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打臉太快

姜媃表情一震, 整個人瞬間進入高度戒備狀态。

秦野似乎察覺了什麽, 他垂眸看了姜媃好幾眼。

慕清瑤走近了,幽幽香氣撲鼻,是那種不膩人, 反而讓人想一聞再聞的清雅花香味。

姜媃屏息,她甚至在想,這花香味是不是也有古怪,就跟迷藥一樣, 讓人聞着就不自覺聽慕清瑤的。

總歸,慕清瑤在她眼裏, 邪門的不亞于妖魔鬼怪。

慕清瑤渾然不知姜媃竟是這樣想她的,她偏首露出好看的側臉,朝姜媃輕笑道:“姜姑娘, 真有緣分, 又見面了。”

槽多無口,姜媃幹笑兩聲, 同樣端着嫩臉,無辜純然的彪演技:“慕姑娘, 今天也好漂亮呀。”

說完, 她朝秦野心照不宣地擠眼睛。

秦野:“……你眼睛抽筋了?走, 看大夫!”

邊說邊拉着姜媃就要走。

姜媃急了掐了他指尖一把, 大佬還能不能有點默契了?!

顯然是根本沒有一分半點默契的!

秦野耿直質問:“你掐我做甚?”

他還生氣上了,想甩開姜媃的手,又念着她剛才可憐兮兮說手冷的小模樣, 遂用力回捏了她一把。

姜媃使勁瞪他,心塞的不想跟他說話。

一邊沒插上言的慕清瑤,眸光粼粼地笑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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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衣袖半掩唇角,眼波流轉,真真好看的叫人挪不動腳。

不見周圍已經響起好些抽氣訝然聲,更有癡者站不遠處愣愣望着慕清瑤就呆了。

慕清瑤十分滿意這效果,她微微挺起點胸膛,對兩人道:“我也要看這些美人扇,不若一起?”

姜媃唇動了動,她是想開口拒絕的,但見秦野面無表情沒吭聲,她也就按捺下了。

心思莫測的三人遂慢吞吞往前挪,經過一柄又一柄的美人扇。

姜媃看的意興闌珊,就一直聽慕清瑤在那說:“這是前年的美人扇,美人年紀也不大,卻能殺出重圍,這畫師的畫技功不可沒。”

那柄美人扇,風格很特殊,在一衆美人扇裏頭尤為突出。

扇面上,美人白面紅櫻唇,穿着粉色櫻花的直綴袍裾,手持桃色小扇,垂眸靜默。

畫師的畫技就更出衆了,那竟是一幅借鑒了倭國畫技風格的畫。

人物色豔,層次分明,映着純白底色,十分抓人眼球。

“我看姜姑娘年紀也不大,倒是可以參照這柄美人扇,以獨特風格取勝。”慕清瑤提的建議還是很中肯的。

但随即她畫風一轉,對秦野柔中帶蜜的道:“我從前偶的一幅番國畫作,他們那邊的畫法和怎麽大夏很不一樣,畫的東西看上去就跟真的一模一樣。”

說到這,她秋波往秦野這邊一送:“若是秦少爺需要,我可以……”

“他不想,他不需要!”姜媃想也不想就插言道。

那護犢子的模樣,活像一只操碎心的老母雞。

老母雞生護着雞崽子,生怕受女主光環影響,也跟封卿一樣變成智障,連忙晃他手,小聲軟語道:“快說,你不需要。”

小姑娘臉上帶着希翼,軟軟呼呼的,聲音也是比平常軟了好幾個調,參雜着金黃色的蜂蜜絲,整一個任性的小嬌氣包跟人撒嬌呢!

“我不需要。”秦野飛快說道。

少年藏起來的耳根卻是不自覺悄悄發燙起來,琥珀色的瞳色漸次幽深。

小嫂嫂動不動就跟人撒嬌,太難纏了怎麽辦?

渾然不知秦野心理的姜媃卻是笑了,她有點不好意思的對慕清瑤說:“不好意思慕姑娘,我家小叔畫風已經定性了,如今正是鞏固的時候,我怕他看多了其他風格的,反而影響了自個的。”

她張嘴就胡說八道,沒注意秦野一直意味不明地瞄着她。

慕清瑤眼裏晦色一閃而逝,她搖了搖頭,發髻上的環佩叮咚作響:“沒關系,是我唐突了。”

三人繼續往前,不大一會,周圍就有蠢蠢欲動,想跟慕清瑤搭讪的男人三三兩兩漫不經心地靠攏過來。

慕清瑤端着姿态,目不斜視,仿佛根本就沒注意到這些,單純的跟朵不谙世事的小白花似的。

女表!

姜媃正琢磨着怎麽委婉的教秦野鑒女表法則,省的日後被蒙蔽雙眼成個什麽都不懂的白癡。

回頭卻見秦野瞧着柄美人扇表情有點不對。

姜媃尋跡看過去,就見那幅美人扇有些年頭,扇面上大片飄蕩的蘆葦白絮,天空遠處帶一點藍,沒有水波,卻讓人感受到了清波粼粼。

蘆葦之中偶見綏綏行于岸的美人,美人身着素淨細葛布長裙,青絲不绾,随風而起,纏綿上白絮。

沒有刻意的動作,也沒有多餘造作,就那般随意的垂眸凝視着團團簇簇的蘆葦蕩。

姜媃心頭一驚,這美人不是別人,正是秦野生母——孫芙蕖!

這柄美人扇的畫師也很好猜了,不是秦峥又是誰?

姜媃有心說點什麽,免得秦野難受,但一張嘴,腦子裏一片空白,半個字音都冒不出來。

她心下嘆息,悄悄地動了動被牽住的手指頭,在他又暖又有力的掌心輕若浮羽地劃過,不帶痕跡。

“這柄美人扇真美啊,”慕清瑤詠嘆般的感慨道,“可惜我生不逢時,不然無論如何都要去結識一番。”

她說完,見秦野沒動靜,又道:“美人美在骨不在皮,見了這位美人,才覺起先的那些都是庸脂俗粉。”

“畫師技藝精湛,最為簡單的調色,殊不知才是最高明的調色之法,這位畫師的畫技登峰造極。”

慕清瑤撒糖一樣不要錢的往外撒贊美,就差沒将孫芙蕖和秦峥兩人誇的天上有人間無了。

姜媃克制住翻白眼的沖動,彩虹屁什麽的,真是又尬又蘇又雷。

“美人孫芙蕖,畫師秦峥,咦,這兩人名字好耳熟呀?”美人扇邊上是有介紹銘牌的,慕清瑤湊過去低頭看着念叨。

她好似才反應過來,戲很多的小小驚呼了聲,捂着小嘴,眨巴着眼睛,吃驚地望着秦野。

“他們竟是秦少爺的父親母親麽?”慕清瑤裝的像極了,眼底才迸發出晶亮的狂熱。

姜媃沒耐心繼續下去了,秦野又沒反應,她趁沒人注意,小小地踢了他腿肚一下。

大佬,走不走啊?

大佬,給個話啊?

大佬,成智障了嗎?

大佬……

“她是誰?”秦野忽然問姜媃。

姜媃一呆,誰是誰?

慕清瑤笑意僵在臉上,像是要落不落的可憐秋葉。

秦野臉上帶出煩躁:“一直叽叽歪歪自說自話,聒噪如蒼蠅。”

“蒼蠅”美人慕清瑤徹底挂不住笑了:“秦少爺,我是慕……”

“哼,誰耐煩知道你是誰?”秦野很是不客氣,薄唇帶出的嘲弄簡直讓人無地自容。

打臉來的太快,慕清瑤徹底繃不住了,眼圈瞬時就紅了,濕潤潤的,哀傷得讓人心痛到死。

當即,就有傻子站出來英雄救美。

“秦五,你怎麽說話的?”

“慕姑娘好心好意,跟你提了那麽多建議,你怎可狼心狗肺的過河拆橋?”

“就是,慕姑娘別理他,他陰沉執拗,還殺過人的。”

好些男畫師呼啦圍攏過來,以慕清瑤為中心,你一言我一語的安慰起來。

姜媃看這些人跟撲火的蛾子一樣,為慕清瑤出頭。

呵,演戲誰不會呀!

小姑娘眨眼就同樣要哭不哭的模樣,連聲音都帶着哭腔:“你們……你們幹什麽欺負我小叔?”

慕清瑤一愣,其他人也一愣。

姜媃護到秦野面前,勉強伸手擋住他,軟糯糯的說:“我家小叔老年健忘,記不得慕姑娘了,這能怪誰?”

老年、健忘大佬一張麻木臉,毫無表情,任人打量,臉繃了算他輸!

慕清瑤揩着眼尾,紅着臉無措的道:“我……是我不對,我不曉得秦少爺健忘……”

姜媃也沒逮着女主不放,她嬌嬌地将“幫兇”挨個瞪一遍:“我家小叔已經很可憐了,沒爹沒娘,兄長也沒了,他還得了病,你們怎麽能這麽殘忍這麽冷酷這麽無情的對他,我……咳咳咳……”

握草,戲彪過了,被口水嗆了!

小姑娘咳嗽的臉都紅了,眼裏還含着淚,因憤怒和隐忍而晶亮亮的,像弱小無助又可憐的小兔子。

那幾個幫慕清瑤說話的畫師,不禁汗然。

這确實可能大概或許欺負人了些。

秦野見她止不住地咳,臉一下就冷了。

他索性彎腰一把抱起她,冷森森地剮了慕清瑤一眼:“醜人多作怪。”

慕清瑤嬌軀劇烈的顫抖起來,一臉難以置信。

秦野已經抱着姜媃跑的飛快,一眨眼功夫就上了船板進了船艙。

待沒旁人後,秦野放慢腳步,感受着懷裏那團軟乎乎小人一抖一抖的,像個不安份的調皮奶貓崽子。

他清清冷冷的說:“我老年健忘?”

姜媃裝死,不抖了。

“我還是個小可憐?”

姜媃:“……”

秦野:“我還有病?”

姜媃裝不下去了,小心翼翼地從他懷裏探出半個腦袋瞄着他。

小姑娘臉有點紅,杏眼水汪汪的,因着心虛而目光游離不定。

秦野:“嫂嫂,你怎麽能這麽殘忍這麽冷酷這麽無情的對我?”

姜媃實在忍不住,捂着肚子歡快地笑起來,笑的眼淚都出來了。

進了房間,秦野将人放在榻上坐好,轉手倒了盞溫水送過去。

笑岔氣的姜媃揉着肚子伸手去接,卻不想指尖剛碰到杯盞,秦野竟然手一晃,自個端起那盞溫水喝了!

姜媃睜大眸子看他,見他複又倒了盞,同樣遞過來。

姜媃遲疑一下,再伸手去接。

同樣的,秦野不給她不說,還自己又喝完了!

姜媃怒:“幹嘛呀你?”

逗着她好玩是麽?有毛病啊?

起野冷笑,幹脆一壺水都喝了,不給姜媃留半點,然後一字一字地道:“我,老,年,健,忘!”

姜媃震驚,大佬這就記仇上她了?

兩人相互瞪着,誰都不輸誰。

到底姜媃撐不住,率先挪開視線,支支吾吾的說:“那個……我那不是權宜……”

“少夫人,婢子有要事回禀。”

姜媃一句話沒說完,流火掀門簾進來,她見秦野也在,愣了下飛快低頭見禮:“五少爺。”

姜媃疑惑:“怎的了?”

流火憂心匆匆:“剛才巡守初選會安全的閻駱捕快跟我說,大老爺昨個晚上被人從大牢裏撈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更下午15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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