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嫂嫂陪你
姜媃總覺得自己像是忘了什麽事。
她洗漱拾掇完, 換了身衣裳, 臉上傷口抹了藥膏,圖方便将青絲結成簡單馬尾,露出一張清清爽爽的小臉。
她看着流火忙活, 吩咐着小厮往秦野起潮閣送艾草柚子熱水,準備躺床上困會覺。
正是迷迷糊糊的時候,起潮閣那邊小厮們驚慌喊着:“五少爺發瘋啦!”
“五少爺要吃人,快跑啊!”
姜媃一個激靈, 騰地從床上跳起來。
握草,毒O瘾!
她把秦野的毒O瘾給搞忘了!
她趿着軟鞋沖出素銀院, 邊跑邊朝流火喊:“去找一條布繩來,再要三個機靈嘴嚴膽子大的小厮過來,還要能咬的木棍!”
流火忙不疊去安排, 姜媃甫一踏進起潮閣, 就給震住了。
院中,那匹披頭散發的人形兇獸, 眼睛紅的像是要滴血,臉上青筋猙獰扭曲, 結成一張比厲鬼還吓人的臉。
十根手指頭指甲外翻, 嫩肉磨破, 滴答滴答往下留着鮮血, 所過之處,可謂血梅殷殷綻放。
他微微躬着背,喉嚨裏發出危險的低吼聲。
已然, 完全沒有作為人的理智。
姜媃心尖顫了幾顫,她攔住後來的流火和小厮等人,試探地先踏了一只腳進去。
“滾!”嘶啞的聲音挾裹着咆哮,起野瞬間渾身緊繃,做出了明顯的攻擊姿态。
姜媃抽了口冷氣,按捺下心神,揚起嘴角,刻意放低嗓音:“小叔,是我,我是你嫂嫂姜媃,你認得對不對?”
小姑娘的嗓音本就天生軟糯,刻意放軟姿态後,更是嬌軟的像是起絲的金黃色蜂蜜,幹淨甜蜜。
起野沒動,也沒在低吼,而是偏頭望着姜媃。
那雙琥珀色的鳳眸,此時布滿血絲,深沉的仿佛裏頭潛藏着能毀天滅地的修羅,唯有鮮血方能安撫。
姜媃硬着頭皮,緩緩往前走了一丈遠,距離秦野也就兩丈左右。
她已經能看清秦野亂發下的臉,慘白的皮肉下透着淡青色的青筋,青筋虬結鼓起,像是某種刻畫得神秘圖騰,很是駭人。
“小叔,你說過,不傷我的……”姜媃杏眼出浸出一點水霧,秦野這模樣,說不心疼那是假的。
且透過秦野,她仿佛同樣看到當年的孤兒院姐妹站在懸崖蛛絲上。
她說:“柔柔,我連自己都放棄了,你不要再管了,不要再管我……”
心口的位置,成了一片荒野,孤寂而荒蕪,還疼的厲害。
姜媃揉了下濕潤的眼尾,迎着春日暖陽的柔光笑道:“秦野,我不會不管你的,我也不會放手的……”
她說着,已經到了秦野跟前。
秦野不動,蹲坐在阼階上,像是收起了利爪和獠牙的兇猛大老虎。
姜媃彎下腰來問:“是不是很難受?”
這話多少讓秦野抽回一點理智,他咬破唇肉,扭曲着臉,帶着顫音說:“嫂嫂,嫂嫂,我好難受啊……”
他不斷抓撓着臂膀和胸口,整個人像打擺子一樣哆嗦,實在受不住,就拿頭去撞東西。
姜媃心疼的慌,一把抱住他,不斷拍着後背安撫:“沒事,沒事的,嫂嫂在這呢,嫂嫂陪你一起戒掉,乖哈。”
這個時候,她才真切的意識到,懷裏的少年,真的只有虛歲十一,放到現代,那就只是個半大的孩子!
以往秦野強勢和乖戾,還有注定會成為反派大佬的命格,都讓姜媃下意識忽略了他的實際年紀。
她能想象成年後秦野的強大,但卻一直不能想象秦野的弱小。
可現在,她寧可從不曾見過他的絕望和無助。
讓她心疼慘了!
姜媃用力抱着他腦袋,不管血污染一身:“忍忍,一會就好了,嫂嫂陪着你。”
從前,她不曾陪在姐妹身邊幫她走下去,這一次,她一定把秦野拉出深淵沼澤!
“嫂嫂,”秦野抓着她手腕,鳳眸眼底迸發出灰燼熄滅前的最後光亮,“買!給我買神仙果,我只吃一口,我真的只吃一口……”
仿佛一盆冰水從頭淋到腳,姜媃渾身冰涼,被秦野抓着的手腕骨頭像是要裂開。
她望着秦野,艱難的說:“一口都不能吃!咱們戒掉,好小叔咱們戒掉,你答應過我的啊?”
“你是想我死嗎?”秦野暴怒,暴虐湧上心頭,唯恐要噬人。
巨大的轟鳴聲在腦子裏轟隆隆的響,滿視野都是恐怖的血色,還在不停晃動扭曲。
秦野幾欲瘋狂,瘾到最高O潮,又求而不得,宛如萬蟻齧骨,萬針刺心,又像是被活生生的削皮割肉,千刀萬剮,真真生不如死。
“你也想我死!你們統統都想我死!”
秦野已經理智全無,六親不認。
他一把掀開姜媃,像吃人的猛虎一樣将她撲倒在地。
“少夫人!”流火驚叫了聲。
姜媃回過頭來,蜿蜒的青絲在地下鋪陳開來,裙裾逶迤,像朵開到極致馥郁幽香的白栀子。
她雙手被秦野鉗制着舉到頭頂,雙腿也被對方壓制着動彈不得。
然而姜媃心裏卻一點都不害怕,她甚至還對流火吩咐道:“你們出去守着,我沒喊不準進來。”
話罷,她眼神柔和地望着秦野,嬌嬌的低聲說:“小叔,你壓疼我了。”
也不知秦野有沒有聽進去,他喘着粗氣,骨頭縫裏難受極了,像有無數只吸血螞蟥在往裏頭鑽。
他情不自禁在姜媃身上蹭起來:“嫂嫂,一口,我就吃一口好不好?”
姜媃一身衣裳被他蹭的散亂開,馬尾也松了,跟被□□過沒兩樣。
好在流火和小厮們已經退了出去,姜媃也不計較這些。
她手腳沒法動,就輕輕拿臉去蹭了秦野一下:“不行,一定要戒掉!”
秦野崩潰:“嫂嫂,我要死了!我難受的要死了!”
姜媃狠下心:“沒關系,再難受嫂嫂都陪着你。”
秦野仿佛嗅到什麽味兒,他順着姜媃細嫩的面頰,一直埋首到她細白的脖頸間,又嗅又拱,跟可憐兮兮的幼獸崽子似的。
姜媃仰起脖子,任他為所欲為,畢竟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半大孩子,還能把她怎麽樣不成?
“嫂嫂,嫂嫂……”秦野嘴裏念叨着,氣息噴灑,帶出一陣泥淖的潮濕。
姜媃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不過嘴裏還是應他:“在,嫂嫂在。”
口鼻間,像糕點一樣清甜軟糯的味兒蹿進腦子裏,他就像在沙漠裏行走了三天三夜,初遇甘霖,恨不得粘姜媃身上。
将她當成了救命稻草,又像是救贖之光。
他抱着她,拼命往她身上嗅,仿佛只有她身上那股子甜甜的味道,才能沖淡骨頭縫裏的痛癢。
實在撐不住,他就舔O嘬着她脖子上一小塊嫩皮,将那嫩皮舔的來濕漉漉亮晶晶,最後嘬的殷紅亦不罷嘴。
姜媃低呼了聲,渾身跟過電一樣,差點沒蹦起來。
她嘆息一聲,一臉生無可戀。
要是大佬成年,頂着這張帥氣的臉又舔又嘬的,她指不定連腰帶腿一起軟,還會嘤嘤兩聲。
但是現在……
她又瞄了秦野一眼,小學雞啊未成年啊,什麽想法都沒有。
片刻後,許是捱過了一波瘾,秦野稍微收斂了暴虐,四肢開始有抽搐反應,他也就沒力氣再按着姜媃。
姜媃爬起來,沒管散落的長發,握着秦野的手,冷的像冰塊。
她捧起他雙手,低頭呵了幾口熱氣,又搓了搓:“怎麽樣?好點沒有?要不要我找人給你送熱水泡着?”
秦野咬着牙,死死捏着拳頭沒回答。
“等會,我去叫熱水。”姜媃摸着他臉,也是冷的,皮下顯現出淡青色血管,十分吓人。
然,姜媃才站起身,就被秦野拽住了袖角,他睜着琥珀色鳳眸望着她,抖着嘴皮子道:“嫂嫂……嫂嫂別……別走……”
眼神清明幾分,血絲稍有消退,漂亮的狹長鳳眸帶着倔強的委屈和哀求,像是極度害怕被人丢棄的毛崽子,不安而驚慌。
姜媃心軟的一塌糊塗,兇殘的大狼狗秒變粘人的小奶狗,誰拒絕得了?
“好,嫂嫂不走,我哪都不去就陪着你。”她蹲下身,猶豫了下,還是将人抱進懷裏。
西墜的妩媚春日在地平線上掙紮,今日天氣晴好,天藍如海,雲霞鎏金,連清風都帶着舒緩和花香,一應歲月靜好的模樣。
秦野似乎安靜了,沒有任何動靜。
姜媃低頭,見他只是咬着牙在隐忍,約莫還是很難受的。
她忽的笑道:“我唱歌給你聽,你從沒聽過的。”
黑白水潤的杏眼歡快地眯起來,柔軟清甜的小調就從姜媃嘴裏哼了出來。
“這是一首簡單的小情歌,唱着人們心腸的曲折,我想我很快樂……”
古怪的詞句,古怪的曲調,不是秦野聽過的任何一支曲子風格,但從姜媃嘴裏哼出來,卻有一種讓他心安的奇異魔力。
像是周身被溫暖山泉包裹的柔軟,伴着她身上傳來的奶甜味,秦野緩緩閉上了眼睛。
嫂嫂,她真的一直在……
一首歌清哼完,姜媃動了動指尖,發現秦野赫然睡過去了。
睡過去的秦野,少了鋒芒畢露的乖戾,多了幾分少年人的澀氣,襯着他那張昳麗俊美的臉,姜媃覺得,比偶像小鮮肉還好看。
她松了口氣,朝院門外頭的流火招手,輕聲道:“放熱水,找兩個小厮伺候五少爺沐浴,小心點別吵醒他。”
流火也松了口氣,轉身趕緊去安排。
一刻鐘後,姜媃站在秦野房門外撣着脖子,讓流火幫她看是不是被秦野給嘬破皮了,她覺得有點火辣辣的疼。
流火還沒看清,只聽淨室裏頭傳出一聲暴喝:“嫂嫂?”
姜媃一個激靈,折身就往裏沖:“怎麽了?怎麽了?”
淨室藍底白花的門簾被卷起掀開,在姜媃眼前晃過。
“啪叽”很大一聲動靜!
姜媃再眨眼,赤條條的少年摔倒在她面前,還有白花花的——
白屁股!
姜媃:“……”
哦喲,大佬的白翹屁!
作者有話要說: 十年前——
姜媃:哦喲,大佬的白屁股!
大佬:……
十年後洞房花燭夜——
姜媃:你還在看什麽?
大佬:看,翹臀嫩妻。
姜媃:……
媽耶,記仇記十年的大佬惹不起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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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中午12點,第三更下午15點。
今天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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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首簡單的小情歌,唱着人們心腸的曲折,我想我很快樂……”摘自蘇打綠《小情歌》
最近一直碼字在聽的,覺得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