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她與容阿呆的‘姐弟情深’
蘭子越心裏起了壞心思, 只大步大步地朝着容阿呆走去,湊近了一看,原來這傻子在采花!
他們離得這麽近,沒道理傻子沒有察覺到,可容阿呆卻置若罔聞,只一心背着他專心地做着自己的事兒。
蘭子越猛地呵斥一聲:
“大膽!見了本少爺還不行禮?你主子就是這樣教你的?”
蘭子越理所當然地以為這傻子只是跟在容七屁股後頭任人差遣的奴仆, 眼下這才如此肆無忌憚地拿他當出氣筒。
容阿呆的動過停了停, 別過頭來看了他一眼。
蘭子越湊近些, 打量着他手裏那束快要成型的花束, 突然道:
“你拿來我看看!”
小孩也不反抗,将花遞了過去。
蘭子越接過來一聞立馬面露嫌棄,這什麽怪味!全然沒有玫瑰般濃郁花香, 那味淡淡的其中還夾雜了些苦味,蘭子越皺眉, 又問:
“這什麽花?這麽難聞!”
小孩頓了頓;“雛菊。”
蘭子越見他答地小聲, 臉上也沒啥太大表情, 顯然就是沒有把他這個表少爺放在眼裏, 這府上一個傻子奴仆,竟都看不起他!
他心裏滕地燒起一把怒火,手上動了些勁, 那把花已經在他手裏四分五裂,他壞笑一聲,又随手将它抛到遠處。
“你,去把它撿回來!一群垃圾丢在路邊, 豈不是要人說我容家環境堪憂?”
所幸,這傻子還真是個聽話的傻子,這邊他剛說完,容阿呆已經慢慢地走了過去,将那早已不成形的花束撿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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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遠處有人瞧見這一幕,也走過來。
蘭子越得寸進尺,又道:
“誰叫你來采花的?這府上寸土寸地都不是你這種下人碰的的,你現在在這兒可經過他人允許了?主子可都說話了?”
不等回答,蘭子越又繼續道:“一看便是起了貪心到院子裏偷花來了。看我不告訴你主子,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表少爺。” 那人走了過來,蘭子越一看原來是綠荷,只見她走到他們跟前,看了看眼前這畫面,又看了眼低頭沉默的容阿呆。
“這花是專門為小姐采的,表少爺您就莫管了。”
她看一眼身邊人,眼神諱莫如深。
“花?你說容瘋子?” 蘭子越有些驚詫:“她要花來做什麽?還叫個傻仆來,當真胡鬧不是?”
“傻仆?”
蘭子越瞧她一眼;“這傻子不是容七的小跟班嗎,我見他可整日追在她後頭。”
綠荷臉色有些微妙, 容阿呆質子的身份要說來的話,蘭子越并不知曉,她何不将計就計,狠狠刺探這傻子一番?
尤其在見了容阿呆聽了這話卻無甚反應之後,她玉手一勾,将蘭子越拉到一邊不懷好意地道:
“可不就是個眼裏只有容七的傻子?這傻子身份卑微哪裏可以和表少爺比,您大人有大量還是饒了他吧,和這樣的人較勁,不是失了您的身份嘛。”
蘭子越一聽這奉承話心情也愉悅不少,心想也是這麽個道理,當下便輕蔑地哼了一聲,從傻子面走大步走過,還故意似得從那花兒上踩過,留下一片踐踏過的痕跡。
綠荷迎上去,趁着四下無人親熱地挽着他手臂撒着嬌,蘭子越美人在懷步伐也踏着得意,卻見綠荷有些心不在焉,不時地回過頭來看。
她看見容阿呆慢慢地又支起身子,高高瘦瘦的身影有些孱弱,在微風輕拂間好似要被刮走似得,那傻子又轉過身去,尋了片花草未受損的地方又開始若有似無地繼續了。
她眸光一閃,莫名生了些急躁出來。
蘭子越許是瞧出她的心不在焉,伸手在她腰間嫩手不輕不重的一捏,懲罰她:
“怎麽了?在我身邊還想着別人?”
小丫鬟忙回過神來,眼神勾人望着他:
“表少爺這是什麽話,奴家一顆心可早就系在你身上了。”
蘭子越臉上邪佞之色更甚,打趣問道:
“那你是系在我這上半身呢...還是......”
綠荷狀似嬌俏地瞪他一眼,秋波盈盈媚态橫生:
“瞧您這話說的...”
他湊近她脖頸間狠狠嗅了下,女兒家獨有的媚人幽香竄入鼻尖,宛如世間極致催。情藥,蘭子越哪裏還能把持的住,當下便開始毫無顧忌地毛手毛腳了。
綠荷心理暗叫不好忙阻止:
“別別,等下我還得回小姐屋裏做事呢....綠荷不過一介小小丫鬟,在這府上可都要看這主子們眼色行事,哪裏能像表少爺這般自由?想做甚就做甚。”
蘭子越聽罷嘆息聲:“什麽自由?我也有身不由已的地方!不說了不說了!說來真是掃興,對了,你方才說...容瘋子?她找你有什麽事?”
“哎,我身為小姐貼身丫鬟,自然得随時候在她身邊随意調遣,主子就是主子,下人就是下人,比不得,比不得。”
蘭子越瞧出她的委屈,忙将她抱在懷裏好意安慰:“寶貝兒莫急,等少爺我真正成事咯,定立馬娶你回去,再不做這等委屈事兒。”
這世間男子承諾,十句裏頭恐有九句乃是随口而談,為了懷中軟玉溫香,什麽意氣話說不出來呢?綠荷在他看不見的地方輕喝一聲,只當自己聽了個笑話了。
她一路若有所思地,很快便回了房,只是當她推開門後卻沒瞧見容七身影,綠荷故猜測,她家小姐想來都自由散漫慣了,許是又跑到哪裏去逍遙自在了呢。
她走到容七床邊,開始整理床鋪,動作卻有些不耐。
主子就是主子,下人就是下子,她容七整日瘋瘋癫癫地,卻有大把時間逍遙玩樂,她一個要才有才要貌有貌的小丫鬟卻得每日每日地,為玩樂的主子善後。
呵,當真諷刺的很。
她心上置了氣,手上動作也大了起來,好像手裏任人揉捏的東西再不是一張尋常棉被,而是容七那張可恨的臉似得。
她憤然,正打算将換下的髒物帶出去洗淨,突然感覺身後有人到來,她背上遭人一推,立馬軟了身子半倒在床鋪上。
“表少爺您——” 她嬌嗔一句,這從身後猴急湊上來的人不是蘭子越是誰?
蘭子越呼着熱氣大笑着,一邊糾纏着要親她,綠荷一邊嘤嘤叫着,一邊佯做反抗:
“不行,不行,這是在小姐的屋裏...”
蘭子越聲音都啞了:“怕什麽!我聽下人說了,容寶金帶着她去了自己那處馬場辦事去了,少說也要整半日才能回,寶貝兒乖,讓我好好疼疼你。”
話雖如此,但這地兒總歸是在容七屋裏....于情于理,都有些顧慮在裏頭,可惜蘭子越精,蟲上腦抖着身子激動的緊,自然聽不進她的勸,一邊好言好語哄着,一手便要寬衣解帶辦正事兒。
“你啊還是給我乖乖聽話吧!”
“啊....” 綠荷微微別過頭不知痛苦還是愉悅地叫了一聲,她瞪一眼那未關牢的門有些擔憂:
“門,表少爺那門——啊——”
“我且看看這樣你還有什麽閑心思說話!”
寧靜安逸屋中,只聞男子低吼粗叫和女子哀婉求饒聲。
屋外站有一人,聽了這動靜神色微妙,良久,他才動了動手指頭。
只聽那虛掩的門忽然被推開,冷風灌進來激得人一陣抖擻,屋子裏一男一女因着這變故驚疑未定停下來,綠荷一個女兒家遇到這種事兒臉皮薄的緊,忙呀了一聲,将頭整個埋在被單中,再沒臉見人了。
倒是蘭子越膽子稍大,望過去,看看是那個不要命的,竟敢壞了他的好事!
“是你....” 蘭子越将聲音拉長,聽着不像是驚恐。
綠荷起了疑心,透過被單露出的一角望見來人是誰時,也不知是哭是笑了。
竟然是方才才分別不久的傻子! 想必是他采完花了,欲來到容七房中插上。
果然,容阿呆瞧着眼前驚世駭俗場景也不見他色,置若罔聞地捧着那泛着幽香的花兒只徑直走向窗邊。
蘭子越覺得這傻子倒是好玩,竟是動作也停下了,看着那傻子将花插好欲打開門離去。
“等等。” 蘭子越突然叫了停,用力朝上頂了一下,綠荷立馬高亢地哼了一聲。
容阿呆停下來,轉過身子平靜的看着他們。
蘭子越邪笑:“嘿傻子。你可知道我們在做什麽?”
傻子看着他們。
蘭子越又要肆意而為,綠荷咬着唇止不住低吟出聲,忙阻止:
“不要,不要...有人!”
蘭子越拍了拍她緋紅的臉:“怕什麽!這傻子....呵,我問你!你可曾這樣過?”
不肖說,他這傻模傻樣的,哪裏像是玩過女人,體會過這絕頂快感之人?怕是個不通人事,經驗全無的小雛兒呢。
若是這麽個幹淨小雛兒體會到女人的銷。魂處..... 蘭子越如此猥亵想到,一不做二不休,突然對着容阿呆勾勾手:
“別說我蘭子越不照顧你,你可知道女人的那處兒有多銷魂?來,要不要進來瞧瞧,保證讓你流連忘返。”
綠荷驚詫“表少爺!您!”
容阿呆只站在原地動也不動恍若無人。
半響,他這才有了動作,卻是直直地開了門離去,蘭子越切了一聲略表遺憾,想這傻子膽量還淺,哪裏能承受住這種刺激喲。
他不再分神,忙摟緊了身下人共赴雲雨。
又過幾個時辰
這邊容七随着她二姐回了府上,一打開門,只瞧見容阿呆坐在她床邊,乖巧垂着頭一副若有所思模樣。
她走過去站在他眼前,瞧見他受了傷的手上,白色紗布早已染上點點泥濘,再看床邊靜靜開放的小花,頓時半是欣喜半無奈地告誡他:
“你又去采花了?現在手上有傷可不能做這些事了你可知道?來,我來瞧瞧傷口愈合的怎麽樣了。”
小孩聽了這話愣了愣,收回了自己的手臉色有些許微妙,容七好奇望着他:
‘怎麽了?是不是傷口裂了?”
小孩突然偏頭看她,又看了看自己身上衣裳,他頓頓,突然拉了拉自己系在腰間的衣帶。
容阿呆稍稍動了幾下,而後只聽刷拉一聲,衣裳應聲而落,露出一具白皙光裸的上身。
容七站在他前頭,瞠目結舌。
小孩光裸着半身,目光純淨地望着她。
容七反應過來後的第一件事,是趕緊跑過去将虛掩的門給關上,左顧右盼确定了四下無人,她這才終放下心來。
這不能怪容七,要是眼下這麽個情形叫她人瞧見了,那可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了。
處理好一切,容七方雄赳赳走過去,小孩看着她,她也看着他,容七道:
“乖,把衣服穿上,姐姐說的是你手上的傷,不是你身上的。”
她這麽一說,方才發現小孩竟然渾身都帶了傷,明明該是他國身份顯貴的世子,如今卻落得如此凄涼地步。
容七想到這兒心裏又軟了軟,見容阿呆只呆坐在哪裏沒有反應,她走過去将他衣裳拉上去,小孩掙紮着動了動,容七啧嘴一聲又将滑落的腰帶系上,小孩又動。
她停手看不出喜怒地問道:“你若再敢動一下,以後就別來我屋裏了。”
也就對着小孩,她能有那片刻做‘長輩’的自覺。
容阿呆聽了這話默默,也不說話,只拿着濕漉漉的眼睛望着她。
“疼。”
“疼?哪裏疼” 容七慌了。
小孩指了指自己腰腹間一處傷口:“這兒疼。”
湊近了一看,原是不知他又做了什麽大動作,早已好了七八成的傷口撕裂,淬了些血。
容七瞧見了,看看小孩安靜模樣嘆了嘆氣。
屋裏安安靜靜,她手執着一卷雪白紗布,手上笨拙地替他處理好傷口,一邊訓導:
“我早和你說過吧,身上有傷你就安心休養躺床上歇息着,這下好了吧?傷口複發了吧?痛在誰身上了?”
“我。” 小孩低低答道。
“那你以後還敢不敢了?”
“....” 小孩這下不回答了,容七佯怒看她,他也只是莫名地對着她燦然一笑。
“等等,這些傷又是怎麽回事?”她湊近了看,驀然發現容阿呆身上若仔細一看,竟是大大小小布滿了傷口,就連前些日子染上的新傷,都是覆在原有的舊傷上面。
因着年代久遠,即使湊近了看,也只能大約看出些傷口留下的痕跡,卻看不出是怎樣的傷口。她又看了看,眼前只有暗青色一團團。
容七疑惑:“這是什麽傷口也不像是外傷...何以過了這麽久痕跡還如此明顯?”
容阿呆突然直起身子,開始慢吞吞地穿上衣裳,道:
“七七,餓。”
容七還當真立馬轉移了視線,替小孩穿好了衣裳後又喚了廚娘煮了些小菜,誰知嘴上喊餓的人到了飯菜前頭卻又興致缺缺,容阿呆雖比她年幼,但好歹也是十五歲的少年郎,按理說真是朝氣蓬勃能吃能喝的時候,可眼前....
他對于這世間一切事物向來都興致缺缺,容七坦白而言也從未見過小孩對于某個特定事物顯出什麽多餘的熱情來,她以為這是小孩天性內斂呢,卻不曾想容阿呆在食物面前,都能如此拘謹。
一口一口地,與其是在細細品鑒唇舌間味蕾與美食的碰撞,還不如說他在中規中矩地,好似完成使命般地,僵硬地咀嚼罷了。
容七忍啊忍,終究還是沒能忍住,奪過碗筷親手喂,“啊——”“啊——”地,一口口地,硬是往他肚子裏灌了不少東西。
他也不反抗,一概面不改色地接受了。
末了,容七撫着他圓滾滾地肚皮滕地升起股滿足之感,臨走前特地囑咐小孩乖乖躺在床上歇息半刻,見他都一一照做了,容七方才滿意地收拾了碗筷出去了。
期間因着些其他雜七雜八地事情阻攔,她再回到小孩屋裏時要比約定地時間遲了些。
迎接她的,卻是空空如也的房間和還冒着冷氣的床鋪。
她疑惑,翻遍整個屋子也找不着人,心想莫不是小孩突然玩性大發外出了?容七頗有些欣慰,這時又聽見屋外隐隐約約傳來些許奇怪聲響。
她循着那聲音源頭走去,是在容阿呆屋外一處小角落裏,容七遠遠地瞧見一抹瘦削身影半跪着伏在地上,痛苦地嘔吐着。
走近一看,小孩低垂着頭露出蒼白沒有一絲血色的臉,兩手撐在地上。許是瞧見有人來了,容阿呆稍微別過了頭,眼角上吊看她一眼。
她還不及反應間小孩又快速偏轉了頭,大口大口地嘔了出來。
容七呆站在一邊,好半天才回過神。幾乎是顫着手将他扶起,馬不停蹄地打來熱水将他身上污漬都拭淨後,容阿呆躺在床上,臉色這才終于紅潤了些。
早知道便不該喂他吃了如此多,她念在他食欲不振欲好好将養他身子,卻不曾想反倒害了小孩吐地這樣嚴重。
她站在自己角度上看着他,好像全身心地想要給他最好的,卻不知她眼中的最好,是不是适合對方的呢?容七便想啊,即使是重活一世,她這縮在小世界裏自以為是的毛病還是不見好。
容阿呆許是瞧出些她的沮喪,明明難受地緊還要伸出手來握住她的,笨拙地安慰:
“我沒事的,七七。”
這一摸不要緊,接觸到小孩冰涼雙手後容七又動作起來,用了溫水将他手給暖着,細細地在上頭包了層紗布手套,這才放心了。
她探探他額頭,萬幸溫度并不吓人,容阿呆閉目養神,看起來好似也真恢複了不少。
容七卻突然地,陷入了沉思。
她想起方才容阿呆木着一張臉,也不反抗,到了嘴的飯菜便吞,卻從不主動要求什麽,一向都被動地緊。他一向如此,因而容七才擔憂他的緊。
她這一世重生而來,沒有圍着玄淩轉來轉去了,空閑的時間也多了許多。
好嘛,是多了非常多。
理所應當地,人總要找個強而有力的精神寄托,尤其是容七這般內裏心細之人。
上輩子她有大把時間來追尋着玄淩,做她身邊随叫随到不請自來的那號人,倒也彌補了她心裏夜深人靜時那些些許的孤寂。
而這輩子她顯然不能再這樣,各種因素作用下,容阿呆倒成了現如今容七捂在心尖尖上的東西。之于她而言,好像必須得有個心尖尖上東西的。
上輩子她在未遇見玄淩之前,她大姐便是她心尖尖上的東西,之後便是玄淩,現如今玄淩她惹不起了,這擔子好像就理所當然地落在了容阿呆身上。
她好像把阿呆看地太重了,容七突然頓悟,開始反省,要說她上輩子與他,也只是發乎情止乎禮的,再為正常不過的關系了。
可這一世,她與容阿呆之間的那層薄薄地,看不見的紗卻不知從何時起,也不知被誰給沖破了。
容阿呆身份向來特殊,即使被皇帝給半送半推地關在了國公府,此事也并非人人都清楚明白的。
府上真正知曉容阿呆身份的人也不多,又加上這傻質子向來沉默寡言并不滋事,大多時候也只是在自己那片華麗而堅硬的牢籠中無欲則剛。因而外界對于這府上的北鶴質子,知曉的并不多。
正如當初皇甫靖所言,容阿呆像是被忽略了般。如此身份尴尬地,不吵不鬧地整整在大慶過了十數年。
上輩子的容阿呆和整個容府,好像也是隔了層厚厚的紗的。他像是這府上花了大價錢供着的一尊佛般,好吃好喝地養着,卻永遠隔着不遠不近地互相觀望,誰也越不過哪一步。
之于容七,在年幼時也只是知曉府上有個‘怪人’且她還不能随意靠近這個‘怪人’這一點罷了。
怪人沒什麽朋友,終日都躲在那間富麗堂皇的屋子裏。怪人自小就長地高高的,颀長,卻并不壯碩,明明是個幾歲小屁孩但從遠處望過去卻像一根會走路的竹簽。
府上丫鬟們都心照不宣地伺候着怪人,但怪人身邊卻沒有一個專屬的貼身婢女,對了,怪人還老愛跟在她屁股後頭不遠不近地追随着。
那時候的容七已經是方圓十裏開外出了名的小頑童了,反正不管她鬧成什麽模樣,也比不過她大姐因着天涼而打出的噴嚏,容七自暴自棄,也是暗地裏做過不少缺德事的。
她爹抓住她,指着彼時還小的容阿呆說,你不能去招惹他,見着了也要離地遠遠地,你可聽清了?
容七點頭點頭再點頭,乖地不能再乖了。心裏卻想,她終于可以找着個讓她爹正眼瞧她的法子了。
于是在容長澤離開後不過半刻,容七就逮住了埋伏在牆角的人,拉開了少年衣襟就上了口。
彼時容七不過七歲,就已經在容阿呆白皙柔嫩的肩窩處,留下了個再也去不掉的疤。
她與阿呆的‘姐弟情深’便這麽結下了。
小孩多聽話啊,容七叫他往西他就往西,往東就往東,什麽時候她寂寞了,總有小孩伏在她窗邊守着她,還附送一束新鮮出爐的小花,什麽時候她累了,也有小孩在身邊能借個小胳膊小腿的靠靠。
總而言之,她在遇見萬惡的高嶺之花玄淩前,一起都還挺好,遇到他之後嘛,也只能用鬼迷心竅四個字來形容了。
她開始着了魔似得追着他,守着他,幾乎用盡了一切手段和時間來愛他,自然無暇顧及其他,容阿呆她也顧不上了,雖然每日仍有新鮮的花兒送來,她卻再無暇顧一顧這份美。
容阿呆大約是在她大婚前一月送回了大慶,她卻連他最後一面都未曾見到。
之後的事,她也懶地再回憶了。
容七瞧着此刻躺在眼前的小孩,莫名地在想,若是玄淩未曾出現在她的生命中,此刻的她又會是什麽模樣,而她與容家,與這世間那些曾與她有過交集的人是否又有另外一種,全然不同的結局。
她這一世是有這麽個機會的,來試試看那在臨死之際做出的,絕望的假設。假使她的生活中再無玄淩二字,那她終究又将歸于何處。
她這樣想啊想,到最後險些将自己給繞暈了過去,最後也只得出了結論,
既然上輩子她因着玄淩而疏忽了容阿呆,眼下重活一世,那便把上輩子欠他的都還了罷。不管怎樣,她終究還是得了個重來的機會,那便要更加心如明鏡地,謹言慎行地,走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 很肥厚的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