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不欺人人欺之

“小姐,吃飯了。”流兒從籃子裏取出一碗稀粥,兩碟青菜放在桌子上,轉身去床邊扶起沈傾月下床,順便撈起一床被褥讓她披在肩上。

她坐下來掃了流兒幾眼,從頭瞟到腳,盯得流兒有些發慌“小姐怎麽這麽看着流兒?”

這幾日流兒每次拿飯菜回來神色都有點怪異,抓起她的手臂,拉到眼前“你有事瞞着我?”

她這一抓,恰好抓中了流兒手臂上的淤青位置,衣服穿的厚,那一手下去也免不了倒抽一口冷氣。

“嘶”

流兒連忙抽出手,慌亂的掩飾了一下“飯要涼了,小姐快些吃吧,流兒下去幹活了”

說完,閃躲着眼神,轉身就朝外走去。

“站住。”

一聲厲喝,制止流兒的腳步,“回來。”

沈傾月的聲音冰冷的不像話,流兒從未見過她這樣的語氣,一時間愣住不知反應。

“你還愣着?”

“哦。”流兒委屈嗚咽一聲,轉過身來,小心翼翼到自家小姐身前,埋頭盯着腳尖,不敢擡頭。

睨着流兒這幅模樣,心底有幾分明白,眸子閃過一抹冷意“把衣服脫了。”

以前她不谙世事一直忍氣吞聲,被人欺負也就算了,如今她不願不不會再過以前的生活,她一定要改變命運。

流兒詫異的看了沈傾月一眼,眼底委屈的紅了一圈,唯唯諾諾的解開腰間的衣帶,一件件衣衫脫落,弱小的身子滿是淤青暗紫。

沈傾月眼底閃過一抹怒意,取下身上焐熱的被褥蓋住流兒的身子“到床上去,我給你擦藥。”

Advertisement

流兒聽言一驚,連忙搖頭“小姐,不可,流兒只是婢子,怎麽能睡小姐的......”

話說着說着就被沈傾月冰冷的眼鋒堵了回去,張了張嘴,怎麽也發不出聲音,乖乖走到床邊躺了下去,感動的熱淚盈眶。

沈傾月見狀,搖了搖頭,眸底的冷意褪卻不少,她與流兒自小一塊長大,母親在她五歲時丢下她一人在沈家,身邊只有流兒一人相依為命,母親離開後,沈國舅對她不聞不問,沈家上下幾乎都不待見她與流兒,甚至有事沒事就借機欺負,她和流兒亦咬牙忍了。

那時不明白明明是一家人,為何處處針對她,她怨過也有過不甘心,又何如?終是改變不了命運,如今卻是曉得了,人性如此,怨不得別人,只有強大了,別人才撼動不了你。

那時不明白沈家為何一個個罵她野種,如今卻曉得了,她當真不是沈國舅所生,母親乃前太史令的師妹,當時奉子成婚,嫁進了沈家,然那個‘子’卻是母親與那個人的珠胎,那個人啊......

那時不明白皇城衆人為何叫她地痞,不過是與乞丐搶食打了一架,當時氣急言語有些無賴了,圍觀的衆人便傳出沈二小姐地痞無賴,如今卻曉得了,是因為沈二小姐這個光環,沈國舅貪污腐化,她在外沒注意形象,樂得有人往她身上潑污水,借她出沈國舅的氣。

小小的房內安靜的只剩下流兒是不是的抽噎聲,沈傾月靜靜的為她上藥,眸中交織着淩厲。

流兒只覺得背脊一寒,不自覺的抖得厲害。

全身上下每處都仔細擦了一個遍,流兒的抽噎聲漸漸停歇,這時門外響起一陣急促的步伐,沈傾月起身忍痛走幾步至桌前坐下。

流兒麻利的穿好衣衫之後,門啪的一聲別人踹開,一張焦急氣惱的身影進了屋“二小姐在嗎?”

沈傾月秀眉為颦,看着來人,再看了看搖搖欲墜的門,抿着唇,閃過一抹暗沉。

來者是一名女子,身着沈家大丫鬟的服裝,沈傾月識得這人,是薛氏手裏的人,叫珍珠,以前可沒少吃這丫鬟的苦。

“二小姐,你聾了不是?叫你為何不答?”珍珠趾高氣昂的瞅着安靜的沈傾月,鼻孔朝天。

“你叫我什麽?”平靜淡然的語氣慢慢脫口,也不擡頭看那丫鬟一眼。

珍珠氣惱,閃過鄙夷“二小姐。”

“那你是誰?”

“我是......”剛想回答,立刻止住了嘴,怪異的看着沈傾月,總覺得今日的二小姐較之往日有所不同,看了片刻,忽覺自己多想了,面前的二小姐還是那個軟弱的二小姐,随即譏諷一笑“我自然是夫人身邊的大丫鬟珍珠,二小姐莫不是跪傻了?連我都認不得了?”

沈傾月冷冷一笑“你既然說是丫鬟,看來你的禮儀學的不夠到家啊,還是你覺得自己即将飛上枝頭,所以目中無人?”

“你......”珍珠瞪圓了眼睛,狠狠盯着坐在面前的人,又是氣惱又是心虛,她自認為姿色不錯,是想爬上國舅的床,然而薛氏盯得緊,防賊一樣防着她,讓她有想法一直沒能實現,如今被人戳出來,聽着就變了滋味。

流兒下了床,走到沈傾月身後,輕輕喚了兩聲,想提醒她,這是薛氏身邊的人,得罪了她以後沒好果子吃的,怕是那兩菜一粥都得不到了。

哪曉得沈傾月不但不搭理她還繼續道“上次我看見有一個人穿着露骨的紗衣,偷偷去了爹的書房,走時還落下來一朵珠花,我恰好路過,就撿了去。”

說着,目光有意無意的瞟過珍珠的發髻上,驚訝的咦了一聲“我記得珍珠姐姐也有一朵一模一樣的珠花呀,今日怎麽沒帶呢?”

輕飄飄的聲音說的珍珠面色蒼白,冷汗直流,看着沈傾月笑吟吟的神色,又拿捏不準她的話是真是假,但自己少了一個珠花倒是真的,而且那朵還是夫人賞賜的。

她确實去過書房,但并沒有撞見國舅,珠花也是那日不見的,不知這二小姐如何知道的,珠花若真的在她手裏,她将珠花交給夫人,将話随便那麽一撂......

越想越怕,越想越驚,如果那珠花到了夫人手裏,那她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連忙低下頭顱,行了一禮“二小姐,下人的東西難免有撞樣的,奴婢可沒去過國舅爺書房,二小姐別吓奴婢才是,剛才是奴婢不對,愈發活回去了甚至連基本的禮儀都忘了,二小姐莫要與奴婢一般見識。”

沈傾月依舊一副笑吟吟的模樣,看着珍珠的眸子閃過冷意,不愧是薛氏身邊的大丫鬟,這麽快就想到利害關系。

伸手不打笑臉人,這珍珠留着日後有用“珠花我瞧着好看,先留着了,等哪日心情好了再送給珍珠與另一朵配對成雙可好?”

珍珠一喜,心底萬分鄙夷,二小姐還是二小姐,蠢得可以“那就謝謝二小姐了”。

再欠身行了一禮,心底那份喜意還沒褪卻,耳畔就傳來淡淡的聲音“同樣的,若是本小姐心情不好,指不定就将珠花放回原位,或者......,是送給夫人。”

珍珠一僵,臉上額笑容險些挂不住,生生扯着唇角“是,全憑二小姐做主。”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