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

的地位還沒穩固,老瓊斯力排衆議讓我接他的位置,自然免不了一場較勁。”相彧微微一笑,仿佛答非所問。“我其實很開心是你接任相家的位置。”

她聽得出話中有話,但一時間她仍無法知道什麽意思。

相彧突然轉了話題:“祖母是怎麽找回你的?”

“我被那群人追殺,後來逃上靳笙的車,他先帶我去一對老夫妻那裏躲着,我在那裏生活好幾年。”她說。“直到老夫妻去世,我才知道他們其實跟祖母一直都有保持聯系,只是沒有一開始就帶我回去,這緣由祖母始終沒有言明。”

這句話讓相彧臉色微變,他緩緩低頭,喝了口茶。

相音沛看到相彧臉色不對勁,便問:“怎麽了?”

“原來是靳笙救了你。”他笑了笑,仿佛剛剛的表情不重要。“難怪你會喜歡他。”

“他救了我,我感激他。”她坦然回答。“喜歡是後來的事。”

“音沛,其實我很羨慕你。”他說。“你真的比我幸運太多了。”

“我只是比其他人都認命,何來幸運?”

“小時候爸爸最寵你,之後祖母也選擇你繼承家業,你又有一批非你不可的手下,憑你一個女人能做到這樣的地步,真的很了不起。”

她淡淡地說:“我也付出相對的努力,在我看來這只是應得的回報,我對相家有很多不滿意,但我終歸是相家人,我有義務保護這個家。”

“既然你對相家這麽忠誠,我希望你繼續在這位置上,有你在,沒人能傷得了相家。”他說。

這句話令相音沛提了幾分警覺,卻仍不動聲色說道:“我把原本屬于你的東西還給你,憑你的能力,也沒人動得了相家。”

相彧輕輕一笑:“能被相爺如此肯定,我受寵若驚。”

相音沛凝視着他,抿唇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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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我始終感激你,我不會忘記你曾經救過我的事。”他徐徐低吟。“假若再回到那時,你還會願意跟我換毛衣嗎?”

“換。”她不假思索地說。“事實證明我也是對的,如今我們還能坐在這裏喝茶聊天。”

相彧淡淡一笑:“最後問你一件事,你這麽想要趕快換回身份,是為了靳笙?”

“是為了我自己。”她說。

“假如你現在就知道換回身份後,有可能你會身無分文或官司纏身,你還想這麽做嗎?”他又問。

她表情平靜:“我知道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變的,但我必須這麽做。”

相彧起身來到相音沛面前,朝她伸出手,相音沛也揚起手,他握住了她,微笑說道:“很好,那麽讓哥哥來幫你。”

Chapter.37

靳笙正好從正殿出來, 迎面而來的是相彧。

他把手上捧着的花盆交給一旁的小師弟,走下正殿臺階,與此同時相彧也走下來, 兩人視線交錯。

“要不要陪我走到前面?”相彧笑了笑。

他沒有拒絕, 點頭。

“你話不多,我很好奇我妹妹怎麽會喜歡你?”相彧微笑調侃。“音沛個性強勢, 工作能力出彩,而你看來賦閑在家, 像她這樣忙碌的人, 你平常應該很孤單吧?”

他淡淡一笑, 平靜說道:“不孤單,我跟她有良好的溝通管道。”

“我問她為何要放棄原本的身份,她說是為了自己。”相彧似笑非笑。“難得跟她長談, 才發現她一直都沒變,從小到大,她都這麽自信又嚴肅。”

靳笙垂眸,沒有說話, 對相彧這樣暗中試探的話不做反應。

“或許,我能給你個讓她刮目相看的機會,你覺得如何?”

“機會?”

……

小廂房裏。

相音沛放下毛筆, 淡淡地問:“連放,你剛剛怎麽拒絕小瓊斯?”

連放站在角落,聽到主子這麽一問,心一驚。

“我說我只認相爺一個主子。”他說。

她落下『心』的最後一筆, 擡手把毛筆放到硯臺上,目光凝聚在『想』這個字。

從剛剛與相彧的對話中,她就已經嗅到不太對勁。

『小時候爸爸最寵你,之後祖母也選擇你繼承家業,你又有一批非你不可的手下……』

這三句話分別都有更深的含意,但她現在只參透最後那一個,非自己不可的手下,應該是相彧私下開始對自己的人抛出橄榄枝,如果他原先說不想回相家,那為何找上連放?

連放除了是自己在相家跟靳家最重要的管事之外,還是國內管理自己所有産業的主集團營運高管,他如果真的有心要回來相家,找上連放沒有問題,但為何不直接問自己?而要用這種私下挖角的方式?

至于前面兩個的意思是什麽,她一時半會還無法參透。

連放見自己主子沒有繼續說話,心裏有些忐忑,尴尬地咳了一聲。

“或許,你可以去投靠他。”她淡淡地說。

“除非您指派我過去,否則我不會離開相爺。”連放恭敬說道。

“你錯過了這次,可能以後想去他也不需要你了。”她說。

“只要相爺還在,他需不需要我,我不在意。”連放低頭。

相音沛淡淡一笑,轉移話題:“你把東西拿給靳笙了嗎?”

“已經給了,另外出版社确定交街給馨小姐代理,昨天出了一份明年的年度計劃表跟預算表,您要看嗎?”

“不用了,讓她發揮就好。”

“您也真放心啊……”

“随她怎麽玩,要是真虧了,我也擔得起。”她說。“我希望陸馨不要一直活在我之下,她欠缺自信,需要鍛煉。”

連放理解的點點頭。

“她出了新雜志,狀況如何?”想了想,她還是問了。

“那本以街頭時尚為主題,不過都找得不是真男人,是那種長得特別像男人的女人,可沒想到賣得挺好。”

聽到這句話,相音沛有些無奈地想笑。

此時靳笙推門入內,看到相音沛桌上的毛筆字,又看到站在角落的連放,忍不住淡淡一笑:“說話離這麽遠幹嘛?”

“與相爺就該有距離,否則容易有誤會。”連放搔搔頭。

“誤會?”她挑眉。

連放有點尴尬的笑了幾聲,靳笙看了他幾秒,适時開口:“你跟我出來一下,我去拿簽好的東西給你。”

“喔好。”連放明顯松了口氣,兩人走出房間。

走到半路時靳笙才開口問:“小瓊斯找過你了?”

連放臉色又變,拍拍胸腑,壓低聲音說:“我的臉上寫字了?怎麽你跟相爺都這麽問?”

“她應該只是知道你被挖角,我要問的是另外一件事。”他莞爾。“小瓊斯挖角你,該是說了什麽讓你覺得別扭,否則你跟她說話不需要那麽遠。”

連放停下腳步,握緊拳頭,吸了口氣:“是,他告訴我相爺實際上……是個女的。”

靳笙雙眸微斂,語氣依舊溫和:“然後呢?”

“小瓊斯說一個人如果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縱使那個人其他事情做得再好,也需要堤防。”

“那你怎麽想?”

“我跟他想得不一樣,無論相爺真實身份是什麽,提拔我跟栽培我的人就是相爺,讓我能養父母,有了點積蓄還能讨老婆……”說着說着連放自己就有點臉熱,搔搔頭。“我、我是覺得相爺這樣的老板已經很好了,沒打算換工作。”

靳笙淡淡一笑,伸手拍了拍連放的肩膀:“謝謝你這麽信任她。”

“這不還多虧靳大少嗎?您上次跟我說了些道理,我想通了。”連放呵呵笑了兩聲。“相爺那樣的人不擅于解釋,因為與其解釋原因,不如直接做了,立竿見影。我這人就是腦笨,又急,這陣子跟着相爺來禮佛,我也稍微能靜下心想點事,理解相爺。”

他點點頭,微笑說道:“聽到你這麽說,我就知道沒找錯人,不介意我耽擱你一些時間吧?”

“您客氣了,還請您吩咐。”

---

相音沛下午去了趟公司處理祖母的喪葬事宜,也一道回去相家上香,免不了遭受親戚的冷眼跟埋怨,但是當她拜完起身時,冷眼掃過靈堂的每個人,親戚們還是沒來由得感到脅迫,紛紛別過眼或是轉身躲避眼神。

“真是良心喂了狗了……老夫人過世,他第三天才回來……”

“果然就不是親生的,你看連陸馨那丫頭都知道守在靈堂。”

“聽說小瓊斯才是相家真正的少爺,你說少爺回得來嗎?”

“吓死了,你不知道這個人直接叫他手下拿槍對着二叔,咱們相家早就被這個人控制了,少爺還是不要回來得好……至少留個血脈在外頭……”

相音沛聽到這些話,表情平靜,反倒是陸馨臉色變了,她握住相音沛的手有些用力,相音沛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才走出靈堂。

剛出靈堂,二堂嫂一身黑衣就走上來,雙眸微紅,開口怒斥:“你還有臉回來?枉費姑媽生前這麽疼你,你還被大家喊着少爺呢,怎麽姑媽才一死,你連裝都不裝了?”

她居高臨下地望着這個女人,語氣平淡:“祖母過世,相家股價跌到比過去還低的點,你是要我跪在這裏不管不顧,等喪禮辦完了,你就捐出你家兩棟房子來填補公司缺口嗎?”

“……”二堂嫂臉色脹紅,嘴硬又罵。“你看那二十幾年沒回來的都知道這幾天留着,咱們是沒你本事,趕不走你,可你也好歹做個樣子,讓大家面子上都過得去,行嗎?”

她垂眸,淡然回應:“這幾天我會把公司的事情交代好,有勞堂嫂擔待。”

“擔待?我可承受不起喔!”說完搖着屁股就走了。

相音沛沒轉頭時剛好看見相彧走過來,她臉色恢複平靜,朝他颔首,相彧則露出微笑潮她走來,開口就關心:“身體好點沒?我聽說你不舒服?”

“嗯,沒事。”

“公司的事辛苦你了,最近你兩邊的事都要操勞,如果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可以跟我說,我的人雖然不如你專業,可跑點腿,做雜事還是可以的。”

“都還應付得來,只是需要好好整頓內部的風氣,有些規章陳舊,需要重新拟定方針讓下面的人執行,這樣未來無論誰上位,都能很快接手。”她說。

相彧微瞇起眼,笑了笑:“你真的好優秀。”

“這是我身為領導者該做好的事,連放只是個輔助的角色,你只靠他的話,沒有辦法全盤掌握,我檢讨是我過去疏于管理手下的人,可能讓你對未來要接手公司有了麻煩,所以你才先找了連放,但我希望你之後能直接問我。”

相彧聞言,笑得燦爛:“唉,是我面子薄,不好意思問你太多,想說先找他來理解一下相家的事業,做點功課再問你也比較不麻煩。”

“等喪禮結束,我們再細談工作吧。”

“好。”

相音沛說完後轉身要走,相彧喊住了她:“今晚你不留下來嗎?”

“不了,我明早再來。”她說。

相彧也沒強留,微微一笑:“我知道香港下個月有蘇富比年度的拍賣會,聽說這次國家很重視,你身為國內代表之一,确實沒法松懈,但你要記得照顧身體,家裏跟公司都需要你。”

她沒回話,僅是點頭就上了車。

車上,前座的連放把靳笙簽好的合同交給相音沛,她快速的浏覽,看到一張沒簽到,淡淡地說:“有一張漏了。”

“抱歉,是我沒檢查仔細。”

“去一禪寺吧。”

“靳大少今天不在一禪寺,他回去靳家了。”

“那去靳家。”

車子很快就來到靳家,司叔已經在門外等候,相音沛一下車,他就說:“我帶您過去找少爺。”

“我還記得路。”她說。

“少爺在夫人那兒。”

她随着司叔去了後院,靳夫人的院落別有洞天,處處都能感受到舊時名門閨秀的婉約與細致。

相音沛正要上樓,靳笙就剛好下樓了,他朝她伸手,她遲疑幾秒才遞出手,便問:“怎麽了?”

“樓梯陡,怕你摔傷。”他溫聲提醒,手穩穩施力把她拉上來。

她覺得有些臉熱,好在樓梯的燈光比較暗,只能難為情地低下頭,轉頭看司叔,才發現老人家早就已經不見了。

這時她才發現,自己好像沒有真正的跟靳笙牽手過。

男人的手很大,他的體溫不熱,偏溫冷,這讓她忍不住反扣住想要溫暖他,前面的男人也感覺到女人的動作,手也緊緊地握着。

來到靳夫人房門前,他突然停下腳步,她沒有注意到就撞上他的背,擡頭看他,他露出淡淡的笑容,遂不及防就吻住自己。

“唔……”她還知道這裏是人家媽媽房間外,想要推開他,卻沒想到他吻得更深,就像是要把自己的嘴唇吸進去他嘴裏一般。

可也因為他的吻,在外面受的委屈跟疲累全都沒了。

她想着男人都不知羞了,自己也不需要顧慮他面子,便回應他的吻,輕輕地伸出舌頭。

男人發出一聲輕笑,重重的吸吮她的上唇後又捧住她的臉往下含住她兩片嘴唇,她差點吸不到氣,不甘心的用舌頭勾他上排牙齒,他頓了一下,她趁機微微退後吸氣,眼睛一瞥就看到靳笙後面的人。

靳夫人滿臉欣喜,而劉媽則掩嘴偷笑。

Chapter.38

相音沛沒有料到會變成這個樣子。

她今天的重點是來找靳笙簽字的, 而不是……

“笙兒,你怎麽沒先告訴我,你讓人家姑娘多緊張。”靳夫人溫柔的笑着, 不斷打量相音沛。“劉媽, 我也覺得下個月初十好,你幫我看看是不是宜嫁娶。”

“好咧。”

“……”她尴尬地看了眼靳笙, 靳笙夾了菜放到母親碗裏,最後夾了塊肉放到她盤上, 那嘴角的笑容上揚得過分。

靳夫人白皙的手突然碰了一下相音沛, 她愣了一下, 不太習慣被人這麽親密的觸碰,可她忍下來了,沒有退開。

“我那時候看着你, 就知道你跟笙兒般配,現在這樣就好了。”

相音沛不禁苦笑,回握住靳夫人的手:“阿姨,咱們趁熱吃, 吃完再聊。”

“诶?叫什麽阿姨?”靳夫人緊張地握住相音沛的手,把目光投去兒子臉上,嚴肅問道:“你是不是惹人家姑娘不開心, 是不是人家還不答應嫁你?”

靳笙一雙黑眸染上笑色,輕笑道:“我剛剛是惹她生氣了,在哄她,你們就來了。”

“哎呀……你怎麽這麽笨呢?嘴巴甜點讨女孩子歡心會不會啊?”靳夫人板起臉孔, 相音沛雙頰微紅,轉頭瞪了靳笙一眼。

同時惹兩個最親密的女人不開心,他反而沒有一絲罪惡感,只覺得能讓她們一起做同樣的事,這樣的情景讓他感到踏實又滿足。

他故作委屈地笑了笑:“媽,你能不能替我說話?”

靳夫人哼了一聲,轉頭又堆滿笑臉看着相音沛:“你別跟他一般見識,他就是嘴笨,可是心腸很好的,他一定疼你的,我也疼你,要是他皮癢了,你來跟我說,我給你撐腰。”

聽到靳夫人如此表白,相音沛再怎麽冷靜的心,也被摀熱了,她放松表情,輕聲說道:“我沒有生氣,他挺好的。”

靳夫人眉開眼笑,馬上跟兒子邀功:“你看看,老婆給你讨好了。”

“謝謝媽。”他溫柔一笑,趁機把相音沛扯入懷中,低下頭親了一下她的臉頰,相音沛耳根乍紅,揚起手捏了一下他的手,靳夫人見狀笑得開心,拍着手說好。

靳笙靠近她的耳邊,朝她徐徐吹氣,輕喃:“都拐到這兒了,不喊一聲?”

“……”她斜眼瞪了靳笙,目光看了一下靳夫人似乎很期待的樣子,她有點難為情,做好準備才小聲地說:“謝謝媽。”

雖然小聲,可是足以讓抱住她的男人為之顫抖,他閉上眼睛親了一口她的耳朵,聽母親開心跟劉媽讨論婚事。

相音沛聽到男人撲通撲通的心跳聲,低聲說:“你心跳跳這麽快幹嘛?”

“今晚別走,好不好?”

……

她留下來了,不過靳笙卻還沒回到房裏。

相音沛在這裏沒有任何換洗衣物,決定留宿太突然,可劉媽卻貼心替她準備靳笙剛洗好的衣服,在等待靳笙回房的空檔裏,她已經洗好澡了。

她來到靠牆的書桌,看到了自己寫的書法,她拿起來看了許久,不明白靳笙幹嘛把這東西帶回來?

“你的字确實要練練。”他的聲音突然出現在身後,相音沛放下紙,看着他手裏拿了幾張宣紙跟一盒小箱子。

“我的字也沒難看到這樣吧?”

“不難看。”他笑着。“但我想你應該要追求的是好看。”

相音沛被堵得說沒法說話,白了他一眼。

靳笙把東西放到一邊的小圓桌上,朝她擺擺手,示意她過來。

她走了過去,不知道他要做什麽,只見男人雙臂張開就把她抱了滿懷,嘴唇輕輕貼在她水嫩的脖頸處,笑問:“聽說你一到我家,就不需要司叔帶?”

“我以為是直接來你房間。”

“你是怕大家不知道我們的關系?一來就直接進房間?”

“……”她臉一紅,辯解。“我以前也都直接過來,怎麽就沒這麽多事?”

“以前他們還當你是相爺,現在可不是。”他揚起手輕輕拍了女人的後腦勺。“至少司叔知道你是女的,還能這麽直接就來房間嗎?”

這她倒沒想到,完蛋,感覺有點不能見人。

“傻想想,我恨不得現在就娶你。”他說。“這樣你就能名正言順進我房間,我還不用被一群人調侃。”

“……你、你不是要教我寫字嗎?”她羞得簡直快冒煙,趕緊推開他轉移話題。

“嗯,寫字好。”他溫柔一笑,相音沛随即轉身拉了張椅子,一邊用手扇着臉散熱。

靳笙把宣紙拿給她,她坐下來鋪好在桌上,靳笙靠近她的時候,低下頭剛好看到她的領口,裏頭的美景一覽無遺。

果然男人跟女人的衣服尺碼不同,她穿起來還真的太大了。

相音沛順了順紙的折痕,轉頭就剛好看到靳笙彎下身,臉逼近自己,兩人的鼻尖距離不到3公分。

“怎、怎麽了?”突然近距離,她眨眨眼。

“想想……”

她微怔,這聲音聽起來……有點不太妙……

相音沛佩服自己的第六感總是這麽準确。

靳笙迅速的吻住她,接着整個把她從椅子上抱起來,她隔着衣服都能感覺到男人胸膛陣陣的熱度,可是她腦袋被男人好聞的味道所迷惑,一路被吻到床上,靳笙越來越知道自己的敏感點,而且他這回還玩出了新花樣……

他說要教自己寫字,她還搞不清楚他要做什麽的時,就看到他拿起小楷毛筆朝自己走來……

是學寫字沒錯,也是這輩子最『身歷其境』的教學──他把自己的身體當宣紙,至于墨水嘛……

算了,她這輩子不求寫字好看了。

……

她印象中自己是被抱起來去洗澡的,然後在浴室又被教了一回,再被抱出來的時候已經幾乎累的不能動了。

暖暖的陽光灑入的時候,她被照得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靳笙安逸的睡顏,他的手枕了自己一整晚,她有點不好意思的微微撐起頭,把他的手收到棉被裏去。

這個動作也讓男人緩緩睜眼,對她露出了溫柔笑容,晨起時的沙啞溫嗓暖得讓她醺醺然:“怎麽不再多睡一點?”

她垂下頭,縮進他的懷裏,低聲說道:“今天還有事情要做。”

“不急,我聽連放說了,你今天8點要到靈堂?”

“嗯。”

“跟媽一起吃完飯,我跟你過去。”他親了一口女人的額頭。

“好。”

聽到懷中女人這麽簡短的回應,他忍不住調侃:“我還是喜歡你昨晚,話多,坦承。”

“……”她緩緩擡頭,伸手捏一把他的腰,羞斥。“別得寸進尺。”

靳笙早就知道她一旦害羞就會捏自己,趁機也回捏回去,她忍不住縮了一下,笑出聲。

敲門聲響了,他把被子拉高,輕聲說:“乖,你躺着,我去看看。”

說完後他的大手輕輕摸了相音沛的頭,溫柔得讓她只能拉高被子掩飾越發滾燙的雙頰。

靳笙從椅子上拉起一件外套披身,緩緩走到門口。

她安靜聽着,好像是劉媽的聲音,但說話聲太小,她聽不清。

很快的門又關上了,靳笙走回來,坐到床上,她就問:“怎麽了?”

“媽早上都會有些不穩定,但沒什麽大事。”他淡淡一笑。“抱歉。”

相音沛微微蹙眉,淡淡地問:“道什麽歉?”

“我媽這個樣子,對你總是……”

她迅速起身,細手摀住他的嘴,不準他再說下去。

“你要是對我有這種想法,我真的會生氣。”她沉聲道。“要是因為媽的病你就對我愧歉,看來我在你心裏也不過如此。”

他微怔,握住她的手,趕緊解釋:“別生氣,我沒那個意思。”

“沒有就好,以後也不準再想。”她強硬地說。“既然知道媽身體不舒服,我們能做得就是找最好的醫師來給她治療,多陪陪她,醫師這裏我會再去安排,你這幾天就不要去一禪寺了,留在家裏。”

靳笙聽到這句話,暖了眼,笑出聲,她便問:“笑什麽?”

“我的想想,越來越有當家主母的氣勢了。”

她臉色迅速染紅,咳了一聲:“少廢話,不是要吃早餐嗎?”

他微微颔首,牽着她的手下床。

……

相音沛覺得今天的靳夫人有些奇怪,但她一時間說不上來。

她舀起一口熱粥,安靜地吃着,而靳夫人則拿着口紅再轉,那模樣與昨天成熟的婦人不同,現在的靳夫人根本就像個無理取鬧的小孩。

而且靳夫人格外的黏着靳笙,開口閉口都是『蕭兒』,所以她評斷大概是生病發作了,只是她不确定這是什麽病,總該不會又是人格分裂吧?

相音沛揉了揉太陽穴,她突然覺得自己沒人格分裂才是最奇怪的那個……

現在的靳笙正扮演着靳蕭,板起面孔硬要母親吃飯。

她已經吃完了,便起身走到靳夫人身邊,直接拿起桌上的粥,對着靳笙說:“媽讓我來喂吧。”

靳笙頓了一下,把湯匙交給她:“你确定?”

“我對孩子有一套,我臉兇。”她淡淡地說。“孩子看到我都只能乖乖吃飯,不然就會被我揍。”

靳笙挑眉,嘴角緩緩上揚,沒說話。

奇怪的是母親突然就安靜下來了,眨眨眼看着相音沛。

她舀起一匙粥,吹了幾下,什麽話也沒說就放到靳夫人嘴前,靳夫人愣了好久,居然就乖乖張開嘴了。

在這樣一來一往中,這碗粥不到15分鐘就喂完了。

靳笙有些驚訝地看着相音沛,見到她溫柔地拿起紙巾替母親擦好嘴,他笑說:“看來你挺有一套。”

她看了他一眼,淡笑不語。

一旁的劉媽看到夫人被喂完飯,松了口氣,走上前把人給扶起來。

“你湯都涼了吧?要不換一碗?”她問。

“不用,我怕燙。”他說。

“……”她瞪了他一眼,直接把他的碗搶過來,語氣強硬。“你身體這麽差,還喝涼的?”

“沒關系,不要浪費食物。”

他伸手過來要拿,就看到女人直接放到嘴前喝了一口,他愣住。

“我身體比你好,我喝。”她說。“你給我重拿一個。”

這麽霸道的溫柔讓他胸口發暖,笑看她幾秒後,很聽話地重新裝一碗。

相音沛盯着他乖乖喝了冒煙的熱湯,才端起手上的湯,下一秒一只手伸過來拍掉了她的碗,與此同時她敏捷的往後一退,手上被濺了幾滴,湯倒是沒有濺到身上。

靳笙轉頭看向母親,不懂她為何突然發狂。

“夫人、夫人您怎麽啦?”劉媽也沒見過這樣的靳夫人,趕緊抓住她。

只見靳夫人指着相音沛,嘴裏含糊不清的碎念着,靳笙皺眉往前走,握住母親指着女人的手,溫聲哄道:“什麽事?慢慢說。”

“她是笙兒的!笙兒的!你是蕭兒!怎麽能喝你的?”

這句話依舊含糊不清,但相音沛仔細一聽,倒是聽出了所以然。

靳笙有些不太懂,轉身過來走到相音沛面前,輕聲說道:“抱歉。”

她搖搖頭,側身對劉媽說:“先把夫人送回去。”

“好的。”

待劉媽走後,靳笙拉住她的手,把她緊緊抱住,語氣有着歉意:“你沒事就好,媽平常不會這樣,你別生氣。”

“我沒生氣。”

“真的?”他微微放開她。“但你剛剛……卻不叫媽了。”

她擡頭看他,沒有說話。

Chapter.39

女人沉默不語, 讓靳笙心沉了幾分,但很快就聽到她說:“我等等單獨跟媽談談,你在外面等。”

“好。”他提起來的肩膀松了下來, 只要女人還願意談, 就表示還有機會。“我在外面等你。”

靳笙牽着相音沛來到母親房外,她舉起手貼住他的唇, 示意他在外面不要發出任何聲音,他點頭。

相音沛敲了門, 等了幾秒劉媽開了門, 她才走進去。

她看着坐在椅子上的靳夫人, 雙眸有些失焦,她轉身走到劉媽旁邊,小聲問:“情況怎麽樣?”

“回來就不說話了。”劉媽嘆氣。“唉, 發病時她就會倔的跟三歲孩子一樣,醫生來看過,說她記憶有些退化,可能最後會記不起任何東西。”

相音沛沒說話, 點了頭,看到劉媽拿起浸濕的毛巾時,她才伸手:“我拿過去吧, 您暫時出去一會兒,我跟她說說話。”

“好。”

待房間只剩下她們兩個人,相音沛走到靳夫人面前,輕輕地拿起她的手替她擦, 緩緩開口:“這是我第一次幫人擦手。”

靳夫人沒有說話,也沒有其他反應。

“我願意跟靳笙過一輩子,我們相互理解、信任。”她說。“而你是靳笙的媽媽,我替你擦手,表示我未來都會替你這麽做。”

靳夫人目光微微往下。

“我不知道你有什麽苦衷,但若我是靳笙,估計不會希望自己的媽媽……”她淡淡地說。“裝病騙自己。”

靳夫人的手抖了兩下,相音沛擡頭,就剛好看到對方有些驚恐的神情。

相音沛也沒有說話,她起身,垂頭看着靳夫人的臉色變化。

好半晌,椅子上的婦人才輕聲說:“你怎麽發現的?”

“你的裝病其實不自然,我看過很多人,真正生病的人并不會注意到周遭的情境變化,明确點說,他們對環境的反應比較遲鈍。”她淡淡地說。“而我胡謅了孩子會怕我,這對于裝成孩子的你像是提醒,你想既然要裝像一點,那就要真的實現我這段話,但如果你真的病,以你所處的心智年齡,應該不會聽懂我的意思,也不需要照着做。”

靳夫人臉色微變,抓緊椅把。

“我原先只是猜測,但你後來把我的碗打翻,才直接證實了我的想法。”她淡淡地說。“一個孩子,會在意我是誰的人?會擔心我對不起靳笙?”

靳夫人雙手緊握放在腿上,表情也逐漸恢複。

“你能替我先保密嗎?”

“那要看你的理由是什麽。”

“你既然已經打算要嫁給靳笙,就應該知道靳蕭……其實也是他吧?”

“我知道。”

“靳蕭真實存在過,但很小的時候就病死了,靳笙因為看到他爸死在他面前,也生病了,就分出了靳蕭,那時我身體不好,可是這孩子突然得了這病,我覺得自己好像又有兩個孩子,我很開心。”靳夫人幽幽說道。

相音沛坐下來,安靜的聽她說。

“靳蕭個性跟靳笙完全不同,沖動直接,沒自信又很敏感,我裝病,這孩子為了照顧我就會覺得自己還有點用處,就不會胡思亂想,否則一開始他總認為自己不重要,常常弄得滿身是傷,小時候靳笙換回來的時候都會哭,我心疼。”

聽到這個答案,相音沛糾結的眉頭緩緩松開。

原來,這對母子在用自己的方式,互相體諒對方。

她記得靳笙跟自己說過,當初他分裂出兩個人格,媽媽就不會随便哭,可想而知他吃藥壓抑病發時,為了媽媽的病,他也必須要裝出靳蕭來陪她。

而現在聽到靳夫人的話,她才知道原來媽媽的病真實存在,但後面這些多餘的,完全是為了想平衡兩個孩子的心,希望把影響降到最小。

不知為何,她有點感動。

“其實你剛剛的推論只對了一半,我願意給你喂,除了是想要裝得像一點,另外是我想在你面前能有些形象。”靳夫人娓娓說道。“怕你因為我這亂七八糟的病不敢嫁進來,至少我在你面前乖,你多半也可以忍受吧?”

她起身,走到靳夫人面前半蹲下,目光真摯堅定:“如果你還不想跟靳笙說,我可以替你保密。”

“真的?”靳夫人總算笑了。“我知道靳笙一定會阻止我這麽裝,他其實很孝順,不希望我這麽辛苦。”

“要是我,我也不希望你這麽做,可是我能體諒你。”她說。“但我也必須要跟你說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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