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房間裏唯一一張大床上被子淩亂的鋪散着，姜辰随手翻了翻，擡頭問站在床另一側的程越川：“還有新的被子麽？”
程越川看了她一眼：“沒有新的，櫃子裏還有替換的。”
姜辰順手将取來的被子扔到床上，拽過來一個軟枕，躺了下來。
程越川看見花膠尾巴晃了晃，慢吞吞湊過去舔姜辰的下颚。
姜辰嫌棄的随手撸了撸它的毛，把花膠抱到頸窩，不動了。
程越川：“……”
淩晨三點，姜辰有心等一等程越川，畢竟是新婚之夜來着，但是在畫室的時候還好，開車回來的路上簡直是疲勞駕駛。這會兒實在是睜不開眼睛了。躺在床上聽着花膠的“咕嚕”聲很快就睡着了。
程越川繞過姜辰到門邊關上燈，手搭在門把手上頓了頓，轉身，回到床邊，在另一側躺下。
一片寂靜裏能聽見枕邊傳來的呼吸聲輕輕淺淺。
程越川默了一會，閉上了眼睛。
第二天姜辰醒過來的時候程越川已經不在房間裏了。屋門被關着。花膠蹲坐在她的枕邊盯着她，尾巴一甩一甩的，看見姜辰睜開眼睛，“喵”的叫了一聲。
姜辰：“幾點了？”
花膠：“喵？”
姜辰順手把貓撈到懷裏，另一只手摸到手機。
上午九點，睡了六個小時。
抱貓的時候姜辰的手蹭過另一側的被面，已經沒有了餘溫，大概是很早就醒過來了。
姜辰突然想起昨天夜裏被澆水的那盆多肉。又覺得也許是夜裏就沒再睡。
書房裏，程越川将手中的資料整理整齊，放松身體靠到椅子上，活動了一下右手。
心神放松下來，他就聽見門外響起腳步聲。姜辰的粉色拖鞋踏在地板上，“咚咚咚”的響。
沒過一會兒，聲音響到了書房門外，停了下來。
書房門被打開，姜辰推門進來看了看，一眼掃到坐在寫字桌後的程越川。
“早。”
程越川：“早。”
因為一大早起來的緣故，姜辰沒有化妝，頭發也随意披散着，不太聽話的彎彎翹翹。她穿着白綢居家服，松松散散的，露出一小片鎖骨。整個人看起來有些懶散。
姜辰：“吃早飯了嗎？”
程越川：“還沒有。”
姜辰愣了愣：“哦。冰箱裏還有面包，可以煎一下塗果醬。”
程越川：“好。”
姜辰：“可是我想吃馄饨。”
程越川：“……”
姜辰抓了抓頭發靠在門邊想了想：“新宿街有一家馄饨攤特別好吃，開車大概十五分鐘就能到！”
确定好早飯姜辰就想關門，門關到一半頓住了，姜辰從門縫裏探過半個身子，看了眼程越川：“一起麽？”
程越川看她：“你今天不去工作室？”
為吃一碗馄饨開車十五分鐘去市中心，趕上班時間的人不會這麽幹。
姜辰：“今天休假。”
程越川：“好。”
姜辰挑眉，沒說話，點了點頭，關上門出去了。
只是去吃早飯，姜辰懶得打理，換了一套寬松舒适的常服，随意畫了個淡妝，站在門口玩手機。
程越川很快也換好衣服從房間走出來。
姜辰看見人過來，随意的擡頭看了一眼。一時無語。
程越川下/身穿着一條黑色長褲，上身是衣櫃裏被姜辰默默吐槽過無數遍的老頭衫。
簡單的套頭白色體恤上印着和窗臺上那株模樣類似的多肉植物。顏色嫩綠，辣的姜辰眼睛疼。
程越川跟着她的視線低頭看了一眼，擡頭疑問似的看向姜辰。
姜辰別開腦袋：“走吧……”
馄饨攤在住宅區兩座狹窄居民樓間的街道裏。過路狹窄沒有辦法停車，姜辰就把車停在了兩條街外，和程越川一起慢慢步行過去。
上午十點，來這裏吃過早餐的上班族都回到了狹窄的格子間辦公室裏，小攤冷冷清清，老板正一手拎着一個凳子準備收攤，看到兩人走過來，又重新放了回去，招呼：“吃點什麽？”
姜辰挑了一個幹淨點的位置坐下來，一手支着下巴：“一碗馄饨，多放辣椒。”
“好嘞。”老板一邊着手開火燒水，一邊回頭看了一眼：“就一碗？”
姜辰好像這才想起來對面還有人在，看了一眼程越川：“你呢？”
“一碗馄饨。”
姜辰點頭，又想起來什麽：“不放辣椒？”
程越川：“好。”
等馄饨的時候小攤老板幾次回頭用莫名其妙的眼光看着這對面對面坐着但誰都不說話也不玩手機的小情侶。
也有可能是兄妹或者姐弟什麽的。老板想，畢竟兩個人都這麽好看在一起的可能性也不是特別大。
開始姜辰沒覺得什麽，被老板幾次這樣看也開始覺得有點尴尬。
“今天怎麽不上班？”姜辰随口問。
程越川：“上一個工程剛結束，有幾天的假期。”
姜辰其實不知道他之前在做哪個項目，但也并不是因為想知道所以才問的。點點頭想結束這個對話。
程越川：“你呢？”
姜辰：“想做的事情有了結果，其餘的事情昨天也都安排了，所以空閑一天。”
程越川點頭。
姜辰一邊說一邊在心裏算了一遍自己這兩天的安排，不經意對上程越川的目光，愣了愣。
想了想，姜辰又補了一句：“接了一份新的單子，從明天起會很忙。怕時間不夠，這兩天晚上就不回去了。”
程越川：“注意休息。”
姜辰笑：“好。”
馄饨很快就煮好端了上來。姜辰拿來兩只勺子遞給程越川一只，沒再看他，低頭吃了起來。
程越川看了一眼自己碗裏清亮的湯水，又看了一樣姜辰面前鋪滿紅油的碗，猶豫了一下，回頭問老板：“有水嗎？”
老板：“有，要什麽？”
程越川問姜辰：“想喝什麽？”
姜辰擡頭看他，想了想：“冰紅茶有嗎？”
老板：“有。”
姜辰：“冰紅茶，謝謝。”
她看了一眼程越川，笑：“謝謝。”
程越川吃的很慢，碗裏還剩下幾個的時候姜辰已經吃完了，辣的吸了口氣，擰開冰紅茶又灌了一口。
餘光看到坐在對面的程越川也放下了勺子，挑眉。
大概是顏好看的人即使穿着老頭衫坐在有些髒亂的小馄饨攤吃東西依舊有吸引人注意的資本。
街角斜下來的陽光照在程越川的背後，使他整個人的氣質都溫和了下來。
姜辰支着下巴看他，忽然笑：“去看電影吧。”
程越川伸手想要拿桌子上紙巾的動作一頓。
姜辰：“等一下。”從自己身上找到一包紙巾，遞給他。
程越川：“謝謝。”
姜辰笑看着他，又問了一遍：“去看電影吧。
程越川：“好。”
回到車上，姜辰系好安全帶，側頭問程越川：“看哪部？”
程越川從手機上調出選票頁面，沒說話，遞回給姜辰。
姜辰挑眉接過，看了一眼：“嗯……《寵物小精靈》？”
程越川側頭看她。
姜辰笑，又翻了翻，把手機還給程越川：“《雷神3》吧，評分挺高的。”
“好。”
姜辰考慮了一下最近的電影院，挂擋駛離了停車位。
“看過之前的幾部嗎？”
程越川：“沒。”
姜辰看了他一眼：“漫威的其他電影呢？看過哪個？”
程越川：“不常看電影。”
姜辰找了個路邊把車停了下來：“那你喜歡什麽類型的？”
程越川：“電影？”
姜辰：“對。動作片？科幻片？文藝片？”
程越川：“沒有偏好。”
姜辰不耐煩：“那就《寵物小精靈》。”
程越川：“……”
忽然想起來什麽，姜辰突然偏頭看他，嘴角緩緩勾起：“看過《西西裏的美麗傳說》嗎？”
“沒有。”
姜辰再次發動車子：“我很喜歡的導演。幾年前我的一幅獲獎油畫就是從這部片子裏得到的靈感。不過電影院裏沒有，要到私人電影院。”
姜辰導航到的一家私人影院在大學城外。環境有些簡陋，但也算幹淨。
選好電影後姜辰和程越川靠在身後的沙發上，姜辰打開一瓶水喝。
這部電影算是一部文藝片，講一個小男孩情窦初開的青澀懵懂，片子裏有不少限制級的鏡頭。
姜辰選這部片子一開始确實有想借機調戲的意思，但當電影真的開演時又收了玩笑的心态認真看了起來、
當女主角第一次出現的時候電影中有一個對她相貌身材描寫的鏡頭。
姜辰側頭看坐在她身邊的程越川。
“瑪蓮達漂亮嗎？”
程越川：“很美。”
姜辰又轉回頭。
這部片子她看了不下十次。第一次看的時候被驚豔到了。從中獲得靈感創作了她第一幅人像畫。為了那副畫她将自己關在畫室三天。每當遇到瓶頸的時候都會回放這部電影。
最後也是這幅畫，給她帶來了第一座國際獎項。
故事情節她已經能背下來，加上昨天睡得太晚，沒過一會兒她就偏頭閉上了眼睛。
黑暗中，只有對面的投影屏幕上傳來微弱的光線。
電影裏小男孩攀上一棵樹在瑪蓮達家牆壁的小洞上向裏看。而女主卻抱着一張照片思念着自己的丈夫。
程越川側頭看向一旁睡着的姜辰。
微弱光線下，她的神情看起來有些許溫和。
程越川收回了視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