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有情有義的皇甫公子
另一邊,皇甫靖一路足下生風,幾乎未有任何停頓,進了府裏,有丫鬟叫了聲“少爺!您這是怎麽了?”
皇甫靖充耳未聞,一心只朝着府苑角落裏那間房跑去,好不容易到了,他一臉焦急再不能忍,忽地一聲推開門。
“如沁!”
溫如沁幾乎一下便擡起頭來,朝着他淡然一笑。
“你可确認明白了?”
皇甫靖口幹舌燥将茶杯一飲而盡:“如沁,若是別人家的黃花大閨女叫你不小心摸了去,舉止親密不說,還險些害得人家受了傷落下大病,這種情況你該如何解決?”
溫如沁和顏悅色:
“你口中的這位姑娘,可是容二小姐。”
“......” 又飲下一杯水,皇甫靖面色極其不自然:“你且告訴我,你若是攤上這種事了該是如何?”
“該如何?” 一聲若有似無低喃
“如沁?”
皇甫靖擡眼欲看他,一縷白煙正好悠悠飄蕩擋在溫如沁面前
他看不清如沁臉上表情如何,只感覺這空氣似是頓了有一刻鐘之久,而後他聽到溫如沁道:
“若是我,自然是要将這姑娘娶進門,萬不可辱了人家清白。”
白煙散盡,只餘他清風笑臉。
皇甫靖撓撓頭:“這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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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垂頭思考,好似正在刻苦錘煉着什麽人生大事般嚴謹認真,或皺眉,或抿唇,或一手托曬低吟一聲,或站起來圍着這寬敞空當的屋子走來走去。
而溫如沁,卻連身子都未曾動過分毫。
半響,亦或更久
“如沁!”
溫如沁擡眼看他,
皇甫靖興奮如孩童,手舞足蹈:
“你說的對,我可全都想明白了!”
皇甫靖為人光明磊落,心思簡單,自小府上教育的也是那些個男女授受不親的君子之道,他想啊,自己這又是摟了人家腰身又是撫了人家嫩手的......
這麽一聯想不得了,原來是自己把容家好好的大姑娘給糟蹋了!
他心裏拽拽,這事要是讓他爹知道了那還了得?
思前想後半日,又聯想到最近他娘親老是無意間提到的成親之事,終找到了兩全其美的法子。
于是三日後,容家已經得到京城第一媒婆上門提親,附贈書信一封。
寫信人為皇甫靖,信中言之鑿鑿,點名要迎娶容寶金過門,做她皇甫家的少奶奶。
容長澤半喜半憂,憂這門親事來地太快,太急,委實有些唐突,喜這門親事來地太好,太妙,堪稱天作之合。
容長澤臉上一半笑一半愁地走近女兒房間詢問意見,容寶金正守在梳妝臺前對鏡貼花黃,衣着豔麗,妝容嚴謹,向來都如此一絲不茍。
坦白而言,他對這個二女兒一向是有些懼怕且敬畏的。
只因容寶金身為家中老二,自小便極會為自己打算,懂得自己要什麽亦不倦于去争取,是他們容府中活地最明白之人。
容長澤自認為自己這半生活地渾渾噩噩見不得光,給不了她什麽建議。
但他總歸是為人父,這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也不得不管。
“寶金啊,你看如何....”
容寶金卻淡淡一笑:“您這話說一半留一半,叫我如何回答?”
“這....那好,那爹可就敞開了說,現如今皇甫家聘書已到,你且嫁還是,不嫁?”
一陣清脆如銀鈴般笑聲襲來,容寶金擡眼看他目染無奈:
“寶金盼着這婚事盼了月餘,您說我該不該嫁?”
“那你就是要嫁了!”
容長澤咳咳兩聲難掩興奮:“依你依你,爹一向都尊重你的決定。”
“皇甫靖好歹也是皇甫将軍獨子且還未有何妾侍,女兒能嫁進去自然極好
再而說了,爹爹最近唯恐那天皇上一不開心了,革了您這國公位置,眼下拉了皇甫家為盟,豈不更加保險?”
容長澤聽罷,淚眼嘤嘤感恩戴德:“我的乖女兒啊......”
容寶金宛然一笑,合上了那七寶大紅漆奁。
這時,屋外卻有一聲傳來:“你若是真拿寶金當乖女兒,那這婚事才該三思。”
兩人望過去,容寶金溫婉喚了聲:“莺姨——”
蘭莺一襲紫俏翠紋裙優雅踏進來,頭頂繁雜發髻上一白玉簪子盈盈水潤,将她面容襯地威嚴而不失雅致。
她随意坐下,背脊挺直,狠狠瞪了容長澤一眼,後者慣性地縮了縮。
“哪家做爹爹的像你這般,就如此着急要将女兒嫁出去?一個皇甫家就讓你得意成這樣
那倘若二月後的秀女大選上寶金拔得頭籌,你豈不是要高興地難以入眠,要盼着做皇貴妃的爹了?”
“秀女大選!我怎麽就沒想到?!” 容長澤懊悔大叫一聲。
蘭莺一記利眼扔過去,他笑凝在臉上再不敢放肆:“玩笑,玩笑罷了嘿嘿嘿。”
容寶金笑道“好了莺姨。”
蘭莺朝她無奈一笑,溫柔執起她雙手:
“寶金,現如今就你我二人,你有什麽難處也好,苦惱也好,只管同莺姨講便是,這婚姻大事豈非兒戲,還要細細斟酌才是。”
“哎哎,什麽叫就你們二人,我不在這?” 邊邊上有人抗議了。
好嘛,抗議無效。
接收到一計威猛的‘蘭式斜眼’後,容長澤陪着笑臉緩緩退至門邊
“你們聊你們聊,可別忘了出來用餐哦。”
輕輕合上門,半點不敢怠慢,這門才剛關上呢,又被一突然貼上來的身影給吓了一跳,容長澤驚呼:
“嘿你這瘋丫頭-——唔唔”
來人掩上他的嘴,惡狠狠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屋子裏
容寶金忽略掉外頭不小的動靜自蘭莺手頭抽出自己的手來。
“莺姨您還不明白我嗎?若是寶金不想,誰也沒法逼着我做不願做之事。
眼下這門婚事,寶金私心翹首以盼許久,如今終達成所願,雖來地比我預想地早,但也皆大歡喜不是?”
蘭莺嘆一身氣:“我并非懷疑你乃受人所逼,前些日子你偷偷溜出去的事情你真當我不知道?
你既選中皇甫靖,只有你的考量。容家三個子女中,且看你最為心如明鏡。
我最怕的,卻是你以為這門婚事乃是你想要的,以為這便是對自己最好的交待,到頭來後悔。”
容寶金哈哈一笑:“莺姨,這可不像您平日裏會說的話。 ”
她執起桌上小杯玩耍。又道:“這世間哪有什麽不後悔的事情?但凡做了決定,就得承擔着一半的風險,淨土或是煉獄,不到頭來,誰也說不清。”
“哦?那我問你,你之所以想嫁皇甫靖,可是因為喜歡他,鐘情于他?”
容長澤貼在門上的耳朵聽了這句抖了抖,連忙又往上湊了湊,恨不得挨地再近些,再近些,生怕露了這話的答案。
容七同樣如此,兩父女暗地裏你争我奪都盼搶着個好位置聽個滿懷,動作大了,紙糊上的門經不住壓――
只聽嘩啦一聲脆響,兩顆碩大腦袋破門而去,卡在哪裏,動彈不得。
“哎哎哎哎呦喂我的腦袋喲——” 同時響起兩聲哀嚎。
蘭莺起了身,就着桌上軟板噠噠在那兩個榆木腦袋上一敲。
“真不愧是親父女,好事壞事都趕到一起來了。”
容長澤嘿嘿嘿大笑,忙問道:“如何?商讨的怎麽樣了?這婚事還辦不辦了?”
蘭莺敲在他頭上,一錘定音:“辦!為何不辦?”
說罷,理了理衣裙,步履飄然地離開了。
容長澤喜出望外,又心有疑惑,趕緊拔了腦袋追上去:“怎麽你就同意了呢?蘭莺,嘿你別走啊,有事兒好好說嘛,別打!別打!”
嬉鬧聲漸遠,容寶金笑嘆一聲鬧劇,鬧劇,走近這頭還卡在房門上的另外一人,道:“怎麽,還不打算出來?”
容七充耳未聞,雙眼放空笑地猥瑣,嘿,嘿嘿,嘿嘿嘿笑了三聲。笑地連招客的妓院老鸨都不如。
“老三,你且看看自己這模樣,日後若是有人不嫌棄地将你收入囊中,你定要告訴我,我可得好好謝謝他。”
容七忽地回了神,用了很一番大力氣才把腦袋從門裏拽出來,笑眼盈盈:
“二姐,恭喜你。”
長袖飛舞幽香四起,只聞她二姐不知是高興啊,還是郁郁地一聲輕哼。
至此,這門親事就這麽草率,卻又順理成章的定下來了。
正如容七所言,容寶金打從一開始,目标便很明确,那就是嫁入皇甫家,做個安心享福的少奶奶,既得了無上榮光,又成全了黃金萬兩,何樂而不為?
雖這皇甫呆子前來提親的時日比她預想的要早了些,但總歸,一切還是依照着她所設想般的前行着。
――――
證據确鑿!這皇甫家和國公府真要聯姻!
如此勁爆的一個消息,哪裏還需要別人有意口耳相傳?
不肖一日,這則新鮮出爐的好消息已經傳遍整個京城,人人都知道,這容家老二啊,即将嫁入聲名赫赫皇甫家做那百人之上的少奶奶了。
只是有人歡喜有人愁,尚書府上,一場風暴正醞釀。
“砰——” 地一聲,上好彩釉玉瓶應聲而碎,三五殘骸四處飛散,映出趙華裳氣急敗壞的臉:
“豈有此理!”
“憑什麽她容寶金摔壞了腳便能由着皇甫靖百般照料,還照料成了皇甫家準兒媳!那日我辛辛苦苦從馬上摔下,怎麽不見他來慰問幾句?”
離她最近的一丫鬟小聲答道:“回小姐,皇甫公子前幾日亦是托了家丁來詢問過,只是小姐您當時心情不佳給人家轟回去了.....”
趙華裳面色又黑了幾分,張手就是一把掌扇在那多嘴的丫鬟臉上。
那丫鬟也是機靈,心上明白這是拂了自家小姐逆鱗了,明明這一巴掌力氣并不大,她依舊順着這力氣,撲通一聲跌在地上,撫着臉嘤嘤求饒:
“小姐息怒,息怒,您不也說了嘛,區區一個皇甫靖有何大不了的?是您,是您看不上他——”
趙華裳輕哼一聲。
誠然,京城多少高官子弟名門望族的公子哥,皇甫靖論家世也好,相貌也好,至多在裏頭算個中上。
而這,還是托了玄淩的福。
除了個皇甫靖,她還有的是選擇,且說她趙華裳好歹也是京城數一數二的名媛貴女,終日上門求親的不說數百,但也始終是有人問津。
趙華裳氣得,不是皇甫靖,卻是容寶金。
這處處都壓在她頭上的容家二小姐。
她想起馬場那日容寶金運籌帷幄氣定神閑模樣,一股恨意再不受控制地冒出,她索性丢了手裏細絹,氣鼓鼓地回了房,只說了句:
“我今日不吃飯了,不準擾我。”
那丫鬟一邊收拾着一地殘局,聽到這兒了,立馬應了聲:“哎。”
窗外忽地妖風四起,卷了院子裏還泛着青色的落葉進了屋,她埋汰一聲這天兒真是變幻地塊,一邊行至院子裏拾起笤帚。
卻不曾想,院子裏立着個不速之客。
丫鬟定了定,遲疑問道:“你是....”
那人也禮貌回應,面色雖溫和有禮,眼神卻涼薄無光:
“敢問趙小姐可在家。”
作者有話要說: 蛋君從山上回來啦啦啦啦,終于有電腦了,蛋君最近為了文名糾結不已,改了好幾個都不滿意 心塞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