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毒發
大殿中,人人面面相窺,看着钊國來使的眼神都有帶上了一抹不善。
君楚炤為錦國建功立業,堂堂太子常年駐守邊關贏得了過少民心,钊國此行要是針對太子而來,相信錦國君臣都不會歡迎他們。
宋殃城動了動眼簾,擡目看了君楚炤一眼,又看了看沈傾月一眼,冷聲說道“之前驿館闖進了刺客,身形與太子這位面首相似,手裏的人怕是誤傷人了。”
張來使一臉不敢置信的瞪着宋殃城,想不明白分明沒有進刺客,也沒有派人出去傷那區區賤民,為何二皇子要認下來。
錦皇故作詫異的咦了一聲“驿館居然闖入了刺客,二皇子有沒有受傷?”
“多謝錦皇關心,本皇子無事。”宋殃城說道。
宋殃城的聰明沈傾月前世就深深體會過,而且他還繼承了钊皇果斷狠厲的一面,她前世一路坎坷,卻從未真正恨過哪個人,而宋殃城最後的所作所為卻讓她恨到了骨子裏。
錦皇吩咐殿中人在自己位置上坐下,借着沈傾月起身,目光在她項頸上停留了一瞬,然後不動聲色的移開視線。
“無事就好,二皇子,朕終究是錦國的君王,要給朕的臣子一個交代,你手裏的人誤傷了太子的人,然而張來使又在大殿之上出言侮辱清風,帶利刃來乾坤殿且不說,甚至還想當場致清風于死地,二皇子,你說朕該當如何?”
“錦皇,钊國自與錦國簽訂協議停戰之後,我父皇就決定朝貢錦國一年,另外張來使失禮之事,我钊國願意出一千兩黃金以作賠禮,誤傷清風公子之事,本皇子個人獻出一塊玦當作賠禮金如何?”
這話一處,殿中錦國的大臣們紛紛震驚了,低頭各自議論了起來。
沈傾月啜了一小口酒,并無太大驚訝,宋殃城在钊國雖然沒有冊封太子,但實權早已經勝過了太子,朝貢的事情怕也是他才決定的,否則這樣的大事不可能不寫在協議裏面,而是等到現在才說。
“而且,張大人任由錦皇處置。”
“二皇子......”
張來使大驚失色,對上宋殃城的眼神之後,只覺得寒意從腳底升起,求饒的話生生凍在了肚子裏,他忽而覺得,在錦皇手裏說不定還會有個好下場,而落在了二皇子手裏,那定然是生不如死。
宋殃城對殿內的議論聲置若罔聞,暗中稍稍留神了君楚炤與沈傾月的動作,從一開始就驚覺那個少年對钊國很熟悉,不僅知道精銳暗衛身上有麒麟圖章,好像對他的處事行為也不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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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此,宋殃城眯了一下眸子,危險的信號一閃而逝,快的讓人無法察覺,不知怎麽,宋殃城有一種直覺,名為清風的這個人,很危險,比君楚炤還危險!
此人既然不能為我所用,那就一定要除去。
沈傾月感覺到一瞬而過的寒光,心中一驚,抿着唇深深看了一眼宋殃城,雙眉緊鎖,她感覺到了殺意!
錦皇爽朗的大笑了幾聲,端起酒樽敬了宋殃城一杯“二皇子有心了,朕只要錦國子民沒有怨氣就行了,何必如此手筆呢,至于張來使終歸是钊國的人,朕就将他還給钊皇了。”
如此庸才,在攪渾钊國朝堂他錦皇求之不得。
聽到錦皇又把他推了回去,就好似将他推去了一個關着猛獸的牢籠之中,随時都可能淪為猛獸腹中之食,張來使面如死灰,看來錦國這一趟真的是來錯了,斷送了官路不說,還喪了命!
宋殃城面色如常的端起酒樽受了錦皇一杯,慢慢說道“這也是我父皇的意思,請錦皇安心收下,至于張大人,本皇子也代表我父皇收下了。”
“如此,那朕也不推脫了,哈哈哈,這舞跳的好,二皇子可要好好看啊。”
太極推了回來,錦皇也就沒打算推出去了,舞如同戲,這一場戲演的很好,他含笑掃了沈傾月一眼,然而笑容并未深達眼底。
從舞姬進入大殿之後,沈傾月就暗自留神,連酒都偷偷倒了出去,并未真喝。
而這時,沈皇後端莊的笑道“皇上,要論舞,當今世上怕是沒有人比得上樓美人的妙曼之姿了,不如讓樓美人跳一段如何?。”
一位钊國來使附議“是啊是啊,早就聽聞錦皇喜得一位美人,能歌善舞,我等頗為羨慕呢。”
沈傾月一凜,擡頭看了一眼主位上一襲紅衣的樓美人,真的是她,是宋殃城安排在後宮裏的人,看來錦皇對她很是寵愛,按理說妃位一下的嫔妃是不能來參加朝宴的,錦皇不僅破例帶着她來了,而且依着她的性子沒讓她穿盛裝,就連坐的位置,都是西宮妃位。
錦皇笑了笑,轉頭看向面無情感的樓美人柔聲的問道“樓兒,可願意獻上一舞?”
樓美人低頭默不作聲,正當沈皇後要出聲說話的時候,她突然開了口“既然是皇後要求,我自然遵守,恰好我的衣衫适合跳舞,省了換裝的時間。”
她語氣沒有半分尊敬之意,自稱也非嫔妾,可見性子孤傲,然又不得不低頭。
現在的樓美人與上午所見的完全不同,殿內這個靜靜透着不屈與倔強,清冷孤傲,較之梨園中的出塵大相徑庭。
其餘舞姬全部撤退,留下一名琴師獨自撫琴,樓美人步履輕盈的走到大殿中央,琴聲響,舞姿起,沈傾月正在想這支舞是不是有問題時,卻又發現宋殃城在喝着自己的酒,好似這一場戲還沒有到精彩的地方一般。
而讓她疑惑的是為什麽是沈皇後開口舉薦樓美人跳舞?是有心還是無心?有人指示還是妒心作祟?
她回過神來時,琴弦勾定最後一聲,一舞落定,餘音繞梁,舞姿妙曼,殿中的衆人已經看的癡了,沈皇後眼中閃過一抹幽深,随後不動聲色的掩飾過去,卻被沈傾月一絲不落的收緊了眼底。
一聲聲贊賞響在大殿之內,樓美人表情始終如一,沒有笑沒有愁,如同木偶一般,她說“皇上,作為嘉獎,我們喝一杯如何?皇上可記得,你還欠我一杯合卺酒。”
“哈哈哈,朕自然記得,來,樓兒。”
錦皇向着還立于殿中央的樓美人招了招手,聽着周圍不斷傳來的祝賀與奉承,心中極為舒暢。
樓美人走向主位的時候,沈傾月不經意間嗅到了一抹很淡很特別的香味,然而并未多想,女子用香粉是很正常的事情,她要看的是樓美人接下來的動作,那酒會不會......
只見樓美人與錦皇靠的很近,一人持一杯酒交杯共飲。
酒水落入喉間之後,錦皇朗笑了幾聲,摟過樓美人的細腰将她攏進懷裏。
然而就在這時,樓美人一臉蒼白之色,突然吐出一口鮮血,染紅了錦皇的龍袍。錦皇面色猛然一變,叫喚着“樓兒?你怎麽了樓兒?”
樓美人眼角滑落一滴眼淚,動了動唇,勾出了一抹極淡的笑容,與此同時,錦皇面色猛然變得煞白無比,一口發紫的污血脫口而出,緊接着與樓美人雙雙倒在了龍椅之上。
“父皇......!”
“皇上......!”
“太醫,太傳太醫!”
一時間,乾坤殿內一片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