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蘭子越和容阿呆(已替換)

容七是萬萬沒想到事情會演變成如今這副模樣的。她二姐俨然有了些一家之主的意思, 坐在大堂中間品着茶,氣勢很足。

而大廳正中間,一人懶懶地倒在椅子上,輕快哼着小歌,嘴裏叼着個不知名的小玩意兒,當真惬意的很。

容七覺得自己的眼睛定是出毛病了, 從來不知道一個人的氣質與姿态可以在數日之內颠覆的如此徹底。眼前這個吊兒郎當邋裏邋遢的人, 居然會是那一個眼神都讓她懼怕不已的江衡?

江衡終于瞧見她了, 模樣很稀松平常, 親切的同她打了招呼:“喲,容三小姐。一別半月,你可別來無恙?”

容七吓地躲在柱子後頭抖了一抖。

容寶金見狀, 暗自打量了堂下人一番,她又理了理衣裙, 開始說正事:

“江公子想要在我容府求一個什麽職位?你當初救我一命, 眼下你且盡管提, 寶金盡量滿足。”

原來當初先于玄淩的人将容寶金從綁匪手中救出的大俠, 就是江衡此人。

“恩.....我這人啊,也不挑剔,容姑娘能賞口飯吃, 閑暇時有口溫酒飲飲也足夠了。”

“哦?” 容寶金看他一眼:“敢問江公子來我容府之前,可曾做過其他人事?”

江衡聽了,靈光一閃,身姿矯健地從椅子上一躍而起, 道:“ 那你可就問對人了,江衡別的本事沒有,就是在人堆裏處了許久,大大小小各類職業都曾巴過些邊兒。”

容寶金聽罷燦然一笑:“若江公子不介意,可否分享一下你曾做過什麽?”

“哎?這有何不可?” 江衡大度地擺擺手,噗的一聲将嘴裏一直含着的雜草吐在一邊,開始興致盎然地侃侃而談了:

“小二雜工這些就不說了,我做過青樓妓院那些專門教訓吃霸王餐的打手,做過這朝廷上某位位高權重大人府中花農,還順便去了這位大人死對頭府裏當了半年廚子,哦對了,我還曾在南疆養過一年半載的蠱蟲,啊!——”

容寶金打斷他:“聽起來,江公子當真多才多藝,若叫你如此一個人才屈居我容府做個家丁,豈不委屈了你?”

“哎?這說的什麽話,只要有酒有飯,哪裏不能呆?”江衡擺手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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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如此,那寶金也不再推脫。江公子于公于私都有恩于我容家,是我容家大恩人,自今日起雖擔着家丁的名號,但我絕不限制江公子的自由,還請您自便,若有什麽要吩咐的,盡管開口提便是。”

江衡面露喜色:“這怎麽好意思呢?那就這樣說定了啊。”

容寶金淡淡一笑,不予置否。

由此,江衡便正式入駐了容家,做了個名不符其實的‘家丁’。他這邊目的達成自然心情愉悅,應了容寶金的請求四處走走瞧瞧,也算為了他日後‘工作’鋪了層底。

可惜身後總有只小耗子叽叽喳喳,小心翼翼跟着他。

随便一猜,也曉得這只小耗子是誰了,江衡也不慌着拆穿她,心裏起了壞心思,只一門心思把她從容府院子裏那處小湖旁帶,小耗子躲在一處假山後頭,江衡身子一偏來到她身後,伸出一雙大手猛地拍在她肩上——

“啊——” 小耗子容七驚叫一聲,腳上一滑,就這麽順理成章地溜進了湖水裏。

所幸那湖本就不深,容七又恰好跌落在水邊上,因而她這麽撲騰幾下後就站了起來,只是好好一身衣裳是毀了。

容七抹幹淨臉上淤泥氣急敗壞:

“你分明就是存心整我!在山上時竟然還故作兇橫模樣來騙我,現在又找到我府上來,究竟有何居心 !是不是安了什麽壞心思!”

江衡站在湖邊抱着雙臂答道:“是啊。”

容七:.....

瞪他,然後暗自想着法子,因着她那為數不多的第六感總告訴她,江衡來她容府,定絕非面上求份工作這麽簡單。也不曉得江衡到底所為何事?

江衡低下頭來靠近她,突然道:“你可知道方才我被你二姐打斷的,接下來的話是什麽?”

容七捂着身子警惕地看着他,江衡越靠越近,然後伏在她耳邊幽幽地道:

“我還想說....我還殺過人埋過屍。”

他是認真的!

容七心悸,忙從湖裏爬起來站地離他遠遠的。

江衡捂着肚子笑啊笑,心想這容七果然怕他怕的緊,看來日後他在這百無聊賴容府上,可就有的玩了。

這邊蘭子越思前想後,方前去找了蘭莺,說了希望容長澤出面,親自書信一封給晉江新任知府說說這通商放鹽之事,言語之中,盡是對那新任知府羅某的憤懑。

“姑姑,您也聽見了,那羅微簡直欺人太甚!新官上任,地皮還沒坐穩呢,就要大刀闊斧在商業上做什麽改革。

說是照看鹽商的鹽官失了職,致使鹽市混亂,疏于管理。說什麽,要公平競争,重整秩序,您說!這不是在給我們下馬威是什麽?”

蘭莺默了半響,又道:“據我所知,我們蘭家向來都掌握了晉江近半數的鹽業,換而言之,每年的采鹽量定十分巨大,而朝廷曾令行禁止私戶下海采鹽數量,若是過了限,便要繳納層層鹽稅,且還須得經過官府篩選。

子越,你告訴我,這些環節你可都依法執行,未曾使些小手段?”

蘭子越癟癟嘴:“姑姑你這話什麽意思?莫不是還胳膊肘我往外拐不成?你也知道,原來的何知府同我蘭家....眼下羅微接替告老還鄉的何大人,我爹曾暗自找過這人,卻不想被其嚴詞拒絕,且還大肆嚴查我蘭家貨源,擺明了要和我們對着幹,你說這不是針對我們是什麽?

依我看啊,羅微就是年紀還輕,初生牛犢不怕虎,竟敢明着打壓我蘭家這條地頭蛇,眼下若不給他些顏色看看,哪日豈不是要騎在我蘭子越頭上了?!”

他說地憤懑,當下便将那滿了杯的茶水一飲而盡,末了,又義憤填膺地道:

“姑姑,您好歹也是我蘭家還未出嫁的女兒,怎麽能忍心瞧見娘家被人這麽欺負?我不管,姑父定要好好出手,煞煞那羅微的威風!”

蘭莺在旁聽着,心裏卻駭極,想這個外甥是早已被名利蒙了眼,竟連最基本的禮義廉恥都棄之不顧,此事羅微并無他錯,怪只怪蘭遠平日作威作福,居安不思危,這才有了今日禍事。

哪曾想蘭遠和蘭子越,竟至死都不悔改。遇到問題了第一反應竟是上京來找容長澤和她尋求一個更大的靠山來繼續作威作福,而不是查缺補漏,以法伏人。

真乃作孽作孽,何時起她蘭家竟成了現在這般模樣?眼下蘭千鶴已死,蘭家便順理成章地由老大蘭遠接手,蘭遠年輕時也并非多麽腳踏實地之人,眼下蘭子越真是好的不學,當真從她大哥哪兒繼承了那些個惡習。

看來蘭家短期內又不會太平了.....

“姑姑,您快答複我啊,何以沉默許久?你真忍心蘭家商路受阻?”

蘭莺心中下定決心萬不能助纣為虐,但也不好公然拂了蘭子越面子和她蘭家子女的身份,因而她将話題一轉:

“子越,不是姑姑不願幫你,我現如今遠在容家,又是一女流之輩,又能作甚?這事啊 ,你求我也沒用,須得親自求你姑父,不時等他回來了,你便親自和她說,你看如何?”

蘭子越顯然不領情,抱怨道:“姑姑你這...親自和姑父說?姑父如此貪生怕死又怕麻煩的人怎麽會願意?我可就一直覺得自打我來了府上,姑父就沒正眼瞧過我,你叫我去求他,這和直接否決了我有何區別?姑姑啊,就憑你和我

姑父關系,還不足以說服他嗎?”

蘭莺無奈笑出聲來:“我同你姑父什麽關系?你當真以為我是你大姑不成,我留在容府,是受了大姐臨終前所托照料三個幼女。這與你姑父可沒什麽關系,你叫我去說服他,豈不為難我?”

蘭子越面露難色:“這....那我姑且卻試試,若是姑父執意拒絕,那,那我便再尋他路!”

蘭莺聽罷,這才松了口氣。

她曉得,依照容長澤的性子,此事根本沒一點回旋之地,蘭莺真正想要的,是借由此事讓蘭成和蘭子越長些教訓,萬不能再同往常般。

可她卻萬萬沒想到,她這個外甥竟早已病入膏肓無藥可救,竟能惹出那種禍事來.....

當然,這是後話了。

蘭子越在蘭莺這兒吃了閉門羹心情自然低沉,現如今他就只有容長澤這麽一個法子了,因而等到容長澤辦完事歸來,蘭子越也立馬迎上去追着到了書房商讨此事。

毫無意外地,容長澤的拒絕簡直是不留一點情面的。

任是蘭子越軟磨硬泡也好,威逼利誘也好,容長澤只笑眯眯一張眼,如同一塊軟綿,油鹽不進,軟硬不吃。無論他說什麽,容長澤總能找到反駁的借口一一否決了。

他姑父這只笑面虎當真名不虛傳,蘭子越铩羽而歸,臉色難看的很。

這下可好!不但此事沒有辦成,就連他爹交給他的銀子也輸光了,眼下前有狼後有虎,且叫他怎麽辦?!

蘭子越氣急,氣時運不濟,氣容長澤不顧舊情,氣東氣西氣南氣北,卻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他狠狠一腳揣在院裏那顆大榕樹下,洩憤似的大力捶打着那樹幹,這樣幾下下來,心情并未纾解,反而将手也傷了。

他氣急,面如菜色。

蘭子越突然轉頭,面色一閃,瞧見不遠處那片四方狀的花田。

在那裏頭,蹲着一安靜身影。

蘭子越眯起眼,是他!若不是他,他的錢怎麽會輸完?!

他看着那抹瘦削颀長身影,眸中狠色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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