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章
堂兄·十三
穆君野大刀金刀般地往床邊的空椅上一坐,道:“求人辦事能不能來點對長輩的基本尊重?”
穆慎修沒理會穆君野的話茬,道:“你過來做什麽?”
穆君野裝模作樣地抹了抹眼角,道:“我的小深,你被打得好慘啊。”
我在床上像死魚一般翻着白眼。這叔侄倆一碰面,就會觸發失智被動,殃及像我這樣的無辜病患。
“別嘤了,小叔。我白眼翻着很累的。”
穆君野這才停止了他的表演,道:“有誰來給我解釋一下這個情況?”
穆慎修言簡意赅地把這事從頭到尾順了一遍。穆君野聽完後,道:“小修,你想公了還是私了?”
穆慎修瞥了我一眼,我縮進被窩裏裝死。他道:“公私并舉。”
“成,你自個掂量着辦吧,別太過火就行。”
穆君野摩挲着下巴,又道:“我回來的事別告訴蔣廖。”
“你連市醫院都進了,他還能得不到消息?”
正如薛醫生所言,我的春節就是在醫院度過的。期間四姨來慰問過我一次,給我帶來了我沒吃上的冰糖豬肘。她叫廚房單獨給我做了一份,還有煨羊蹄之類的,吃得我油光滿面。她也沒提之前的事,仿佛翻篇了。
蔣廖則是殺進了醫院,後面灰溜溜地跟着穆君野。
穆君野一樣一樣地把東西碼在櫃子上,從芒果香橙車厘子到高鈣牛奶蛋白粉。
蔣廖惋惜道:“本來還打算帶你出去玩來着。”他在痛惜自己失去了一個玩我的大好機會,這我還是略知一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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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廖的公司才剛起步,即使正月,他作為大老板非特殊情況也不能消極怠工,因此待了半小時便走了。而帶我玩是屬于特殊情況,他自己說的,好不要臉。
他撇下穆君野照顧我。穆慎修在老宅有要事要做,下午才會來。
在那半個鐘頭裏蔣廖大展淫威,穆君野目光哀怨無比。
據穆慎修後來說,他正月初一就把這事捅了出去,幾個旁系當天就被掃地出門。不過,他們承認是他們自作主張,想向穆敬言邀功。至于這口供的真假,也不重要,起碼明面上事情都解決了。
穆敬言似乎也收斂了許多,夾緊尾巴做人。
還有,此事一打岔,穆慎修的“想想”徹底沒了動靜,好像幹冰升華,了無痕跡。
他不提,我也不提。老提那些背地裏的隐秘心思,也讓人尴尬,是吧。
寒假快結束時,我驚覺作業幾乎全沒寫,垂死病中驚坐起,把一邊敲代碼的穆慎修吓了一跳。
我說:“完了,作業還沒整。”
穆慎修将我按了回去,道:“別整了,大家都知道你不愛學習。”
因此你們每天看我荒廢人生卻半個字也沒提?
“我不是不愛學習,”我誠懇道,“我只是不想寫作業。”
穆慎修又補充了一句:“你不是不愛學習,你只是不喜歡上學。”
“哥,你真是太了解我了。”
畢竟那破學校一點意思沒有。身為一個重度厭學症患者,我說這話理直氣壯。
夜半我驚夢時大叫了一聲“穆慎修”,無人應答。我失神了好一會兒,才想起穆慎修已經回大學了。
整間寓所中只有我自己,整個卧房中也只有我自己,整張床上也只有我自己。
自我在偌大的空曠中無所遁形,只好折疊起來。疊得越小越好。
我縮在被窩裏冷得發抖,我開始瘋狂渴望穆慎修,想他的手指一寸一寸地撫摸我僵硬的靈魂。
我想起穆慎修的手從我的衣服下擺伸進去,肌膚相親的怪異且令人顫栗的酥麻感從尾椎一路湧上大腦。
然而,我的臆想立刻破碎了。我的手很冷,和穆慎修的感覺差了十萬八千裏。我觸電似的縮回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