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財神爺也有失算的時候
容七稀裏糊塗地接到了加急信一封, 看完那信只有她一邊在心裏把蘭子越能罵的地方都不遺餘力地統統罵了一遍,一邊又火急火燎地趕到寧王府。
彼時張叔已然一副等候多時的模樣站在門前,瞧見她來了只是微微欠欠身,為她讓出一條康莊大道出來。
容七站在那宏偉大門前,還是猶豫了下,一邊心裏暗自叫罵蘭子越這人的不省心, 一邊抱着必死的決心踏進了這威武雄壯寧王府。
一路腳步匆匆, 她還在院子裏時, 已經瞧見大堂中間玄淩手裏握着一柄卷軸坐在那裏, 不怒自威。
容七再定睛一看,果然瞧見正中間的地上被五花大綁的蘭子越。
“表哥!” 她趕緊迎上去。
“容瘋子容瘋子!你可來了!”蘭子越見着她了,也曉得救星來了, 這話一半是喊給容七聽,一半也是說給玄淩聽。
果然, 玄淩見她來了, 也放下了手中一直看着的卷軸, 開始居高臨下的打量着他。
容七首先是低俯下身子詢問:“怎麽回事?你何以會在這裏、”
蘭子越臉色戚戚也不管什麽丢不丢人的了, 一股腦說給了容七聽。
原來他不久前跟随着那突然變卦許他進府的張叔進了這寧王府之後,便開始做起了青天白日夢。以為玄淩聽了容家兩個字,會酌情賞給他蘭子越一個就此飛黃騰達的機會呢。
卻不曾想啊, 這七皇子倒是見到了,可他話還未說到一半,玄淩已經稍顯不耐地拂了拂手,蘭子越自己還沒反應過來呢, 已經有幾個下人拿了繩子竄出來将他綁了起來。
容七聽罷,當真花了好久好久的時間,才忍住了欲拂袖而去再不管蘭子越這個惹事精的想法。
何曾想蘭子越攏共才只見了玄淩二面,竟敢膽大包天至此,貿貿然闖進玄淩的地盤談什麽勞什子的生意,當真以為這寧王府是想進就進想出就能出的?容七自己都不敢如此戲弄玄淩呢,蘭子越倒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了。
話雖如此,蘭子越怎麽也是蘭家獨脈,之于容七這個表哥也不得不救,于是只好硬着頭皮對上玄淩冷淡目光,道:
“還請問七皇子,我表哥所犯何事竟要被如此五花大綁移交官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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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子越聽了移交官府四個字立馬急了:“官府?什麽官府?我可不去啊!”
玄淩淡淡瞧他一眼,蘭子越立馬心悸地閉了嘴,他看一眼容七:
“這個你就要親自問問蘭公子,和他口中的生意了。”
容七心裏頓覺不妙,忙看向蘭子越,後者有些萎靡地低下了頭。
原來這蘭子越也是傻,腦子裏只有利益二字,為了拉攏玄淩加入自己獨霸京城鹽商業的大計,竟一股腦地将他蘭家那些為了得到貨源做的那些個見不得人的手段悉數說了出來,還再三保證,若是玄淩答應了,定能狠狠賺上一筆。
哪曾想這就讓玄淩鑽了空子,畢竟這樣主動招供的犯人可不多了。
容七聽罷,看了眼蘭子越那一臉理所當然的模樣,忍啊忍終究還是沒能忍住,一個巴掌呼過去,打在了他肩膀上。
“不管怎樣,此事錯在我表哥上頭,他這些糟糕事兒若是送到官府受理也無可厚非,但容七還是請您念在蘭子越初犯,且只是嘴上說說的份上,大恩大德饒他一命。”
容七彎着腰,咬牙切齒的說到這個份上。
卻沒聽到任何回應,她冒死擡頭一看,只見玄淩又拿起那卷軸開始看了,一點沒有要回應她這番話的念頭。
容七想,這人那高傲的老毛病看來是又犯了,沒辦法,主子就是主子,改不掉了。
深谙這人慣用伎倆的容七上前一步,又道:
“這樣,您若是有什麽用得上我兄妹二人的地方只盡管提就是了。”
玄淩是個典型的理智派,你若要求他個什麽東西,那便要付出些與之同等的東西來交換,且這東西還是玄淩感興趣的,能看得上的。
容七不曉得他這次又想要什麽,能許下的諾言也就只有任人差遣這麽個空泛的東西了。
但這顯然奏效了,因為玄淩又慢吞吞地放下了那卷軸開始拿正眼瞧他們了。這代表此事終有了回旋的餘地,她提出了個玄淩不反感的交換條件。
話雖如此....容七這樣面對面看着他,也越來越難以抑制心裏那股想要沖上去撕下這人那不緊不慢游刃于餘模樣了。
好像每每在他面前,就是要低人一等,容七這輩子委實十分厭惡這份好似與生俱來的東西。
“什麽條件都可?” 玄淩向來惜字如金。
容七臉都笑的變了形點頭表示完全沒問題啊完全沒問題,就等你七皇子随意差遣了呢。
蘭子越終于被松了綁,再不敢造肆,總算規矩了不少。容七眼見着事情總算是解決了也有了想走的念頭,當下拉着蘭子越便客氣地告辭。
“若七皇子什麽時候想到要差遣容七了,盡管開口便是。”
玄淩看她一眼又不說話了,她默默地在心裏嘆氣一聲。
“如何?表少爺那最後一計可還行?”
“別提了!哪曾想連近了那人身都困難哦,何遑談什麽大生意?沒被送去官府收押都算好。”
綠荷心中一喜,忙趁熱打鐵地道:“既是如此,表少爺何不試試我那個法子?保證萬無一失。”
“這....” 蘭子越想來耳根子軟的緊眼下聽了這話有些狐疑:“當真?”
他只是疑惑,眼前一個小小丫鬟能想出什麽好辦法不成?
綠荷許是瞧出他眼中□□裸流出的疑惑,也不多說話只叫蘭子越跟在他後頭帶着他要去什麽地方,約莫半刻鐘後,蘭子越望望眼前屋子有些不解:
“你帶我來此處作甚?”
眼前的屋子至少在外表上來看着實十分氣派,若在容家衆多房屋中當屬頂尖的上乘之品。只是這小丫頭何以帶他來這裏?
“當年大慶戰敗北鶴後曾千裏迢迢送了個質子來大慶你可知曉?”
蘭子越一聽,的确有些耳熟。
“那北鶴質子便住在國公府上,而這間屋子便是其所住。裏頭有歷年來皇帝送來物品,其中不乏許多名貴貢品,你且別看這屋子裏東西潦潦,實屬件件精品,你若真是缺錢了...那便進去取罷,恐怕随意一件,都足以抵過你偷得那些首飾。”
蘭子越聽罷,驚叫出聲:“你當我瘋了不是?連北鶴質子東西都敢偷?當真不要命了不是?”
綠荷卻戚戚一笑:“表少爺莫急,綠荷早說了這是個萬無一失的好主意,既然我如此說了,自然是有了萬全之策。
因着這質子啊,眼下并不在府上,他自小身子孱弱一年多半時日都在府上養病,這間屋子在此處,形同虛設。就算少了件什麽東西,也沒人知曉。”
她瞧瞧四周,在瞧見來人時眼睛一亮,又道:
“你且看,這人便是平日裏打掃這間屋子的奴仆,表少爺您說...這還不容易?”
蘭子越循聲望去,來人竟是這幾日時常受他捉弄的傻子,沒想到他姑父真是大度呢,竟派了個不知人事的傻子來照看這間屋子,豈不是存心等着他人起壞心?
既然是這傻子的話,那便沒什麽好顧慮的了。
蘭子越見着容阿呆走近了,果然正如綠荷所言徑直入了屋子,他壞心一動,忙追了上去随着他進了屋。
容阿呆看見了他,頓了頓,也不再管些什麽,獨自一人坐在了屋中圓桌旁。
蘭子越見狀,更加對綠荷的話深信不疑,當下從懷中摸出些僅剩的麥芽糖放在桌上,哄小孩似得,但那語氣中又含了一半的威脅:
“ 姑父今日叫我來從這府上挑一件東西出去清洗,不時便會還回來,你可明白?”
容阿呆當真将麥芽糖收了起來,低垂着頭不說話。
蘭子越只當他是默認了,心中一喜,忙迫不及待地搜尋着這屋子裏值錢東西。
正如小丫鬟所言,這屋子裏東西其實并不多,但蘭子越挨個湊近了一看,卻見這些個東西當真全是名貴好貨。
他一眼望去,唯獨中意那扇金絲鳳屏,上頭鑲了不少金絲不說,就連那屏風邊架,都是由上好青銅所鑄。
但這玩意兒太大且不易搬運,若是叫人瞧見可不得了,蘭子越找着竅門,心想他須得找的啊,是個尺寸雖小但卻名貴的小物件,一來便于他貍貓換太子給偷出去,二來也不易遭人發現,豈不一舉兩得?
可惜,他翻遍整個屋子也不見其身影,正欲發火呢,他一眼掃到了傻子就坐的那張桌上有一尺寸較小的茶壺。傻子許是發現了他貪婪目光,竟不自覺地拉了那茶壺往後一躲,蘭子越見狀大笑一聲,走上去便從他手裏奪過來。
細細打量一番方發現這果然不是一般茶壺,竟是世間少有锲了白玉的紫砂壺,且那壺的背面竟還紋有一方形狀複雜似印章般的圖案。
一看,便非尋常物,蘭子越當即下定決心,帶着那茶壺就出了屋子,同候在屋外的綠荷回合後,兩人抱着那茶壺便離開了。
約莫半刻後,屋子裏又進來一人,随着他落座之際那虛掩的門也被重重合上。
來人本想倒杯茶喝喝,無奈找不到桌上茶壺,當即嘆了聲:
“當真不是什麽善男信女啊,竟能蠢到如此地步。”
回答他的,是一聲低吟淺笑。
***
這邊蘭子越得了那茶壺可寶貝的緊,一路走一路親,只要有了它,那他何愁手上沒錢?呵,這一次且看他不大殺四方,非得把那賭坊吞了的銀子給吐出來不可。
他将那茶壺小心放在櫃臺之上,臉色得意之色難以隐藏:
“掌櫃的,你且看看我這寶物能值多少錢?可別拿不出銀子來換了。”
掌櫃的接過去一看,原本刻板的目光突變,湊近了那茶壺一看再看,期間又擡頭看了看蘭子越,可惜後者正做着黃金滿天飛的青天白日夢,自然瞧不出他的異樣,那掌櫃越看越是心悸,當即将那茶壺放下,佯做鎮定地道:
“公子稍等片刻,此物委實名貴,我鋪中現存銀兩不夠,你且待我去錢財取些銀兩回來再做商議。”
蘭子越聽罷大笑:“哈哈,果然不出本公子所料,你且快些!我還等着急用哩!”
那掌櫃的點頭哈腰,神色匆匆地便走了。
蘭子越也不知他這一行須得多久,百無聊賴間便在這家當鋪中四處瞧瞧看看,別提有多惬意。
他越來越是得意,想啊,他果然得來了個了不得的寶貝,放眼這鋪中其他典當物,可找不出一件足以同他那寶貝媲美。
蘭子越看夠了,便就着一邊藤椅坐下閉目養神十分閑适。
約莫有小半個時辰,有急促地腳步聲傳來,不消看,定是去錢莊取錢的掌櫃的回來了,蘭子越忙睜開眼,眼前一陣黑,再定睛一看,原來是有個人擋在他前頭,且這人...
“姑,姑父?” 來人竟是容長澤!蘭子越瞬間驚喜從椅子上彈跳而起:
“您怎麽會....” 他頓頓,瞧見了容長澤身後唯唯諾諾的掌櫃,大罵出聲:
“你這吃裏扒外的狗東西?竟敢暗中告密?”
不等蘭子越将這口惡氣出了,容長澤已經眼明手快地将櫃臺上茶壺搶過來,大發雷霆:
“你當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不成?連禦品都敢動!那上頭皇上親自刻的章你且沒看見?!竟敢倒賣禦品,當真不要命了是不是!”
蘭子越這這這了半天,徹底蒙了。一來他從未瞧見過容長澤如此勃然大怒模樣,二來也因着他的話而震顫不已。
禦品?這茶壺竟是禦品?原來那團他看不懂的圖案竟然就是當今聖上的禦章!
意識到這一點,蘭子越方才那一臉自信與得意不見了,雙腳不停打着抖漸漸地滑落在地上,說話也不利索了:
“姑,姑父。你說我該怎麽辦?幸好幸好您及時阻止了我....我不會有什麽事吧?”
容長澤重重的哼了聲,拂袖走出了店鋪:
“回府!”
蘭子越哪裏還敢造次,想也不想地拔腿就走。
國公府
“這一次幸虧那掌櫃平日裏與我私交甚好特意前來将此事告訴我,這才免了一場禍事,既是如此,我便不再追究。只是你給我記住了,若是再有一次——”
“我錯了我錯了姑父!保證再沒下次!”
容長澤捏捏眉心:
“今日你說的話給我記清楚咯,還有,此事萬不可張揚,這茶壺你從哪路得來的就給我好生地放回去,也暫時不要讓你姑姑知曉。”
“好,好。”蘭子越連連應道。
待到這場浩劫過,蘭子越扶着身子出了那大堂外這才安下心來,當真九死一生,沒想到他這麽随意一挑就選出來個禦賜茶壺,如此皇家用品若真是被他.....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幸好幸好,他這條小命算是暫時保住了,只是這錢....蘭子越在慶幸之餘未免又有些遺憾。
哎,當真他此生就與這金錢二字八字不合命裏犯沖?!
綠荷聽了來龍去脈臉色亦忽明忽暗,蘭子越這大險剛過難免精神不濟,也懶得再去理會她,有些戚戚地扶着牆走了。
綠荷卻等在哪裏,想起方才容阿呆的舉動...她突然狠狠地跺了跺腳,氣急。
這邊蘭子越剛走到圍牆外頭,卻見眼前又是一陣微風拂動,再定睛一看,乖乖,平白無故地這怎麽又多出了一個人來。
經過方才他姑父那一吓他是徹底有些焉了,眼前突然變出個大活人來也懶地呵斥了,只是有氣無力地道:
“你又是誰?為何我在府上未曾見過你?”
那人答地也爽快:“表少爺您沒見過我實屬正常,我是最近才來府上做工的夥計,名喚江衡。”
江衡?一個全然陌生的名字。
蘭子越心情郁郁,不耐地擺擺手:”我不管你是誰現在我都沒心情搭理,你且讓開!”
江衡也不動,嘴角锲着抹邪氣的笑:“表少爺就不想聽聽我為何找你?”
蘭子越氣不打一處來:“我管你是為什麽,快給我——哎等等。”
他終于瞧見江衡手裏随意地,一揚一揚極具誘惑性的東西了。那是一疊數量驚人的銀票,且每張的面額還不小。
蘭子越一下也來了精神:
“你一個下人哪裏來的這麽多錢!”
只見那一張張銀票宛如夢中送財童子般,調皮地在他眼前飛啊飛,飛啊飛,他伸手去抓偏偏又夠不到。
耳邊有人輕笑道:
“我便是財神爺下凡,為你送錢來了。”
蘭子越笑地迷迷糊糊,一下一下地伸手去抓,嘿,還真被他抓到了,手裏的是錢,銀票!這麽厚這麽厚的一疊,他如願了,他終于有錢了。
有了錢做什麽?自然是以牙還牙大殺四方!
“開!小!”
“開大!”
“小!是小!”
蘭子越睜大了眼瞧過去,二三點為小,他又贏了!
周圍人無不豔羨地望着他,只見蘭子越輕蔑的望望四周,伸手将面前那一堆銀子報了個滿懷。
蘭子越已經有些無動于衷了,因着這已經是他贏得第無數把了,從第一把出乎意料地贏了之後,他今日的運勢宛如滾滾洪流勢不可擋,兩個時辰不到,別說是他前些時日輸掉的本了,就連這以後逍遙的本錢啊都掙得差不多了。
果真如江衡所言,這是財神爺下凡,為他送錢來了!
當日,蘭子越在賭坊可謂勢如破竹不可擋。
贏了錢自然心情愉悅,他自大地暗嘆賭錢這玩意兒啊,還不就是那麽回事,這天下真還有能難得住他的東西?
蘭子越難得發了善心,歸途中特地去了家首飾店挑選了個青玉簪子,小丫鬟随意将那發簪往頭上一插一邊聽着他侃侃而談。
“表少爺哪裏來的本錢?” 她不漏聲色地問道。
對了,江衡說過,此事不足為外人道也。
蘭子越雖正膨脹的很,好歹也保持了一份冷靜,這江衡可是自己的財神爺得罪不得,因而小丫鬟在問起時,他只是打着哈哈随意胡謅了個理由瞞混過去。
第二天,他又在某個角落偶遇他的財神爺了,江衡還是老模樣,吊兒郎當不着邊際地道:
“表少爺今天運勢極好,財神爺啊可還沒走。”
蘭子越自然高興的緊,但對于這玄乎東西也将信将疑,結果又一天下來,當蘭子越果真如江衡所言又贏了個盆滿缽滿,蘭子越原本心存疑惑地,可眼下經過這一遭,他這真徹徹底底地将江衡的話奉若聖旨,頂禮膜拜了。
江衡真是他的財神爺,而他們之間也有了獨特的聯系。
接連幾天,他總能在這院子裏某個角落遇見江衡,告訴他他今日運勢如何,又需怎樣怎樣做。
無一幸免地都被江衡言重了。
蘭子越這幾天可謂風光無限,手頭錢是越攢越多,錢多了,膽子自然也大了,在賭坊越玩越大,哪些玩法越是刺激他便偏要去參合一腳,幾天下來錢不僅沒少,反而又賺了好大一筆。
蘭子越見狀,本就不可一世的性子出落地越發高傲了。見着其他人都仰着頭趾高氣揚走過去了。
首當其沖地便是容七,親眼見證了她表哥傲氣沖天模樣之後,她心中暗嘆一聲罪過罪過,然後偷偷在他飯菜裏下了分量十足的瀉藥。
翌日,蘭子越基本沒從茅廁裏出來過。
容七偷摸着接近他,用了小鐵絲彎成的小勾将茅廁裏的手紙弄出來,偷龍轉鳳給換成了砂紙,她守在那裏整整一宿,聽着蘭子越不時傳來的大叫聲心中暗嘆罪過罪過。
好像正如容七從中作梗把蘭子越這幾天的運勢一下子給破壞掉了似得,蘭子越從這天起,就有些轉黴運了。
首先要提的是,他把他的財神爺弄丢了,無論蘭子越怎麽蹲點守着,他都再沒有遇見過江衡。
按理說江衡身為這府上小小家丁中的一個,該是很好尋的,但蘭子越這裏問一下哪裏問一下,有人前腳說了個地址來,他後腳趕過去,又聽聞江衡‘剛剛’離去的消息。
周而複始好幾日,他硬是再沒遇見過他一次。
蘭子越起先還擔心過,若沒有江衡在身邊指示他他那沖天運勢都不見了怎麽辦?蘭子越硬着頭皮試了一次,高興地發現就算身邊沒有了江衡,他照樣贏錢無數。
蘭子越膽子是越來越大了,即使背後少了財神爺撐腰也全然不在意了。
他依舊無所事事地賴在容府住着,從清晨到日暮每天每天地泡在賭坊中出不來,每到夜裏就或低垂着頭或興高采烈的回來。
直到這一日,蘭子越滿懷信心地看着面前人掀開了骰筒,而後他看見了點數,那人高聲震呼:
“是小!”
蘭子越的臉幾乎是在一瞬間失了所有血色。
對面有人興奮地呼喊着,将他面前所有的錢都給抱走,蘭子越臉色一變開始瘋狂地搜着自己身上每個可能藏有銀票的地方。
沒有,沒有! 方才那幾張竟然是他身上最後的銀兩!他的錢都沒有了,在蘭子越醉生夢死間竟然就這樣輸完了,敗地一塌糊塗。
蘭子越臉色越來越鐵青,眼睛越瞪越大瞧着眼前那兩顆小小的,卻為他帶來所有悲歡的骰子,攥緊了手說不出話來。
他覺得這真是太不對頭了,他明明贏了那麽多錢!他明明贏了那樣厚的一疊銀票!
他是從什麽開始輸錢的?好像是三天前,剛開始只是一點點,無傷大雅的一點點,這點小錢對他而言根本不算什麽,蘭子越便忽略了,之後那輸掉的錢卻如滾雪球般越拱越大越拱越大,直至.....
蘭子越突然有些發慌,全然不敢相信自己竟全部輸完了!
“來來來下一把!下注,下注。”
那搖骰子的人又開始了下一輪,衆人開始你一言我一語地各自押着自己的銀兩與希冀。
“嘿,這位公子,怎麽樣?還賭不賭了?”
蘭子越橫他一眼,從他手裏奪過幾張銀票眼神泛紅:“賭!你先借我些錢!等我贏回來還給你!”
那人賊笑一聲爽快地應允了。
骰子開了 蘭子越幾乎是一瞬間就放聲大笑了出來,果然他的財神爺再次顯靈,他又贏了!他即将開始轉運,就像若幹天前的那一次。
“來來來,下注了,買定離手大還是小咯。” 又是新一輪。
他手裏只有寥寥幾張銀票,正欲傾覆而出,這時,耳邊突然有人輕聲細語,那聲音淡淡,悠遠綿長,蘭子越在那一瞬間幾乎以為自己命數已盡升了天,靜聽天上仙人洵洵教導。
那人在他耳邊輕言:
“買吧,買吧,現如今你運勢正旺,不趁機翻盤還待何時?”
是他的財神爺!他終究還是回到他身邊了!
作者有話要說: 媽呀,最近天天日更七千簡直要了我的老命。。。。但素今天開始我已經開學了嘤嘤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