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番外②情人節
謝思予和祁淵吵架了。
準确來說是冷戰,謝思予單方面的冷戰,連祁笙也無計可施。
小姑娘一會兒給謝思予順毛,一會兒給她爸打電話讓他趕緊來把人提溜回去,就差給老祖宗磕頭下跪。
其實事情也沒那麽嚴重,祁笙思前想後還是覺得——謝思予更年期到了,離老年癡呆就差那麽一步。
事情的起因是上周祁淵突然接到通知,院裏又準備派他去國外交流學習,但和上次的短期交流不一樣,這次得去大半年。
祁淵當時就覺得不太行,想推脫說家裏孩子太小沒人照顧,結果老院長一拍桌子:"三年前你也是這麽拒絕我的!"
祁先生啞口無言。
然後他改變策略:"我老婆會生氣的......"
老院長又一拍桌子打斷他:"你老婆給你發工資嗎?!你知不知道上次你搞那一出我有多難交代?!想着你家孩子沒那麽小了......我好不容易才給你争取來這次機會!"
祁淵別無他法,只得應下。
半年而已,也不是很長......
那天晚上祁淵回得挺早,彼時謝思予已經在沙發上四仰八叉地躺着了。
祁淵進門後,謝思予便打着哈欠坐了起來,拍拍自己身邊的座位:"老祁,過來,我跟你說個事兒。"
祁淵心情十分複雜,不知道該怎麽交代:"......我也要跟你說個事兒。"
謝思予擺了擺手:"你先說吧,我這不急。"
"前幾年院裏不是準備派我出去我拒絕了麽......這次可能拒絕不掉了......估計得去幾個月......"
聞言,謝思予的臉色瞬間難看到了極點,欲言又止半天後直接起身穿上外套摔門而去,沒給祁淵任何解釋的機會,關門聲大得把在房間裏寫作業的祁笙都吓了一跳。
祁淵尋思着自己的措辭還挺委婉,沒想到謝思予的反應能有那麽大。
但他不知道的是,謝思予已經在劇組連軸轉了一天一夜沒睡,好不容易找個機會回家一趟,聽到的就是這樣的消息。
況且,謝思予這天回家本是為了告訴祁淵另一件事——他懷孕了。
懷上祁笙是因為發情期,但謝思予近半年來都忙的不行,還特地吃了藥将發情期推遲,所以他其實沒太想通這個孩子是怎麽來的。
最大的可能是前兩個月祁淵來劇組探班那次,探着探着就探到床上去了,沒顧得上戴套。第二天一早謝思予就跑出去拍外景,連招呼都沒來得及跟祁淵打一個,行程緊得腳不沾地。
他本想着非發情期中标幾率應該很低,而且小助理是個剛大學畢業的姑娘,讓人家去幫他買什麽避孕藥确實不太好,便很快将這檔子事抛之腦後。
誰知道這他媽也能一發入魂。
最開始是老打瞌睡,在車上随便裹件衣服就能睡得昏天黑地,一天恨不得能有二十六個小時都拿來睡覺,經紀人和助理也只當他是累壞了。
到後來,謝思予聞着劇組的盒飯就想吐,經紀人才察覺到不對勁,把他拉到一邊問道:"你家笙笙多大了?"
謝思予啊了一聲:"九歲。"
經紀人姐姐點點頭:"你當年懷她的時候也是這個樣子。"
謝思予:"......"
謝思予:"別吧。"
這次躲不過了,只能收工後讓助理陪着去一趟醫院。
結果沒什麽好懷疑的,孩子都快兩個月了,還被面診的醫生罵了一頓不走心。
離開醫院後謝思予立馬給經紀人打電話,說新戲殺青後的通告全部推掉。
經紀人姐姐怒了:"你又來?又一言不合跑去生孩子?"
謝思予尴尬地揉了揉鼻子:"......那不然呢?"
都在一起十多年了,沒什麽好扭扭捏捏的,他壓根就沒動過把孩子打掉的念頭,只是覺得這事兒應該當面和祁淵說,所以想要抽個時間回家。
沒想到剛回家祁淵就來了這麽一出,直接給謝思予氣走了。
又不是叛逆高中生,離家出走當然不可能,其實謝思予轉個背就跑去了他爸媽那兒。
謝思予敲門的時候,兩口子正巧在做飯。
門一拉開,謝思予就看到他媽眼淚汪汪地站在他面前,吓得不輕:"這這這怎麽了啊你倆又打起來了?"
于亭甩甩手吸了吸鼻子:"沒,我剝洋蔥呢。"
謝思予:"......"
有些人是真的無論如何都不顯老,怎麽看都還像三十多歲的樣子。
比如謝思予他爸媽。
謝行舟聽到外邊的動靜,拿着鍋鏟往外探腦袋:"誰啊?"
于亭把謝思予拎到他面前展示了一下:"你的崽。"
謝行舟挑眉道:“就說今天我右眼一直跳呢。”
“......感情我是個災?”謝思予委屈死了。
謝行舟還沒來得及回答,于亭的白眼先剮了過來:“老不死的,滾一邊兒去,我兒子你也配罵?”
謝行舟:“......”
在飯桌上,謝思予一邊吃東西一邊前言不搭後語地告狀。
謝行舟聽完後心想也不是多大事兒,本想勸勸和,結果于亭坐不住了。
“崽,我是不是跟你說過老男人不靠譜?”于亭語重心長地敲了敲桌子,“離了吧,咱不跟他過。回家來,爸爸媽媽都愛你。”
謝行舟差點被一口飯噎死。
“我兒子長這麽好看,看着跟十八歲似的。”于亭又伸手戳了戳謝思予的臉蛋,“姓祁哪裏配得上我兒子......崽,要不我找人幫你殺了他?”
謝思予:“?”
謝思予:“媽,可以,但沒必要。”
于亭:“不樂意就算了,免得說我拆散你們野鴛鴦。”
謝思予:“......媽,我和他結婚都快十年了,什麽鬼的野鴛鴦。”
謝行舟實在是聽不下去了,出聲打斷了他倆莫名其妙的對話:“小予,你想在這兒待多久爸爸都沒意見,但是你得考慮笙笙對不對?”
謝思予如夢方醒道:“說得真對,我明天就把她接過來。”
謝行舟:“.......”
他的本意其實是讓謝思予別瞎鬧別扭了早點回自己家去。
但謝思予這人一般不鬧別扭,一鬧別扭就犟得要死,所以聽到他這樣的回答謝行舟絲毫不感到意外。
退一萬步說,這事兒就算是做爸媽的也不好摻和,還是得謝思予自己去溝通解決。
他們所能做的只有讓謝思予吃好睡好,讓他肚子裏那個小團子好好長大。
果不其然,第二天晚上謝思予就讓人把祁笙接了過來。
祁笙還有些在狀況外:“......那爸爸呢?”
“我暫時不想見到他。”謝思予拍拍她的腦袋,又想起還有件事沒說,“哎小寶,你想不想要個弟弟妹妹?”
祁笙興奮壞了,瞬間忘掉了爸爸不在身邊這回事,抱着謝思予的脖子問:“真的可以嗎?大寶你別騙我。”
謝思予捏了捏她的鼻子:“騙你幹嘛。但是不準告訴爸爸,聽見沒?”
祁笙疑惑道:“為什麽呀?”
“不為什麽,因為我不樂意。”
他擡手挂掉了祁淵打過來的第七十四個電話。
安頓好祁笙,謝思予便脫下外衣準備去洗澡,哪知小姑娘轉個背就偷偷給祁淵通風報信。
祁淵知道自己不占理,更是拿謝思予沒辦法,只好給女兒打電話問問情況。
祁笙雖然悄悄和祁淵聯系,但嘴巴卻緊得出不可思議,完美地把她爸糊弄過去了,只口不提謝思予懷孕的事。
如此一來,祁淵人都到國外了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有了第二個孩子。
祁淵工作很忙,還和國內有十二個小時的時差。
盡管知道謝思予不會回消息,卻還是每天掐着國內的點和他說早安晚安,問他有沒有好好吃飯。
新戲殺青時謝思予已經有些顯懷了,好在沒有影響拍攝,而且冬天裹着羽絨服看不出什麽異樣。
其實祁淵真正離開後沒多久他就消氣了,但又死要面子不肯說。
恰逢十二月,又碰上聖誕節,祁淵忙不疊地買了回國的機票。
不知道對方有沒有在忙,登機前他只給謝思予發了自己的航班號,廢話一句沒說。
祁淵到達國內時已經淩晨三點多,十三個小時的飛行讓他疲憊不堪,拖着行李箱邊打哈欠邊往外走。
他拿出手機準備叫車時,一個意想不到的電話打了進來。
“你就使勁兒往前走吧。”謝思予的聲音悶悶的,“瞎了是嗎?”
祁淵猛的回頭,才發現謝思予握着手機站在他背後。
他語無倫次地回答:“不是......這麽晚了你怎麽......”
謝思予癟了癟嘴:“你管我呢。”
見祁淵還站在原地,謝思予不滿地搶過他手裏的行李箱放到一旁,然後張開雙臂。
祁淵愣了愣,如釋重負地長舒了一口氣,上前将謝思予擁進懷中:“你真是......”
謝思予踮腳摟住他的脖子,明明委屈得不行還嘴硬:“幹脆你別回來了,我看國外也挺好。”
祁淵低聲道:“沒辦法,想你想得快瘋了。”
回家後,兩人都困得不行,随便洗了個臉就準備上床睡覺。
祁淵終于将日思夜想的人摟進懷裏,把手搭在謝思予腰上時才察覺到不對勁。
“胖了?”他湊在謝思予耳邊問道,溫熱的呼吸讓對方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
謝思予迷迷糊糊地往祁淵懷裏蹭:“我才不胖,你兒子胖。”
祁淵瞬間清醒了過來:“什麽?”
“字面意思。”謝思予蹙眉握住他放在自己腰間的手,“你廢話好多,我要睡覺。”
祁淵盡管心裏已經打上了一萬個問號和驚嘆號,還是柔聲應道:“好好,睡起來再說。”
第二天醒來謝思予才想起自己一不小心說漏嘴了,整張臉上就寫着幾個字,當事人表示十分後悔。
祁淵:“什麽時候發現的?”
謝思予:“這哪能告訴你。”
祁淵:“別鬧,這麽大個人了怎麽還跟小孩兒似的。”
謝思予:“本來想給你個驚喜。想想,你要是一回來就發現自己多了個兒子,那場面是不是很刺激?”
祁淵:“......”
祁淵忽然想起,很久之前他問過謝思予如果以後不做明星了有沒有什麽別的打算。
謝思予回答,想去說相聲。
還當場給他和祁笙表演了個報菜名,雖然報到一半忘詞了。
目瞪口呆的父女倆:“?”
這麽多年過去了,祁淵發現自己還是看不透謝思予的腦袋瓜裏到底裝着什麽東西。
直到他無意間看到謝思予擺在茶幾上的手機,鎖屏上不停往外跳消息。
哎這不是我媽麽:崽你回家了?
哎這不是我媽麽:真不準備離?
哎這不是我媽麽:行吧,那我不管你了
哎這不是我媽麽:我和你爸準備出國玩幾天,下午的飛機,記得去接笙笙放學啊
祁淵:“......”
這他媽什麽莫名其妙的備注。
離?離什麽?離婚?
祁淵深吸一口氣,把手機遞給正窩在沙發裏吃零食的謝思予。
“唔?”謝思予咽下嘴裏的薯片,接過手機一看,差點沒背過氣去。
他尴尬無比地解開鎖屏,直接發了條語音。
“我老公在旁邊看着呢。”
不到半分鐘對面就回複了,好幾條語音炸了過來。
謝思予的手機開着外放,悅耳卻又帶着一絲吊兒郎當的男聲從手機傳出。
“臭男人還知道回來?”
“寶貝我跟你說,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謝思予:“......”
他迅速将手機屏幕摁滅,啪地一聲将手機扣回茶幾上,面不改色地對祁淵說:“我媽有點老年癡呆,你別跟他計較。”
祁淵其實憋笑得非常辛苦,他一直都知道謝思予的兩個家長都挺不着調,所以壓根沒生氣,就是想逗一逗謝思予。
“行了。”他伸出手指幫謝思予抹掉嘴角的薯片渣,“我本來也沒當真。”
謝思予眯了眯眼睛:“我可是把這幾個月的通告全推了啊......你下次什麽時候回來?”
祁淵把他摟進懷裏:“還不确定,反正這次能待兩周。”
謝思予的眼神明顯黯淡了下去。
“但是我調整了一下日程安排,差不多過年的時候就能回國,二月初吧。”祁淵再次開口道。
“真的?不會再走的那種回?”
“真的。”他笑着回答。
祁淵回程的機票也是夜間航班,謝思予一個人送他去的機場。
不想,謝思予的僞裝工作做得不到位,被狗仔拍了個正着。
第二天的頭條新聞标題是這樣:
影帝深夜機場幽會神秘男子,二人依依惜別,婚姻關系疑似破裂?
已經一個多月沒發微博的謝思予怒不可遏地轉發了那條新聞,一向文明的他還爆了粗口。
放你媽的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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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話說,怼傻逼一時爽,一直怼傻逼一直爽。
罵了一句他還嫌不夠,又寫了條不帶髒字的長微博把無良媒體diss了個遍。
雖說謝思予占理,但他的公關團隊還是為這事兒忙禿了頭。
不過那都是後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