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燕雙飛
“果然敏銳。”
西巷轉角處的走出來一個身着黑袍,面如壁畫的男子,嘴角勾着一抹邪肆,深不見底的黑眸中波瀾不驚,散發着一抹嚣張的寒意。
沈傾月睨着此人略怔了片刻,他不是此時應該在皇宮嗎?而且有謝良玉看着,他是怎麽脫身出宮來跟蹤她的?
“如果不是你有意讓我發現,我豈有本事察覺到你?說吧,找我有什麽事?”不管如何,她都知道接下來不會比對面對君楚炤時那麽輕松了。
她睨着那人,心中突然冒出了一個念頭,這家夥不是因為她害得钊國大出血所以追過來殺她的吧,想到此,沈傾月不禁打了一個寒顫,圓鼓鼓的瞪着那人,以他的性子,這不是不可能。
不錯,此人正是宋殃城!
正當沈傾月思索怎麽逃的時候,宋殃城一句話消解了她的念頭。
“想必閣下在皇宮并未吃的盡興,在下在醉風樓備好了酒菜,閣下可否賞個面子去品一品?”
“我能拒絕嗎?”沈傾月狐疑的瞟了他一眼,小聲嘀咕了一句,請她吃飯?不會那飯菜裏有什麽毒吧?聽聞當年張妙手研究了一種藥,能讓人進入無神無魂的狀态,沒有自主的意識,屆時別人若問什麽,服藥者就會毫無保留的将最心底的話出來。
看着宋殃城的嘴角動了動,剛要裂出一抹弧度的時候,沈傾月立刻就知道了他的想法,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成了,我去便是了。”
這家夥一笑絕對沒有好事,她還是識趣一點,到時候見機行事便好。
宋殃城收回了未成型的弧度,抿着唇,眼中掠過一抹幽光,側過身子冷冷道“那就......請吧。”
清風微微拂過,沈傾月略微松了一口氣,還是冰冷的感覺比較正常,她看着宋殃城越來越遠的背影,擡步跟了上去。
這是沈傾月第一次來醉風樓,所謂紅顏誰解意,醉風香十裏,公儀洵便是拿這句詩為這座樓命名,然而先生匡邑釀出來的酒也是以此命名,并且成了醉風樓的特有酒。
曾經皇城東巷還流傳着一句詩“有酒十裏醉,聞香醉風樓”醉風樓與十裏醉,看來公儀洵與先生關系甚好。
如宋殃城所言,果真備了一桌的好酒菜在上等廂房中,沈傾月嗅着滿屋子的酒香,笑了笑“二皇子,來了醉風樓,品着十裏醉,怎能少了美人在懷做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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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看不出來閣下竟是一個好色之輩。”
宋殃城坐了下來,端起酒杯慢慢的抿了一口,絲毫沒有打算叫姑娘的意思。
沈傾月挑眉看着他,眼中盡是玩世不恭,宋殃城不叫,并不代表她自己不會叫,思及此,她轉身打開房門,對一旁候命的小厮說道“燕雙飛可有空?”
候命的小厮正就在疑惑裏屋的客人怎麽都不叫姑娘做伴,這會就瞧見這個少年出來說話了,立刻嬉皮笑臉撚了撚指腹“公子,我們燕姑娘的價格......”
沈傾月看着小厮一臉市儈的模樣,低聲笑着說道“裏面那位有的是銀子,你去叫了燕姑娘來,自然少不了你的好處。”
小厮嘿嘿笑了幾聲,聽見有銀子賺,倆眼睛都快發光了,立刻跑着去請燕雙飛了。
趁着燕雙飛還沒來,該說點正事了,否則一會絕對不能好好的喝酒賞美人了,她轉身在宋殃城對面坐下,自斟了一杯酒喝了一口“有什麽事還請二皇子現在就說,等會兒......我可沒空一一為你解答。”
見她這般說,宋殃城也不客氣,直接問“你去過钊國?”
“沒有。”
“他蹙了蹙眉繼續問“那你為何知道麒麟圖章?”
“我猜的。”沈傾月揚起了一個很燦爛的笑,露出了标準的八顆牙齒,然而宋殃城不動聲色的抽了抽嘴角,怎麽看都覺得這個笑容有點欠揍。
他冷冷的斂下眸子,閉了一瞬之後再睜開,問道“我之前見過你?”
宋殃城凝目盯着沈傾月,不知怎麽,總在她身上感覺到一股很熟悉的味道,但就是想不起來哪裏熟悉。
沈傾月笑容依舊,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定定的說道“二皇子說笑了,之前你身邊的流姬不就是将我綁了去?當時,二皇子也在屋內呢,果然是貴人多忘事,看來我還不夠資格讓二皇子記住。”
宋殃城的眉擰的越來越緊,冷眼睨着她不再說話,知道再問下去也問不出什麽,他能篤定,從進醉風樓開始,這小子就沒打算說實話,再問無益。
廂房外面的回廊之上響起了一道輕盈碎漫的步伐聲,稍有武功的人就能聽出這是一位仙姿佚貌的女子。
“兩位公子久等,小女子燕雙飛,這廂有禮了。”
燕雙飛并沒有直接從正門進來,而是直接從偏門走到了幕簾之後,正對觀風的窗口,斜陽的餘晖透過女子抱琴的婀娜身姿透在幕簾之上,讓人看着殘影遐想翩翩。
“燕姑娘不打算出來與我二人喝一杯嗎?”沈傾月細細酌量幕簾上的倩影,霧鬓風鬟楊柳細腰綽約多姿,僅憑一個模糊的聲音就能讓人聯想成一副如花似月的仙人之貌,可想真人如何。
燕雙飛将琴放在窗前矮幾之上,素手輕輕勾勒一根琴弦,松開之後,铮铮之音響在廂房之內,她吐氣如蘭“請公子見諒,小女子只負責撫琴,兩位公子聽琴飲酒如何?”
宋殃城未語,有無美人有無琴音他都無謂,但是沈傾月哪肯罷休,見過了流姬撫媚妖嬈之貌,見過了樓美人我見猶憐之姿,她很是好奇這位連鳳卿之都為之贊美的女子究竟如何。
“莫不是在下不入姑娘的眼?我為姑娘慕名而來,卻終連姑娘的容貌都無緣一見,着實讓我長籲短嘆。”
窗外吹進來的風輕輕拂起燕雙飛的墨發,芊芊玉指撫過琴弦,宛轉悠揚的曲子從指間傾瀉流轉,伴随着十裏醉的酒香,勾畫出醉人醉心的愁殇。
沈傾月側耳聆聽着這一道滿懷情殇的曲調,她彈琴的水平比不上駱筠連,但這一抹令人醉到無法自拔的愁殇硬生生的拉近了水平的距離。
一曲過後餘音繞梁,恍若三日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