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上飛機後,蓋上空姐紅着臉送來的毛毯,梁為閉着眼休息了一會兒,才想起臨走前門口送別那一幕。

臨時服軟演個戲,據說女人都喜歡這一套。但願那個葉家·饑不擇食·千金小姐真能安分守己等他回去。

覺沒睡安穩,總覺空氣中有什麽灼熱的東西落在自己身上,一擡眸就跟走廊那位美麗溫柔的空姐對上視線,對方忙把臉轉開,但臉頰到耳邊一片通紅,和舷窗外火紅晚霞遙相呼應。

梁為眸色深了深,不着痕跡移開目光。不是第一次接收到這種火熱信號,太頻繁并且無數次深受其害。

但他也沒辦法。

白色濃雲翻滾在天際,落日潑了一層金色染料,層層疊疊,逐浪似的繁複壯美。

梁為突然想起什麽,在口袋裏撈了撈,掏出一顆銀紋鑽戒,戴到無名指上。

那邊空姐正解決完客人需求,轉身時又不由自主地偷瞄一眼這位英俊的客人。

“你好。”梁為适時地擡起左手,要了一杯紅酒。

這态度自然而然,但空姐的微笑卻僵住,因看見他指尖白光而失神,反應過來後神色黯淡只剩強撐的禮貌:“好的,請您稍等一下。”

往後便再沒有莫名其妙的注視,這方法倒是一勞永逸。梁為第一次找到了婚姻的好處。

下飛機後直抵酒店,沒停留多久便趕赴會場參加國際論壇,梁為的行程很滿,兩天的停留需要連軸轉,腳不沾地,頭不沾枕,好不容易回到酒店,還要在房間開幾個遠程視頻會議才夠。

他剛接手梁氏企業不久,需要盡快适應這個新身份,也需要他人盡快适應這個新任管理者的行事風格——快、準、狠,富有侵略性。

結婚第二天,葉子微便耐不住寂寞,跑回了葉家。

“幹什麽,怎麽第一天就回來了!”葉母站在庭院裏,花團錦簇,她頭戴一個奇奇怪怪的遮陽神器,手上拿一個澆花噴壺,戰戰兢兢望見自家女兒,不忘後退兩步,“別告訴我這麽快就吵架了?我們家可不收潑出去的水。”

“沒吵架,”葉母松一口氣,潑出去的水悠悠道,“梁為出差了,我們說好回來再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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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口氣又湧了上來:“吵什麽吵,都結婚了還瞎胡鬧,小兩口好好過日子!”葉母把噴壺往桌上一扣,頗有氣勢。身旁老仆急忙上前将噴壺拿走。

“可是我們沒什麽感情。”

“感情?呵,不要想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兩個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是陪伴,再說了感情是可以培養的。”話鋒一轉,語氣炫耀,“我女兒又不差!配他個梁為難道不是綽綽有餘?你乖一點,他早晚要愛上你。”

自己肚子裏掉出來的,當然是塊寶貝。別人再怎麽議論葉子微荒誕不懂事,葉母也不會胳膊肘往外拐,真以為自己的寶貝女兒是個草包廢物。

只是誇獎的話萬萬不可在女兒面前多提。

葉母端起瓷杯飲了一口:“蜜月地點定了嗎?小梁什麽時候回來?公公婆婆去拜訪了?”

沒有得到預期回應,葉母不禁把瓷杯重重扣在杯托,怒道:“收點心,不要再想以前那些有的沒的。”

“我想什麽了,”撚一顆新鮮聖女果,葉子微懶洋洋道,“我親愛的母親大人,你倒是說說我想什麽了?這婚不是已經聽你的話結了嗎?”

葉母哼哼:“我還不了解你?別再跟我提什麽女性權益、不婚一族,還有那什麽,那什麽,”老臉微微一紅,“那什麽解放。”

家裏那麽多小孩都規規矩矩聽從長輩教導,唯有她這個不懂事的小女兒,不知從哪學來的什麽先進——大逆不道思想,天天跟她灌輸現代社會,離婚率越來越高,婚姻已經不是生活必需品,動物性使人類對性具有天然渴望等等等等,挑戰她大腦神經的危險觀念。

“知道了,這不是已經聽你話結婚了嗎。”葉子微不感興趣道。

有人小碎步跑來,高興地說:“夫人,大小姐來電話。”

自小女兒進家門便愁眉不展的臉倏然亮起,聽話的葉家大小姐是葉母最好的去皺神器。“不跟你說了,還是你姐乖。”葉母笑眯眯地回裏屋接電話。

葉子微拎起雕花瓷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白茶,味苦,舌尖發澀,倒也不難喝。于是又倒了一杯。

透過寬大的彩繪玻璃,可以看到葉母握着電話笑成一尊彌勒佛的模樣。

姐姐向來讓媽媽省心,常春藤學校畢業,在家族基金擔任不大不小的職務,有一個門當戶對的丈夫。

這很難嗎。

完成優異學業——進入家族公司——順利聯姻生子,葉氏一條龍服務,為你鋪一條通往人生贏家的康莊大道。

若沒有自由意志,便也真不是什麽難事。只需要向着家人定好的目标跋涉即可。

但偏偏她走了條岔路。

五天後梁為才回到家,家中沒有想象的妻子,問起下人,吞吞吐吐地說不清楚,只道這兩天少夫人天天晚出日歸,辛勤得很。

宋助理在旁邊謹慎問:“要不要我去找人?”

“不用。”梁為壓了壓太陽穴,索性随她去。

工作已經很累,哪有閑心多管一個人,梁為回到房間,看出房內布置和他走前沒有什麽區別,也就是說,葉子微這幾天并沒有睡在這裏。

他也沒多想,高級法蘭絨西服垂挂臂彎,轉身便去了書房。

這個書房早就被他請人打通,山水屏風後就是一間小卧室。

原本就對這段婚姻沒有期待,葉子微不在家裏待着也沒事。只是,梁為在床上翻了個身,她要是真給他戴頂綠帽子,那她就完蛋了。

雖然同住一個屋檐,但接下來兩天梁為依然沒能見到自己的妻子。或者說是清醒的、能說話的妻子。

他每天很早便起,深夜才回,而葉子微和他恰巧相反,她很晚出門,清早才回,然後睡過中午十二點。

這樣持續了好幾天,直到粱葉兩家的項目合作企劃案以及八卦版記者的信函被同時送到他辦公桌,梁為才意識,不可任葉子微胡來。

他們并不是普通夫妻,代表的是兩個家族的聯姻合作,不能随心所欲。

且本城狗仔向來如害蟲,最善捕風捉影,看圖說故事,比編劇更編劇。能同時抹黑兩家大族,最合他們心意不過。

最後一層,梁為考慮到,葉子微再差,終究是他妻子,且将是一輩子的妻子。

他認命。

于是又過了三天,無法無天的某人終于在一個他九點準時回家的夜晚,把他堵在書房門口,不滿質問:“是你叫Lucy她們收走了我所有的鞋?”

面對妻子生動臉龐,梁為淡淡的:“嗯。”

想警告她也不明說,搞這些無聊的小動作。“你好無聊。”

“嗯。”梁為依舊語氣平平。

“你這是要禁我足?”葉子微反笑,盯着他一張平靜無波的死人臉。這臉再英俊也沒用,大多數時候都是這副死相。

“你出門太頻繁,且時間太晚。”梁為提醒她,“你是一個結了婚的女人。”

“所以你就默默叫下人把我的鞋子收走,梁為,你的嘴是擺設麽,你不會找我嗎?”

“原來,你在等我找你?”梁為微微一笑,這笑她太熟悉了,帶一點洞若觀火的侮辱和嘲諷,正是他這種自我感覺良好的男人常挂嘴邊的。

葉子微便回他以相同分量的侮辱和嘲諷:“當然要找你,別忘了你還差我一場洞房。”

“這麽心急。”

葉子微擰眉不語。

梁為從她旁邊經過,順手扣住那腕子往裏一扯,渾不在意道,“那現在補償你咯。”

葉子微始料不及,就這麽被他拖着踉跄着進了書房。

被推上書架,後腦撞擊架板,清晰的疼痛令葉子微猛地清醒,犯不着啊,為什麽要把自己搭進去。

于是想也不想,幾乎是下意識曲膝往男人最脆弱的地方撞去。

梁為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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