鑽進車裏,發動了汽車,風馳電掣地向簡東方的別墅駛去。

現在案情已經很清楚了:簡東方是被殺死在床上的,王勃故意隐瞞了真相。他向警方提供了僞證,目的是什麽再清楚不過了!如果說這之前王波還可以用那雙41碼的血腳印來搪塞的話,那麽現在血腳印的問題查清楚了,王勃還能有什麽詭辯呢?!

費丹真恨不得眨眼之間就能趕回去,然後指着王勃的鼻子戳穿他的謊言:“簡東方明明是死在床上,你為什麽說發現他的屍體時,他是躺在地板上?!”

指着王勃的鼻子質問是費丹的氣話。作為重案組的組長,她還沒沖動到那個地步,至少在嫌疑人面前費丹要比平時文雅得多。

回到簡東方的別墅以後,她先是淡淡地瞥了一眼王勃,然後随意地問:“你走進卧室的時候,簡東方還能動嗎?”

“不能了。”

“他在地板上一動不動?”

“是啊,在地板上一動不動。我喊了兩聲,可他連眼睛都睜不開了。”

“奇怪了……”費丹一臉莫名其妙的樣子。

“怎麽了?”王勃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然後忽然感覺不對勁,因為他看見姓馬的那個偵探在一旁不懷好意地瞅着他笑。

“醫生來搶救的時候發現簡東方是在床上,是你看花了眼呢?還是簡東方又恢複了生機呢?”

說完,費丹知道她的目的達到了。她看見王勃的腦門立刻就滲出了一層細汗。

但不久她又發現,這個世界上聰明人着實很多。她一直以為自己屬于聰明人的行列,至少在偵破方面比很多刑警多幾分才氣,但面前這個王勃的反應和做戲的本領全方位地超過了自己。

在幾秒鐘之內,王勃的眼珠飛快地轉了數圈以後突然停了下來,但把剩餘的轉速挪到了舌頭上。

“我、我說實話!我不要臉、我貪財,我是王八蛋!我見簡先生要死了,又看到他的皮包裏有很多美元,我就、我就把那錢拿了。可是那錢又很多,拿出門怕被人發現,我就藏到床墊子下面了。後來我看醫生把簡先生搬到了地板上搶救,我就靈機一動,于是就對你們說簡先生是躺在地板上的。我怕說簡先生在床上,你們就會仔細查看床,我藏起來的那些錢就會被發現了。”

一口氣說了如此多的話,讓王勃不禁咽了一下口水,但馬上又張開了口,似乎是害怕費丹不讓他把話說完。“還有,我偷偷藏錢的時候,手上沾了一些血,我就順手往床單上擦了一下,我也怕你們檢查床會發現我的指紋。”

室內一片寂靜。

馬凱看看王勃,又看看費丹,發現費丹的動作和自己完全一致。而王勃則是一臉苦相,眼巴巴地看着他們兩個人。

當寂靜又持續了幾秒鐘以後,王勃的苦相已經變成了哭聲:“我真的沒有殺簡先生,我只是想偷點錢……”

“帶我們去看。”費丹冷冷地打斷了王勃,站起了身。

雖然是費丹先起身,但王勃卻搶步沖到了前面,一溜小跑地帶着兩人向簡東方的卧室而去,似乎那裏有一把救命稻草。

簡東方的卧室現在已經空無一人,寧靜重新占滿了室內的空間。如果不是攔起的警戒線,誰也想不到幾個小時之前這裏發生了血案。

王勃跑到床前,摸到席夢思床墊的一角,床墊雖是又厚又重,但他卻一下子掀了過去,那力氣馬凱看了都自嘆弗如。

“在這裏,您看,就在這裏呢!”王勃指着床板上厚厚的一疊鈔票,興奮地喊着。雖然這錢已經不屬于自己,但他卻比數錢的時候還要開心百倍。

“看來你确實偷錢了。”

“是!是!我偷錢了……”王勃一個勁地點頭,眼睛裏閃着幸福的色彩。估計天底下再沒有第二個人如此快樂地承認自己是個小偷了。

“但這不證明你就沒有殺害簡東方。”費丹冷冷地回了一句,然後将呆若木雞的王勃交給了助手,自己則和馬凱揚長而去。

30

人忙碌的時候會覺得時間過得飛快。

對于費丹和馬凱來說,今天就是這樣。在他們的眼中,月亮升起得比每個夜晚都要早。

不過,雖然忙碌了一下午,但收獲卻不多。

重案組的警員沒有從簡東方的豪宅離開,而是繼續拉網式地勘查。因為雖然弄清了那個41碼的血腳印,但其它的物證還沒有被發現。但一個下午的時間,竟然還是空忙一場,搜遍整幢別墅也沒查到新的線索,那個兇手如何進入的卧室,對于每個人來說仍然是一頭霧水。

于是,所有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在一個人的身上——王勃。

但是,對王勃的審問也沒有絲毫進展。這個家夥的眼珠一如既往地轉個不停,而口中倒出的也一如既往是一大灘苦水,諸如:我利欲熏心、我貪小便宜吃大虧、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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