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進宮
一晃三日過後,沈傾月的竹院中。
“小姐,你就跟流兒說說吧,您這幾日都去哪裏了啊?國舅爺派人找了您好久都沒有找到,可擔心死流兒了。”
流兒晾好衣衫重複問着沈傾月已經不知道是第幾遍的話題,她知道自家小姐貪玩,經常偷偷溜出府外,但夜不歸宿這還是第一次。
沈傾月慵懶的倚在躺椅上,拿着一本不知道從哪裏撿的道德經在手中粗略的翻了幾頁,漫不經心的說道。
“我這麽大的人出去了自然就會回來,沒回來就代表我有事纏身,你擔心什麽?難不成還害怕我被人販子拐跑?我一無姣好的容貌,二無金銀首飾着身,人販子着實看不上你家小姐我,不用擔心會發生這樣的事,對了,流兒啊,這些壓箱底的衣衫你拿出來曬作甚?”
她似乎忘了,最初導致她沒回來的原因正是被人家打昏劫了去。
流兒拍了拍那些衣衫回答道“春日裏蟲子最多了,這些衣衫有香粉,會引蟲子的。小姐你是不知道,那日不應該是小姐的大婚嗎?第二天駱侯爺就帶着人來勢洶洶的闖進了我們府中,并且還帶着大小姐,說是偷梁換柱什麽的......唉,奴婢忘記那日駱侯爺是怎麽說的了,總之就是要退婚,然後讓國舅爺将小姐交出去,流兒是擔心駱家把你怎麽了。”
沈傾月側耳聽着,沒想到駱家出了那樣的事,駱侯爺竟然還有心思跑到沈家來叫嚣“那大姐呢?”
“大小姐啊,在她院子裏呢,聽說發了好大的脾氣,差點沒把院子燒起來,好在這幾日大夫人沒日沒夜的往大小姐院子裏跑,才讓大小姐沒做傻事。”流兒想起大小姐那日的場面就忍不住打個寒顫,大小姐雖然嚣張跋扈,但從來沒喲發這麽大的火。
沈傾月揉了揉眉心,感覺這個大姐即将要給她帶來一場前所未有的暴風雨,正在想是不是要溜出府去避一避風雨時,薛氏身邊的珍珠急急忙忙的闖進了院子裏來,連禮都來不及行。
“二小姐回來了嗎?”
自上一次旁敲側擊的威脅了珍珠之後,她對沈傾月就恭敬了很多,平常撞見了還會行禮讓路,今日這般莽撞想來是有什麽要緊的事了。
沈傾月拿開臉上的書,瞥着大口喘氣的珍珠問道“有什麽事嗎?”
“有......有,皇......皇宮派人來府中說,讓兩位公子與三位小姐即可入宮,二小姐快些準備吧。”
入宮?沈傾月淡了嘴角的弧度,珍珠不像是說謊的樣子,她出聲問道“可有說進宮做什麽?是誰來府中傳的話?”
珍珠仰頭想了想“好像是皇後安排的,具體也并未說明,奴婢不曉得太多,不過知道是一個叫周公公的人來府中傳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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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你先下去吧,我知道了。”
沈傾月秀眉微颦,心底暗自酌量,周公公是錦皇身邊的人,皇後安排也輪不到周公公來府中傳話,難道錦皇醒了?要徹查那日朝宴的事,已經查到沈皇後身上了?傳他們入宮又是為何?
“小姐,還是快些梳洗吧,指不定大小姐三小姐都已經準備好了。”流兒在一旁輕聲提醒道。
沈傾月搖了搖頭“不用了,我就這般進宮吧。”
她心底一直萦繞着一種不好的預感,這一次進宮不是好事,相反,是一件很麻煩很麻煩的壞事。
沈家正門一前一後停了兩輛馬車,沈傾月剛一出來,一名小厮就迎上來說道“你怎麽這麽慢,讓一大夥人等着你是小事,宮裏面的人等急了,這罪可得你擔下,別連累了其他人,跟我來吧。”
這名小厮是沈府管家的侄子,記得是叫李貴,沈家之內的事務由管家親自打理,沈家之外的事管家全交付給李貴。
沈傾月淡淡地聽着,不予答話,直徑走向後面一輛馬車正要上去時,李貴跑過來伸手攔住她,一臉嫌棄的說道“唉,你可別亂上馬車,在你沒來之前,大小姐已經與公子們商議了,讓你與大公子四公子同車,在前面那一輛呢。”
話無異常,但由他嘴裏說出來特別尖酸刻薄,沈傾月目光轉冷,眼鋒橫掃了他一眼,轉身往前面那輛一馬車走去,還沒走幾步,李貴的自語了一句“果然是沒娘教的東西,盡惹人嫌。”
沈傾月立刻頓了腳步,慢慢的回身冷眼凝視着他“李貴是嗎?”
李貴一怔,随後回道“是。”
“進府多久了?”沈傾月繼續問。
“三......三年”不知怎的,李貴突然語結了起來,心底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開始叫嚣。
“那你去庫房領三天的月銀,從今天開始就不用在沈家做事了。”
沈傾月淡淡的聲音留在空中,待李貴回神時,這位二小姐已經上了馬車,心底很想把她的話當作笑話一般忽略過去,然而這一句話像是鑲在了心底,怎麽揮都揮不去。
沈傾月不屑與這等趨炎附勢的小人逞口舌之争,但觸及到她的底線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馬車之上,沈傲雲坐姿随性輕輕阖目假寐,沈傲君則是一直看着門簾處,見沈傾月上來之後對她微微一笑,示意身旁有空餘的位置。
她微微額首,坐下之後也閉上了眼睛,開始分析宮中的情勢。然而在她合上目之後,沈傲雲又緩緩的睜開了眼簾,不經意的瞟了她一眼,随後對沈傲君說道“你出府前可有喝藥?”
沈傲君咳了幾聲,輕輕搖頭“那藥喝不喝都一樣,都何必再嘗一份苦味呢。”
沈傾月停下了腦中的思緒,擡目看了沈傲君一眼,看見他眉目間有着一抹不符合年齡的苦澀,心底不由泛起了一點點酸意,他從來到這個人世間之後,就沒有真正的快樂過,從小那些孩子們歡快戲耍的時候,他卻在房中喝藥,反複如此。
甚至有些時候,那些孩子們嫌他是藥罐子,身子虛,經常集體孤立他,所以他看見了與他一樣被孤立的沈傾月,就心生了同病相憐惺惺相惜的感情。
以至于現在,整個沈家上下加起來都抵不過一個沈傾月,剛才那一句話,也是說給身旁的沈傾月聽的。
果然不負沈傲君所望,沈傾月聽聞之後,秀眉微微蹙起,語氣略帶責備之意“誰說喝不喝都一個樣?你若是想身子快些好起來,那就好生将藥喝了,但凡良藥必定苦口,你多吃些蜜餞就是了。”
沈傲君唇角略白,虛弱的笑了笑“你擔心我,何不早早去我哪裏監督我吃藥?”
沈傲雲若有所思的看了沈傲君一眼,又側目看了沈傾月一眼,心底明白了幾分,随後又繼續阖上了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