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新晉丞相栾曲燃
如果再次用這副臉見到沈傾歡,那她絕對不會再給沈傾歡好臉色看,省得她情窦初開,來個此生非清風不嫁。
沈傾月打發了有氣無處發的沈傾歡,獨自一人鑽出了沈家後門,一路往城西走去。
确定了先生的身份之後一直想找了機會去城西,前世一直疑惑的事情,作為前太史令的先生匡邑一定知道,沈傾月信步慢走的行在街道上,快過城西橋的時候,身後突然響起了一個男聲。
“好你個沈傾月,上次約好一起千金堂的,你是不是怕了?”
沈傾月聞言一愣,這聲音略帶熟悉,爽朗如清風,像是一位初長成的少年,還不怠她回頭,那男子就小跑到了她面前,綠衫着身修長羸弱,絲發用玉帶束緊,額前散落兩束青絲,嘴上挂着不變的陽光暖笑,這不是諸家公子諸子烨還能是誰?
在她第一次出府的時候在街上餓慌了頭,好不容易找到兩文錢買了兩個肉包,其中一個被小叫花搶了去,另一個則是被這諸子烨踩踏了,她年少氣盛,當時就與諸子烨當街打了起來,不知怎的後來那個小叫花也參與其中,三個人厮殺的不可開交。
她無賴千金的名號也是由此而來,意思是無賴地痞流氓,明明是大家閨秀,卻在街頭與人尋兇鬥毆。
那一場架之後,等沈傾月再來城西的時候,這諸子烨莫名其妙的貼了過來好言好語,久之,兩人竟成了志同道合的朋友,而且還是在此之前她唯一的朋友,當然,還有一個是偶爾出現的小叫花。
諸子烨見她不說話,以為有什麽難事,關切問道“你怎麽了?”
“無事。”沈傾月愣愣的回神,繼續擡步往城西橋上走。
千金堂是一處賭坊,名氣不下于醉風樓,曾有人說聞香只得醉風樓,銷金莫屬千金堂,上次諸子烨說一起的千金堂玩玩,沈傾月不過是随口應了一下,到不想他卻是當真了。
像千金堂那種一手下來焚萬金不在話下的地方,沈傾月委實去不起“千金堂銀子說話,我又沒銀子,大概是連門檻都跨不過。”
“唉,你沒銀子我有啊,前幾日在醉風樓撞上我爹了,我爹怕我在我娘面前吹風,特地拿了幾千兩銀子封我的口,我的可不就是你的?一起去吧。”
諸子烨是皇城有名的纨绔公子,哪裏銷魂跑哪兒風流,沈傾月斜睨了他一眼,淡淡的說道“你的是你的,跟我不相幹。”
“我跟你說本來昨夜裏在醉風樓我是打算點燕姑娘的,想想要去千金堂,為了省銀子,硬生生點了一名藍牌的姑娘。”諸子烨顯然有自動忽略逆耳的話語,自顧自的說道。
昨夜?沈傾月揚了眉梢“你沒去立春宴?”
“立春宴上有什麽好玩的,都是一些自命不凡的世家子弟,我與他們話不投機,還不如在醉風樓風流呢。”諸子烨撇了撇嘴,神情有些不屑。
這也是沈傾月願意與他為伍的原因,身為世家公子,泰而不驕,沒有一點貴族的架勢。
“行了,我今日還有事在身,改日再與你去千金堂。”沈傾月瞟了一眼挂在天際的太陽,蹙了蹙眉,再晚些,先生恐怕就要出門去采集釀酒的材料,到時過去了也未必碰的上先生。
想着她不由加快了腳步,諸子烨撓了撓頭腦看着她漸漸遠去的背影,苦皺着臉“好不容易見你一面,就這麽急匆匆的走了,真不夠意思。”
皇城繁華地帶聚集城東那一方,而城西則是人煙稀少,在這裏的一般都是貧困潦倒的百姓或者是無家可歸的流浪者。
沈傾月穿過幾間舊屋,來到城西最偏的一個地方,這裏只搭建了一個籬笆小院,籬笆內種着各種青菜和兩間小小的木屋,院中有一具茶桌,桌上放着一壺酒和兩個杯子,看來先生并沒出門。
她打開籬笆制成的小門,走到了桌子前,自己斟了一杯輕輕啄了一口,酒水入喉,淡淡的酒香在口中蔓延開來,好生耐人尋味“先生又釀了好酒。”
“酒是好酒,不過你作為第一個喝了我這就的人,是不是要老規矩來?”
這時先生和一名身着錦袍的青年男子走了過來,先生如往日一樣,身穿灰色的舊衫,略帶花白的頭發用一根木簪束起。男子大約二十來歲的模樣,面容清秀,溫和如煦。
“先生的規矩阿月自然要遵守,先生請出題。”沈傾月收回視線,對匡邑作揖一拜。
匡邑笑了笑,坐下來從桌底再拿出一個杯子,招呼青年男子坐下,斟一杯酒遞到他面前,再将沈傾月與自己面前的杯子斟滿,悠悠的說道“有甲乙丙三家相互制衡,甲家頗有野心,忽然間提議與丙家聯姻,兩家達成盟友,乙家危在旦夕,這一局你怎麽看?”
沈傾月注意到在匡邑說起其中關系的時候,青年男子眼中閃過一抹隐晦,顯然不悅匡邑以此為題,她抿了一口酒,從地上拾起三片樹葉,以三角鼎立的形狀擺在桌子上“這是甲,這是乙,這是丙,甲與丙結盟,如果威脅到乙的話,那麽乙必然會散縱連橫,想方設法破壞甲丙的聯盟關系,從中得利。”
匡邑點了點頭“甲丙的聯盟遭到破壞,那麽丙就進退兩難,如此,丙該如何?甲又該如何?”
“先生說過甲很有野心,與丙的聯姻可能是明修棧道暗渡陳倉,丙不管如何都深處漩渦之中,不如明哲保身,不破壞相互制衡的關系。”
沈傾月一語落定,匡邑投來贊賞之色,而青年男子則是閃過一抹詫異,看着她的眼神有一些變了味道。
“看先生的神情,想來阿月這一題算是過了,阿月不知先生有客人在,冒昧前來叨擾是阿月不是,酒也喝了,阿月改日再來。”瞎子都看得出來這青年男子找先生有事相求,然問題大約就是先生出給她的題,凡是有先來後到,她的事情不介意再等上一等。
匡邑并不想沈傾月就此離開,提起酒壺再往她杯子添了酒“既然來了,就多坐一會,正好你們二人也認識認識。”
青年男子早在之前她答題之後就想結識她了,聽到匡邑這樣說,立馬端起酒,雙手合疊微微前伸“在下不才,是大錦新晉的丞相栾曲燃,方才姑娘的題解得句句在理,在下心悅誠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