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污蔑
四周錦國的臣子們聽着這話都盯着中年男子的臉頰看,有些人暗自與身旁的同僚小聲附議,有些人不願招惹麻煩選擇不予理會。
而中年男子則是被戳中了痛點一般,雙眼瞪得極大,怒指沈傾月“賤民,膽敢咒本官。”
“小人可不敢,那不過是忠告而已,小人的話入不了大人的耳,大人又何須在這裏跟小人較真呢。”沈傾月聳了聳肩,口舌之争她還未輸給誰過。
中年男子眼中閃過一抹殺意,雙手握拳恨不得将這小小的面首就地正法,但又顧忌太子在場只能作罷,壓下心中滔天怒意,冷笑連連“不過是太子豢養的一跳狗而已,本官與你口舌之争确實有失身份,青樓女子人盡可夫,你又差得了哪裏去?有空檔子倒不如好好研究床第之歡,讓自己活的更長一些。”
他說的直白,場中的宮女面帶嬌羞将頭壓得更低,其他人紛紛抿着唇不語,豢養男寵面首這些雖然是羞恥之事,但是朝中一些達官貴人家中多多少少都有一些,他今日這般辱罵男寵,他日保不準又會留哪個男寵共枕而眠。
沈傾月睨着中年男子加深了唇角的弧度,為官之人言行舉止卻不經過三思,他的官路想來也是走不遠了。
“張來使,今日乾坤殿中,你可是出盡了風頭,不知二皇子有沒有教過你,有些飯亂吃無事,有些話亂說了小心招來殺身之禍。”
一道冷冽的聲音在殿內響起,使大殿寂寂無聲,而出聲的主人正是錦國太子君楚炤。
衆人屏住呼吸,中年男子回過神來也猛變了臉色,他剛才罵的可是太子的面首,打狗還要看主人,且不說此人還是他願意帶來乾坤殿的人,可見其他待這個面首如何。
罵太子面首人盡可夫,這無疑是給太子帶了一定綠的發光的帽子。
有些人冷眼看戲,有些人屏住呼吸盡量減弱存在感,免得惹火上身,四周靜的落針可聞。
而沈傾月還不嫌事大,起身跪在了君楚炤身前,雙目低垂,摸着自己項頸看似滿腹委屈“太子可要為我做主,這位張大人如此見不慣男寵,一上來就辱罵我,保不準我頸上的傷就是張大人所為,皇宮危機四伏,我心中實在不安,太子還是送我出宮吧,否則我擔心日後再也無緣侍奉太子左右了。”
衆人看向沈傾月項頸處,卻是有包紮,續而若有所思的将視線轉向張來使,可憐這面首不知怎麽得罪了钊國來使,一入宮就遇刺,莫非是因為太子?想到這一點衆大臣紛紛一驚,看向張來使的眼神中略微有些變了質。
張來使也想到了這一點,蹙了眉喝道“胡說,本官豈會派人刺殺你,你這賤民居然敢污蔑本官,太子,想必太子分得清熟黑熟白吧。”
君楚炤冷冷掃了張來使一眼,最後目光定在一個方向“有傷口為證,本太子自然是信我的人,張來使不僅出手傷他,還屢次當着本太子的面羞辱他,可見其心,二皇子.......你說本太子改将他如何?”
打狗看主人,要吃狗肉自然也要主人肯不肯,君楚炤深知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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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殃城坐在賓客主位上飲着酒,君楚炤的話落定好一會兒,他才放下酒樽慢慢的說道“人沒死就行,辱罵之罪賠禮道歉即可,太子覺得可行?”
見宋殃城不僅沒向着他,還提出賠禮道歉,張來使哪裏還顧得上分析話上的意思,氣憤的說道“二皇子,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這賤民的傷一定是他自己弄得。”
沈傾月深深的看了宋殃城一眼,好不容易将事情鬧大,沒想到被他一句話就解了,好一個人沒死就行?
她壓低頭顱,掩飾面上情緒,委曲求全的說道“小人自知命賤,如二皇子所言,人沒死就行了,但是我為人的自尊也是有的,怎能容忍張大人污蔑我是自傷,若我不是親眼看到那些人身上有钊國的麒麟紋印,我又怎敢指認張大人。”
只有朝廷高層才知道钊國精銳親兵身上刻有獨特的圖章,卻不知到底是什麽圖形,區區面首竟然說出了圖章形狀,若非親眼所見還會是什麽?這些人原本只有六分信的現在也變成了九分信,還有一分是保留钊國的高傲。
張來使不敢置信的瞪着沈傾月,氣的身子忍不住的發顫,動唇正想說什麽,卻被口中的賤民搶了先。
“張大人既然執意說小人是自傷,小人卑微自然辯不過,不過太子在場,小人還是想撿回那僅有的尊嚴,只要張大人能自傷脖子一刀,小人便吃了這個虧,求太子不再追究下去,并且給張大人賠禮道歉。”
君楚炤贊同似的看向張來使,而後者卻重重拂了袖子,面帶不屑,口中的話脫口而出“區區賤民豈能與本官相比?即便是本官傷的又如何?”
即便是他傷的也不能拿他怎麽樣,何況不是他傷的。沈傾月哪裏不曉得他的意思,只是這麽一說更加中了她的意,想來這是這位張來使在官道上第一次被人污蔑成這樣,以至于忘記了言行慎重是什麽意思了。
她接着張來使的話說“太子,張大人這是不是承認了?”
她在大殿內扮演的角色只是一個小小的面首,不需要多麽的聰明才智,只要理解話面上的意思就足夠這位張來使氣急攻心。
果然張來使一聽此話之後,猛然暴怒“該死的賤民,誣陷本官,本官現在就将你正法。”他從廣袖中取出一把短匕,大步流星的走到沈傾月身邊揚手就朝她砍去。
沈傾月吓得倒在了地上,千鈞一發之際君楚炤出手扭轉了張來使的手腕,導致匕首插在矮幾之上。
“張大人,進宮身帶利器,是想陷我钊國于不義嗎?”
身為太子的君楚炤還未說話,宋殃城就信步過來先發制人。
張來使半愣半醒的看了宋殃城一眼,對上他一雙深不見底的眸子之後立刻後怕的跪在了地上“臣該死,這是今日在驿館吃羊肉的刀子,想必是婢子無知,出門還是順手放進了臣衣衫裏,臣該死,請看到臣沒釀成大錯,還請二皇子與錦國太子殿下恕罪。”
朝中的大臣紛紛退離了張來使幾步,生怕誰又逼急了他再掏出一把利器出來傷人。
而這時,一道尖細的聲音擴響大殿。
“皇上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