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

存在不倫戀或是搶婚,陸馨僅是在我的安排下暫時頂替。”

“針對我兄長提出的質疑與外界的不實報導,都是相家內部誤會導致的後果,我與兄長談妥後,會再另外召開記者會澄清,對于此次事件造成社會觀感不佳及後續影響,我在此向各位道歉,所有損失我會一力承擔。”

毫不拖泥帶水的解釋與九十度的鞠躬,鎂光燈連綿四起,記者們也紛紛提問,相音沛也如實回答,當有人提問她與靳笙的關系時,她罕見的露出遲疑,随後淡淡一笑。

“他很好。”

這簡單的三個字,整場的氛圍軟化許多,其中一個記者大膽提問:“請問你這次公開真實性別,是不是已經與靳先生有了結婚的打算?”

“是,一方面是為了結婚,另一方面也是為了自己,畢竟這二十年來我披着兄長的名字,沒有過過一天真正屬于自己的生活。”

“你這二十幾年來是怎麽隐瞞的?”

“歸功于我祖母,還有我幾乎不再公共場合做出會被分別出性別的事,比如說去洗手間,或避免做出會讓自己意識不清的事,比如喝醉酒。”

聽到這番回答,靳笙忍不住深吸口氣,瞬間了解為何相音沛能處在這個位置這麽久。

這個答案無懈可擊,又剛好模糊其他人。

她巧妙的用了已經過世的祖母,又歸功于自己的謹慎,沒有直接說出其他早就知情而幫助她的人,很大程度地保護了他們。

當記者會到尾聲時,會議廳門口突然進來好幾名警察,連放與幾個保镳上前詢問,警察拿出了拘捕的公文,衆目睽睽之下走上臺,相音沛也站起來詢問狀況,幾分鐘後就看到她伸出雙手,警察靠上手铐。

情況直轉急下,所有人都懵了,目睹的記者都湧上要提問,陸馨則比別人還快一步先沖到相音沛旁邊,都快急哭了:“為什麽抓我姐?”

“抱歉,我們接到相彧先生對相音沛小姐提出詐欺與僞造文書的控告,依法我們必須拘提。”

陸馨緊緊握住,不想讓警察帶走相音沛,但相音沛反握住陸馨的手,平靜說道:“馨兒,去你姐夫那。”

“嗚……”陸馨抹了眼淚,自己沒想到在這樣的狀況下會聽到姐姐松口說了這句姐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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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笙聽到這句話時,胸口有着難以言語的觸動,他在連放的協助下擠進人群裏,看到相音沛毅然決然的神情,他輕聲說:“你好好配合調查,不用擔心陸馨,我會照顧她。”

她微微轉頭,淡淡一笑,随即親了一口他的唇角,他微怔,望着她揚起的笑容,定眸深邃。

“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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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家直擊》相家遺失的千金相音沛,頂替兄長二十年的自白】

【談及失而複得的未婚夫,相音沛三個字感動衆人】

【專家指出相音沛恐涉及詐欺罪與僞造文書罪】

【《即時快訊》相彧正式提告相音沛詐欺等罪名】

【《真情流露》上铐吻別,相音沛今晨10時遭警拘提】

相彧坐在辦公室內,雙腿筆直的放在桌上,往着天花板。

他靠着真牛皮長椅,聞着皮革的味道,閉上眼睛愉悅的深吸口氣。

不遠處的威廉捧着平板,望着慵懶翹腳的相彧,表情平靜。

“十六,你知道嗎?這是荷莉的位置,她真舍得花錢,瞧瞧這手工的牛皮椅,還有這張桌子。”相彧仿佛喃喃自語,噙着笑。“我的,現在是我的。”

威廉推了推鏡框,嘴角緩緩上揚:“先生,警方已經拘提荷莉小姐。”

“還是你會做事。”相彧很滿意的點頭。“給我看看新聞寫了什麽。”

威廉把平板遞給他,相彧原本神情愉悅,但是看到屏幕上的标題時,臉色越來越沉重。

“還不夠。”相彧看着屏幕上的新聞配圖,帶着墨鏡的相音沛直挺着身子被铐上手铐,明明就是被拘提,但那群警察反倒不像是抓人,還像是給她開道一般,簇擁的像個女王。“威廉,去把劉局長請來。”

威廉恭敬低頭,旋身走出辦公室。

相彧望着相音沛的臉,喃喃自語:“想想,如果你能有一點點挫折感,說不定我就會收手了,可是你沒有……”

──但凡你露出一絲驚恐、不安,我就能放過你,可是你卻如此冷靜,完全沒有受到打擊,你的身邊居然還有這麽多人幫助你……

──憑什麽你受盡爸爸的寵愛,而我要對着生病的媽媽在家裏哭泣?

──憑什麽每個人都贊美你看好你,而我只能是個附屬品或替代品?

──我多希望你可以倚靠我,我也能對你很好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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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音沛在局裏頭第三天了。

為了怕有串供跟逃跑的嫌疑,外面的人也連絡不到她。

陸馨幾乎沒法睡着,一方面是擔心相音沛,一方面是她看透了相家親戚的嘴臉,覺得太惡心。

好歹相音沛也任勞任怨的操持過相家,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可這群伯伯嬸嬸卻仿佛沒發生過這件事一樣,全部都跑來巴結相彧,那嘴臉讓陸馨一刻也不想待在相家。

她要走出相家時,剛好聽到角落裏二堂嫂跟三堂嫂在說話。

“聽說相彧找上劉局長,把幾個之前相音沛跟政府接的标案都拒了。”

“拒了?可我聽說那幾個标案很賺錢不是?相彧別的合作案也都沒拒。”

“民營企業的合作毀約可大可小,可扯上政府案子,相音沛可就麻煩大了,上級能不找她麻煩嗎?”

“姐,你說這事要處理不好,到時候咱們不都一起倒楣?”

“放心吧,你沒聽到相音沛說會一力承擔,她那個性跟她爸一樣,愛面子又會逞英雄,怎麽可能讓相家被拖下水?她就算為了姑姑也會忍下來的,要真不行,咱們能全推給相彧,反正我們本來就不知道姑姑跟他們倆在搞什麽鬼。”

聽到這番話,陸馨氣得全身顫抖,但她很快就冷靜下來了。

她現在還不能慌,這可能就是姐姐被扣留這麽久的主因,于是她輕手輕腳的假裝先去廚房喝水,最後走出廚房往外走,角落的兩人聽到腳步聲便趕緊收聲,見到是陸馨時臉色也不大好,別過頭連招呼都不打。

陸馨也不希罕,拎了包就往外走,好死不死遇到剛下車要進來的相彧。

“陸馨?你要出去?”相彧微笑問道。

“嗯,麻煩讓路,別擋門口。”她沒好氣地說。

相彧笑了笑,往旁邊一靠,看着陸馨迅速走出門時,喊住她:“你要去靳家?”

陸馨頭也沒回,背對着他冷冷回答:“無可奉告。”

“要是你見到靳笙,幫我帶句話給他。”他說。“我等他來找我,我能讓音沛毫發無傷。”

陸馨轉頭,嗤笑道:“少惡心了,人是你告的,你現在他媽說什麽屁話?要是你是想到什麽爛招要讓我姐夫下跪,我他媽現在給你一個字,滾。”

“你們用任何方法都需要發酵期,而我只需要說一句話,音沛現在就能出來。”相彧微微一笑,表情誠懇。“你告訴靳笙,他如果想要個聽話的老婆,就來找我。”

“聽話的老婆?”

“陸馨,音沛是我的親生妹妹,我只是要她跟我示軟。”相彧嘆了口氣。“她只要越是這種打不倒的樣子,我就越難過,音沛太高傲太難馴服,靳笙未來也不會好過,不如趁這機會讓音沛改變,他會得到一個聽話乖順的老婆,而我要的是一個只能倚靠我的妹妹。”

陸馨深深皺緊眉頭,難以置信地失笑:“聽話?倚靠?你他媽這麽會幻想幹嘛不當編劇?你把人打了一頓再給糖吃,別把我姐的骨氣想得跟你身高一樣矮,我真是吃飽撐着才在這兒聽你廢話。”說完後甩着包就走了。

相彧望着陸馨的背影,不慌不忙地拿起手機撥了通電話,神情愉悅:“喂?是我,幫我安排一下,盡量不讓她有別條路可走。”

對方仿佛很錯愕,啊了一聲很大聲。

“沒錯,我就是要她坐牢。”

Chapter.43

偵訊室內, 相音沛神色平靜的看着眼前的劉局長,淡淡地說:“劉長官,我承認使用相彧的名字做了商業買賣, 僞造文書的罪我認, 但每一個項目我都有确實履行合同,您質疑我從中獲得不法利益, 還請您拿出證據,我的項目每一份都有第三方公正單位簽核。”

“話可不能說得這麽篤定……”劉局長往前一湊, 語帶威脅。“你對你的每個屬下這麽信任?”

“疑人不用, 用人不疑。”她淡淡一笑。“我也對您很信任, 您可別忘了,這幾份您提出質疑的,有一半都來自于您的單位。”

聽到相音沛暗諷自己, 劉局長臉色一沉,拳頭握緊,咬牙道:“枉費我們認識多年,我是信錯了人, 要是上級怪下來,我這就叫做大義滅親。”

相音沛嘴角微揚,微微往前靠近, 聲音極輕極低:“十個案子有八個都是你單位發下來的,若是錯了一兩個是大義滅親,但要我是上級,我會認為是你不适任這份工作, 又或者你是拉出幾個小的錯誤掩人耳目,實際上是要掩蓋你其他更大的犯錯。”

“你……”劉局長瞪眼。

她垂眸,聲音聽不出情緒:“別傻得被人當槍使。”

劉局長覺得尊嚴盡失,他只能惡狠狠地瞪着相音沛,轉頭瞥眼看到玻璃另一邊的調查組同事,更覺得面子挂不住,可偏偏他又無力反駁相音沛的話。

自己今天是來審問犯人的,可卻被眼這個女人反弄了一鼻子灰。

他氣不過,沒忍住怒意,二話不說就揚手打了相音沛一巴掌。

另一邊的警員都瞪大眼睛,沒有料到一向敦厚溫和的劉局長居然會動手。

被犯人反諷或是反恐吓也不是什麽怪事,可竟然讓一個長官如此失控,當下有幾個人想要進去控制場面,但又有幾個資深的同事說先看狀況。

只見被打了一巴掌的女人表情平靜,僅是用手稍微抹了一下臉頰,慢條斯理的轉回頭,看向對面的人:“這一巴掌,算是清了我們幾年來的情誼。”

劉局長氣呼呼喘氣,雙手壓在桌上。

“爾後,無論事情會怎麽發展,咱們橋歸橋路歸路。”她說。

外面的人看劉局長不太對勁,不由分說地推開門進去安撫,一位比較資深的警員看了相音沛一眼,不自覺感受到一股壓力,便吞了口水。

她就坐在那裏,沒有還手也沒有任何情緒,可迎面壓迫過來的氣勢,讓人不禁心生畏卻。

聽說這個女人在還沒公開身份前,一些人喊她『相爺』,現在親眼見到,她确實比很多男人還來得更有威吓力。

兩個警員跟劉局長先出去,留下來的資深警員很客氣地坐了下來,先朝相音沛道歉:“抱歉,相小姐,劉局長平常不會這樣,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她輕輕搖頭,沒說話。

這時有人敲門,一位年輕的警員走進來說了幾句話,資深警員微微皺了眉頭,小聲說:“這不符規矩……”

“可這是上頭交代下來的。”

“可不就是找人麻煩嗎?”

她看着他們,緩緩開口:“怎麽回事?”

兩人頓了一下,尴尬的笑了幾聲:“沒什麽,我們先帶你出去這兒。”

相音沛返回拘留所時,裏頭其他女犯看到人回來,那表情都有些怪異。

裏頭的女警見到相音沛,微瞇起眼,先把人給關進去之後,才把兩個同事拉到角落小聲說:“上級有沒有什麽指示?”

“指示下來了,但跟你無關,你今天提早下班吧。”

“喔。”女警轉頭看了眼裏頭靠着牆的相音沛,小聲抱怨:“那女的前幾天犯事。”

“犯事?”其中一人不信,失笑。“你說旁邊那胖大姐還比較有可能……诶?那胖子怎麽臉上有傷?”

“就是被那女的弄。”

“怎麽可能,咱們進來都搜過身了。”

年輕警員走到鐵窗外,喝了一聲:“喂!你過來!”

胖大姐臉色不悅的起身走過去,那臉頰腫了一大塊,還有明顯瘀青。

“你怎麽搞的?進來還不安份?你當這裏是你陳家莊啊?”

胖大姐沒說話,但那滿臉橫肉的臉上充滿憤怒,卻又不敢發作。

“回去回去!”

胖大姐哼了一聲,路過相音沛旁邊的時候還刻意遠了一些,年輕警員看到那在外頭嚣張跋扈的女賊居然對相音沛露出懼怕,這讓他更加好奇。

“怎麽動手的?”年輕警員問相音沛。

相音沛沒說話,僅是淡淡瞄了他一眼。

“啧,回答一下?你沒工具你怎麽搞得,這胖子體型還大你兩倍。”

她收回視線,仰頭淡淡地說:“我讨厭人碰我,所以我也碰回她。”

“……就這樣?”年輕警員不信,目光投射到其他人臉上,一些人茫然,一些人則閃避視線。“搞什麽裝神弄鬼的,算了,晚點我也會知道。”

相音沛眉頭微微蹙起。

……

半夜兩點,拘留所外一處騷動,相音沛坐在最角落,在外層鐵門被打開的時候她就已經醒了,幾分鐘後兩道刺目的手電筒燈照進來,就直接打在相音沛臉上,警員走進來抓住相音沛往外走。

她一出鐵欄就被铐上手铐,看了兩名警員,平靜問道:“什麽事?”

“訪客。”

半夜來訪客?她心裏有了底,這在規定時間外來的人,不是來頭不小,就是……

相音沛随着兩人下樓,走到一半時在一尊菩薩法像面前停下來,兩名警員面面相觑,她停下來雙手合十,安靜地拜了幾分鐘。

“你們是新來的吧?”她突然問。

兩人頓了一下,表情有些僵硬,卻又聽到她說:“雖然我進來沒幾天,但這裏的人看到這尊菩薩都會拜,我聽你們學長學姐說過這是局裏的潛規,拜了就不容易出事。”

他們倆聞言,看了菩薩幾秒後才舉起手拜了幾秒。

“走吧。”她說。

三人下樓,沒有往熟悉的前面辦公處走去,相音沛随即判斷了方向,當下就說:“兩位長官,我能去廁所一下嗎?”

“別這麽多事。”其中一人明顯不耐煩。

“無論等等是哪位訪客要見我,我也總不好蓬頭垢面過去,在局裏我也跑不了,你若擔心在外面等我就行。”

他們眼神交換幾秒,一位比較年輕的才同意:“那行。”

相音沛進了廁所,不選最外面那間,而選了倒數第二間,年輕警員便起疑:“你幹嘛還挑廁所呢?”

“我只是不習慣蹲着的。”

年輕警員一看,還真的是蹲着的,撇嘴冷笑:“你們這些有錢人毛病還真多。”

相音沛看了他一眼,才走進廁所裏,幾分鐘後出來,兩人才繼續走,沿路上沒有遇到除他們以外的人,她做好心理準備,不動聲色。

很快的三個人就來到後門,不遠處就看到相彧跟劉局長,身後還有幾個彪形大漢,其中一個相音沛有印象,聽威廉提起過,一個中東退休的傭兵。

“劉局長,謝謝您的通融。”相彧笑了笑。“接下來您就能去忙您的事了。”

相音沛看到只有劉局長一個人走,身後這兩個沒有跟過去,于是她才理解這兩個也是相彧的人。

“我親愛的妹妹,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嗎?”

她淡淡一瞥,這日子她怎麽也忘不了:“是我跟你交換毛衣的日子。”

也是他們家破人亡的日子。

“這麽重要的時間,我想你也不希望是在局裏祭奠父親。”相彧目光真誠。“我帶來了酒,你跟我一起對地上撒一杯吧……啊我忘了,你現在有手铐,那麽我替你做。”

看到他這般裝模作樣的态度,相音沛居高臨下的凝視他幾秒,淡淡地問:“你現在開心嗎?”

相彧把兩杯酒倒在石磚地上,轉頭看了相音沛,微笑回答:“開心。”

“為什麽?”

“因為我只要想到你會向我求助,我就開心。”

“求助?”她挑眉不解。

“相家的一切已經是我的,而你所有個人資産,只要是用我名字的,最後都會直接歸于我,而我要做的就是認或不認,認的就是我享受。”

“然後不認的,我承擔?”

“好聰明。”

“所以你認了所有無關緊要的動産不動産,還有私人企業的項目,不認的就是與政府合作的建案跟活動。”

“那是當然,哥哥我沒你聰明,當然只能做力所能及的事,你擅自用我的名字去接了一堆國家的案子,茲事體大,我當然要謹慎拒絕。”

相音沛冷冷地看着相彧:“為什麽?”

“為什麽?你終于有一點示弱的态度了。”相彧開心的笑出聲。“你現在的表情,失望、難以置信,這是我從前沒見過的相爺,那個呼風喚雨的相爺,如今只能問我三個字,為什麽。”

不遠處突然傳來震耳欲聾的聲響,她意會到這可能是臨時的演習,她當初沒想過為何自己會被帶來這麽偏遠的拘留,如今她才徹底懂了。

這裏靠近山區,真的發生起事情,很難及時求救。

她現在唯一能指望的,就是威廉知道相彧過來這裏,然後及時回報給沈爺,這樣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音沛,你知道為什麽我要把那幅畫交給你嗎?”

“不是為了提示我你的存在?”她挑眉。

“當然不是,我是把屬于你的位置還給你。”他說。“畫裏面的小女孩,是媽媽自殺前畫的,她畫的時候,念的是你的名字。”

她瞇起眼,沒說話。

“她說,我的荷莉,要是能穿上這條裙子就好了。”他說。“因為你在她面前說過讨厭裙子,她讓我穿只是想要彌補願望,那天媽媽看着我畫了小女孩,我看着她吃下一整罐的藥。”

她沉默幾秒,才說:“你看到她吞藥?我記得你在自己房間裏。”

“我那時只是以為她睡着,所以我才回房。”他說。“她喊了爸爸的名字,你的名字,可沒有我的名字。”

“沒有你的名字?可小時候她幾乎只帶你出去,每個人都看得出來她比較疼你。”她輕輕皺眉。

“我也曾經這麽想過,可之後我去查了媽媽病歷表有精神疾病,她或許在知道爸外遇的時候就神智不清,她把你認成兒子,而我是她的乖女兒荷莉。”

“……”她抿唇不語。

“可笑的是,爸分得非常清楚,你是她優秀的繼承人,而我是他沒用的兒子。”他冷笑。“要是他有一點祖母的老派就好了,中國自古男性當家,他卻不興這一套。”

相音沛覺得相彧的情緒有點異常,她微微退了兩步,拉出一個安全距離。

“音沛,你問我為什麽。”相彧目光幽暗卻異常有神。“你覺得你代替我這幾年很委屈,那我從小到大因為你成為附屬品或廢棄品,這筆帳我跟誰讨?”

Chapter.44

──因為你成為附屬品或廢棄品, 這筆帳我跟誰讨?

相音沛現在才知道,相彧是這麽想的。

演變到今天這種局面,相音沛以為是自己能改變的事, 但現在才知道這是相彧從小累積起來的不平衡。

又可以說, 導致他們兄妹如今諜對諜的原因,是他們的父母。

相彧不該怪自己, 但能給公道或彌補傷害的祖母、父母都已經離世,他把所有不公平發洩到自己身上。

事到如今去質問相彧發洩錯人已經沒有意義, 她只想知道相彧要怎麽樣才會停手, 如果照她預測的, 自己最嚴重的狀況是坐牢,那麽祖母的後事、靳笙跟陸馨的安排都會顧慮不及。

“我沒有想過跟你争,無論是小時候還是現在, 你應該心裏很清楚,我争起來會是什麽模樣。”她說。“你想要怎麽做,只要在我現在力所能及的範圍,我能配合你, 但前提是我要離開這裏,完成祖母的後事。”

相彧深吸口氣,歪着頭有些不解:“音沛, 這是你求人的态度?”

她交疊的雙手瞬間握緊,表情卻平靜不已。

“哥,祖母對我有恩,我必須要親自送祖母一程。”她軟了口氣, 微微低頭。“出去之後你有什麽要求,只要不傷害到人,我都能答應你。”

“真的?”相彧挑眉,仿佛不信。“要是你出去反悔?”

“我這幾年的信用你可以去打聽,我說出口的話必定兌現。”

“好啊,那你先跪下來跟我磕個頭吧?”他說。

她看了他幾秒,一語不發的就跪下來,朝他伏低,頭碰到石磚上,停頓幾秒後才起來。

“唔,這姿勢還真标準?”相彧大笑,旁邊幾個人也跟個笑了出來。“外面叱咤風雲的相爺也不過如此。”

她仍舊直視着他,淡淡地問:“還有什麽要求?”

“我想要圓一個夢,我希望這輩子妹妹能依靠着我,我能給她好吃好穿的,但她必須永遠都在我身邊不離開。”

“所以?”

“祖母既然死了,那愚蠢的婚約也沒有履行的必要,今後有我在,你可以好好待在相家,我會護你周全,不會讓別人欺負你。”

她瞇起眼:“你是想讓我這輩子綁在家裏?”

“還是家裏好,不是嗎?我可舍不得我唯一的妹妹嫁給一個沒用的男人。”他故作哀傷。“再說,靳家遲早要完,也不需要嫁過去受苦。”

“結不結婚是我的事,這一點就不用你操心了。”她說。

“長兄如父啊,我說這婚不結就不結,我可是守舊派的。”他笑道。

“既然是守舊派,祖母說的婚約還能讓你說毀就毀,你這放到以前是不孝。”她淡淡反譏。

相彧聞言,頓了幾秒後大笑。

“這件事我還再考慮考慮。”相彧說。“但結果應該不會有什麽改變。”

她望着他,平靜說道:“你別忘記我曾救過你。”

“沒忘,只是我現在才想到,小時候你其實就挺愛逞英雄。”他說。“要我早就跑了,你怎麽還想的到跟我換衣服?”

“我只想要救你,就這麽簡單。”

“然後你怎麽逃出來的?”

“我知道家裏的密道。”

“啊……原來是密道啊,可我不知道。”他恍然大悟。“難怪你那麽有自信讓我先走,是因為你知道有辦法逃出去,但假如你根本出不去,你應該就不會跟我換衣服了吧?”

她皺眉,對他這種理解覺得訝異:“就算不換衣服,我也能有別的辦法,我只知道在那當下我們倆不能都被抓到。”

“這就是我跟你的差別,爸爸疼你,所以你掌握一堆我根本不知道的事,然後救了我,用這個來跟我讨人情。”

“……”

“音沛,你真是太狡猾了,我現在才知道你根本不是真心救我。”

相音沛深吸口氣,耐着性子說:“你別曲解我意思,那時狀況緊急,我可沒那時間先想以後要跟你讨人情才救你。”

相彧笑了笑:“我開玩笑的,你這麽認真幹嘛?”

“這并不好笑。”她冷冷應道。

“不過最後結果你還是救我了,這點我不會忘記。”他說。“我會讓你出來,但你還是要在這裏先待幾天。”

她蹙眉:“為什麽?”

“貪玩的妹妹這幾年用我名字幹了不少事,我也要好好收尾。”他語氣寵溺,微笑說道。“放心,我不會讓你等太久的。”

相音沛懶得多廢話,淡然回應:“希望你說話算話。”

相彧笑着點點頭,又說:“如果你有什麽事要聯系我,可以通過劉局長,他跟你也是老朋友了,我也會讓他多照顧你。”

“不用了,我跟他無話可說。”她回絕。“如果沒事的話,我就自己走回去了。”

“诶等等,急什麽,我還答應了劉局長一件事,要問問你。”

她挑眉,沒說話。

“你在拘留所打架了?”

這口氣問起來真像是溫暖關心的家人,要是過去她可能會相信,但現在她只覺得反感。

“我沒打架。”她說。

“可你的室友卻真的受傷了,不是嗎?”

“那也與我無關。”

“妹妹,既然做錯事就要勇于承認,否則我身為哥哥也不好交代啊?”相彧微笑嘆氣。

“該說的我都說了,你有話直說。”她懶得迂回。“你要什麽交代?”

“至少得道歉一下,否則劉局長那裏也不好做事。”相彧笑了笑。

“我沒做錯,不會道歉。”她斷然回應。

“可你要體諒我,我要給個答複。”

“那你想怎麽做?”她了然于心,直視相彧。“也打我幾拳?”

相彧打了個響指,仿佛很哀傷地苦笑:“我也很心疼,可我不允許其他人動我妹妹,所以只好我自己管教了。”

相音沛冷笑了一聲,目光冰冷的望着相彧:“行,我就只回了那人一拳,我還給你一拳去交代也沒什麽。”

相彧身後的中東人走上前,相音沛平視他,遂不及防的拳頭就擊中她的腹部,她往後退幾步後跌坐在地上。

相彧以為憑伊凡這塊頭應該會把相音沛擊飛,卻沒料到只是站不穩的程度,忍不住說:“伊凡,你總算還知道憐香惜玉。”

但只有伊凡自己知道,他剛剛一點力都沒收,這力度平時打個男人都會退老遠,怎麽女人只是退了幾步?

這女人有什麽毛病?

相音沛咳了幾聲,擡頭看了伊凡一眼便緩緩站起來。

“唉唉,這可不行……”相彧搖搖頭。

她望向相彧,皺緊眉頭面露疑惑,正要開口說話時就被伊凡掐住脖子。

相音沛瞪大眼睛,脹紅臉,雙目通紅的看着伊凡,最後瞇起眼看向相彧。

她的兄長,就只是在那裏看着嗎?

感覺到空氣越來越稀薄,到此刻她都沒有聽到相彧喊停。

要是宣洩憤怒,也該适可而止了吧?除非他今天來的目的……

就是想要自己死?

相彧在不遠處望着被伊凡掐高的相音沛,看着她的小臉脹紅,雙腿顫抖,這一刻他覺得心裏有一塊地方平靜了。

他在等她對自己開口求饒,等了這一晚上,她始終沒有真的對自己示軟。

都到了這一步,她還不開口嗎?

他并不想真的把她弄死,正打算開口要伊凡先停下來時,就看到伊凡松手,從背影看起來他很痛的樣子,跪了下來。

其他手下見狀,便挺身上前要查看狀況,有人甚至不客氣地抓住相音沛,卻沒料到她一個迅速的擒拿術,幾乎沒讓人有反應機會,那個男人就被她擊倒在地。

剩下的人大驚失色,便出拳要制伏住相音沛,只見她不知為何解開了手铐,一掌一捏毫不遲疑的化開攻擊,面對這群亂無章法的出拳,她從容格擋,側手旋劈,擡腿躍踹直取下盤,一氣呵成沒有中斷。

相彧簡直看傻了,直到手下都被擊倒在地,他腿軟的差點沒站穩。

相音沛目光冰冷,相彧直接跪地,她居高臨下看着人,沒說話。

“想想……”他雙眸含淚,顫抖着。

當她注意力在相彧身上時,伊凡起身就抓住了她,接着把她按倒在地,雙腿緊緊夾住相音沛。

她斜眼看到相彧仿佛沒事的站起來,瞬間才懂。

自己還是太大意,兄長的示軟,不過是掐着自己最後的憐憫罷了。

相音沛此時被伊凡緊緊壓住,她一直都知道男女體型上的差異,一向來近身戰她靠的是比別人快的速度跟察覺對方招式破綻,但是直接用力氣拚搏的話,她是無法取勝的。

也因此伊凡現在用蠻力制伏自己,她沒有找到施力點可以去掐開,就只能被對方死死定住。

“哥……”她喊了一聲,可相彧沒有反應,甚至他還打算這麽看着。

相音沛心全然死了。

她屏住氣息,越是情急的狀态下她越會冷靜。

為今之計,她只能铤而走險。

雖然她無法馬上掙脫,但是讓伊凡不好控制的辦法還是有的。

相音沛的雙腿用力的想要撐開伊凡的大腿,在他想要分神注意下半身的動作時,上半身的手有了一點松動,她趁機用大動作要掙脫,衣物也因此往上撩,而她的膝蓋也順勢往上,停在伊凡跨間位置,明明是想要逃脫,卻硬是有了幾分磨蹭的意圖。

這一來一往,伊凡的注意力也有些分散,相音沛馬上抓住松懈空檔,膝蓋奮力一頂,上方的男人吼了一聲,接着她趁機把藏在袖口裏的長圖針拿出來,直接刺入伊凡的手腕,那霎那的松開,相音沛一個施力就把人整個翻過來,摸出伊凡腰間的槍,直接朝他肩膀開了一槍。

相彧簡直吓傻了,這回是真的無法站起來了。

相音沛拿着槍起身,二話不說走到他面前拎起他的衣領,看了一眼槍,淡淡笑了一聲。

這笑容讓相彧渾身發冷。

“相彧,我他媽不欠你什麽了。”

她突然撕開自己的衣領,咬破下唇,接着拿起手铐铐回。

相彧看着妹妹的動作百思不得其解,他眼睛看到丢在一旁的槍,倉皇的拿起來就對準相音沛:“你要做什麽!?”

她冷笑一聲,什麽話也沒說。

不到半分鐘,不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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