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王皇後正坐在椅子上,扶着額頭閉目養神,一旁的蘇嬷嬷正在幫她按摩頭部,最近皇後娘娘睡眠不太好,時常說頭痛得厲害。

太醫該看的也看了,安神的藥也吃了不少,卻沒有太大作用,所以每日她都在午後為她按按,緩解緩解也是好的。

蘇嬷嬷看在眼裏,急在心裏,最後免不得暗暗咒罵葉蓁蓁那個賤蹄子,之前在皇後娘娘眼皮子底下不得安寧,現在消失了更是陰魂不散,真是天殺的害人精。

皇後娘娘突然開口,“蘇嬷嬷,那件事到底辦得怎麽樣了?怎麽一點音訊都沒有?”

蘇嬷嬷剛要回答,便見平陽郡主從簾子那裏繞了進來,蘇嬷嬷上前福了福身道:“老奴見過平陽郡主。”

王皇後一聽她那寶貝外甥女來了,這才睜開眼睛,向她招手笑道:“原來是芸兒啊,快來,快來,可想死我了。”

“姨母。”平陽郡主一臉撒嬌的笑,張開雙臂就往王皇後懷裏撲,還不停用臉蛋兒在王皇後頸邊亂蹭,“芸兒也想姨母您啊,這不是過來看您了嘛!”

見她那撒嬌的樣子,王皇後臉上笑開了花,伸出手指輕輕點在她的額頭上道:“你這孩子,這麽大了,還是那樣粘人。”

“芸兒樂意這樣,芸兒最喜歡姨母了。”平陽郡主的那些話,從小說到大,王皇後聽在耳朵裏,卻一點也不膩,反而還很受用。

“對了,姨母。”平陽郡主道:“您最近睡眠不太好,芸兒那裏有好多珍珠粉,都是父王派人從南海裏尋來的,芸兒都不舍得用呢,明日個芸兒便拿來孝敬姨母您。”

平陽郡主說着,又看了看王皇後的臉道:“這個對肌膚很好的,保管您用了臉蛋兒像剝殼的雞蛋那樣滑。”

殿內的宮女聽了,都是一副低眉順眼的樣子,就連大氣也不敢出一下,恐怕這話也只有平陽郡主敢說,誰說誰死。

果然王皇後一聽,吓了一跳,趕緊将手撫摸自己的臉道:“姨母……看起來很老了嗎?”

這段時日王皇後心情不佳,睡眠不好,總之是幹什麽都不順心,就連照鏡子都懶得照一下的,哪裏知道自己變成了什麽鬼樣子?

不等平陽郡主回答,王皇後急忙對身後的婢女叫道:“快……快把鏡子拿給本宮瞧瞧。”

不一會,婢女顫抖的将鏡子呈上,那個婢女一直垂着頭,不敢去看王皇後的眼睛,生怕王皇後一生氣,将鏡子砸到她臉上。

王皇後脾氣不好,之前的葉蓁蓁沒少受她的氣,她們見得多,更是小心謹慎。

随後,殿內一聲尖叫響起,是王皇後發出的,接着是鏡子破碎的聲音,那個女人……那個女人居然是她。

她怎麽會變成了這幅鬼樣子,鏡中的女人頭發還算齊整,五官也沒多大變化,只是她的皮膚好差,又黃又枯,就像雜草一樣,沒有一點生氣。

更可怕的是那雙水汪汪的鳳眸,也如死水般,死氣沉沉,眼睑下的眼袋子大得吓人,這一看之下都快把她吓死了。

她身前的宮女張大嘴巴,瞪大眼睛看着地上四分五裂的鏡子,心裏嘭嘭亂跳,幸好不是砸到她身上,謝天謝地。

王皇後被自己的容貌打擊得不輕,這會兒更沒心思理會那些宮人,于是便一個心煩把她們都轟了下去。

殿內只留下了平陽郡主和蘇嬷嬷二人,王皇後收拾了心情,又拉着平陽郡主的手,語重心長道:“芸兒啊,以後千萬不要像你姨母這樣,要嫁人就要嫁,對你一心一意的人,千萬不要再作踐自個。”

平陽郡主乖巧的點頭,突然又聽王皇後恨恨道:“都怪姨母當初瞎了眼,放着好好的萬戶侯不嫁,竟鬼迷心竅了去。”

當初萬戶侯雖然沒有實權,但是至少對她一心一意,誰知她瞧不起他,嫌他太窩囊,偏偏選了皇莆演,這麽多年她除了與皇莆演育有一子,竟什麽也沒留下。

就連女人的青春,當初她防備這個,防備那個,其實不外乎,還是皇莆演的心,從來都不曾在她身上。

到現在就連最起碼的尊重也沒了,她本想請天師回來收妖,只是她不願承認是自己的失敗,她将一切的過錯都推到葉蓁蓁身上。

就算沒有葉蓁蓁,還會有無數個女人,她防得了一輩子嗎?

王皇後看着自個的外甥女,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紀,便道:“芸兒,你告訴姨母,你心裏喜歡的人可是睿王?”

平陽郡主一聽,雙頰緋紅,頭竟垂得更低了,“姨母……您怎麽這樣問?”

王皇後見她那害羞的模樣,頓時明了,睿王在衆多皇族子弟中,卻是不可多得的人物。

可以說是要才有才,要貌有貌,最重要的是,他至今尚未娶妻,她們家族女兒,自然是不會給人做妾的。

這一點很符合良婿的要求,而且睿王手裏有權,若是拉攏他與芸兒,以後對湛兒的江山地位也是有好處的。

這麽一想,王皇後倒覺得這門親事不錯,只是有一點,一個正常男人,到了睿王這個年齡,身邊不說姬妾,就是連一個通房也沒有。

這會不會那方面有些問題?

不過為了自己兒子的江山地位,王皇後倒想不了那麽多了,王皇後拍了拍平陽郡主的手背道:“芸兒,你的眼光很好,姨母對睿王的印象也是極好的,他這人性子是冷了點,至少不像你那……姨父,還有其他的皇族子弟,想來是個可靠的良人,姨母會幫你的。”

平陽郡主一聽,頓時臉更紅了,那臉蛋兒就像塗了一層厚厚的胭脂。

中午外頭的太陽很大,葉蓁蓁窩在紫藤苑裏 ,享受着窗邊的涼風習習,她手裏拿着信函,眉眼滿是笑意,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情郎給她的書信呢。

這封信是養母陳氏托人寫的,那日離別,葉蓁蓁終究是不放心,她給了陳氏一個地址,讓她有什麽事,記得告訴她。

信裏陳氏說,養父自那次後,就像換了個人,對她好得不得了,雖然他一只手殘廢了,竟比以前健全時還要勤快。

鄰居王大娘見他痛改前非,又老實肯做,就推薦他到當鋪做工,工錢還算不錯,而且老板也很照顧他。

現在陳氏過得很好,也不用出去找活做了,養父的工錢足夠養家。

最後陳氏讓葉蓁蓁自個注意身體,不要太挂念她,還說了她自個兒看走眼,這會倒是因禍得福遇到貴人了。

陳氏說的貴人自然是皇甫少卿,那日她被眼前的一幕,自家男人那個慘樣吓到,所以她骨子裏認為,這個男人窮兇極惡,不是好人。

可是現實很打臉,現在她對皇甫少卿完全改觀,她一個鄉野婦人,也沒有那麽多的頭腦和見識,只是這件事情發生以後,一切在往好的方向發展,那就是好的。

“葉姑娘。”陳嬷嬷在一旁笑道:“什麽事姑娘竟這般高興?”

陳嬷嬷與葉蓁蓁相處了段時日,所以說話也不見藏着,就這麽直來直去了。

葉蓁蓁回頭一笑,便将自己養母的事避重就輕的說了,說着說着,葉蓁蓁突然想到,那日在馬車上,少卿與她說的那番話。

她不知道少卿使了什麽法子,讓那畜生本性大變,不過這會兒,她倒是越來越佩服少卿了。

葉蓁蓁抿了抿唇道:“陳嬷嬷,如果這個世上曾有一個人對你很好,突然有一天他卻不記得你,甚至他的本性也變得難以捉摸,你分不清他是好人還是壞人?更不知道你什麽時候會惹怒他,被他殺掉,若是你的話,你會怎麽辦?”

“葉姑娘。”陳嬷嬷有些不解,“老奴愚鈍,你這話老奴怎麽越聽越糊塗。”

葉蓁蓁搖頭苦笑道:“不明白就算了,因為我也不明白。”

陳嬷嬷見她很苦惱,于是一本正經道:“葉姑娘的話老奴雖然不明白,不過老奴想 ,如果那個人是好的,他的本性一定壞不到哪裏去,也許葉姑娘的意思是,他只是忘記了你的好,所以這不妨礙你對他好,是不是?要老奴說啊,這人心都是肉長的,捂捂總會熱的。”

陳嬷嬷雖然不知道葉蓁蓁話裏的意思,不過她此刻已經把葉蓁蓁這個他,順理成章的理解成了睿王殿下,也許只是這個姑娘臉皮子薄,不敢去行動。

那就由她這個推手,幫她推一把,陳嬷嬷心裏偷着樂,差點就要笑出聲來。

她伺候睿王這麽久,還沒見過他對哪個姑娘這樣親近,睿王這孩子本來就性子冷淡不會主動,這個傻姑娘要是主動一點。

這事一定成,不是有句話叫做,男追女隔層山,女追男隔層紗嗎?

對,他只是忘記了,葉蓁蓁一拍腦門兒,好像腦子裏有一道光閃過,這段時間她只光顧着害怕,委屈,想要逃避。

怎麽忽略了少卿的感受,他沒有前世的記憶?如果現在對她上心,那與那些登徒浪子有什麽區別。

對,就是這樣,她一定要振作起來,重奪少卿的心。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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