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李開陽和李多米到的地方是沿着村裏唯一的一條河與隔壁村河流交彙的地方。這裏原本也很多人來放牛，但是時間一長，草被牛啃光了，也就很少人來。李開陽他們這會來正是因為許久沒人來，草也長出來了，才能有許多嫩草。

大約一個時辰後，又來了幾個同李開陽差不多大的孩子，他們手裏都牽着繩子，身後是幾頭大水牛。

“多米，你也太不夠意思了，這裏的草這麽好也沒叫上我們，虧得我們還是從同一牛棚裏牽的牛。”說話的是前幾日與李多米一起放牛的朱石頭。

“石頭，你這可冤枉我了。一，我不知道這裏的草已經長出來了，我就順便過來瞧瞧；二，出來前我問過你要不要同我一起，你自己說不要的。”李多米一聽，趕緊解釋。

跟朱石頭一塊來的李固見李多米這樣認真解釋，輕輕笑了笑，對李多米道：“你這家夥，連石頭說的玩笑話也這樣當真。”

李多米其實多少也知道是玩笑話，只是怕不說清楚的話，大家心裏存着疙瘩，總不能叫這一點小事壞了大家的情誼。

李多米笑了笑，說：“我知道呀，只是想把事情說清楚一點，也好叫你們心裏頭明白。反正不過是費些口舌。”

朱石頭也道：“李固說得對，我那是開玩笑。不過多米你說得也很有道理。”

“哇，吓了我一跳。”李固大喊，原來是他在牛吃草處附近的那個水窪裏看到了兩條青綠色的蛇。然後李固興奮地對幾個夥伴道：“你們趕緊過來瞧瞧，這裏有兩只兩條蛇，青綠色的。”

“在這地方看到蛇不是很正常嗎。”朱石頭不以為意得道。

李多米有些好奇，想拉着李開陽一起去看，不過李開陽拒絕了：“蛇有什麽好看的，不小心被咬到那就慘了。”

李多米自己一個人也不敢過去，看李固這麽興奮，也害怕有人被咬了：“李固，你可別招惹它們啊，躲遠點。”

李固聽了也不放在心上。

随後李固撿了塊小石頭砸那兩條蛇，結果蛇沒被扔中，反而被激怒了。李固看了不對頭，轉身快步跑了，蛇也緊緊追着他。

李固一邊跑一邊回頭看，眼看蛇越來越近，就大哭了起來。朱石頭原是看李固狼狽樣有些好笑，這會兒可不敢笑了。李開陽也被這意外驚着了，好在反應還算快：“我們幾人快點撿石頭砸那蛇。”

由于扔石頭的人多，蛇很快被砸中了，之後因受傷爬不快，便被李開陽他們幾人砸死。李固看到危機解除，終于停下了哭聲，帶着眼淚拿起一塊很大的石頭，狠狠地砸向蛇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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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蛇真的沒有活的可能性了，李固才攤在地上，深深地呼了一口氣：“真是吓死我了，還以為我死定了。”

“李固，我們才被你吓死了呢。叫你別招惹蛇，你還偏要去，不是嫌命太長嘛。”李多米還有些驚魂未定。

“李固你不是說有兩條蛇嗎，另外一條呢？我聽說蛇會報複人，我們砸死了其中一條，另外那條也要砸死，不然會有麻煩的。”朱石頭問道。

“應該還……還在那水窪裏吧。”

朱石頭走到水窪旁，看到确實還有一條蛇盤在那裏，于是說道：“我們幾個一起拿石頭去砸死那條蛇吧。”

等他們把蛇砸死了，李開陽看到了自己的牛想要下水了，趕緊去拉住。結果牛才到水邊，就被李開陽扯住了牛繩，想要拉它上岸 ，結果牛不願動。過了一會兒，牛的肚子鼓了起來，尾巴也翹起來，這時李開陽終于明白是怎麽回事了，它要拉屎。

等牛拉屎後，李開陽也沒費多大勁就把它拉上岸了。

午時将近，李開陽幾人忙着把牛趕回牛棚。路上，李多米随口說：“開陽，我聽奶奶說，你是河裏撿來的哦。”

李開陽絲毫不在意，回道：“這有什麽，我們村裏大多孩子都是大水沖來被大人撿回來的，不信你去問問你娘他們。大人都喜歡這樣說，不過我們可都是從娘肚子裏跑出來的，大人們只是喜歡說些騙小孩子的話語。”

李多米語塞，想了一下，道：“說得也是，我好像也聽我娘和我妹說過我是河邊撿到的。”

旁邊的朱石頭也說：“我還聽我奶奶說，我是我娘在田裏幹活的時候，摔了一跤，然後看見我在田裏頭冒了出來，就把我抱回家了。不過我可不信，哪能憑空就田裏冒出個小孩啊，分明是騙我們的。”

一行人到了劉地主家給放牛仔分午飯處領飯吃。

楊氏也扛着鋤頭回了家。

原本在外面玩泥巴的李開雨聽到開門聲，知道是楊氏回來了。他邁着小短腿到了門邊，喊道：“娘，你回來了，我有很乖哦。”

楊氏開門看到滿臉笑容的李開雨，身上的疲憊感也消減了不少。把肩上的鋤頭放下後，楊氏就一把抱起李開雨，用額頭抵着他的頭。

“瞧你這孩子，都成小花貓了。”楊氏擦掉李開雨臉上的泥巴，“肚子餓不餓？”

李開雨搖搖頭，答：“不餓，前面我有餓了，就自己去喝娘給我留的粥。”

“真乖。”楊氏在李開雨的臉上親了一口，李開雨也照着楊氏的做法，在她臉上印了一口，楊氏瞬時笑吟吟的。

午時末，填飽了肚子，家裏料理好後，楊氏又得出門幹活了。李開雨在午飯後就困得睡着了，楊氏把他抱上床後，在小矮凳上放了碗冷開水。

李開雨睡了大概有一個時辰，醒來還有些迷迷糊糊，眯着眼睛四處看了看，才想起家裏只有自己一個人，于是爬起來，穿好鞋，喝了口水，跑到院子裏。

而一直守着李開雨的溫芸，不得不承認，李開雨真是一個乖得不能再乖的孩子。不像他弟弟小時候，簡直是專門來折騰別人的孩子，總是哭鬧個不停。

李開雨到了院子裏，沒有再玩泥巴，而是改成拔草了。頭先拔的幾棵小草一下子就被連根拔起，李開雨開心極了。然後開始拔大一點的，一個人玩拔草也是津津有味的，樂此不彼。

誰知一段時間後，李開雨拔到了一顆紮泥土裏特別穩的，愣是沒能拔起來。于是兩只手一起來，蹲下身子往後仰，使出了他認為最大的力氣。果然這草被拔起來了，但是他自己卻往後倒。

“唉喲！”李開雨的屁股重重地撞到了地面，疼得他龇牙。緩了一會兒，李開雨爬起來，把手裏抓着的草扔到地上，用腳踩了踩，生氣道：“你這顆臭草，害得我屁股都摔疼了，我不和你玩了。”

沒了拔草的興致，李開雨走到門檻上坐了下來，一坐就是一刻鐘。後來實在是無聊了，看到地面上的小石頭，想起平時見到哥哥與其他夥伴們玩的一個小游戲——踢小石頭。

不過李開陽他們是按照畫好的格子踢石頭，有規律且按要求去踢，李開雨則是毫無規則地踢，因為他不懂。才開始玩不久，就高興地不得了，又為自己找到了更好玩的事而開心不已。奈何李開雨人太小，路走得還不是特別穩當，這會兒踢石頭，少不得出些狀況。果真，一個趔趄，李開雨的小短腿就站不穩了，直直地撲向了地面。不想額頭先撞到了地面，更不料額頭撞到的地方有顆石頭。

于是乎，李開雨的額頭霎時流了許多血，而痛覺因為過了短時的麻痹後，洶湧而來。李開雨終于放聲大哭。

溫芸也被眼前發生的事吓了一愣，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了。她掏出袖裏的手帕，現了身在李開雨面前。用手帕緊緊地捂住李開雨額頭的傷，一邊輕聲哄他。

李開雨原本因為痛和害怕才大哭的，這時看到突然冒出來的人，還是一個蒙着面的姐姐，一時也停了哭聲，變為了抽泣。

作者有話要說：

關于被蛇追這件事是俺親身經歷過的。當年我們一起去放牛的幾個夥伴中，有一個弟弟比較調皮，被蛇追得大哭起來，還是我們其他幾個夥伴把石頭把蛇砸死了。真的是冷汗都被吓出來了。