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兩人找了個好落腳的地方跳了出來,又找了個方便隐藏的地方躲了起來。“我們先在這等一下,看二叔什麽時候出來。”知津說。
茵昭點了點頭。
月亮漸漸出來了,山頭上月華如練,山腳卻陰冷凄清。此時休息,冷風一陣陣的刮過茵昭濕透的衣服,茵昭才感覺到冷,身體縮了縮。知津拿出了一顆藥丸給茵昭,“這是抵抗寒冷的藥,你吃一顆吧。”
茵昭接過,問道:“你不吃嗎?”
“你吃吧,我不冷。”
“不冷才怪。”茵昭将藥丸一分為二,遞給了知津一半,“這樣就好了。”
知津無奈地接過,與茵昭一起吃下,藥很苦,心裏甜。
眼看天就要亮了,微雲還沒出來,知津說:“我進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去。”茵昭忙說。
“不行,我們不知道裏面是個什麽情況,你留在這裏接應我們。”知津拒絕到。
這次茵昭沒有堅持,“那好吧,你把手伸出來。”
知津聽話的伸出了手,茵昭擡起手,将小手指與知津的靠在一起。知津感到小手指麻麻的,有什麽東西在裏面竄來竄去。“這是什麽?”知津不解。
“你居然不知道?”茵昭納悶,“作為一個南風人,懂得還沒我多。”
知津持續無辜,用不解的眼神看着茵昭,“雖然我是南風人,可我也不能什麽都懂啊。”
這語氣咋有點撒嬌的意味呢。
“好吧,原諒你的無知。這叫知路蟲,它可以帶你找到師父。”茵昭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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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津了然。轉身便走,只聽茵昭在後面小聲地說:“一定要和師父一起完完整整地回來。”
這聲叮鈴随風送到了知津的耳朵裏。
“不知茵昭和知津兩個家夥怎麽樣了,不會蠢到被抓住的地步吧。”微雲無聊的想着,想着想着,又想到了黑衣頭子的問題。
南風的人們真的很幸福嗎?他們想過離開南風嗎?南風應不應該回到社會呢?以何種方式回來呢?如果回到社會,又要怎樣面對突如其來的一切?已經與世隔絕了這麽久,要如何面對嶄新的生活。先輩們遭遇過的噩夢,我們可以避免嗎?哥哥堅持的是正确的嗎?這不再是我一個人的放肆了,是整個巫族的命運。
知津悄無聲息的進入,整個大殿裏安靜得詭秘。越是安靜越是讓人緊張,就像你永遠不會知道将你從夢中喚醒的是美妙的鳥鳴,還是穿透心髒的聲音。知津進來時随手扯了一根小草,此刻這顆小草像是有了靈魂一般,而且是陰魂不散的那種,在大殿裏晃來晃去,晃來晃去,有意無意地去撞了撞藍琉璃。在相遇的一瞬間,藍琉璃球發出刺眼的光,整個大殿都被照得透亮。任魁和另一名黑衣人帶着一大群小弟沖了出來。任魁的身體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恢複了正常,另一名黑衣人巡視了一遍,對任魁說:“你帶些人去守在微雲的門口,我在殿裏巡視。”
任魁點了點頭,随後帶人離去。
知津避開巡視,看着任魁帶人進了一扇門,門随後關上。回到暗處,知津沉思起來。
正陷于思想鬥争而無法自拔的微雲被一縷來自遠方的聲音打斷思緒,這聲音有點耳熟,微雲凝神細聽起來。“二叔,我在關你的門外面。進不去,你想辦法出來。”原來是知津小子來救我了,也好,這地方不宜久待。
知津等了半天沒聽到微雲的回信,還以為自己的密語出問題了,正準備出去時,只聽一聲似小鬼呼吸的“好”幽幽傳來。
微雲在房間裏喊:“任魁在外面嗎?”
任魁本想裝作沒聽見,但一想此人自己得罪不起啊,只能答應。“大師有什麽吩咐?”
“你的身體怎麽樣了?”
任魁看了看已經消腫的身體,語氣略好了一些,“多謝大師出手相助,我身體已經恢複了。”
又聽微雲嘆息道:“你也不要怪我,上次是你出手在先,我也是為了自保,不得已才出手的。”
想起這些時日以來身體所受的痛苦,任魁就氣不打一處來,但上次的的确确是自己先傷了他,而且技不如人,甘拜下風。“大師哪裏話,上次是我有錯在先,大師不怪我就好。”
“那就好那就好。”微雲笑道,“我們這也算不打不相識了。”
微雲許久沒說話,任魁以為他休息了,又聽微雲問道:“我看帶我來的那人與你有幾分相似,莫不是兄弟?”
任魁:“大師好眼光,那是我二哥。”
微雲似無意的說:“你們二人除了長相外,沒有一點相像之處啊。”
任魁沉默了,“其實二哥并不是看起來這麽冰冷,他也曾是個溫暖體貼的人,可自從大哥七年前去世後,我們來到這裏,他就變得沉默寡言,生人勿近了。”任魁的聲音很哀傷,很哀傷。
微雲低聲說:“我想你大哥一定是個很好的人。”
“大哥是世上最好的人。我們父母早逝,是他将我與二哥養大,還教我們武功和其他許多東西,讓我們不受人歧視,甚至是令人羨慕的活了下來。”想起大哥,任魁滿是幸福與痛苦。
“我想他一定是一個很勇敢,很聰明,很頑強的人。”微雲說到。
“那是當然。”任魁滿滿地驕傲。
過了一會兒,任魁的手上突然起了許多紅點,又癢又痛又燙,慢慢延至全身。任魁驚慌地問:“大師,我身上突然起了好多紅點”
微雲不急不躁地說:“別着急,這只是後遺症,讓我出來給你看看。”
任魁想了一會兒,這裏這麽多人,而且機關重重,他應該跑不出去。身上實在是痛癢難耐,任魁就把門給打開了。微雲笑吟吟地看了看任魁的病,淡定的說“這是小事。”随後又拿出了一粒藥丸,對任魁說:“吃了它就好了。”
任魁接過藥丸,将信将疑,最後還是一吞而下。
微雲:“我可以出去轉轉嗎?這裏實在是悶得慌。”
任魁記得閣主說過可以讓他在這裏欣賞欣賞風景的,應該可以讓他出去。就将通往大殿的門打開了,寸步不離地跟着微雲出去。
微雲在大殿裏轉轉悠悠,和任魁說起話來。“我還不知道這個地方叫什麽名字呢?”
任魁:“這裏是天星閣”。
微雲:“我在江湖上行走也有些年頭了,怎麽從未有這麽個地方?”
任魁:“我們向來不與外界交接,只做我們自己的事情。所以知道的人甚少。”
微雲:“……”
快破曉的天不知怎麽突然又暗了下來,大殿一片漆黑,隐隐有風的哭泣聲。任魁的二哥帶人趕到大殿,在如此昏暗的環境下居然還看見了微雲。愠怒地問:“誰讓你把他帶出來了,快帶回去。”
為時已晚,知津突然從暗處快步走了出來,來到微雲身邊,準備借着黑暗悄無聲息地帶他離開。任梧(任魁的二哥)敏銳地察覺到了一股新的氣息出現,而且明白自己不是此人的對手,迅速來到大殿之上的座位後面,按下機關。房裏頓時變得殺氣森森,齒輪聲聲,各種明槍暗箭,機關術法都跳了出來。
微雲心裏大驚,術業有專攻,這些不是自己研究的對象啊。一旁的知津也變得緊張起來,但不慌張。他一邊躲避,一遍仔細注意房裏各種機關的變化,尋找他們之中的規律,萬物有道。微雲看知津好像挺懂的樣子,急忙躲在知津的身後,保護起他來。知津靈敏地躲過各種機關,直朝出口走去,兩人跌跌撞撞,受了些傷,但最後總算是完完整整地出來。
茵昭都快望穿秋水了,也不見師父和知津的身影,又不敢随意出去,心裏急得不行。一動不動地盯着知津離開的方向,慢慢地,前面有兩個黑影向她的方向靠近,越來越近。茵昭緊張起來,待看清了來人,連忙上前扶住,“我們先離開這裏,我怕他們一會兒把路封了。”
微雲和知津點點頭。
三人剛從暗道出來,就聽裏面傳來各種刀槍劍戟的聲音以及一聲震天響的轟鳴。三人徑直往城裏走去,但暫時不能回客棧了,先找了比較破舊的古寺躲了起來。茵昭将兩人上上下下檢查了一翻,發現都沒受什麽大傷,師父身上有些血跡,也好像是從知津的身上沾過來的。知津的肩膀被不知是刀還是箭劃了個不小的口子,血浸透了大半衣服,觸目驚心。
茵昭走到知津的身邊,準備幫他處理一下傷口,手才剛碰到知津的衣服,他就猛地縮了回去。
“別動,你的傷口需要上藥,不然就麻煩了。要是你生病了,我還得照顧你。”茵昭嚴肅地說,随後又道:“還是你想讓師父來?”
微雲和知津同時看着對方,四目相對,同時搖了搖頭。
知津:“還是你來吧。”
茵昭微微靠近,将知津的衣服拉下,仔細地處理傷口,細心地上藥,包紮。一切都輕而緩慢,小心翼翼,專心致志,生怕将自己的什麽寶貝碰壞了似的。
知津看着近在咫尺的茵昭,她的眼睛專注,清澈,毫無雜念。知津感到有什麽東西在身體裏湧動,壓抑不住,只得撇開了眼睛,不再看她。
微雲诽腑:我受傷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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