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一點點紅(捉蟲)

覃晴一雙桃花眼瞪得圓溜溜的,看向陸行的目光裏全是不敢相信:他,他,他說什麽?她沒聽錯吧?這,這,這人居然用雞來要挾她,該不是瘋了吧。

陸行卻似乎毫無知覺一樣,在院子裏的石凳上坐下,“順手”将請人幫忙處理過的雞放到了石桌上,一邊用手扇着風,一邊望着旁邊的菜園子,自言自語地說道:“這只雞做個什麽好呢?是炖個雞湯呢,還是紅燒雞塊呢,還是做個烤雞呢?”

他一開口,攝像瞬間就十分機智地切到了覃晴的畫面,甚至還推近了。

彈幕一片歡樂的氣氛。

自打雞被放上來,覃晴的眼珠子就沒動過。陸行每說一個菜,她就吞了一口口水。

導播簡直badbad,覃晴好歹是個女歌手啊,注意下人家形象啊。

樓上的,露露就是前車之鑒啊,你對節目組的節操還抱有期望嗎?

難道只有我一個人覺得覃晴全身都在抗拒陸行嗎?就算是普通人,也是搭檔吧,但除了音樂,其他時候零交流零接觸。

同意樓上,人家去弄了雞,她燒個水怎麽了?

前面兩個想多了吧。不熟他們還合作那麽多次?不懂這種綜藝節目都有劇本的?陰陽怪氣什麽?

默默高舉清醒大旗。到底是CP還是父子局,讓我們拭目以待。

就在覃晴戀戀不舍地看着雞的時候,忽然感覺到肚子裏一陣噴湧而出的沖動,她一只手輕輕按着肚子,對着導演說道:“導演,我得稍微離開下。”說着,她皺着眉一路小跑進了屋子。

陸行停下了扇風的手,目光注視着她的背影,眸色微深。半晌,他拿起了雞,也一言不發地走進了廚房。既然某人不想吃,他決定了,自己弄個一雞三吃,好好犒勞自己的胃。

覃晴在廁所待了好一會兒,才終于松快了。仔仔細細地洗了手之後,她從二樓樓梯走下來,下來就看到了一樓樓梯口旁邊立着的飲水機。

她的步伐停住了,目光在飲水機上停留了好一會兒。然後,她狀似無意地對着攝像機說道:“夏天啊,本就是容易流汗的季節。尤其是在劇烈的運動之後,應當适當地補充一些水分。”

說着,她就走到了飲水機的面前。她掃了一眼旁邊櫃子上陳放的各種沖調飲料,目光在一個熟悉的包裝上停留了一瞬,順手拿了兩個杯子:“除了白水,大家也可以适當補充一點兒營養元素,選擇一些飲品也是不錯的。”

接着,她拿起了橘子飲品,不好意思地說了一句:“其實,橘子也是很不錯的哦。不光果肉能吃,橘子皮也是很好的藥材和食材哦。”

彈幕紛紛起哄,調侃她果然不忘打歌。

覃晴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這還是第一次紅果果打歌呢。她“順手”将兩杯都接滿了水,十分自然地往外走去。

由于這個客廳門洞很高,剛走了兩步,院子裏面的景象就全然盡收眼底。剛才石凳上的人和石桌上的雞都已經消失了蹤影,院子裏只剩下稀稀拉拉幾個工作人員和機器設備。

一種難以言喻的情緒從心底慢慢升騰上來。當時接下這個綜藝後的情景又浮現在了腦海裏面。

陸行答應下來這個綜藝之後,由于兩方的高層和本人都對于這個合作達成了一致意見,所以合作就敲定了下來。王姐也就沒有再多留,說回去會将詳細的合同和拍攝流程相關資料發給他們,就告辭了。而柳總和楊總兩個人倒是有點兒想要繼續合作的意思,互相謙讓着去樓上繼續交談。鄭哥帶的演員正好有事找他。總而言之,碩大的會議室,瞬間就只剩下了覃晴和陸行兩個人。

會議室裏面很安靜,安靜得連掉落一根針都能聽見。而就在這個當口,覃晴鼻尖癢癢,一個噴嚏打破了沉默。

她扯過一張紙擦了擦鼻子,正要扔的時候,對上了陸行的視線。她瞬間就挺直了脊背,臉上的表情嚴肅了許多,清了清嗓子:“那個,半年前,我最後說的話,你還記得吧。”

陸行的目光靜靜凝視着她,不置可否。

看到他的這個樣子,覃晴心裏騰地冒起了一簇火苗:這個男人除了音樂,其他的事情他是真的不怎麽去記。自己和他在一起這五年,看起來,對他來說也是無關痛癢的。想到這裏,覃晴一下子站了起來,椅子在地面劃出長長的一道,發出刺耳的聲音。

她剛轉身走了一步,聽到了身後傳來的聲音:“記得。”

覃晴站住了腳跟。那簇還沒來得及變旺的火苗忽然被一陣小雨淋熄了,只剩青煙還在倔強:“記得就好。”說完,她快步走出了會議室的門。

啪嗒一聲合上門的那一瞬,她長舒了一口氣。下一秒,舒了一口氣的心底又泛上了酸酸澀澀的滋味。她煩躁地薅起了自己的頭發,将一頭秀發弄成了雞窩,腦袋無奈地靠在門上:到底要怎樣啊,他不記得自己也煩,他記得自己也煩,他這個人怎麽就那麽煩,就不能像當時說的一樣一別兩寬各自歡喜,以後遇見就當個熟悉的陌生人嗎!

記憶在這裏咔地被她切斷。覃晴将其中一杯水放在了客廳中間的桌子上,端起另一杯橘子味水喝了一口。入口她才發現水還有些燙,騰起的霧氣直沖她的眼睫,熏得她的眼底都有些潤潤的。當時她還擔心他只是随口說了那麽一句,現在看來,他是真的記住了。這樣也好,大家都輕松,不是嗎?

覃晴,打起精神來。覃晴深呼吸了一口氣,端着自己的杯子走到了院子裏,放下杯子後,她故作輕松地對着鏡頭招手:“剛有點兒拉肚子,今天中午還是吃清淡點兒。”說着,她就去提自己剛才摘的菜籃子。

看着覃晴低頭摘番茄的樣子,彈幕倒是比剛才少了許多。

覃晴怎麽看上去有點兒沒精神的樣子,是不是累着了?

應該是,沒吃到雞/吧。

樓上的,互聯網不是法外之地。小孩子不可以說髒話。

不過,話說回來,陸行真的很直男诶,居然就直接提着雞進去了,一根雞毛都沒留下。

一個直男一個虛式,我很好奇他們平時是怎麽合作的,真的不會吵起來嗎?

吵起來?樓上想多了吧,連飯都不一起吃,我看啊,一個星期後他們連歌都寫不出來。

覃晴并不知道彈幕的紛争,在提起菜籃子的時候,她的目光再次投向了那群曬着太陽的雞。忽然,一個念頭閃過了腦海。她的眼睛一亮:“哈哈哈哈,我有辦法了!”

廚房裏面,陸行剛把淘好的米放進電飯煲裏,手正要按煮飯,就聽見了外面一陣嘻嘻哈哈的笑聲和尖叫聲。這個聲音……他眉心微微一跳,按了煮飯功能後,扯了一張紙擦着手,走到了廚房的窗口邊上。

廚房在客廳的左邊靠後的位置,從窗口出去,視線正好被一堵牆堵上了。陸行的眸色微深,轉身就從廚房旁邊的小門走向了院子。

剛走出幾步,院子裏面的景象就盡收眼底。

而院子中間,覃晴右手揮舞着掃帚,左手拿着一根竹竿,竹竿就點在那群雞的後面,嘴裏呀呀叫着,居然喊的還是站住。一群雞撲騰着翅膀在空中奔騰着,蹦跶着,咯咯咯的全是驚慌。而那群雞的後面,剛才還懶洋洋的中華田園犬正汪汪汪地上蹿下跳。

彈幕全在哈哈哈:好一個現場版的雞飛狗跳。不過,覃晴這是在做什麽?

陸行揉了揉眉心:這丫頭,該不會……

在衆人疑惑的目光中,覃晴十分閑适,甚至還哼起了歌。雞群撲騰了幾圈之後,大概是又驚又累,就有幾只落後了。就是現在!覃晴手中的掃帚快準狠地揮過去,一掃帚按在了最後那只歪歪倒倒的雞身上。說時遲那時快,她左手啪嗒一聲丢掉了竹竿,抄起了旁邊的簸箕。右手飛快地往裏一撥,那雞就在簸箕裏咯咯噠了。

搞定!覃晴沖着鏡頭wink了一下:“我抓到雞了!”

陸行眼裏閃過一絲無奈的笑:讓雞跑累,然後把它掃進簸箕這種抓雞操作,果然是她才能想出來的騷辦法。不過,他上揚的嘴角弧度逐漸扯平,垂下的眼簾掩去了加深的眸色:所以,寧願自己這麽辛苦地去抓雞,也不願意跟自己有半分交集。看起來,她還真是打算要将自己說的話貫徹到底。

陸行擡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剛燒的水估計快開了,去個衛生間剛好。想到這裏,他再看了一眼覃晴的方向,然後穿過客廳正門走向衛生間。

幾分鐘後,他走了出來,剛才還熱鬧的院子已經消停了下來。陸行眼神随意一掃,忽然頓住了。

深褐色的方桌上,正放着一杯橘黃色的果汁。

下一瞬,他驀地轉過頭看向院子裏,目光落到了正在和工作人員鬥智鬥勇想出門的覃晴身上。

半晌,他端起那杯果汁,輕抿一口:一如既往的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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