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
處就傳來:“幹什麽!!把槍放下!”
相彧一慌,轉頭就拿槍舉着奔跑過來的警員們,這動作無疑是種公然挑釁,組員們二話不說也拿起槍對準相彧。
兩個女警朝相音沛跑來,看到她被撕破的衣服跟嘴唇上的傷口,安撫道:“沒事了,你不用擔心。”
相音沛垂下眸,沉默幾秒後再擡頭,眼眶泛紅,可什麽話都沒說,但這無疑也間接證實了女警的猜測。
相彧很快就被男警制伏住,他被壓在地上時瞥了相音沛一眼,看到她面對女警時唯唯諾諾,可當兩位女警轉頭報告時,他看到相音沛微微轉頭看了自己一眼,那上揚的嘴角讓他恍然大悟。
到最後,他還是輸給了她。
Chapter.45
舉槍襲.警、性.侵未遂、暴力恐吓, 相彧帶的一票手下直接進了拘留所,以現行犯扣押,而他因為身份特殊, 暫時被隔離在另外一邊。
相音沛從頭到尾沒有回應相彧的指控跟咆哮, 畢竟聽在其他警員耳裏,一個女人會撂倒這麽多男人, 還是些拿槍的惡霸,這怎麽想都不合理。
再加上相音沛雖然高, 但整個人骨感纖細, 就算是幾個比較矮的可以勉強抵抗好了, 但那個躺在地上的中東人是怎麽樣都不可能擊倒的。
相彧就算說破了嘴,也苦無證據,因為是他自己挑了個監視器死角的停車場角落想要威脅相音沛的, 如今他也只能吃悶虧。
但還是有觀察力敏銳的資深警員察覺到手铐有被硬物撬開過的痕跡,于是問她:“你打開過手铐?”
“嗯。”她沒有否認。
“你用什麽工具打開?你在裏頭應該沒有任何東西能用。”
“白天我下來時進去過一次,一樓東面的女廁裏剛好看到秘書室的人,手上拿的兩份公文, 我聽說劉局長有個癖好,公文上不喜歡用回紋針,而是喜歡用特別的長圖針, 我看到少了一個,就猜有可能掉在裏面。”
“可、可這也不一定就是掉在廁所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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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秘書室到局長室的路,這條是最快的,重要公文拿到一定是貼身護着, 唯一能松懈下來的狀态是去洗手間,中間那一間是唯一的坐式馬桶,卻也是沒有置物架的地方,她勢必只能夾在衛生紙跟隔板的縫隙上,所以我進去的時候就看到衛生紙上的圖針,先藏在底部。”
“……”不只資深警員無語,兩邊站着聽的女警也傻眼。
“可你為什麽先藏起來了,你知道晚上會出事?”其中一個女警不解。
“昨天中午在偵訊室,兩個警員提到了有事不合規矩,我就已經留心,後來在拘留所,又有人對我前幾天發生沖突的事好奇,還說了晚點會知道,兩件事加在一起,我可以合理推論很快有人會找我麻煩。”她說。“我在出偵訊室的時候去了趟廁所就藏了圖針,回到拘留所只是确認我的猜測罷了。”
資深警員抽出手帕擦了汗,眼前的女人回答問題時很平淡,可那股氣勢卻越發懾人,甚至有種刺骨的脅迫感。
“還記得他們是幾點找你的?”
“時間你們可去看監視器。”她說。“我有帶他們到佛像前面停了幾秒,本來是為了防止他們逃跑,至少先留個影像。”
“……”佛像內藏監視器的事她怎麽知道的?!“你怎麽知道這件事?”
“劉局長以前可沒少跟我說局裏的事。”她輕描淡寫。
“你一個人就打倒那些人?”
她嘴角淡淡上揚,目光淡然反問:“你覺得有可能嗎?”
資深警員下意識覺得可能性極高,可他又打量相音沛的手腕纖細,皺眉:“我覺得不太可能,但是……”
這時走進來一個穿着中山唐裝的老人,資深警員見狀迅速站起身,恭敬行禮:“仇廳長。”
她剛好低着頭,聽到腳步聲。
這個姓氏不常見,會讓這群警員嚴陣以待的也只有這個以鐵腕嚴肅著稱的公安廳廳長仇輝,她因為經營聲色事業也聽過這號人物,但從未見過這個人,前幾年掃黃大行動,她在國外聽說仇輝直接帶人抄凡爾賽,可最後卻是重重提起,輕輕放下,實際原因是什麽她不知道。
她擡頭一看,愣了幾秒,不動聲色的收回視線,但握拳的手明顯顫抖。
“辛苦了,讓我跟她聊聊。”
“是。”
所有人都走出去,老人拉開椅子坐到相音沛的對面。
“你說,我是要喊你一禪寺的大師?還是公安廳廳長?”她目光難掩震驚,可态度卻很平靜。
“沈漢喊我來幫忙,我只好出山了。”仇輝面貌慈祥和藹,說起話來依然是她認識的那個大師。“我前年退休了,只是這局裏有幾個老舊識,今天順便過來泡泡茶聊天。”
“你很早就認識我,對嗎?”她直截了當的問。
“沈漢是我同袍,他這幾年幫你的事我也略知一二。”仇輝說。“他交代我多照顧你,我真的第一次見你,還算是靳笙帶來的那次。”
相音沛瞇起眼,淡淡地問:“靳笙知道你的身份?”
“他不知道。”仇輝笑着搖頭。“說到這傻小子,他這周大概是我從認識他以來,情緒最波動的一次。”
她定眸:“他怎麽了?”
“恐怕連在一禪寺他都沒法控制,你這艘船大概快翻了。”
相音沛沉默幾秒,語氣沉冷:“相彧跟劉局長設計過讓我只能坐牢,否則我還能選擇罰款或是緩刑。”
“該走的規定還是要走,該罰的還是要罰。”仇輝語氣溫和卻不容置疑。“防止串供兩三天也夠了,一周就太過了,我待會兒去關心一下案子進度。”
“太過了?這可不相是仇廳長會說的話。”她淡然調侃。
“我只是退休的糟老頭,哈哈。”仇輝朗聲大笑。“物極必反,相彧就是最好的例子,希望你不要變成他那樣。”
聽到相彧這兩個字,相音沛目光黯了下來,沒說話。
“行了,我去打個招呼一下,你準備準備。”
“這裏是劉局長管的,你要知道他把我關在這裏費了不少勁。”
仇輝只是笑了笑,起身伸手拍了拍相音沛的肩膀。
“施主,老衲給個建議,您參詳看看。”
她擡眸,不語。
“适當的示軟,其實不是委屈。”老人慈祥地說。“相彧這事兒你沒錯,不過未來對靳笙,你得要溫柔點。”
“還沒想到大師能當情感顧問。”她揶揄。
仇輝呵呵笑了兩聲,擺擺手就走了。
……
相音沛是走後門出去,避開正門的媒體,司宇跟陸馨已經在等了,兩人見到相音沛時快步上前,陸馨張開雙手緊緊抱住她,哽咽。
“嗚嗚我還以為我看不到你了……”
相音沛揚手摸摸陸馨的頭,陸馨擦了眼淚趕緊開門讓她上車。
車上,她便問:“靳笙呢?”
一說到這兩個字,陸馨跟司宇交換了一下眼神,陸馨有點難色,最後是司宇說:“二少爺回家了。”
她抿唇不語,好半晌才說:“知道了。”
車子到了靳家,司叔已經在門口等,見到相音沛時恭敬點頭。
她走進靳家,沒看到司叔跟上來,就說:“我不知道他在那。”
司叔也愣了一下:“少爺交代過,您可以直接去房裏找他。”
這話說完,瞬間有種迷之尴尬。
相音沛有些難為情的咳了一聲,轉頭對陸馨說:“你回家幫我拿幾件衣服過來,我今天先住這。”
“早就放過來了,這幾天我跟司宇都把你東西帶來了,我自己現在也住這。”陸馨說。“我晚點還要去開編輯周會,可能要晚上七八點才回來,你缺什麽再跟我講。”
“知道了。”她深吸口氣。“知道連放在哪嗎?”
“在凡爾賽,你直接打給他不就得了?前幾天他在處理交接的事,一直念着要是你出來了,就要給那群公司的老匹夫好看!”
“我手機在警局,那是證物。”
“……對噢,那我現在聯系他吧。”
“你告訴他晚上再過來,我先補個眠。”
相音沛熟門熟路的靳笙的房間走,在上樓前先遇到了靳夫人。
靳夫人看起來有些疲累,但是在看到相音沛的時候依然揚起笑容。
“你來了。”靳夫人面露欣喜,伸手握住相音沛。“還好嗎?看起來很累。”
“我沒事,靳笙在裏面嗎?”
“是,不過你進去小心點,他脾氣不太好。”靳夫人深吸口氣。“孩子們不跟我說你去哪了,連手機跟電視也不讓看。”
“讓你操心了,我進去看看。”她說。“這幾天我會暫住在這裏,麻煩了。”
“說什麽話?以後你要嫁進來,這就是你家。”靳夫人溫柔的笑了,揚起手摸了相音沛的臉頰。“好孩子,媽知道你受委屈了。”
聽到這番話,相音沛滿腔的情緒湧上,但她終究是忍住淚意,緩緩開口:“謝謝媽。”
有些人嘴上說知道,卻沒有行動。
而有些人不明說,卻身體力行地給予鼓勵。
“進去的話讓讓他,等他好點了我給你撐腰,再找他算賬。”
相音沛笑了笑,點頭。
推門而入時,裏頭的擺設少了很多,那幾面漂亮的屏風跟大花瓶都不見了,她一轉頭就看到內室的門沒關,有個人躺在裏頭。
相音沛反鎖門,脫下外衣挂到一旁的衣架上才走進去。
只見男人橫躺在床上,床邊是被亂丢的衣服,還有幾個碎掉的杯盤,她一時不察,腳不小心踩到一片碎片,她發出輕哼。
床上的男人動了一動,手稍微移開眼睛,微微撐頭看到是相音沛的時候,愣了好久,她退了一小步,語氣平淡:“這麽亂,等我來清?”
“你……回來了嗎?”
這時她才完整看到男人的模樣,雙目通紅,淩亂的頭發跟胡渣,沙啞的聲音聽起來是熬夜的後遺症。
“你對媽發脾氣了?”她皺眉,自顧自地念他,彎身撿起他的衣服。“下次不準……”
話還沒完,男人就猛然站起來撲了上來,她錯愕的往後一退,人就被抵到牆上,二話不說就吻上自己。
熱的、活的、有溫度。
她承受着他的吻,從唇齒間的摩擦感受到他原先如驟雨般的情緒放晴,吻得很急,動作卻是溫柔的含吮,吻着吻着她嘗到了鹹鹹的味道,臉頰也被滴到了溫熱的液體。
“哭什麽?”她含糊地問。“我沒事。”
他用鼻尖輕輕擦過她的臉頰,輕啞低吟:“這幾天老子什麽屁都幫不上忙,我是哭我自己窩囊。”
“相彧布局了這麽久,不可能這麽快就解決,你們沒有被傷到已經幫我很大的忙了。”她說。“你在外面奔波,還不如一禪寺的大師一句話。”
“你說那禿驢?”他疑惑。“關他什麽事?”
“他是公安廳廳長,退休的。”
“……媽的,沒想到是個假和尚。”他低罵。“他找你說了什麽?”
“就說讓我溫柔點,讓讓你。”她說。“這我會檢讨一下。”
這句話才說完,她就感覺到有個奇怪的東西頂了自己,而且是沒預兆的挺立生長。
“……你?”她剛剛有說什麽嗎?沒有吧?
“憋久了。”他色氣一笑。“讓讓路,開個門?”
Chapter.46
說實在的, 相音沛這幾天在拘留所裏沒有真正好好洗個澡,以至于她覺得自己已經有點悶酸味。
這樣的狀況下自己想幹什麽都難受。
所以她直接就把男人的臉給推開:“滾,我先去洗澡。”
他有點小受傷的蹙眉, 喊了聲:“想想……”
“把地上東西給我清幹淨, 我洗澡出來還看到在地上,你就睡門外。”
“好好好, 我現在去清!”他舉起雙手投降。
……相音沛以為他會安份,卻沒想到他這麽快就摸進浴室。
剛卸下衣服才正要彎身放水, 身後溫熱的肉牆就從後溫柔擁住她, 她強制讓自己冷漠忽略, 任由他傾頭親吻,游移溫撫,不安份的揉撚。
“別鬧。”她說。
“我沒鬧。”他說。“外面清好了, 我也需要清理。”
“你清什麽?”她被一個過分熟悉的東西抵住,精神上很疲憊,可是身體卻不自覺的靠近他。
男人的唇貼近她耳邊,呢喃:“清槍。”
“……”
伴随着水花的激濺, 有了熱水的潤澤,他深深沒入,絞得他喘不過氣, 他抱着女人,讓她抓着牆壁上的不鏽鋼扶把,女人的位置一固定,他疼愛起來也更加順暢。
緊密私合的極致磨蹭, 他低喘,她啼哭,用着最原始的交合宣洩思念跟彼此的存在感,他看着她因為自己而敞開的溫柔幽秘,随着進擊,他真切感受到女人柔美的嬌軀。
他要她習慣自己的節奏,最好把她慣養的只能對自己瘋狂。
他不是不願意體貼,而是忍太久了,她的深處太撩人,勾住自己的靈魂,讓他的粗壯囚禁其中,不可自拔。
“嗚……”
他聽到了她嘤嘤求饒,可他的意識卻鎖死在她窒人的圈咬裏,被她炙熱的原動力激烈吸吮。
最後的傾洩而出,把她跟他都推上雲端。
……
相音沛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被抱出浴室的,總之她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天還亮着,覺得身體都快散了,她轉頭看到男人閉着眼,便起身想下床,下一秒就被男人拉回懷裏。
他的手還不安份的在摸,趁機偷偷捏了一把胸。
“我真的要去忙了,晚上連放會過來。”
“他已經來過了。”他親了一口相音沛。“你整整睡了一天,他昨晚過來交代了一些事,你之前讓我簽的東西已經轉移成功,錢也沒問題,之後扣除相彧那邊要賠償的金額,我們至少還有一兩百萬可以先擋着用。”
相音沛理解的點點頭,沒說話。
“你要再上訴嗎?”
“不了,和解吧。”她說。
“好。”他撥了她的頭發。“我以為你還不想放棄,但我真她媽想抽死相彧,聽說你給他下跪?”
“這又沒什麽,反正之後他也給我下跪。”
他心疼的皺眉:“委屈你了。”
“沒多大的事,你們男兒膝下有黃金,我可不是男的。”她淡淡一笑。
“想想。”
“怎麽了?”
“你知道我現在是靳蕭。”
“知道。”
“可以跟我睡了?”
“有差別嗎?”
他愣住:“以前你說這不同。”
“你怎麽這麽傻呢?什麽事都追根究柢有意思?”她調侃。“我不想解釋這問題,只要是你都好。”
話說完,她就主動埋進男人懷抱裏,閉眼休息。
他輕輕撫着她的後腦勺,聽見懷中的聲音:“我沒有不喜歡你。”
他動作緩了下來,沒說話。
“這時候是你陪我,剛好。”她仿佛喃喃自語。
他僅是往下親吻她的頭頂,溫聲說道:“睡吧,我陪你。”
在自己這麽心力交瘁的時刻,或許要的不是這麽溫柔的對待,而是要有一人強硬地用別的事讓她燃起對感情的希望。
靳蕭霸道又直接的性子,很大程度的治愈現在的自己。
而他安靜下來時又有靳笙的一些好習慣,對自己特別有耐心,只要毛順得好了,他雖然不思考就直接問問題,但也很容易就接受答案,不去細問瞎折騰。
她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但她的警覺性還在,當還住自己腰的手要離開時,她就睜開了眼睛。
“去哪?”她問。
男人頓了一下,失笑:“管這麽嚴。”
“既然陪我睡覺,就老實點,別亂動。”她伸手又把人抓了回來。
“你再睡,今天什麽事都別幹了。”他說。
她的手貼在他的腰上,沿着他的腰際往下探,本來疲軟的姿态逐漸蘇醒。
“寶貝,你想玩什麽?”他的語氣越漸深沉,周圍溫度瞬間提高。
“睡跟幹,不沖突。”她意有所指。
男人到如今若是還聽不明白,簡直污辱。
他一把翻身壓住她,舔着她的耳垂啞聲低語:“你這話對誰說?嗯?”
“反正是對你說。”
“那麽就……”他子彈上膛,沉腰而入,逼出女人一聲拉長音的嬌喘。“說到做到。”
---
晚餐。
陸馨看相音沛神采奕奕,忍不住調侃:“我感覺好像很久沒看到你了。”
她夾起一塊肉,淡然回應:“在裏頭沒睡好。”
“不不……我只是想說你補眠這事兒沒問題,可我看姐夫感覺……啧啧,你看起來不是自己恢複,而是搶了別人的。”
“……”聽懂陸馨的弦外之音,她轉頭看了眼某人,他吃得緩慢,雙眼有一層淡淡的黑眼圈。
現在是晚上,所以早變回靳笙了。
“吃你的飯,別多話。”姐姐裝兇轉移話題。
妹妹委屈地把目光投向靳笙,靳笙正好擡眸,溫柔一笑:“稿子最近看得如何?”
“挺不錯的,幾個老作者回鍋,配合度都很高。”陸馨順着話講,還是忍不住多問:“你的書呢?最近可以開始動筆了吧?姐姐現在吃穿可靠你呢!”
這話讓氣氛瞬間涼了半截,這類似的話要是放到過去的相音沛,那兩道如刃的視線很快地就會殺過去。
連放跟司宇互看了一眼,他們都知道相音沛很疼陸馨,可這次陸馨的話恐怕有些敏感啊……
可沒想到相音沛只是放下筷子,轉頭看靳笙:“你答應要動筆了?”
“有了可以動筆的理由,寫一寫也能賺點錢。”他溫柔一笑。“等你把事情處理完,我們就按計劃把所有你想做的都做一遍。”
她聞言,嘴角微揚:“包括我想要去山裏住?”
“陪你。”
“山、山裏住?”陸馨瞪大眼睛。“姐?你要出家啊?”
“避避風頭而已。”她挑眉,終止妹妹的胡思亂想。“下周要開庭,沒意外我會提出和解,把該賠的項目厘清權責,付錢了事。”
“你就要這樣放過相彧?不是吧?”
“我跟相彧的事情,這輩子都不會完,勢必要有一個人死。”她淡淡地說。“可我不想跟他争,不代表我放過他,而是我有更重視的人要保護,現在的我沒有耗的資本,只能先把你們都安頓好了,我再重新開始。”
這話說完,每個人心情都很沉重。
“姐姐,你不委屈嗎?”
“适當的示軟不是委屈,我比相彧還擁有更多需要我在意的人。”她說。“從今天開始我就是相音沛,很抱歉過去一直隐瞞,對你們要是造成了傷害,我向你們道歉。”
“別這麽說啊!姐!你又沒有對不起任何人!”陸馨趕緊抓住相音沛的手。“要不是你頂了這位子,我在相家說不定早就過不下去了。”
“我還想起初次與相爺見面,您為了陸馨跟我比賽,您雖然護內,卻也是講道理的人,這讓我對相家過去的印象改觀。”司宇由衷說道。“若當時是相彧的話,恐怕兩家的關系會更糟。”
“我跟定相爺這個主子,就不會再變了。”連放說。“您在困難的時候仍然安排好咱們兄弟的去處,這份恩情我們都記着。”
“我現在可養不起你了。”她淡淡一笑。
“我相信相爺會再東山再起的。”連放恭敬說道。“憑什麽讓那種小人得勢?作孽老天自然會收的!”
面對至親的人與夥伴們連番鼓勵,她的心情也平複很多了。
靳笙輕輕地握住她的手,溫柔地說:“我會陪你。”
這四個字,像是提醒她什麽一樣,她反扣以後,嘴角上揚。
……
相彧沒有出庭,相音沛與相彧派來的律師談了一下午,最後敲定了賠償金額與登報致歉,這舉動無疑是要讓掏空相音沛剩下資産,也一并把相音沛的名譽破壞殆盡。
她走出法院的時候,外頭的媒體紛紛蜂擁上前,她簡單的回答幾個無關緊要的問題後,在連放的保護下上車。
司宇絕佳的駕駛技巧在這種時候派上用場,他很快的甩掉偷偷跟上來的記者車,陸馨轉頭要把水遞給相音沛,只見相音沛靠在靳笙肩膀上閉目養神。
陸馨暧昧的笑了笑,要轉回副駕駛座時,聽到姐姐的聲音:“今天應該順路。”
“順路?”
她報了個地址給司宇,司宇不疑有他的照着開,約莫半小時後停在一棟建築前,陸馨搖下車窗探頭一看,驚呼:“民政局嗎?”
Chapter.47
“姐?你預謀的吧?”陸馨暧昧的看了後座的兩人, 只見相音沛哼了一聲,靳笙則溫柔地凝視她,等她回答。
“我只是覺得這合法保障我倆的身份。”她淡淡地說。“不然我們現在是非法同居。”
“噗, 姐你不要一本正經說這種話好不好?”陸馨大笑。“你就直說想嫁了, 車上又沒人阻止你。”
相音沛瞪了妹妹一眼,靳笙則伸手把她的下巴捏住, 轉過來。
她看着男人深邃的雙眸,越看越覺得羞澀, 別過眼不看。
“非法同居?”他莞爾。“是我不好, 委屈你了。”
“既然知道不對, 就給我下車畫押。”她挑眉,拿起随身包準備下車。
“我的證件帶出來了?”
“早帶出來了,我只是告知你, 沒打算問你同不同意。”
見到女人這麽嘴硬的模樣,耳根卻發紅,他忍不住笑出聲,跟着她下車。
或許是因為平日上班時間的關系, 民政局沒什麽人,接待他們的是一位中年婦女,和藹可親, 一邊登記一邊說:“恭喜啊!年輕人要好好增産報國。”
相音沛聞言,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靳笙則仿佛很受教的回應:“這是當然,希望是一男一女。”
“……我都沒說要生幾個, 你就已經先畫好餅了?”
“但你說要跟我生,剩下的當然我努力。”
面對靳笙臉不紅氣不喘地說出這番話,相音沛真覺得這男人被自己慣壞了,在外面越來越口無遮攔。
承辦員阿姨笑呵呵的,看着兩人一邊填資料一邊鬥嘴,忍不住說:“要我孩子也活到現在,都跟你們一般大了……”
“您孩子怎麽了?”她問。
“不學好,染了賭瘾,高中跟人家混,混到沒了。”阿姨微微一笑。“努力拉拔他長大,對他有很多期望,到最後我別無所求,只希望他能好好活着,可最終他還是自己不愛惜自己。”
相音沛深吸口氣,輕輕握住阿姨的手:“人各有命,還請節哀。”
“抱歉啊,在你們大喜的日子胡扯這麽多。”阿姨有些抱歉地笑了笑。“看着你倆我覺得親切,多說了些話,你們別見怪。”
“無妨,我倆都喜歡聽人家說話。”靳笙語氣溫和。“未來我們也會好好教育孩子,讓他成為對社會有用的人。”
這短暫的談話讓兩人深有感觸,在宣誓前,相音沛轉頭對靳笙說:“我希望我們的孩子,能比我們都還好。”
靳笙溫柔凝視,點點頭:“一定會更好。”
一個小時前,她開玩笑說非法同居,如今一個小時後,他們可以合法生活,享有各種保障跟權力,她沒有了家,而他給了她一個家。
在這個敏感的時期,相音沛并不打算公布,而是請了親朋好友來靳家吃飯,連放帶了一票兄弟過來,凡爾賽也派了代表過來低調慶賀,沈漢跟仇輝是座上賓,兩人與靳夫人聊得很開心,酒酣耳熱之際還不忘損靳笙。
“小時候看這小子個性害羞,想着以後不知道怎麽讨老婆,看來是我們瞎擔心。”沈漢先揶揄。“他爸當初給他前後訂了好幾個婚事,我記得相家還不是第一個。”
聽到這番話,相音沛興趣來了,挑眉問道:“那還有哪幾家?”
“有幾家你應該知道,像是呂家……”沈漢喝得滿臉通紅,搖頭晃腦地說。
“沈叔,吃飯。”靳笙适時打斷沈漢的爆料,趕緊拿肉往他碗裏放。“換個話題。”
“幹嘛呢?我看靳少夫人對這話題很有興趣。”
靳笙轉頭看了相音沛,她眉目微揚,雙眸光彩潋滟,看得他胸口微蕩。
“我确實有興趣。”她語氣真摯。
“……”某人深吸口氣,吐息,轉頭看向沈漢,低聲說道。“沈叔,我今天才剛娶老婆。”
“小娃兒才不是這般小氣的人!”沈漢大笑。
“老沈,你這句話有陷阱,要是音沛在意靳笙不想聽了,這不就認了自己是小氣的人?要是她真想聽,人家才剛新婚不到二十四小時,你就害人吵架?”仇輝适時開口,但那語氣聽起來不是幫忙,反而是調笑。
“我是真的好奇。”相音沛笑了笑。“要是在意,我就不會問了。”
靳笙覺得背脊發冷,放下筷子轉身面對相音沛:“我必須說,我知道的婚約只有你,其他人我完全沒印象。”
“唷?緊張了?”沈漢揶揄一笑。“小娃兒我跟你說,想當初……”話還沒說完,人就往後仰,好在一旁的仇輝跟司叔眼明手快扶住了他,不然沈漢就真的直接摔到地上。
“這家夥……”仇輝笑嘆。“好久沒看到他這麽開心了,他也快二十幾年沒喝醉了。”
聽到這番話,大家都笑出聲。
“仇叔,我麻煩您的事,你還方便嗎?”靳笙客氣地問。
“沿一禪寺的路往上走大概一百多公裏,有一間小行館,據說以前是給一禪寺的住持靜修的地方,那兒不好找,但非常安靜,行館有一處高臺可以往下俯瞰一禪寺,我到時帶你們上去。”
“有勞了。”
“那裏環境雖好,但打水都要一段路,也沒有電,你們倆得要自給自足。”
“有這樣的地方已經很好了,我需要的是時間來沉澱。”相音沛微微颔首。“上天帶我不薄,我能有這樣改變的機遇,會好好把握。”
“放心吧,你們好好生活,有事就來一禪寺找人幫忙就行。”
“如果有需要什麽,跟我們說就好!”陸馨也說。“你只要按時來個訊息,讓我知道你好好的就行。”
“媽媽也不求你們什麽,好好照顧自己,多回來看看。”靳夫人也說。“家門永遠為你們敞開。”
面對親朋好友的鼓勵與關懷,相音沛銘感于心。
若給她重來一次選擇的機會,她仍然不後悔走到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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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後──
陳江村是個樸實、單純、人數不多的小村,村裏大多老弱婦孺,青壯年都離開村子去外地賺錢,這個地方離市區至少有三百多公裏,因此所有民生必需品都要人從山下運上來,每逢周三、周四的時候在村中央有個小市集,村民就會趁這時候出來采買。
在一排擺攤的大伯大嬸裏頭,有一對年輕夫妻很引人注目。
沒人知道他們是什麽時候搬過來的,只知道他們每次擺攤的蔬果都是最新鮮的,有時候還會有一些化妝品或簡單的首飾。
村裏的太太阿姨們很喜歡湊上來跟年輕的丈夫說話,他戴着竹鬥笠,留着一圈小胡子,簡單的棉布背心,在大太陽下汗水粼粼,卻始終保持溫和又腼腼的笑容,買得稍微多一些還會送一把蔥。
而年輕太太就不一樣了,對老人家跟孩子都會和顏悅色,可是對太太阿姨們的态度就比較平淡,也不會有什麽折扣。
想當然爾,比較有消費力的太太阿姨就更喜歡周四的時候來捧年輕丈夫的場,周三的時候就是老人孩子們去捧年輕太太。
而今天是周四,出來擺攤的是年輕太太,村裏的太太阿姨們見到不是年輕丈夫,有些洩氣,所以并沒有很熱烈地去靠近那攤。
年輕太太也沒有因此緊張,反而很熱心地接待跑過來想要吃水果的孩子們,直到一位胖大嬸走來,看着桌上的幾個白菜跟紅蘿蔔,比了比:“我要這個跟這個,替我包起來。”
年輕太太把蘋果放到孩子手上,和顏悅色的表情再看到胖大嬸的時候變得平淡許多,安靜地把她要的東西包起來,放到秤上。
“20元。”
“20?!這不對吧?我是你們家熟客!平常你老公都幫我把零頭去掉!”胖大嬸說。
年輕太太皺眉,看了眼磅秤上的數字,淡淡回答:“剛好20元,沒有零頭可以去,再說這個白菜比前陣子還重,你買并不會吃虧,至少可以吃兩餐半。”
“我哪知道我上次買多少?你可不要坑人啊!你老公今天去哪了?叫他來給我算算!”
“他臨時有事進城了,很抱歉我也暫時找不到他。”她平靜說道。“若你這個看了不喜歡也可以不用買,您買剩下的就行。”
“你怎麽這樣做生意呢?!我就是要這顆白菜!你給我便宜個幾塊不行?”胖大嬸說。“就是不給折扣!也多送我幾把芹菜!”
“我是秤斤論量老實賣,如果你對這價錢不滿意,你可以換個小的。”她說。“我不強迫推銷你,大家都是明明白白做生意,你可以再慢慢考慮。”
“嘿?你怎麽就這麽倔呢!?你到底會不會賣東西!你老公還比你好多了!我不買了!”話說完就把東西重重一摔,白菜跟紅蘿蔔掉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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