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是他
沈傾月淡淡的掃了他一眼,心底掀起巨浪,這男子就是大錦新晉的丞相,前世錦祁兩國決定和親的時候,她在祁國皇宮已至和親的途中沒少聽到栾曲燃的傳奇。
大錦內有四大公子之名家喻戶曉,可當今天下三國內,有三大人物堪稱傳奇,一位是钊國戰神宋殃城,馳騁疆場從未敗過,二是錦國太子府中的一位面首,未聞其名但聽其聲,雖是面首,聽說此人有驚天容顏,出入地方必将戴着幕離,成為太子面首這麽久以來聽說只有太子一人見過其貌為其如癡如醉,三是便是钊國藩王遺孤。
此人幼年成名,三歲識字五歲出口成詩,七歲出使大錦為質的時候,面對龍顏不焦不亂,說話不損己國聲譽不漲他國威志,句句适中,得錦皇誇贊“此子如玉,上天寵兒,钊國得之是福,有福而不享之,屬蠢!”
到後世,新晉丞相栾曲燃名聲大噪,一躍擠進來風雲人物之一,沈傾月沒想到前世無緣相見,這一世竟然在這種境況下見面,不知是幸還是禍。
“我的身份也許你并不樂意聽見,沈家之女,沈傾月!”她略微揚唇,浮現一抹戲谑玩味,這個身份,是有多少貴胄重臣不屑的入耳的,他栾曲燃又是哪一類人?
沈傾月這名字一出,栾曲燃蹙了蹙眉頭,目露驚訝“你竟然是皇城風盛名傳的無賴千金沈傾月?”
“正是”
她淡淡應了一聲,瞥了一眼笑而不語的先生,有些納悶了,好端端的為何突然讓她結交權臣,莫非是先生知道些什麽了?
那一抹驚訝很快就被栾曲燃消化,抿了唇又輕輕松開,緩緩笑了笑“總是聽匡老先生提起阿月這個名字,卻沒想到竟然是沈家之女,剛才是在下失禮了,對不住。”
他是錦國丞相,剛才的甲乙丙又與他有關,退一步來說,把甲乙丙當作天下三國,甲有野心當是钊,乙不在和親聯盟對象中,應該是并無子嗣,而沈傾月知道在她母親尋她會祁國之前,祁國确實沒有其他皇子皇女,乙當是祁,如今錦國太子班師回朝在即,邊關撤兵,錦國确實處在風口浪尖,所以丙當是錦。
難道钊國要與錦國聯姻?達成聯盟?
沈傾月越想眉頭颦的越緊,前世的時候太子撤兵回朝不久,沈皇後就招人陷害通敵叛國,難道是祈皇派人動的手腳?如此想也想的通順了,一直不明白太子常年出征在外與宋殃城勢均力敵為何忽然間就撤兵班師回朝,原來......原來雙方打算結盟。
天色漸黑,沈傾月辭了匡邑與栾曲燃二人先行離開的小院,一個人走在回沈家的路上。
倏然間一道黑色的影子在轉彎的巷口一閃而過,那抹影子身上帶着猩紅的血漬,沈傾月覺得那一抹身影極為熟悉,不自主的擡起腳步跟了上去。
兩人一個跑一個追。
到了城南廢廟的時候,那黑袍人好似終于到了極限停住了腳步,攙扶着廢廟的門柱,從袖中劃出短匕,回頭冷冰冰的睨着尾随而來的沈傾月。
只要一靠近,他就準備一刃封喉。
然而沈傾月也察覺到了殺意,停在了十步之外,十步的距離足夠她看清黑袍人的模樣,然而看清面容之後使她驀然一痛,只覺得他渾身的血漬生生拉扯着她的心髒,好似也要跟着他一樣血跡斑斑。
黑袍人墨發束在腦後,雙眉如峰斜長而濃,眸如星宿深邃望而不見底,這如畫似壁的人物不是她一直心心惦記的人還能是誰?
“你受傷了?怎麽渾身是血?”他身上的血腥味因為奔跑而殘留在空氣中,萦萦繞在沈傾月鼻間,只覺得酸的厲害,眼中不禁也漫上霧氣,就好像那傷割在她身上,她替他疼。
不知是不是沈傾月不自主流露出的情緒,男子雙眉微蹙,只覺得莫名的熟悉,竟讓他減輕了殺意。
沈傾月慢慢的靠近,呼吸也變得小心翼翼的起來,四步......還有三步......還有兩步,她終于再次近距離的看到他了。只是他卻雙目一阖,整個人往前一傾倒在了沈傾月身上。
淡淡的檀香攙和着腥味鑽入她的鼻息,使她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随即眼中和一抹極快的恨意,快到只有那麽一瞬便消失無蹤,從而換上一抹無奈與苦澀。
跑去藥鋪買好一些金創藥與包紮的東西回來為他包紮清理好之後,讓一個小乞丐給匡邑送了一個口信,就獨自回了沈家去。
月色朦胧,沈傾月在床上輾轉難眠,快到了後半夜的時候,她驟然起身穿起了一身男裝,将人皮面具卸去,借着月光來到了上次來過的別苑。
偷偷翻牆進去,憑着模糊的記憶路線來到了滿是海棠的院子。
“都這是時候了,不知道公儀洵還在不在。”她輕輕的喃喃一聲,撩開涼亭的幕簾,而裏面并沒有人,她失望的放下簾子,視線瞟見了亭後面有一間正亮着光的房間。
略微勾唇,放輕腳步走了上去,慢慢打開窗子,前傾一看,裏面的一幕卻使她大驚失色,臉頰立刻染上了緋紅。
正在脫衣衫的公儀洵聽見窗外響動,聞聲望去見是正握着眼睛的清風,微微怔愕随即又莞爾“清風這麽晚了跑來我這裏是為了偷看我換衣物?”
“誰曉得你竟然大半夜的脫衣衫?”沈傾月因他的調侃,本就泛紅的臉頰如今都蔓延到了耳根,在剔透皙白的夜明珠的照射下竟成了一種粉粉的透明色,好看極了。
“方才從惡魇中驚醒,出了一身的冷汗所以想換身衣衫,你還要繼續看着?”淡淡的話語不帶意思感情,卻讓人生不起計較來。
沈傾月也不回話,連忙關上窗子,輕輕拍了一下臉頰深吸了一口氣,去涼亭中等他。
亭中有酒,她自斟了一杯慢慢喝了起來,仔細想想也夠納悶的,她竟也不知怎的就跑來這座別苑尋公儀洵了,上次幾句話語下來,她潛意識覺得他二人很像,駱筠連把她當作伯樂,她大約是把公儀洵當作知己了吧。
“你來尋我,是為了喝酒?”公儀洵穿好一件白袍,滑動着輪過過來。
她對着半空殘月舉了舉酒樽,笑笑應道“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